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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冬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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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十三,也不是唐夏天。

她開始流下眼淚,惶恐地看著眼前的陳一:“冬青,冬青死了,媽媽說,你要是不跟我走的話,我就帶走冬青吧。”

陳一皺了皺眉,眼前的人像是唐夏天的聲音,可是語氣顯得更年輕化一些,似乎是十幾歲時候的唐夏天。

“媽媽為什麽要你跟她走呢?”

唐夏天無助地搖著頭:“夏天啊,一個人在這世上的話,很寂寞的,你真的不跟媽媽走嗎?”

“有乖乖會陪著夏天的對不對?”雖然這話說起來令陳一感到別扭,但她還是利用了蔻乖乖的名字。

唐夏天歪著頭看著陳一,仿佛沒有聽到她說的話:“冬青其實想要逃跑的,可是它只有三條腿,跑不快,被媽媽抓住了,然後她就把它帶走了。”

意識到唐夏天只是在自言自語,陳一就任由她說著。

“我就跟到樓下去,我們家住得好高啊,住在最上面的十三樓。我跑下去,很多人開始圍過來,我聽見有人叫十三樓那個女人跳下來啦,十三樓那個女人,那個女人。”

唐夏天擡起頭瞪著陳一,又好像透過了陳一,看向別處:“她是我媽媽。”

唐夏天昵訥著媽媽,又接著說關於貓的事情,陳一想是因為血讓她想起了那些怖人的畫面。

“冬青被媽媽壓住了,它的頭上流著血,鼻子眼睛裏全是血,全是,我想把她們都抱起來,藏起來,不要給人們看見,可是我抱不動媽媽,她不肯站起來。”

“好多人,我看見好多人向我們走來,我抱著冬青跑回了家裏,我要把它藏起來,不被發現。”

唐夏天似乎才突然想起來的表情:“我把她藏起來,藏在了冰箱裏。”

看到她突然站起來,陳一下意識地後退。

唐夏天跑進了廚房,她跟在後面,看到唐夏天把冰箱裏的飲料和零食往外扔得到處都是,直到把每一格都清空,然後又恍惚回想:“冬青呢?明明在冰箱裏的。”

陳一預計唐夏天現在的記憶回到了十幾歲的時候,她在努力回想著那些刺激過她的血腥事件。

“我不記得了。”

唐夏天躲回房間的角落,哭泣著:“他們說我生病了,帶我去看醫生,好多穿白衣服的人。”

“她們抽我的血。”

“別害怕。不會了,不會了,那是為了幫你檢查身體。”

陳一想著可能是抽血化驗的時候嚇到她了。

“他們告訴我,我母親都是因為我所以才跳下去的,他們說,你為什麽沒有聽話呢,你為什麽沒有一起呢?”

陳一這才發覺到不對:“誰告訴你?”

“他們告訴我要聽媽媽的話,一個人在世止是很寂寞的。”

“他們是誰?”

陳一蹲在唐夏天面前,天已經漸亮,她只感覺到後背發涼,她突然意識到為什麽唐夏天總是不按常理出牌了,只是仍舊不敢相信。

她聽見有人開門,心裏松了口氣,可能是寇乖乖她們回來了。

突然進來幾個穿白衣服,戴口罩的人,看到陳一顯然有些意外:“我們是受委托以寇乖乖故意傷人罪,將對她進行強制醫遼收監。”

“你們是哪個醫院的。”

來了出示了工作證件,讓其他人負責帶走唐夏天。

“家屬沒有到場,你們不可以隨便把病人帶走。”

這一切太突然了,而且院方不可有這麽快得到消息。

“我們有家屬的畫押簽字,也有公安局出示的相關文書,寇乖乖的情況已不允許自由看管。我們將作留院關押治療。”

來人很堅決,其他人已經在這期間給唐夏天註射了鎮靜劑,唐夏天很快就昏睡過去。

陳一有點懵,看著屋內一片狼藉,空空如也,她趕緊拿出手機給寇乖乖打電話:“夏天被人帶走了。”

“被誰?”寇乖乖顯然也想不到這個時候誰會突然帶走唐夏天。

“醫院的人來帶走了她,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快,可能是傅衍報的警。”

陳一一晚上沒睡,這時候腦袋一片淩亂。

“傅衍說夜千宴目前脫離了危險期,我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寇乖乖說著看一眼旁邊神情還有些呆滯的許彌,好不容易才勸說了她上車。

許彌翻著車上的藥品,她昨天弄得手忙腳亂,把箱櫃弄得很亂。無意間發現最下邊有一份病歷表。

填寫詳情並不完整,甚至只有姓名,國籍,身高體重,還有血型,還有一張二寸的證件照片,照片上應該是早些時候的夜千宴,給人嚴肅的感覺。

她再看了一遍她的姓名,國籍,年齡,身高體重,像重溫她的形象慢慢聯想。到血型那裏的時候有些楞:“乖乖,這個血型是印錯了嗎?”

