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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聽著自己彈出來的那幹巴巴的琴聲她會想給自己兩巴掌,聽到別人的嘆息看到別人搖頭她的心會難過會受傷,但要讓她認真去對待鋼琴,她又做不到。

所以,這樣的她比不上他是很正常的事。

聽了大家的練習過後,由衣感覺有點心塞,她索性走出別墅,在周圍閑逛了一個上午。

不知不覺就逛得有些遠,等她趕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坐在餐桌上了。

“由衣,跑到哪裏去了,這麽晚才回來。”金澤緊蹙的眉頭在看到由衣進來的那一瞬間松開了,字句間充滿了兄長對晚歸妹妹的擔憂和責備。

“啊,抱歉,一不小心就走遠了一點。”由衣訕笑了一下,“不過還好我找得到路回來,否則你就只能去路邊撿我了。”

“所以我覺得建議你出去走一走就是個錯誤。”金澤無奈地說,“你這樣叫我以後怎麽還敢帶你出來。好了,快坐下吃飯吧。”

“好啦好啦,我不會再亂跑了。”由衣對金澤討好地笑了笑。

柚木不著痕跡地看了看金澤和由衣。

由衣那種熟稔又帶了一點撒嬌的語氣,是在學校裏偶然遇見花澤校長時都沒有的。

說起來他還真的見到過好幾次,由衣和花澤校長遇到的場景,從表面上看,完全看不出兩人是父女關系,一個面無表情地叫一聲“父親大人”然後欠一欠身,另一個微不可察地點點頭,就擦肩而過,比普通的學生遇到校長時還要陌生幾分。

他原本以為兩人是為了避嫌,但現在看來……似乎另有隱情?

下午,由衣百無聊賴地撐著下巴站在陽臺上看風景,隨風飄來了鋸木頭一樣的聲音,由衣低頭一看,果然是日野站在庭院裏練習。

說起來,她最近好像總是聽到“日野香穗子其實是小提琴初學者”的傳言,誠然日野的演奏沒有任何技巧可言,但無論是夕陽下的《加伏特》還是舞臺上的《離別曲》,從她對樂曲深刻的理解和詮釋,怎麽看也不該是初學者啊。

也不應該……發出這種鋸木頭一樣的噪音。

正出神,一只手就從背後伸過來在她肩膀上拍了一記,由衣懶洋洋地回過頭,看到站在身後的金澤,突然就笑了:“你有沒有覺得我這樣很可笑?”

“什麽?”金澤一頭霧水地反問。

“雖然我每天都在想怎樣躲避練習,也每天都在渴望有一日能像今天這樣,整天整天的不用練習。但真的到了這種時候,我反而覺得自己無聊得快要長草了,你說是不是很可笑?”由衣撐著下巴,自嘲地說。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怎麽打發時間。”金澤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你知道?”

“啊,正常的女孩子,一般都是和朋友一起出去逛逛街、在甜品店坐著聊天、或者去看一場電影吧?”金澤抓著頭發說。

“是這樣嗎?”

“這只是一小部分,女孩子的課餘生活可是很豐富的。”

“可是都與我沒關系。”由衣笑了笑,那笑容怎麽看都覺得落寞。

金澤老師無言以對,只好摸了摸她的發頂,以資安慰。

“說起來,我長這麽大,還從來都沒有去過游樂場呢。”由衣擡頭看著碧藍的天空,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

柚木從門口路過,恰好聽到由衣這一句宛如嘆息般的話語,他的腳步有片刻的凝滯。

“安啦,不要這麽感傷了。”金澤在由衣肩上大力拍了拍,“快點,你金澤哥哥來找你就是為了帶你去打發時間的。”

聽到這個久遠的稱呼,由衣的笑容總算開朗了一點。

“所以,你說的,帶我去打發時間就是……讓我去當搬東西的,苦力?!”坐在車上的時候,由衣難以控制額角歡快跳動的青筋。

“嘛嘛,有什麽關系嘛,反正你在別墅裏閑著也是閑著。”金澤笑著安撫她,“正好志水和冬海要去買土產,你們聯系一下感情嘛。”

“我們的感情好得可以睡同一張床了,你說是吧,冬海?”由衣挽著冬海的胳膊,很親密地說。

冬海的臉蛋瞬間漲成番茄,她艱難地點了點頭,小聲地說:“恩……恩。”

