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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金色琴弦]當鐘聲響起時

作者:顧三三

文案:

當鐘聲響起之時,幸福就會在身邊降臨。

註:

1、原創女主→花澤由衣;

2、1V1,CP柚木梓馬,HE;

3、已完結,放心食用;

4、歡迎入坑,入坑求不悔。

內容標簽: 歡喜冤家

搜索關鍵字:主角:花澤由衣 ┃ 配角:金色琴弦中的一眾 ┃ 其它:鋼琴,其實我很想吐吐槽

☆、第一樂章:

低沈肅穆的鐘聲打破了響鈴後校園的寧靜。

聽到這個鐘聲,音樂科的學生們炸開了鍋,無論是坐在教室裏專心看書的人還是快要趕不及上課而在走廊上沖刺的學生都紛紛湧到窗邊,看著庭院裏那三口突然搖晃起來的古鐘。

“鐘聲響了,是真的!”

“這麽說今年……”

“音樂比賽!”

在同學們或吃驚或欣喜或期待的議論聲中,花澤由衣收回目光,慢慢地走進了只剩一個正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學生的教室。

“誒,各位學生應該已經知道了吧,今年將舉行校內音樂比賽。”

午休時間,廣播裏響起校長嚴肅而刻板的聲音。

“下面開始公布這次音樂比賽的參賽名單……”

“……一年級A班,志水桂一同學;一年A班,花澤由衣同學……”

聽到自己的名字,由衣猛地收緊握筷子的手,用力得指節發白。

“餵,志水,你被選上了。”

熱心的同學拍醒那個從上課到現在一直在睡覺的男生。

“誒?連萬年老二都能被選上參加校內音樂比賽?”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讓人家老爸就是這個學校的校長呢。”

“說的也是啊,這就是個拼爹的時代,沒有一點後臺,說不定練習得手指都斷掉都不可能有出人頭地的機會呢。”

……

四五個女生聚集在一起,旁無若人地高聲譏諷著,聲音尖銳又刻薄,成功壓下了滿室的嘈雜,讓教室變成她們幾個人的舞臺。

其餘學生漸漸停止了閑聊,目光在那幾個肆無忌憚的女生和安安靜靜坐在位置上的花澤由衣間徘徊。

“餵,松尾,宮本,你們不要太過分了。”有看不過眼的學生出聲打抱不平。

“怎麽,我有哪一句話說錯了嗎?”被點名的兩個女生轉過身來,咄咄逼人地反問。

由衣收拾好只吃了兩口的便當,搶在那人之前回答道:“沒錯啊,我父親的確是這所學校的校長。”

她慢慢地走到那幾個女生面前,高挑的身材和冷淡的眼神都給人十足的壓迫感,她雙手抱在胸前打量了她們一陣,嘲弄地說:“有本事,讓你的爸爸也當星奏的校長啊。”

“我是萬年老二又怎麽樣?總比有些連大型比賽的具體流程是怎麽樣的都不知道的人好吧?有時間在這裏丟人現眼,不如找個沒人的角落勤加練習。”說到這裏,由衣冷笑了一聲,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上浮出輕蔑的神色,“哦,我忘了,有些人就算練斷了手指,也不可能超過我的。”

說完,她看似不經意地掃視了一下周圍的學生,大部分的人是一臉擔憂,少部分的人是一臉看好戲的興奮。

那幾個女生被由衣這麽冷嘲熱諷一番,臉色乍青乍白,偏偏又找不出話來反駁,只好恨恨地閉了嘴。

由衣從書包裏拿出手機和耳機往外走。

“花澤桑,”在路過一個女生身旁的時候,她猶豫著叫住了由衣,道,“請不要把她們的話放在心上,我們都相信你的實力。”

“是啊,花澤桑可是六歲就拿過鋼琴大賽第一名的人,實力絕對是沒話說的。”

“所以這次校內音樂比賽請多多加油。”

……

幾個同學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勸慰她。

由衣很有耐心地聽他們說完,才微微一笑,道:“好的,謝謝。”

