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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吟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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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天寶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三下兩下的就解決了那些一路追殺他的那些殺手。

他伸手撫住了胸口,沖著向他走來的西門吹雪諂媚一笑:“多謝這位壯士,您的恩情在下如鯁在喉。”

如鯁在喉是這麽用的麽饒是西門吹雪,在聽見玉天寶這樣神奇的成語運用之後,他也忍不住抽動了一下嘴角。

不過這成語運用的模式還真是異常的熟悉,西門吹雪扯了扯嘴角,對那個笑容十分討打的人道:“你這成語,是玉羅剎教的吧”

雖然是疑問句,但是西門吹雪是儼然已經是肯定語氣。

“你怎麽知道”絲毫沒有聽出西門吹雪這話之中的諷刺,玉天寶一臉驚奇的瞪大了眼睛。不過他卻很快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臉警惕的盯著西門吹雪:“你和我爹……啊不是,你和玉教主沒有仇吧”

他說“玉教主”的時候異常的別扭,仿佛鼓起了極大的勇氣才敢這樣說一般。如此濡慕而恭敬的態度,倒是讓平日裏對玉羅剎“老頭”來“老頭”去的西門吹雪無端的心中一股惡寒。

西門吹雪:……

攻擊一個陌生人,哪怕這個陌生人和自己有一些微妙的關聯,可是卻也不是君子所為,西門吹雪抿了抿唇,到底沒有將對這個名叫玉天寶的人的智商的懷疑直白的宣之於口。

見他沈默,玉天寶居然很大聲的松了一口氣,他訕訕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在對西門吹雪說還是在安慰自己的小聲嘟囔道:“我就說嘛,這一個人得惹人討厭到什麽程度,才能遇上個人就是他的仇人的。”

雖然玉天寶以為自己說的很小聲了,但是以西門吹雪的耳力,他還是將這人對玉羅剎的腹誹聽了個真切。

正是因為他聽到了,所以西門吹雪才會短暫的沈默。畢竟,玉羅剎的確就是那種他口中的“惹人討厭到極致”的人,以玉羅剎這人擦閑拉仇恨的能力,他敢說自己是第二,那整個武林便沒有人敢說自己是第一了。

此地雖然不在城郭之中,不過卻也沒有十分偏僻,西門吹雪看了一眼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的死人,又看了一眼一臉“我很好欺負”的弱雞樣子的玉天寶,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很深很深的嘆了一口氣。

到底這裏不是說話的好地方,西門吹雪舉目四望,最終選擇了提起玉天寶扔在自已的馬上,而後他並沒有往綠洲之中走去,反而去了和這綠洲比鄰的另一座城池。

那座城池雖然不像西方魔教所在的這片綠洲這般水源豐富,但是也大概地處綠洲的邊緣,城中一半黃沙一半沃土,黃綠的界限十分分明。

這是石觀音和她的弟子們所在的城池,她們用城中的土地種植著一種奇特的花朵,這種花朵入藥可以止痛,經過提純之後更是有奇妙的效果。石觀音將那種花朵提純之後的產物稱之為“幻香膏”,這些年來,這座比鄰西方魔教的小城便一直秘密的向周遭的小國和中原輸送著這種神奇而神秘的東西,以此來換取驚人的財。

中原的小皇帝雖然年紀還輕,不過卻也不是可以隨意糊弄的昏君。他在這幻香音流入中原的時候便敏銳的發現這種東西的危害,不過他並沒有對大漠之中生產這東西的石觀音大開殺戒,反而從她那裏壟斷了整個中原的幻香音生意。

石觀音雖人在大漠,但是卻到底有兩個兒子在中原,因此她對中原的局勢變動並非一無所知。她消息靈活又很會審時度勢,於是果斷的選擇了順著小皇帝的意思和他合作。小皇帝和她談生意用的身份自然不是真的,不過石觀音看破不說破,也樂得坐等收錢,絲毫不在中原的這種生意上再費什麽心思。

石觀音和小皇帝一個懶得漲價,一個有心施恩,因此價格方面倒是好商量的很。兩方人馬只需稍稍接觸,便能得出一個雙方都十分滿意的結果。

石觀音從不過問小皇帝要用這幻香膏做什麽,不過聽她兒子說這些年皇帝一直在籌建海軍,而西洋的那些金發碧眼的色目人經常派遣使臣來向中原皇帝求藥,熟知幻香膏的副作用的石觀音並不難猜測得出小皇帝之後的打算。

不過……那又和她有什麽關系呢她和小皇帝本就是在做一樣的事情,無論是周遭的小國之於石觀音,還是西洋更廣闊的地界之於小皇帝,本質上其實都是一樣的。對於非我族類之人,他們真的沒有那麽豐富的同情心。

不過這些事情,顯然都不是西門吹雪關心的。眼下這個玉天寶離了西方魔教,少不得要被那些人追殺,而他哪怕不懼那些人,可是若是被人認出玉天寶來也終歸是一件麻煩事。

西門吹雪略略想了想,最終決定將玉天寶提溜到旁邊比鄰的石觀音的城郭。

他一踏入城門便感受到了周遭似有若無的窺探與審視的目光,西門吹雪本來就只是尋一處地方與玉天寶說話罷了,因此也就坦蕩的任由那些人打量。

果然,半晌之後見他沒有什麽異動,那些人也就默默移開了目光,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在一處茶館坐定,西門吹雪將玉天寶扔在了離他最遠的那條長凳上。

玉天寶被他提起後頸的衣領,登時就如同小奶貓被成年的貓叼住了後脖頸的皮毛一般,絲毫不敢掙紮動彈。此刻被西門吹雪扔了下去,他登時一臉的驚懼,無需西門吹雪吩咐,他就自動自發的離他遠了一些。

“玉羅剎將你一個人放在了西方魔教”西門吹雪眉眼不動,十分冷漠的開始問玉天寶的情況。

玉天寶用自己的拳頭搗住了嘴巴,沖著西門吹雪眨了眨眼睛,許久才弱弱道:“壯士……壯士你到底要做什麽如果你要找玉教主尋仇,那你捉我是沒有用的,我是不會告訴你他在哪裏的,你就是打死我,我……我也不知道!”