說起來,昨晚冬海鋪好床後本來打算另外抱一條被子分開睡……

由衣奇怪地問:“誒?為什麽要分開睡?床這麽大,再來兩個人都睡得下啊。”

日野也附和道:“對啊,床這麽大,和冬海醬一起睡也沒關系啊。”

冬海一楞,隨後因為日野叫她“冬海醬”,臉上飄起了粉色的紅暈,那嬌俏的小模樣,同樣身為女生的由衣都忍不住怦然心動了。

陪冬海挑好了餅幹,由衣又走過去幫糾結了半天的志水選茶杯。

“說起來,花澤同學,從到了別墅起,你就沒有練習過嗎?”志水拿著兩個茶杯對比,慢吞吞地跟由衣說話。

“是啊,怎麽,很奇怪嗎?”由衣取下一個粉色的杯子在志水面前晃了晃,“這個怎麽樣,姑母喜歡可愛一點的顏色還是沈穩一點的顏色呢?”

“是,非常奇怪。應該是……沈穩一點的顏色吧?”盯著手裏兩個深色的茶杯,志水自己也不是很確定的樣子。

由衣:“……”

“為什麽……不練習呢?我的話,一天不練琴,就會覺得手生……花澤同學,是不喜歡鋼琴嗎?”

“……”由衣勉強笑了笑,說道,“志水,我對鋼琴的感情,不是用簡單的喜歡或者不喜歡就能概括的。”

“可是,從花澤同學的演奏,還有練習,雖然你很不認真,但是可以看出來,你平時,一定是花了一番功夫,去練琴的。”

“那也……不一定是自願的啊。”

“其實,可以聽出來,花澤同學,對鋼琴,或者是自己的琴聲,還是很不舍的,你大部分的時間,都沒把演奏放在心上,但是偶爾,你的琴聲會有動搖,我知道,你是對現狀不滿。”

由衣瞪大眼睛看著左臉寫著“呆”右臉寫著“萌”的志水——這人的聽感要不要這麽強?

“既然還有動搖,還有不舍,那就說明你對鋼琴的感情,還是喜歡居多的,所以,要自己努力,改變現狀。”

由衣沈默了片刻,僵硬地轉移話題:“那,那麽志水每天練習多久呢?”

單純的志水君馬上就忘了自己想要繼續說什麽,跟著她的話頭走了:“我嗎?想拉的時候就開始拉了,也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是早晨了。”

練習到忘記時間,這是一種境界啊!

由衣又笑了,這次她的笑容帶點苦澀,聲音裏也有悵然:“這麽說來,志水君是真的很喜歡大提琴啊。”

“是。”志水緩緩綻開一個天使般的笑容,“拉著拉著,不但手指變得靈活了,就連拉出來的琴聲也優美了許多,我也因此越來越高興,我希望,隨時都能拉出那種理想的聲音。”

“雖然這麽說,但只靠練習是不夠的。”

“花澤同學,應該也明白這個道理吧?”

“如果,花澤同學能補上琴聲裏缺失的東西,那花澤同學的琴聲,就會變得很完美了。”

由衣抿了抿唇,不再說話。

把練習當做享受的人,才敢坦然對自己的樂器說“喜歡”吧?

像她這樣,千方百計逃避練習,想方設法摸魚的人,怎麽還好意思說“我喜歡鋼琴”?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午睡的時候做夢都夢見這一篇文完結了,而且很清楚的記得完結字數是19W4,結果一覺醒來發現這只是一個夢,簡直是哭暈在廁所的節奏QWQ

最後又發現了一個悲桑的現實,那就是……我記得我開坑的時候給自己定下的目標是20W以內完結結果……hahahhaha(幹笑)發現自己又要自打耳光了!從現在理出來的情節看來。。我覺得我能在30W內了結一切都算不錯了(風中蕭瑟——(╯‵□′)╯︵┻━┻神馬!到底是神馬害我如此爆字數!!