無論什麽地方都會有蒼蠅一樣的存在,對這種人由衣從來都是采取“三不”原則,不看不聽不理,也就不會對她產生任何影響。

要不是今天有同學為了幫她出頭而變成了被攻擊的對象,她才不打算開口呢。

所以她本來就不在意這些言論。╮(╯_╰)╭

到底是音樂學院,無論何時都會有學生在練習,或悠揚或稚嫩的樂聲隱約在耳邊回響,卻讓由衣平和的心情煩躁了起來。

所以說上音樂學院什麽的真心不適合她。

剛理順耳機的線,一個趾高氣揚的聲音就打斷了她的動作——

“真是音樂科的恥辱,真是的,怎麽會選上這樣的人參加音樂比賽。”

……怎麽走到哪裏都是校內音樂比賽啊。

由衣深感頭痛地揉了揉額角,擡頭一看,門外的走道上一個紅色長發的女生和一個綠色短發的女生背對著她站著,她倆面前站著三個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的女生。

由衣註意到紅頭發女生穿的是普通科的制服,手裏還提著一個紅色的盒子,看樣子是小提琴。

這就是普通科的那位參賽者嗎?

說起來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其實很正常,音樂比賽不是年年都有,而全院有上千名學生,只從其中挑選七名參加音樂比賽,大部分沒有被選上的人心裏是很不服氣的。

更何況這次選出來的七個人中有三個一年級的,還有一個竟然是普通科的,這就讓落選的人心裏更不平衡了。

不過既然普通科裏選出來的參賽人員,那一定是因為她有卓越的實力。

這麽想著,由衣停下了步子,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取出小提琴架在肩膀上。

由衣的眉頭皺了皺,雖然她不是學小提琴的,但她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女孩持琴的姿勢不準確。

在惡女三人組的催促下,女孩把琴弓搭在琴弦上,往下一拉,發出像鋸木頭一樣幹啞生澀的聲音。

……

由衣的嘴角一抽。

四周一時安靜得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聽得見。

只有第一次碰小提琴的人才會拉出這樣的聲音吧= =!

感覺自己受到了愚弄的惡女三人組強迫紅發女孩跪下給她們道歉。

結結巴巴說不出理由的紅發女孩和存在感很低的綠發女孩被她逼迫得一步一步後退。

再這麽鬧下去就過了。

由衣從門後走出來,繞過紅發女孩,站在那個紮著公主頭的女生面前,冷冷地說:“你們擋路了。”

由衣別的沒有,就是有身高和氣勢。

近衛十和子不由得後退了半步,目光落在由衣領口前藍色的蝴蝶結上,嗤笑一聲,道:“我說,一年級的,難道不知道對前輩要使用敬語嗎?”

由衣挑眉道:“我只對值得尊敬的人使用敬語。像前輩們這樣,自己技不如人,還怪別人搶了名額的……恕我尊敬不起來。”

眼前的三人氣得臉都漲紅了,為首的粉色頭發女生更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強壓著怒氣說:“這麽說來,學妹的演奏技藝一定很高超咯?”

“談不上高超,可能就比學姐好那麽一點。”由衣寸步不讓地說。

近衛十和子感覺自己額角的青筋跳動得越發歡快,她撕破了冷靜的偽裝,語氣兇狠地說:“那學妹可敢讓我們見識一下你了不起的演奏?”

她這是故技重施。

被解圍了的日野和冬海擔憂地看著由衣。

由衣可不是日野,她不假思索地說:“學姐真是說笑了,不是隨便來一個人我就會讓她見識我的演奏的。”

近衛十和子、新見晶、津川麻衣有一種吐血的沖動。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滯了,由衣和近衛互不相讓地對視著,兩人之間彌漫著看不見的硝煙。

“到此為止了。”

一個溫和的聲音打破了僵局。

近衛十和子的眼神立刻從兇神惡煞變成充滿粉色桃心,雙頰再度泛紅,卻不再是惱怒紅,而是嬌羞紅,其耗時絕壁不超過一秒。

她驚訝中又帶點小羞澀地喊道:“柚木大人!”

