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白淩鳶來了，見衛翎霄果然在這裏，便有些不滿的說道：“這時候還不回去，原來是貪杯了。”

一瞥三個碗，便不由得笑道：“喲，還是用碗，你這身子最不能貪杯你不知道還是故意的？回頭傷了身子莫不是又要我照顧你？”

你聞言連忙說道：“衛大人不能多喝麽？對不起，我不知道。”

衛翎霄笑道：“不妨事，偶爾喝一杯罷了。”

白淩鳶白了你一眼，走過去便扶起有些站不穩的衛翎霄，憤憤說道：“不能喝還逞強，誰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喝了還是怎樣？喝成這樣，像什麽話？”

衛翎霄笑道：“不鬧不鬧，走，回宮。”

白淩鳶看了亂世引一眼，說道：“那我們就先回去了，二谷主少喝點酒，這可不是好東西。再者，這更深夜重的，回頭感染風寒就不好了。”

你聞言不語，白淩鳶每一句話都像是在指責你的不對。

“好，慢走不送。”亂世引淡淡一笑。

待白淩鳶走後，亂世引寬慰我道：“六谷主對大谷主素來關心得緊，言語上若有得罪你別太放在心上。”

你淡淡一笑：“有個如此關懷自己的人，想必衛大人很幸福了。”

“是，大谷主是很幸福，六谷主陪了她幾萬年，兩人關系匪淺。”亂世引又喝了一口酒，似乎還有些心事。

你問道：“亂大人似乎有心事，從一開始就臉色不太好看。怎麽了？”

亂世引淡淡一笑：“不過是一個人太久了，有些空虛。這不，又多喝了點酒，更覺得寂寥。”

你見他碗中酒已盡，又見亂世引一臉惆悵，便笑道：“那我陪亂大人一醉方休如何？”

“好。”亂世引淡淡一笑，你為他倒酒。

“幹。”

“幹。”

又喝了幾碗後，你問道：“亂大人為什麽煩心呢？”

亂世引說道：“千秋谷雖小，卻是經營不易，眼下局勢不穩，外交方面也有些不順。再者，這麽多年來總是一個人，也累了。”

你點點頭，而後說道：“魔界局勢太過於覆雜，想要生存下去著實不易。可千秋谷也算是佼佼者，未來的歲月裏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吧？”

亂世引又飲了一碗酒，略帶醉意，扶額說道：“我們地理位置不好啊！往下是南池妖王濼蒼歸的地盤，往東是南城，西邊臨近西域妖王洛神帝。可謂是被夾在了中間，唯有北方與我們沒什麽瓜葛，所以不算有威脅。可那北方雪城也是狼子野心，若千秋谷有一日被舉兵進犯，難保雪城不會來分一杯羹。”

你點點頭，而後問道：“西域妖王不是省油的燈，但她也不會越過風城進犯千秋谷吧？南城尚在發展中，也不會威脅到千秋谷。至於南池妖王，近年來倒是頗為猖獗，但是千秋谷應該是強過南池的才是。”

亂世引長嘆一聲，笑道：“眼下是沒什麽問題，可南宮傲狼子野心，稱霸魔界之心早有。他第一步便應該是踏平我千秋谷，隨後一統南方。”

你沈默片刻，又為亂世引倒上一杯酒，而後問道：“千秋谷孤立無援，怎麽不想著結盟呢？”

亂世引搖搖頭，說道：“不可。千秋谷本就是亡命之徒聚集地，與其他的組織性質大不相同，連西邊風月林也比我們好太多了。且不論有沒有人願意與我們結盟，就算結盟了，不也得是防著盟軍？稍有不慎，第一個捅我們刀子的便是盟軍。所以這個險實在不敢冒。”

你聞言又是一陣沈默，你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手裏的赤血樓，若沒有白蘭的暗中幫助，你一人如何撐得起來？

亂世引看著你陷入沈思，便笑道：“是不是影響到你心情了？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

你回過神來連忙說：“沒有沒有，我只是在想，千秋谷存在得太不容易了，一批亡命之徒，僅靠著六位大人來管理，會不會太累了？”

亂世引無奈的點點頭，笑道：“是，會很累，畢竟都是些不好管教的，稍有不慎就會亂了人心，所以在處理很多事情上要格外小心。必須顧及別人的感受，不然很容易引發內亂。”

你點點頭，而後問道：“那如果有一天失控了呢？千秋谷豈不是要內亂？”