Orz怪我,一開始害怕寫不長拼命添情節,等想要刪減的時候……嚶嚶嚶卻發現刪掉哪個情節都不合適(伏地痛哭)

另,有親提出的關於月森的琴聲有沒有情感的問題,我在本章之中已經給出了答案,因為怕有湊字數嫌疑所以寫的比較簡略,不過manmanzzy小天使留下的評論簡直直戳我的心窩!沒錯!!這就是我心中的完整版答案!↓↓↓

月森和女主的區別大概就是月森熱愛音樂、熱愛小提琴,但他以前只註重樂曲的演奏技巧和表現手法,一心想要超越父母擺脫演奏家之子的光環,卻忽視了對樂曲本身情感的詮釋。月森所追趕的最大目標應該就是他的父母了吧,因為不能理解父母在演奏時為什麽會那麽快樂,樂曲為什麽會那麽動聽鮮活,所以他一直在學習,有目標才會自發努力再努力。然而女主也熱愛音樂、熱愛鋼琴,卻被雙親用名為“名利”、“榮譽”的枷鎖所禁錮,讓她以為自己彈琴的初衷已然成為過去時。沒有追趕的目標,有的只是日覆一日的沈重和雙親那所謂“愛之深責之切”的希望,黑暗的盡頭只有沈淪。

因此二者本質區別是在於心境的不同。

最近在看部新番《四月是你的謊言》,裏面的男主有馬公生和由衣的處境蠻像的,同樣相似的演奏,同樣相似的至親……

☆、第十五樂章:

當天晚上,大家一邊吃飯一邊閑聊,聊著聊著話題就轉移到了今天中午月森錯把烤箱當微波爐把管家太太留下的午飯加熱成了焦炭上面,當然,提起這個話題的是對由衣和月森來說都非常欠扁的土浦。

“所以說公子哥兒就是公子哥兒,連烤箱和微波爐都分不清楚。”土浦的聲音裏有明顯的無奈和惋惜,讓人一聽就想擂他一拳。

月森的眉頭一跳,忍怒道:“到底要我說多少次,我已經說過‘對不起’了。”

作為和土浦不對盤的人之一,由衣默默把月森劃到了“自己人”的陣營裏,她瞄了瞄月森緊緊握著餐刀的手,清了清嗓子,反駁道:“就算分得清烤箱和微波爐也不是什麽值得得意的事情吧,土、浦、學、長。”

土浦:“……”他怎麽忘了這裏還有一個喜歡和他擡杠的人。

月森有些訝異地看了由衣一眼,正好接收到由衣遞過來的眼神——我們是同一個陣營的人,我們有共同的目標,那就是——打敗土浦梁太郎。

月森:“……”

“嘛嘛,”見氣氛有些僵,火原連忙出聲打圓場,“說到這個我又想起了土浦做的炒飯了,真的是太好吃了,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再吃一次。”

“原來土浦君還會做炒飯嗎?”日野很給面子地捧場。

“對啊對啊,而且味道真的超級讚,吶土浦,什麽時候再做一次吧!”

“哇,說得我都有點想吃了呢。”日野笑意盈盈地看著土浦。

對上日野那雙水波粼粼的眼睛,土浦黝黑的臉皮有點泛紅,他稍稍避開日野那熱切得有些發燙的目光,正準備開口,另一個聲音就搶先說道——

“我也不認為會做好吃的炒飯是一件值得得意的事情。”由衣冷哼道。

土浦尚未出口的話被她堵在喉嚨裏,嗆得他咳嗽了兩聲。

這是誓將擡杠進行到底的節奏啊= =!

好不容易活絡起來的氣氛又冷下去了。

“好了好了,我說你們,能別總是像小學生一樣鬥嘴嗎?”金澤老師無奈地放下餐具。

土浦:“……”明明自從那次在站臺聽你說了那些話以後我就沒有再挑釁過她了好嗎金澤老師。

由衣撇開臉,誰讓這人有事沒事就來找茬啊。(←說起來最近老是主動找別人茬的人是你呢由衣桑。)

“說到烤爐呢,我突然有一個想法,反正下午買了那麽多食材,今晚要不要舉辦一個BBQ呢?冬海,別墅裏有烤架嗎?”