親眼目睹了這一變化的由衣楞住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忍不住在心裏感嘆——何謂翻臉如翻書,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日野,沒事吧。”

由衣回過頭去,看到兩個穿著音樂科制服的男生,一個打著墨綠色的領帶,有一頭藍紫色長發,另一個的制服穿得不太整齊,有一頭綠色碎發。

藍紫色長發的男生扶著紅發少女的肩,態度親和地說:“普通科的學生來參加,比起我們有更多的困難,要多多幫助她啊。”

惡女三人組一臉羞愧。

在報道部天羽同學的勸解下,惡女三人組同意給紅發女孩一周的時間,她們動作整齊地對藍紫色長發男鞠了一躬後離開了。

既然她們都走了,這裏就沒有由衣什麽事兒了,她擡步往前走。

“那個,請等一等好嗎?”紅發女孩攔住由衣,很熱情地自我介紹,“我叫日野香穗子,剛才真是謝謝你了。”

由衣對她笑了笑,說:“不用謝。”

“那個,”綠色短發的女孩也走過來,她看起來仍然很緊張,聲音都在發抖,“我是一年級的冬海笙子,”她對日野鞠了一躬,很愧疚地說,“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不是你的錯哦。”日野的笑容有點勉強。

“我叫火原和樹。”較高的男生笑得很是爽朗。

“我叫柚木梓馬。”

日野香穗子、冬海笙子、柚木梓馬、火原和樹。

一共才七個參賽學生,這裏就聚集了五個。

由衣對四個年級高於自己的前輩微微欠了欠身子,道:“花澤由衣。”

“這名字有點耳熟啊。”火原摸著下巴作冥思苦想狀。

他想得很艱難,好好一張俊臉都給皺成了包子,柚木實在看不下去了,提醒道:“花澤同學也是參加音樂比賽的人之一。”

“哦,原來如此!”火原左手握拳用力打在右手掌心上,恍然道,“那請多指教了!”

他的反應著實可笑,由衣抿了抿唇,道:“不敢當,還請學長多多手下留情。”

“不過花澤這個姓我好像經常見到啊……”一旁的天羽喃喃自語道。

由衣眸光一閃,收起了笑容,冷淡地說:“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告退了。”

說完,她不等其他人回答就徑自離開了。

“啊!我想起來了!!花澤由衣,不就是我們校長花澤隆山的獨生女嗎!!啊!!花澤桑你快回來啊,讓我給你做一期專訪!!!”

走出老遠,由衣還能聽到天羽的喊聲。

她蹙起眉峰。

校內音樂比賽,又是一件麻煩事。

☆、第二樂章:

橘色的夕陽灑滿大地,為眼前的世界鍍上一層溫暖的光芒,身穿白色或者黑色制服的學生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有說有笑地走出校門。

由衣拎著書包獨自往外走,突然,她頓住了腳步,疑惑地回頭。

對聲音的敏感讓她輕易從四周的嘈雜聲中分辨出了一縷特別的樂聲。

她側耳凝聽了一會兒。

是《聖母頌》,演奏的人應該在天臺上。

從纖細稚嫩的樂聲中不難聽出演奏的人技巧並不高超,拉出來的曲子也只能說得上流暢而已,但也正因為如此,才把《聖母頌》純凈樸實的特點表現得淋漓盡致,更何況,在那柔美婉約的曲調中,飽含著演奏人豐富細膩的情感。

由衣的拳頭在一瞬間內握緊又松開。

沒錯,情感,她最缺失的東西。

踩著一地碎金回家,一走過玄關,看到正襟危坐看新聞的父親和翹著小指削蘋果的母親,由衣就覺得仿佛有一塊巨石落在心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小姐,你回來了?”

從廚房裏走出來的保姆惠嬸是第一個發現由衣回來的人,她臉上堆起笑容,走過來接過由衣的書包,溫和地說:“今天累了吧,先去坐會兒,飯菜馬上就好。”

看著惠嬸十幾年如一日慈祥的笑容,由衣才覺得心情放松了些,她點點頭道:“好。”

“今天怎麽回來得比我都晚?”花澤隆山連腦袋都懶得轉一下,只從眼角瞟了站在不遠處的由衣。

“今天……輪到我做值日。”

“啊啦,由衣,以後有這種事情你應該提前說一聲,媽媽在家等你可是很無聊的。還有,回來了應該首先向父母打招呼,這種小事,你還需要我教你多少次。”由衣的母親責備地看了她一眼,把切成小塊的蘋果送進嘴裏。