難得許彌的情緒似乎完全穩定下來,寇乖乖轉頭去看她手裏的表格,臉色卻在瞬間變得凝重:“沒印錯。”

“怎麽標註會這麽長?”

“稀有血型,後面的陰性陽性,還有抗原標記。”

寇乖乖不安地把表格拿到手上,心裏的疑問仿佛都探觸到了源頭,她擡頭看著許彌:“夏天也是這個血型,一模一樣。”

所以她才會一眼就知道這是一個特殊血型的縮略,而這種血型非常非常之稀少。

寇乖乖還記得唐夏天從十三樓跳下送到醫院時,當時醫生都忍不住說,幸好沒有大出血,不然哪裏給她找血源去。

有時候老天也會突然開眼。

唐夏天跳下去的時候,剛好運來給小區低保老人的過冬棉被運到了,正好就堆在十三樓下邊。

診斷是腦震蕩加多處骨折,終歸沒有大險,可是精神病這三個字卻跟上了唐夏天,強治治療,以及以後所有的事情。

許彌:“血型相同,然後呢?”

“我不知道,可是太巧了。”這是唯一能把唐夏天和夜千宴標記在一起的記號。

這麽稀有的兩個血型撞到了一塊,肯定不是巧合。

陳一就在樓下等她們,清晨的霧氣令她的頭發上沾著些寒氣,白色的熱氣不斷從她嘴裏呼出。

“沒有看到千宴嗎?”陳一搓著手指前來問,她看見寇乖乖衣服上還有血跡,兩人臉色也都是因為驚慌和疲倦沈澱出來的蒼白之色。

冠乖乖攬著她往唐夏天的住處走:“先上去吧,看你冷的。”

“唐夏天知道她做了什麽嗎?”

許彌有些恨,又無法把過錯都怪在唐夏天的身上,只是犯了錯的人卻可以對眼前的一切都無所知覺的話,該是說她幸運嗎?

陳一看著許彌,聽出來她語氣裏的不滿和內疚:“她好像知道,狀態很不好。”

“進來吧。”

蔻乖乖拉過許彌,喊她一起上樓。

她們看到冰箱裏的東西被散落得到處都是,陳一解釋說:“她一直提起一只叫冬青的貓,她說藏在冰箱裏。”

“她媽媽跳樓的時候貓也一起被她帶下去了。”

蔻乖乖確認有這回事:“貓是我和你爸拿去埋的。你看過那張照片,在樓道裏,我抱的那只貓是死的,我發現的時候,它已經被凍在冰箱裏很久了。”

“她還有提到抽血是怎麽回事?好像不只是化驗抽血。”

聽到這裏,許彌和寇乖乖四目相對,心裏慢慢對事件有了一些了解。

許彌把那張表格遞到陳一根前:“夜千宴的血型和唐夏天的血型完全一致。”

“即使可以假設唐夏天有輸過血給夜千宴,那夜千宴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而且特地來照顧十三呢?”

陳一也同樣和許彌和蔻乖乖一樣,對此迷惑不已。

“我們一會去醫院看夏天吧,我認識醫院的一些領導,雖然沒有探視許可證,但應該可以通融。”

見不到夜千宴,這件事情便只能問夏天了,盡管她對心理幹預總是不起反應,但總要試試的。

陳一擅自從房間的衣櫃裏找了一件衣服給寇乖乖換上,問許彌:“你和我們一起去嗎?”

“我還是去找傅衍。”

“帶上你自己的手機。”

陳一幫許彌開好機,把手機遞給她:“或許可以給千宴打電話。”

許彌點了點頭:“嗯好。”

冷風吹得不那麽起勁了,走出樹蔭遮檔處,陳一才發覺到外邊下著冰冰涼涼的小雨,南方最常見的便是雨,總是下得有些虛無飄渺,令人粹不及防。

“似乎自然而然就不得如此了。”

寇乖乖把陳一塞到副駕駛,意在讓她在路上可以睡一會:“我們並沒有刻意地去追尋答案和結果,可是事情到了這裏,我們好像只能這樣去做,去了解,去知道,然後,好像發生了又好像本來就是該發生的事情,在我們面前擺了一道,讓我們看見它,為之痛苦難受,再去繼續一如往覆的日子。”

“好像是呢。”

作者有話要說:

帶走夏天的是一家私立醫院,前文可能有,我一直想不起名字了,……就沒有標出來,但不是陳一那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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