“啊?有,有的。”冬海弱弱地回答。

這個提議獲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評,除了一個人以外……

“我對這種無聊的活動沒有興趣。”月森一邊切牛排一邊倒下一盆冷水。

“嘛嘛,不要這麽說嘛月森君,出來合宿呢,最重要的還是要勞逸結合,過度練習反而不是什麽好事。”坐在月森身旁的柚木勸道。

“是啊,我們怎麽說也算是一個集體了吧,怎麽能讓月森單獨行動呢?”

“要有適度的放松嘛。”

“要是少了月森君的話,會感覺缺了什麽的。”

……

面對大家的熱情相勸,月森只是冷冷地說道:“火原前輩,擅自把我歸類到你們的群體之中是會讓我感到困擾的。日野同學,你們的感覺如何,與我無關。”

眾:“……”你夠狠,月森。

“總之我來這裏不是為了玩兒的,你們要做什麽是你們的事情,請不要影響我練習。”月森優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站起身道,“我吃好了,你們慢用。”

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既然少了月森,那BBQ就取消吧。”金澤攤手道。

“誒?為什麽?BBQ的話就我們八個人也可以辦啊。”火原第一個提出反對意見。

“可是畢竟是集體活動,單獨撇開月森君感覺不太好……”日野小聲地說。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自己都那麽說了。”土浦聳了聳肩,看樣子他對月森剛才失禮的態度耿耿於懷。

“所以就我們八個去嘛去嘛。”火原舉起的雙手像波浪一樣浮動著,“沒有月森的話也不會怎麽樣吧,還可以少一個人跟我們搶東西吃。”

“你怎麽可以這麽說呢,火原前輩?!”日野有些氣惱地說。

她的反應太激烈了,引來了所有人的註目。日野自己也意識到這個問題,臉“唰”的一下就紅了,聲音更是小得跟蚊子叫差不多:“我,我只是覺得火原前輩剛才,的說法不太妥當……”她猛地站起來對火原鞠了一躬,說道,“對不起火原前輩,我剛才的語氣實在太失禮了。”

“啊?”火原呆楞了一瞬也慌忙站起身,回了一禮道,“不不不,著怪我自己,剛剛的確說錯了話。”

“不,還是我……”日野又俯下身子去。

“餵,我說你們兩個,真是夠了啊。”金澤老師實在看不下去了。

兩個拼命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的人這才停了下來,對視了一會兒,“噗”的一聲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

“既然日野這麽在意月森的話,不如你去勸月森參加我們的活動。”柚木微笑著說道。

“誒?!”日野的臉色馬上就變了,她連連擺手道,“我還是算了吧,估計會被月森君趕出來的。”

想想話都沒說上一句就被趕出來的場景……還真夠慘烈的。

“那……”金澤老師的目光落在一直沒有出聲的由衣身上,“由衣你去勸一勸月森吧。”

“誒?”躺著也中槍的由衣擡起頭來,滿臉問號,“為什麽要我去啊?”

“你不想辦BBQ嗎?”

“想啊。”由衣很誠實地點頭。

“那就該你去啊。”金澤老師理所當然地說。

“……你們不也想辦嗎?”由衣的目光一一從眾人身上掃過。

“呃,其實,我也不是很有興趣……”一想到要去勸月森那座冰山,日野就什麽興趣就沒有了好嗎?!

“我本來就不是很想辦什麽BBQ。”土浦傲嬌地說。

“我無所謂。”柚木笑瞇瞇地說。

“我雖然很想辦BBQ,但是我覺得我不可能勸得動月森。”火原無奈地說。

志水:“……”專心地享用晚餐。

冬海:“……”害羞地低下頭。

由衣想了想,說道:“其實我覺得,有沒有你們都無所謂啦,我自己一個人也能辦BBQ啊。”

眾:“……”你贏了,由衣。

話雖這麽說,但由衣還是被金澤老師像趕蒼蠅一樣趕出了餐廳,並道:“如果你不能勸月森參加的話,你也不用再出現了。”

這麽狠真的好嗎金澤老師,說好的要把我完完整整連頭發都不少一根的帶回去呢??