“……我明白了。我回來了,父親大人,母親大人。”

“恩,那就去洗手準備吃飯吧。”花澤隆山的目光移回電視上。

聞言,已經往沙發的方向走了幾步的由衣調轉腳步走進了廚房,她洗了手,卻沒有馬上離開。

惠嬸往鍋裏倒了一些油,見由衣還沒出去,不由說道:“小姐,洗完了就出去吧,我炒最後一個菜了,小心油煙熏著你。”

由衣磨磨蹭蹭了一會兒,說:“惠嬸,你讓我留在這裏,我幫你打打下手好不好?”

惠嬸已經在花澤家幫傭了十年,哪會不知道由衣為什麽不想出去?她在心裏嘆息一聲,說:“那你幫我盛一下飯吧。”

“好。”這一次,由衣的聲音裏總算帶上了幾分雀躍。

惠嬸不放心地囑托:“小心燙著。”

“恩。”

由衣輕輕揭開電飯煲。

看著由衣端著飯碗走出去的背影,惠嬸忍不住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真是,可憐的孩子。”

由衣的腳步有一瞬間的凝滯。

她的聲音雖然小,卻逃不過由衣的耳朵。

可憐的孩子。

說的……是她嗎?

花澤家的規矩很嚴格,食不言寢不語是最基本的要求,但既然有校內音樂比賽這麽重要的事情,花澤隆山不可能不把她拎到面前教育一番。所以吃過晚飯,由衣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上樓,而是乖乖坐在位置上,等待父親大人的“諄諄教誨”。

等惠嬸收拾好了桌面,花澤隆山果然就開口了:“由衣。”

他的正裝還沒有換下,領帶打得一絲不茍,衣袖上沒有任何皺褶,他的手肘撐在桌面上,雙手交握抵在下巴處,聲音平板得沒有任何起伏,表情也十分嚴肅,這場面看起來不像是父女之間的談話,而是上級正在向下級下達命令。

“是。父親大人。”

由衣規規矩矩地坐著,面朝父親的方向,目光卻是落在他下巴上的。

“第一次校內音樂比賽在兩個星期以後,在這段時間內,你還需要加強練習才是,不要因為你以前得過一些獎就沾沾自喜,也不要因為你的基礎還過得去就掉以輕心,要知道,無論是月森蓮還是柚木梓馬亦或是火原和樹,都是有絕對實力的對手。這一次比賽,我也不求你能給我拿個第一回來,能保住你第二的位置就行。”

“真是的,老公,你可不能說這麽不負責任的話啊,什麽叫能保住第二的位置就行啊?你應該叫她必須努力爭取第一啊,有壓力才有動力嘛,如果你只要求她得到第二名的話,她就不會全力以赴了,明明能夠拿到第一的,就只能拿到第二了。”

“你是不知道這次參賽的是哪些人,就只拿月森蓮來說,他父親是小提琴社的社長,母親是著名鋼琴家濱井美沙,無論從天賦還是努力程度上來說,由衣那點兒水平根本不可能超過他。”

“恩?有這麽厲害嗎?我才不相信呢。由衣,媽媽相信你可以拿到第一的,你不會讓媽媽失望的,對嗎?”

看到母親滿臉笑容,由衣緩緩放松了咬得緊緊的牙關,低下頭,小聲地說:“是,父親大人,母親大人,我不會給你們丟臉的。”

“請音樂比賽的參賽者馬上到音樂教室集合。再說一遍,請音樂比賽的參賽者馬上到音樂教室集合……”

廣播響起的時候,由衣正好身處音樂教室所在的樓層,所以她走進去的時候,裏面還一個人都沒有。

也就說,連負責人金澤老師都不在= =!

