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制推拉門從滑軌疾速滑過，發出不小的聲響，日光拉長越前龍雅慵懶倚住門框的身影。

“再不起床我可以看你起床。”

越前龍悅緩緩睜開眼眸子裏滿是鄙夷，用最快速度爬起來，然後把枕頭朝龍雅方向用力拋去。

越前龍雅一個偏身讓枕頭自由落體，打著哈欠用腳順勢帶上了門。

十六歲的生日好像和往常沒有什麽不一樣，越前龍悅洗漱完畢對著鏡子展開了笑顏，長發及腰的女生嘴角有很淺的梨渦。

細碎雪花落下的時候，奈奈子告訴正看天色的她，夫人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道有沒有帶傘。

吃早餐時越前南次郎胡侃一陣，一直沈默的越前龍馬忽然開口問，琥珀色眸光也斂起了慣有的清冷，“今天是不是阿悅生日？”

”終於想起來了！“ 越前龍悅拿勺子敲了下碗沿，彎彎眼角等著龍馬南次郎龍雅奈奈子給點表示，可越前龍悅話音落後他們都在很認真地低頭吃飯。

只有卡魯賓很親昵地蹭了蹭她的小腿。

“女兒生日，不給禮物，怎麽可以呢！”竹內夫人一回來就裹挾著門外風雪的清寒氣息，越前龍悅替她放好傘，然後驚詫地看著竹內夫人為她準備的和服。

淡白色的和服勾勒著精致細小的紋絡，清冷地映襯著旁邊還帶著露珠的一支鳶尾。越前龍悅不知道竹內夫人從哪裏找來的鳶尾花，讓她驚喜不已。

越前龍雅說家裏那個最小的姑娘終於長開了。他刻意強調是長開而不是長大。

只有南次郎補充說其實她早就長大了。

她的木屐輕輕踩過街邊輕淺的積雪，發出吱吱的聲音，有撐傘的女子幫她擋去一場風的雪花，她會側過身梨渦淺笑地道謝。

在公交車站附近越前龍悅像所有人一樣等待著公交車，然後看如同薄霧般的遠方趨近一個身影。

周圍的人好像都已經上了車，她回過神來公交車已經駛遠成盲點，天地間寂靜得只剩下了她和他。

她擡起琥珀色的眸子想凝望他的面容，卻只看到淡遠的天際和蕭瑟的風雪，可他分明就在自己身後的朦朧中。不知道面容，不知道姓氏，只是讓她覺得熟悉。

紛紛揚揚的雪花**在她髻上的鳶尾，他伸手替她抖落這一季的雪白。

越前龍悅沒有再固執地要看清他的面容，兩人之間沒有語言沒有眼神交集，他挽住她時的目光也慢慢趨於了平靜。

越前龍悅去接雪花卻細碎地從指縫漏下，他合住她的手然後緩緩抽離，徐徐的身影連同飄飛大雪一起消融著。

越前龍悅胭脂色的長發忽然被風散開了，像盤旋飛舞的蝶般迅速撩起又輕輕落下。她空落落的聽見自己的回聲，空蕩卻溫暖。足以讓她綿延一生的溫暖。

“謝謝你，讓我們彼此相愛過。”

漸漸腐蝕的往事再也經不住吱呀一聲地推開。

折斷梗的花垂落在她書旁，她在睡眠中意識尚淺，四周白亮的光卻因窗簾一扯就湧了進來。

她從夢中醒過來後，只是睜著眼怔怔地看著隨便找的一個焦點……

街道兩邊的法國梧桐在她指尖漏下疏落的光，法國的冬天蕭條卻沒有飄雪，越前龍悅記憶深處藏著的少年的笑容，卻像雪般消融在記憶裏了。

法國。她孤身一人度過十六歲生日。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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