晚上十點,BBQ如約舉行。

“我說由衣,月森怎麽還沒有來?你該不會是為了能舉辦BBQ扯謊騙我們的吧。”金澤老師叼著一根煙,一邊往烤架上的牛肉青椒撒鹽。

“哎呀都問了多少次了,你煩不煩啊,他說了會來的嘛。”由衣一邊和一串烤牛筋奮鬥,一邊不耐煩地回答。

十點一十,眾人翹首以盼的月森君姍姍來遲。

由衣遞給了金澤纮人一個“看吧,我沒有說謊”的眼神。

獨自在角落裏啃完一串烤土豆,十點二十,月森離開了。

好吧,雖然他出現了總共才十分鐘,其中有一半花費在來和去的路上,但怎麽說他也算是參見了這次活動的。

“吶,花澤桑,”日野啃著一串烤香腸走過來,遞給由衣一串烤牛肉,問道,“你是怎麽勸月森同學參加BBQ的?”

那語氣,就像是由衣化身為奧特曼打敗了小怪獸拯救了全日本一樣滿滿的全是崇拜和欽佩。

“這個啊,”由衣咬下一塊牛肉,回憶道,“我就只是拉著他的衣袖,說了一句‘月森前輩,BBQ’,然後他就同意了。”

“這麽簡單?”日野大驚。

由衣淡定地點點頭:“就是這麽簡單。”

場景回放——

由衣沿著三間練習室敲門過去,卻發現裏面都沒有人!她暗自松了口氣,為什麽要松口氣?因為她還沒想好要怎麽勸月森參加BBQ啊!

說起來,月森學長總是冷著一張臉,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也從沒見他對小提琴以外的東西產生多大的興趣,所以……由衣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勸起!

啊!!到底要怎樣月森才會答應參加BBQ嘛!!BBQ啊BBQ!不要勾起了她的渴望之心以後又因為某一個人的拒絕配合而付諸東水啊!!

於是由衣就這麽站在最後一間練習室——也是月森最常呆的練習室外,陷入了沈思。

練習室裏當真沒有人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將百分之八十的註意力放在如何才能輕松又快捷地勸月森前輩加入BBQ的由衣忽略了這些全部都是隔音練習室的事實,也就是說,就算有人在裏面應了一聲,除非是拿著高音喇叭大吼,站在外面的人是基本聽不到的。

聽到敲門聲的月森停止了練習,等了一會兒不見敲門的人進來,他把小提琴放下,走過去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口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由衣。

緊閉的房門在自己面前被打開,由衣遲鈍地擡起頭,在看清楚月森的臉的下一秒,她做出了一個連自己都沒想到的舉動——

她上前半步,拽住月森的衣袖,咬著下嘴唇,可憐巴巴地說:“月森前輩,BBQ。”

她長長的頭發束在腦後,因為常年呆在練習室裏,巴掌大的小臉格外白皙,咬著下唇,嘴角下撇,眉眼耷拉,淺棕色的眼眸裏水汪汪的一片,怎麽看都覺得可憐。

月森:“……”不得不說乍一看見平時在學校裏總是端著“高冷”二字,對看不慣的學長學姐出言不遜,態度囂張地回擊各種冷嘲熱諷的由衣露出這麽……委屈的小動物一般的表情,月森表示他受到的視覺沖擊有點大。

半晌,他才僵硬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會去的。”

“那就這麽說定了!”由衣皺巴巴的臉一下就舒展開來,換上一副明媚的笑臉,“BBQ十點開始,你一定要來啊!!”

回放完畢。

所以她就真的只是抓了抓月森的衣袖,說了一句“月森前輩,BBQ”而已嘛。╮(╯_╰)╭

“餵,我說你們,好歹我也是老師啊,敢不敢不要那麽心安理得地享受我的勞動成果啊,”連續不斷地烤了半個多小時的金澤老師甩了甩發酸的手臂,抱怨道,“多少也給我來一個接班人啊。”

“我我!!”由衣搶先舉手報名,從烤架組裝好的那一刻起她就開始覬覦它了好嗎!不過金澤老師說她沒經驗不肯讓她第一個去烤。

“你行嗎由衣?”金澤老師懷疑地問。

“我行的,這麽簡單,一看就會了嘛!”由衣心急地擠開他,“不放心的話你就在一邊看著好了。”

於是金澤果然就抱臂在一邊看著,不時指導她一下——

“快快這個,該翻面了不然烤糊了。”

“哎呀把你的嘴拿開,你以為就你那點兒肺活量能把火吹熄嗎?快把火裏面的東西夾出來,等一會兒它自己就滅了。”

“這串魷魚好了有沒有人要的?”