那還說什麽馬上啊。

由衣隨便拉開一根板凳坐下,沒等多久,就有人推門進來了。

由衣轉頭看了看,來人一身筆挺的音樂科制服,高挑的身材,水藍色的柔軟碎發,是生面孔。

這次音樂比賽一共才七個人,她沒見過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

月森蓮。

月森蓮的母親濱井美沙,應該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是全日本所有學鋼琴的人心目中的偶像,在由衣還能彈出屬於自己的曲子時,她也曾無比渴望能夠和當時已經聲名大噪的濱井美沙見上一面,希望能夠和偶像合奏一曲,希望偶像能夠點評一下自己的演奏,哪怕只是和偶像說兩句話也好。

那時候的奢望,現在似乎有了實現的可能性,只要她和月森蓮搞好關系。

可是她已經沒有這個精力了。

甚至沒有和月森蓮對視上一眼,由衣收回目光,趴在會議桌上發呆。

冬海笙子推門而入,先是看到板著一張俊臉的月森,嚇了一跳,隨後又看到趴在桌上裝死的那人有一頭長度絕對超過了臀部的亞麻色長發。

“那個,花澤,花澤同學?”她試探著叫了一聲。

由衣撐起身對她打了個招呼後又趴回去了。

沒一會兒,剩下的人就都到了,順便一提,本次比賽的負責人金澤老師是和日野他們一起最後到的。╮(╯_╰)╭

“好,全員都到齊了吧。”金澤老師從左到右點了點人數,說,“校長說大家還是熟悉一下比較好,那麽,就從頭開始自我介紹吧。”

“啊?”第一個要自我介紹的人是冬海,雖然這裏有過半的人她已經見過了,但她還是非常緊張,“那個,我是一年級B班的冬海笙子,主修單簧管。”

“一年級A班,志水桂一,主修,大提琴。”志水桂一用比常人至少要慢上三倍的語速說道。

“三年級B班,火原和樹,主修小號,請多多指教。”火原前輩的笑容還是那麽爽朗。

“同是三年級B班,柚木梓馬,主修長笛。”柚木前輩隨時隨地都維持著高貴優雅的形象。

“二年級A班,月森蓮,主修小提琴。”月森蓮的聲音和他的長相一樣,給人一種清冷的感覺。

在金澤老師的提醒下,在走神的日野反應過來,忙道:“二年級B班,日野香穗子,主修……”她頓了頓,再開口時,聲音降了好幾個調,“主修,小提琴。”

介紹到這裏就斷了,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不知道在想什麽的花澤由衣身上,偏偏某人仍舊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己已經成為了視線的焦點。

金澤老師有點頭痛。

要說的話,這個姑娘才是真正的問題小孩吧。

他清了清嗓子,叫道:“花澤桑,花澤桑?”

被強硬喚醒由衣很不高興地看了金澤老師一眼,說道:“一年級A班,花澤由衣,鋼琴。”

要知道發呆這種消遣對別人來說很無聊,可對她花澤由衣來說,是很難得的。

“啊,”志水桂一用他那異乎常人的語速說,“是同班同學啊。”

由衣:“……”

這怎麽都開學有一段時間了,你才知道我們是同班同學?

不過想想此人每天大部分上課時間都用於睡覺,由衣表示理解。

“恩,以上七個人沒錯。”被趕鴨子上架成為本次校內音樂比賽負責人的金澤老師想到日後接踵而來的麻煩事,不由得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不過煩躁歸煩躁,該講解的地方還是不能少,“比賽將分為四次選拔,每次選拔會排出名次,最終決定出優勝者。每次選拔賽都有特定的主題,可以自由選擇曲目,但要切合主題選曲,也就是說,對曲子的詮釋也是很重要的。”

盡管已經從父親那裏聽過差不多的話,但由衣在聽到“對曲子的詮釋也是很重要的”這句話時還是牽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她現在的狀況,談什麽對曲子的詮釋啊。

金澤老師隨意地坐在會議桌上,素來散漫的語氣忽然變得十分正經:“但是,比起決勝負,對音樂的深入理解才是最重要的,希望你們不要忘記它帶給你們的愉悅。”

金澤老師的話成功引起了眾人的深思,一時間,音樂教室裏鴉雀無聲。

片刻之後,一個帶著譏誚的聲音冷不丁冒出來——

“愉悅?”

只是簡單的兩個字,就把金澤老師好費了一番口舌營造出來的文藝氛圍粉碎成了渣渣。

日野香穗子猛地擡起頭,神色十分詭異——她剛剛正在想“愉悅,我怎麽可能有那種閑情”,難難難難道是她一不小心說了出來?!!!

