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龍悅畢竟最深處的記憶是給了東京的，這裏的一草一木隔了多年還是有熟悉感，拋下管家和司機自己一個人晃蕩在附近的網球場裏。

運動鞋沿有碎落的陽光，拉低的帽檐下的暗影裏看不清少女的表情，耳機不知疲憊地單曲循環，清瘦的右手不停揮拍和墻壁做練習。

回球的步伐漸漸的有了節奏感，卻不是那種輕快嘻哈的節奏。褪去了一開場淩厲的氣勢，良好的單腳小碎步和柔中帶剛的打法，一擡腳一穩身分明是日本舞的姿勢。

把日本舞和網球糅合到一起，這種打法本身就是一種美的享受。擊拍的聲音或緩或急或柔或淺卻驀然頓住，那顆網球穩穩地被龍馬收進掌力裏。

越前龍悅用手腕轉了轉球拍，慢慢回過臉去看龍馬，應該是贏了比賽他心情很好的樣子。兩個少言的人之間本就沒什麽多餘話題，彼此了解也不需要找什麽話題。

於是龍馬緘默裏也選擇了握拍。一場寂靜無言卻酣暢痛快的比賽。

結果是龍馬大大咧咧躺成大字型，龍悅姿勢也好看不到哪裏去，身子後仰地坐在網球場裏，網球拍就扔在一旁觸手可及。

縱然日本舞老師教給龍悅溫婉面目示人，遇到跡部後她學會低眉順眼地站在他身後，但漂泊路途中堅持的桀驁和流離還留在骨子裏不曾磨滅半分。

所以隔著掛網兩個人大口大口喘著氣，陽光照射在眸底有些刺痛，瞇起琥珀色卻懶得挪手。最後純粹而溫暖地笑出來，龍馬斜過眼來卻沒有像當初一樣伸出手來拉龍悅起來。

龍悅一直想把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自行決定去留不想受任何羈絆。現在卻只能隨遇而安。感覺靈魂裏一半的清醒和一半的縱容，耳畔的發絲海藻般的柔軟和松散。

“餵，決賽的時候你會回來嗎？”龍馬安靜地問，聲音聽不出感情的起伏，盡管手指微微顫動。“應該不會。”龍悅低頭把手慢慢放到腿邊，低平的聲音透著抱歉，“我說過我要離開很長時間。”

“那麽這次會回來吧，到時候給我打電話加油好了。”龍馬繼續說，擡起眼來很緊張地看龍悅。龍悅怔楞下淺淺地答應，“不就是加油嘛，當然可以。阿哥，給我一段時間讓我安靜下，最後這次肯定會回家的。”

“以後不要喊我哥了。我要阿悅你喊我的名字，越前龍馬。”四周是蒸騰的熱浪把兩人包圍，清冽聲音有少年特有的略啞。龍馬把面容隱進帽檐下不清表情，體膚上滲進絲絲日光。

“好吧。越前……龍馬。”龍悅抿了抿唇角散不去的疑惑，不理解他話裏的意思，猜不出他的想法。眼前這才姍姍來遲地晃出龍馬的手，他把頭扭向別處不給自己看表情。

越前龍悅不知道他在隱藏著他的靦腆，龍馬總是不善於去表達想法，唯一可以斷定的是他沒有趕自己走或者厭棄自己的意思。也就欣然接受他的話，雖然還是不太習慣。

越前龍悅梨渦淺淺地被龍馬拉起來，瞬間裏掌心在他掌心留下微灼的溫度，抽離過後他的手心又如當初浸了水一樣的冷。

管家司機也曲折地找到兩人所在的地方，把龍悅請回神奈川去。臨行前龍悅送給龍馬最後一句話，“龍馬既然贏了我，就不許輸給立海大。”

“Madamadadane。”一成不變的拽的可以的樣子，少年倔強的眼神和少女唇畔染開幾許笑意清淺詭異地融洽成畫面。

不要再用兄妹的稱呼，我要你喊我的名字。就像你很自然地喊他的名字一樣。我要你記得累得時候想找的人的名字是越前龍馬，不是阿哥。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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