……

“花澤桑,”柚木拿著一串青椒、一串蘑菇、一串茄子走過來,笑容可掬地問,“能幫我烤一下這些東西嗎?”

由衣掀起眼皮兒看了他一眼,不情不願地接過他的東西放在烤架上,然後——

趁柚木轉過了身去,由衣拿起旁邊裝鹽的小盒子拼命地撒啊撒,撒完了正面還撒反面。

“由衣,你……”金澤看得眼珠子都快瞪脫窗了。

由衣一邊撒一邊對金澤老師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金澤老師:“……”所以柚木果然是做了什麽事情招惹到這位大小姐了吧?而且還招惹得不淺。

幾分鐘過後,柚木走過來:“花澤桑,我的東西烤好了嗎?”

由衣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把他的東西遞了過去。

柚木看著手上這三串烤得有些糊的蔬菜,摸著下巴琢磨——他怎麽覺得剛才由衣看他時的表情很詭異?

還是保險一點為好。

柚木走到火原背後,笑瞇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三串蔬菜中火原最喜歡吃的——蘑菇遞給他。

火原一臉欣喜地接過:“哇柚木,你特地幫我烤的嗎,謝謝,果然你才是對我最好的……”他一邊說一邊咬了一口蘑菇,隨即,他的臉就變得和柚木手上的青椒一個顏色了,最後一個“人”字也沒來得及說出口。

他一個箭步沖到桌邊一口氣灌下整整一瓶飲料,才緩過了氣來,奄奄一息地說:“花,花澤桑,你,你是把今晚所有的鹽,都灑在了這串蘑菇上了嗎?”

由衣:“……”

這下,就算自認為自控能力超好的柚木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抽搐的嘴角,回頭看了由衣一眼。

由衣舉頭望明月,一副“不關我的事我什麽都沒有做”的表情。

金澤老師:“……”

雖然出現了類似這樣的混亂,但這次BBQ還是圓滿(?)的結束了。

今夜過去,三天兩夜的合宿也即將結束了。

“這幾天承蒙關照了!”

不管是問題小孩花澤桑還是冰塊臉月森君或者遲鈍派代表人物志水桂一,都乖乖地對管家太太鞠了一躬。

“哪裏,歡迎你們再來。”管家太太笑容滿面地說。

“對了,金澤老師。打算什麽時候把第二次自選曲目比賽的主題告訴我們呢?”柚木率先問出了月森的心聲。

“剛開始時就已經說好了的。”月森冷冷地補充了一句。

“啊,這樣啊,我差點忘記了。”金澤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說道,“那麽,現在公布第二次自選曲目比賽的主題,主題就是……”

“……信任。”

怎麽又是這種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主題啊= =!!

☆、第十六樂章:

“月森同學。”

走在過道上,好像沒有聽到兩旁學生竊竊私語的月森停下腳步,轉身看著笑容和藹的中年婦女:“教導主任。”

“聽說第二次自選曲目比賽期間,你的母親會回國並且來觀看比賽。”教導主任笑瞇瞇地問。

聽到她的話,月森的心裏升起一種莫名的焦躁感和無力感。

從小到大,不管他怎麽努力,他得到的讚揚永遠只有那麽幾句——

“果然厲害,音樂家的兒子就是與眾不同。”

“完美的技術,簡直是個天才,一定是遺傳了他父親的天分。”

……

真是的,說得就像他是鋼琴家和小提琴社長的兒子,就必須應該精通一門樂器似的,或者說……他至今為止獲得的成功,有大部分是因為他遺傳了父母的天分。

幾乎沒有人提到他自己的努力,就算練琴練得手臂酸痛,就算按弦按得磨破了指尖的皮,他們也看不到,他是有多刻苦。

他渴望有一天能夠擺脫父母的光環,讓人們在提起他時第一個想到的不是“音樂家月森夫婦的兒子”,而是他完美無缺的演奏。

所以他加倍地練習,不分晝夜,忽視小提琴以外所有的事物,把全部的精力傾註在手中這把高傲挑剔的樂器皇後之上,他相信只要自己肯付出,就一定會有回報,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們的琴聲總是如此甜美溫柔,讓人一聽就能感覺到他們之間的綿綿情意,準確無誤地表達出樂曲中包含的情感。