等她看清楚眾人的目光再次匯集到花澤由衣身上時,她才松了口大氣般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還,還好,不是她說出來的= =!

由衣在眾人的註視下站起身來,理了理長發,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那兩個字把氣氛搞得有多僵,她若無其事地問:“還有別的事嗎?”

金澤老師一臉仇大苦深地搖搖頭。

所以他才會說這個姑娘才是真正的問題兒童嘛!!

“那我先告退了。”

由衣對柚木等人欠了欠身子,拉開門離開了。

音樂之於她,或許在七歲之前,給她帶來了愉悅和滿足;但從七歲至今,音樂對她來說,就只是一道看不到底的深淵。

☆、第三樂章:

操場上的同學們正在熱火朝天地踢球跑步,日野一個人坐在石凳上煩躁地翻看著手上的這一大堆譜子,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糾結成了一團。

艾瑪這是什麽比賽規則啊這麽不科學,電視上演的比賽不都是給你幾個曲目讓你自己選一個嗎怎麽到了這裏就完全走樣了?自由選曲就自由選曲嘛還要規定什麽主題,她根本連這些曲子的內涵是什麽都不清楚,有了主題要怎麽選曲?!

說什麽對曲子的詮釋啊,她能在比賽之前把曲子練熟,在比賽的時候能夠完整地拉下來就不錯了啊掀!

還有還有,什麽音樂給她帶來的愉悅啊,這東西能吃嗎能喝嗎能看嗎?她完全還沒感受到音樂給她帶來的愉悅就要感受到音樂給她帶來的折磨了!!

等等,折磨……

日野的臉部定格於一個滑稽的表情,大腦卻在思考一個嚴肅的問題。

說起來,明明花澤同學本來就是音樂科的學生,但在聽到金澤老師說到“希望你們不要忘記音樂給你們帶來的愉悅”時,她身上流露出的情緒是——厭惡。

而且,宣布音樂比賽參賽人員名單已經兩天了,她從來沒有在練習室見到過花澤同學,反倒是最有可能拿下第一名的月森,不管是午休時間還是放學以後,總能看到他勤奮練習的身影。

雖然這有可能是因為花澤同學家裏有鋼琴和練習室,但是冬海家裏也有練習室,她也更喜歡留在學校練習,說感覺在學校裏練習更有效率。日野對此表示讚同,因為人是容易受環境影響的生物,處在一個似乎連空氣裏都漂浮著音樂符號的校園裏,的確比一個人在家練習更容易找到感覺。

花澤同學,應該也懂這個道理啊。

這是為什麽?

為什麽,一個音樂科的學生,在談到音樂的時候會那麽反感?

為什麽,花澤同學從來不在人前練習?

……

思考一些超過大腦負荷問題的結果就是在有人突然叫自己的名字時,日野完全沒來得及調整表情就擡起了頭,皺成了包子樣兒的臉生生把土浦這個一米八的真漢子嚇了一跳。

在土浦的鼓勵下,日野多少有了一點信心,她決定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練習一下。

這個地方就是天臺。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清靜地方午休的由衣被一陣生澀的琴聲吵醒,她翻身坐起來,晃了晃還不太清醒腦袋,迷迷糊糊地想:這個琴聲有點耳熟啊。

趴在護欄上,由衣看到在下面拉琴的人正是日野香穗子。

這麽說上次那首沒有任何技巧可言《聖母頌》也是她拉的咯?

但比起上次那首情感豐富到能夠在第一時間打動聽眾的心的《聖母頌》,她這次拉的這首《加伏特》幹癟而又生硬,她本來就沒有高超的技巧,如果再不在曲子裏註入情感的話,那這首曲子只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

由衣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

什麽時候,她也有資格把用來形容她的話安放在別人身上了?