說到最後,這個人居然莫名其妙的開始驕傲了起來。仿佛不知道玉羅剩的行蹤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多麽讓他慶幸的事情。

事實上,玉天寶的確也挺慶幸自己不知道的,畢竟他最是了解自己是什麽德行,若是他知道他爹現在在哪裏,而對方還對他嚴刑拷打的話,那他說不準被人打幾下就要將他爹的行蹤和盤托出了。反倒是像現在這樣,他什麽也不知道,所以也就不會做出出賣他爹的事情了。

玉天寶:感覺自己真是棒棒噠~

不理解這個人到底是怎麽在西方魔教活下來的,畢竟那是西方魔教,是玉羅剎對自己親生的骨肉都沒有信心,思量再三還是忍痛將他姐弟二人送走的西方魔敦。

如此險惡之地,在西門吹雪的猜測之中,那裏不說是虎狼之所,也至少應該相去不多的吧

而看到在那裏長大的玉天寶,發現這個人的傻白甜居然不是裝出來的那一刻,西門吹雪驟然有一種“又被他們家老頭忽悠了”的感覺。

眼睜靜的看著玉天寶給自己加足了戲,西門吹雪無語半晌,終於單刀直入:“玉羅剎,我爹。”

玉天寶頓時就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禿毛雞,滿腔的聒噪都被堵在了喉嚨裏,他一臉驚悚的看向了西門吹雪,似乎是想要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一絲絲玩笑的成分。

可是西門吹雪一看就不是會開玩笑的人,也絕對不會有隨意認人當爹的愛好。對方這樣認真的對他說這件事,那定然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因為想通了這一點,玉天寶的臉色忽然漲紅,而後轉瞬又蒼白了下去。

他似乎不願意在西門吹雪的面前丟臉,所以故作鎮定的問道:“你什麽時候的生辰多大了今年?”

“八月初五。十七。”西門吹雪只是緩緩的摩自己手中長劍,聽到玉天寶的問題的時候,他也只是微微擡了胎眼眸。不過,到底覺得自己親爹做出來的事情不夠厚道,平白將別人家的孩子拉入這樣危險的境地替他們姐弟,西門吹雪終歸還是認真回答了玉天寶的問題。

然後,他就聽見了玉天寶倒吸了一口涼氣的聲音:“我今年也是十七歲,是七月初六的生辰,也就是說,他在我娘還沒出月子的時候就和別人搞上了”

並不需要質疑西門吹雪和玉羅剎的血緣,哪怕他們兩個長得只有三兩分的相似,可是這世界上,特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敢冒充玉羅剎的兒子,那又有什麽好處

現下整個中原和大漠都躁動了起來,人人都想要捉住玉羅剎的兒子奪取羅剎牌,這個時候承認自己是玉羅剎的兒子,那在玉天寶看來分明就和找死沒有什麽區別了。

西門吹雪大約知道玉天寶腦補了什麽,不過他也沒有幫玉羅剎解釋的義務。

他沈默不語,那邊玉天寶卻出乎預料的罵出了聲:“媽的畜|生,他這麽做,對得起我娘麽!!!娘她那麽好,我……我…我真為我娘不值!”

“你娘”西門吹雪這次稍稍擡了擡頭,一臉若有所思的道:“陸沈煙”

玉天寶登時炸毛,再也不是方才懼怕西門吹雪懼怕到不行的模樣,竟是硬端起了嫡子和長兄的架子,也顧不上西門吹雪幾乎以一招就能把他打死了。

他昂起了脖子,努力硬氣的“教育”兄弟:“雖然你不能在這裏長大,我爹……哼,玉教主他也的確虧欠你良多,但是你要記得,我娘她是當家主母,你是不可以不尊敬我娘的。我娘她厲害,大哥警告你啊,你不可以隨意惹娘生氣的,要好好孝敬娘,娘最心軟了,這樣的話,就是玉教主他不承認你,娘也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玉天寶這樣維護他娘親,反倒是讓西門吹雪覺得這人也不是絲毫沒有可取之處。

他或許膽小又懦弱,但是卻願意挺身而出,在一個自己根本就打不過的人面前維護他的“娘親”,這個世界上和英雄的壯舉同樣動人的,不就是普通人的光輝了麽?也正是因為這樣,西門吹雪望向玉天寶的眼神終於變得不再像是看著一個死物。

這個人的確不太聰明,但是難得的知恩圖報,而且還一片赤子之心。

本來不打算和玉天寶有太多的接觸,準備問完問題就將人丟回去,任由他自生自滅的西門吹雪忽然改變了主意。他沒有將人丟回必死的西方魔教,反而在聽見阿姐中|毒的消息之後,一道將玉天寶打包帶回了中原。

作者有話要說: 玉爹給自己的孩子做這樣一個“擋箭牌”,其實是有原因的,下一章揭秘哈。

幻香膏部分……是叔心裏憋著的一股火,跟鴉片戰爭有關。所以,夾帶私貨自己爽一下,頂鍋蓋跑。

☆、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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