亂世引苦笑：“是喲，就怕失控，所以一直以來都小心翼翼的維護。”

“誒，維護人心的平衡，談何容易。”你不免感慨，仰面喝了一碗酒，眼神也有些迷離。

亂世引感嘆道：“不過我不後悔，天下之大，這些人若我們不收留他們便再無去處了。”

你說道：“救命之恩應當銘記於心的，千秋谷的人也會很感激幾位大人吧。”

亂世引淡淡一笑，又喝了一口酒，也有些醉意了。天邊的明月漸漸隱在了雲裏，月色也朦朧了許多。

亂世引問道：“對了，你有沒有想過與雪城聯姻呢？抑或風城？”

你又喝了一口酒，嘆息一聲，而後笑道：“本來與南城的聯姻也不過是權宜之計，再有聯姻也不應該是我出面了，畢竟朝中皇子公主眾多。”

“哦。”亂世引淡淡一笑，而後又問道：“那你與南宮傲還有可能麽？”

你聞言怔了怔，手中的酒險些撒了，我不知道如何作答。

亂世引又問道：“聽聞你與他的聯姻是得到了你的首肯，想必像他那樣的人才配得上你吧。”

你立馬搖搖頭說道：“無所謂身份地位門當戶對才配得上，只不過恰好冰帝有意一試南城是否有反叛之心罷了。”

“那你怎麽想的呢？”亂世引說話間略帶質問之意，讓我感到有些咄咄逼人。

你皺眉說道：“從前喜歡他，眼下已經不喜歡了，往後會放下他，喜歡上別人，所以應該是再無可能。他那樣的人，奇雨薇那樣聰明溫柔的人才配得上，像我這樣棋子一樣連自己的人生都無法左右的人，如何配得上他。我陪不了他，他也給不了我要的。”

“哦，怎麽說呢？你也是人中龍鳳，師父是赫赫有名的師父，一眾師兄又都是叱咤風雲的人物。這天底下應該只有別人配不上你的說法吧？”亂世引淡淡一笑。

你聽著亂世引的打趣，不由得一笑，說道：“不過是當權王下，什麽都不過是魔帝的恩賜，若有朝一日得罪了魔帝，株連九族也說不定呢？所謂身份顯赫，也不過是掩人耳目，惑人心神的障眼法罷了。除了自己，我又有什麽呢？”

亂世引話鋒一轉，問道：“所以你就來千秋谷了，是來碰個運氣看能不能進千秋谷？”

你大笑，而後說了句：“亂大人像極了老狐貍。”

“這話可不能亂說喲，我怎麽就是老狐貍了？”亂世引一臉笑意。

你勾唇一笑，說道：“亂大人精明咯！”

“哈哈，我不精明，我比較笨。別人都說我看起來很老實，相處起來安全。”

你不由得大笑道：“老實？這兩個字和你不沾邊啊！應該說是厚道，老實這個詞太不適合你了。”

“哈哈，精明的人不會像我這樣累喲。我就是太笨了才會這樣累。”

你為他倒上酒，笑道：“你這是責任心太重了，不肯放自己輕松一下，不累才怪了。”

亂世引飲酒一笑，說道：“沒辦法喲，誰讓我是二谷主，不替大谷主分憂，我就要累死了。”

“誒，難為你們幾位了。”你眉間帶了些許憂愁，仿佛自己也感受到了那份疲憊。

亂世引沈默了片刻後又說道：“真希望可以輕松一下，不要這麽累了，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你淡淡一笑，說道：“那就放松自己，將手中的事暫時放一放，先休息一陣子。”

亂世引笑著搖頭道：“不行喲，忙都忙不過來，一放下就不得了了。”

你淡淡一笑，無奈的看著他，而後又陪他飲了一碗酒。身旁二十壇酒已去了一半，兩人皆有了醉意，漸漸的喝得就慢了許多。

夜未央。

亂世引兩眼朦朧，問道：“今日就喝到這裏吧，是時候該睡了。”

你起身行禮相送：“亂大人走好。”

“好，你早點休息。”亂世引說完便拖著醉乎乎的身子回了行宮。

你望著桌上的酒壇子，抱起來躍上庭院裏的樹枝。天邊月色朦朧，行雲漸漸籠罩了稀缺的月光。

你喝著酒，思緒混亂，看著那月色，仿佛又想起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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