日野顯然也意識在了這一點,她放下琴弓,看著琴弦,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由衣可以猜到她現在很苦惱。

過了一會兒,日野重新把琴弓搭在琴弦上,拉出來的曲子還是和之前一樣。

如此反覆幾次,由衣終於忍不住開口了:“那個,日野前輩。”

被這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到,日野險些把手裏的琴弓扔出去,她轉過身來,看到趴在樓梯間頂部護欄上的由衣,心有餘悸地說:“原,原來是花澤同學,嚇死我了。”

由衣:“……”

“那個,花澤同學是在午休嗎?對不起,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日野香穗子愧疚地問。

“沒關系,是我自己選的位置太偏。”為了不被午休時間會巡查校園的父親逮到正在偷懶的她,所以她選的位置總是比較奇葩的,比如自動販賣機和墻壁的夾角之間,或者某個廣告牌背後,雖然這麽做經常被當做突然發病暈倒的學生被送去醫務室╮(╯_╰)╭

而這一次,她正好選的是天臺樓梯間頂部大圓柱後面的小角落,日野要是發現了她的存在那才叫不可思議。

“學姐,昨天放學的時候,是你在天臺拉《聖母頌》嗎?”

“誒?被你聽到了嗎?”日野的臉一下變得通紅。

“不用這麽緊張。”由衣笑了笑,道,“學姐拉得很好。”

“真,真的嗎?”受到了誇獎的日野忍不住雙眼發亮,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謝,謝謝啊。”

“但是學姐今天這首《加伏特》……說實話,很糟糕。學姐應該也意識到了吧?”由衣毫不客氣地說。

日野琥珀色的眼眸暗淡了下去,她有些失落地說:“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找不到昨天那種感覺……總覺得少了一點東西。”

“少了情感。”由衣一針見血,“人的情感是一種感染力很強的東西,當你對某一樣東西傾註了全部的情感,即使這件東西再普通,它也會煥發不一樣的光彩。而音樂本來就是感性的,比其他的東西更容易接受人的情感,也更容易將這情感表達出來。總是有人告訴我:如果感情到了位,哪怕是一首最簡單的曲子,也能輕易的打動人心;但如果只有技巧沒有情感,無論是多麽有難度有高度的曲子,都只是一具華麗的空殼,永遠不可能拿到最好的名次。”她說到最後,冷靜的聲音裏居然透著幾分哀傷。

果然不愧是音樂科的學生,說得好專業的樣子。

心情急切的日野並沒有註意到她難得的真情流露,她把由衣的話又在腦海裏想了一遍,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我在拉《加伏特》的時候沒有像昨天拉《聖母頌》那樣傾註情感?”

“對。”由衣一邊點頭一邊下樓。

“那麽,花澤同學,你能不能告訴我,要怎樣才能把情感傾註到樂曲裏去?”日野走到由衣面前,一臉苦惱地問。

由衣“噗”的一聲笑了,說:“這我可幫不了你了,學姐。不同的樂曲有不同的創作背景,不同的人對同一首樂曲有不同的理解,所以對一首曲子應該傾註什麽樣的情感,是需要演奏人自己細細揣摩的。”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嘛,說了這麽多,我也只是紙上談兵而已。要是我真的知道藥怎樣才能把情感傾註到樂曲裏去的話……那我就有信心超過月森前輩了。”

“所以學姐,再問我是沒用的,因為我也是一個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讓手下的樂曲表達出我的情感的家夥,準確的說,我是一個,無法將情感註入樂曲的人。學姐如果還有什麽疑問的話,不妨去問問火原前輩,他看起來,是一個情感非常豐富的人。”

“我先告辭了,學姐。”

被接二連三的驚雷劈暈的日野茫然地點了點頭。

在關上天臺的門之前,由衣又對日野說了幾句話——

“學姐,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對音樂更是如此,想要準確地把握樂曲的情感不像想要擁有令人驚嘆的技巧,只要長年累月的練習就好。情感是細膩敏感的,你越是心急,就越容易出錯;也不用感覺太有壓力,音樂本該是愉悅輕快的。要是太過急於求成或者心理壓力太大……就會變成我這個樣子。”

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的聲音驟然小了下去,以至於日野沒有聽清楚她說的是什麽。

而由衣也不打算給日野追問的機會,她手上用力,合上了天臺的門。

時過午夜,惠嬸不知在床上翻了多少個烙餅,一直都沒有睡踏實,人的年紀一大,睡眠就越來越淺,更何況她又已經養成了每天要聽到小姐回房休息的腳步聲才能入睡的習慣,所以聽不到由衣關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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