這大概……就是他迄今為止都無法超過他們的原因。

同學們的議論紛紛他可以假裝沒有聽到,但教導主任的話是一定要回的。

月森點了點頭:“是的,前幾天她就已經寄信來了。”

“真是太棒了,期待你在第二次自選曲目比賽上的表現。”

教導主任走後,月森擡手揉了揉太陽穴,今天一大早起來就覺得頭腦發脹,可能是因為昨天洗完澡出來沒穿上衣,也沒來得及擦幹頭發就不小心在沙發上睡著了有點著涼。

時間差不多了。

由衣看看天色,在心裏惋惜一個小時怎麽這麽快就過去了。

她收拾好書包,合上琴蓋,走到門前準備開門,但她的手還沒有碰到把手,房門就被推開了。

由衣有些驚訝地看著第一次看起來有點慌亂的月森,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天大的事才能讓從來都板著一張冰塊臉月森君慌亂起來。

“抱歉……”沒有想到這間練習室有人,月森也嚇了一跳,“花澤同學在用這間練習室嗎?”

“呃……對啊。”由衣點點頭,“不過我馬上要走了,你正好可以繼續用。”說著,她就要去開門。

“那個,”月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灼熱的溫度激得由衣瑟縮了一下,在由衣詫異的目光中,有點不自然地說,“可,可以請你等會兒再出去嗎?”

就在此時——

“月森君——!!”

天羽菜美那極具穿透力的聲音響起。

月森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頗為緊張地對著玻璃外張望了兩下,又往裏面躲了躲。

好吧,由衣明白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啊,真是的,明明看到他跑進來了的!到底跑到哪裏去了啊!!”

“我就不信,我一間一間地找!”

她的話音剛落,由衣就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唔……這樣的話月森學長是很容易暴露的啊。

由衣瞟了月森一眼,顯然他也聽到了外面的響動,眼神透著幾分焦灼,他的目光掃視了練習室一遍,發現以他那麽有存在感的身形,哪裏都藏不下他啊有木有。╮(╯_╰)╭

算了,看在你上次答應了出席BBQ的份兒上。

由衣放下書包,坐在鋼琴前,重新打開琴蓋,對月森揮了揮手,示意他躲到角落裏去。

幾分鐘後,一直豎著耳朵註意外面動靜的由衣開始按動琴鍵,然後擡起頭來,隔著玻璃對身穿普通科制服的天羽菜美笑了笑。

既然有人在練習,她當然就不能隨隨便便沖進去找人+采訪了。

天羽也對由衣笑了笑,放下了扶在門把上的手。

找了一圈無果,天羽一頭霧水地離開了。

“危機解除了,月森學長。”由衣笑著對明顯松了一口氣的月森說道。

月森扯了扯領帶,說道:“謝謝了,花澤同學。”

“不用客氣,學長,現在你可以用這間練習室……”由衣疑惑地盯著月森的臉,話頭一轉,“月森學長,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說起來,剛剛他握住她手腕的手,灼熱的溫度??

“月森前輩,你是不是生病了?”由衣問道。

“沒有。”月森斷然否定道。

“可是……”

“不是什麽大事,好了,花澤同學,請你快些回家吧,聽金澤老師說,花澤家的家教甚嚴。”

這又十分鐘過去了,今天可沒那麽好的運氣能碰到柚木順路送她回去……啊呸呸呸,就算碰到了也不稀罕他送好嗎?

再說……月森這種性格,就算生病了,也不願意讓人知道吧。

由衣思考了一下,點點頭:“那我先走了,月森學長,也請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恩。”半垂著頭,略長的碎發落下來擋住他的雙眼。

由衣走出去,在關門的時候,她擡頭看了一眼……也虧得她看了這一眼,月森正想走到正中練習,剛一擡起步子就一個趔趄,單膝跪在了地上。

艾瑪,這看起來很嚴重啊!

由衣忙跑回去,扶著他一條胳膊,急聲問道:“月森前輩,你還好嗎?”

月森一手撐著額頭,眉頭緊擰,豆大的冷汗從額角滑落,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這種時候也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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