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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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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麽。”徐五有些冷淡地說道,“這幾個,都是太皇太後賞下來的,自然日後該是我的侍妾,前兒與公主新婚不好提,如今,正該給她們一個正經的名分。”

“表哥!”

“日後公主,若是傷到了她們,就是在與太皇太後過不去,只怕會有宮中的申斥。”徐五不愛跟這個竟然還敢用一臉傷心看著自己的表妹說話了。

因為她,自己遭了多大的罪,她究竟知不知道?

徐家將有何等變故,她知不知道?!

徐家在京中如今很是艱難,處處有人與之作對,行事都要謹慎再謹慎。南陽公主不得寵,連他這個駙馬都大打折扣。

從前秦國公主的駙馬,還未成親,就得一等子的爵位,升官發財,春風得意,舉京側目!

不說他,就是福壽長公主的那個傻乎乎的駙馬,女人似的,如今沒有實權,卻也有一個三等子的爵位,天天在家吃皇糧,出門都不被人小看的。如今換了他,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不說,還屢屢叫京中看自己的笑話,這換了誰都受不了好吧?

想到了這些,又有鄭王今日冰冷的模樣,徐五的心就硬了,看著這個完全沒有給自己帶來實惠的表妹,冷冷地說道,“公主不叫我入房,難道就叫我一個人守著?!”

最叫他驚疑不定的就是這個了。

八公主的樣子很有些古怪,難道真的如京中流言,當日她與鳳桐……

看到徐五一雙充滿了疑慮的眼睛,八公主心中驚懼萬分。

“表哥,你我之間,怎麽能有這些女人?!”目光落在了那些姬妾上,八公主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只含淚看著徐五,輕聲道,“你不是說,你的心裏只喜歡我麽?”

“我喜歡公主,可是公主叫我失望。”徐五淡淡地說道,“你把我當個奴才使喚,如今,我不愛侍候了,怎麽了?”

他譏笑道,“這些也是我心愛的人,若是公主賢良,日後,做個好姐妹吧。”說罷,便笑道,“從前,公主不是很覺得我在外的名聲不錯麽,這就是我平日的行事,公主看不慣,我也沒有法子,只求聖人和離也就是了。”他早就不想娶她了,不是聖人不準,他何必這樣娶一個沒用的公主呢?

“你!”八公主看見了這人一雙無情無義的眼,再也裝不住傷心了,只大怒道,“你這般行事,我日後還如何在京中立足?!”幾個皇姐身邊都沒有妾,她的駙馬竟納了這麽多,這傳出去,不是叫人笑話?!

八公主是不肯叫人笑話的,橫眉立目地說道,“你敢納,我就敢殺!”

“瘋婆子!”徐五也受不了了,眼見八公主竟然一臉殺氣地拔劍就要追殺自己的愛妾,頓時也惱怒起來。他是個男子,不做小伏低,八公主自然不是他的對手,只幾下就被奪了劍,被徐五推倒在地,聽見那幾個姬妾幸災樂禍的笑聲,八公主只大哭著看著徐五帶著這幾個妾揚長而去,又見身邊的宮人竟然不敢出來阻止,又伏在地上大哭失聲,不知道哭了多久,突然一臉猙獰地爬起來,飛快地撲到了桌上寫信。

這信送出去,不大一會兒,就有一個模樣還有些稚嫩的少年過來了。

這個正是三皇子,因被八公主請來,此時只急忙問道,“八姑姑是有事傳我?”

“你準備多久了?!怎麽還不成事?!”八公主忍不住了,此時有些憤怒地說道。

三皇子如今不想走什麽鐵杵磨成針了,那傻子都知道不現實。聖人獨寵皇後,偏愛太子,庶子上位簡直就跟做夢一樣,如今唯一的想法就是清君側了。

雖然城中禁衛都在城陽伯手中,可是三皇子也想好了,只要有一場混亂,少少的精銳兵馬猝不及防沖擊內城後宮,抓住其中的一個兩個,如太皇太後,到時的問題就不大了。

因這個,八公主也詢問過從前對大位很有想法的鳳桐,鳳桐也覺得這主意很有創新性,值得一試,就見姑侄兩個信心大增,這其中三皇子隱蔽地得到了一個少有人知的鐵礦,打造了不少的兵器盔甲放在了各自的府中,作為彼此互不背叛的證據。

畢竟誰敢告發,自己也是跑不了的。

謀逆可是大罪,不是一般人認罪了就能被赦免的。

“京中如今被守得跟鐵桶似的。”三皇子為難地說道。

“廢物!”八公主在原地轉了轉,只冷冷地說道,“趕緊找時間,直接動手!”見三皇子的臉上露出興奮又有些遲疑,她便不客氣地說道,“如今太子越發穩固,你若是還不成事,日後清了君側,也會艱難的。”

清君側,這其中首當其沖的,就是肅王府一家,八公主對這等作為宗室,卻敢與皇女相爭的王府一點兒好感都沒有,此時咬著牙說道,“至於旁人,本宮只留著他們的一條命,也就罷了!”

她要太皇太後活著,活著看著她風光得意,看著太皇太後痛苦。

等她風光起來,她的駙馬,自然就不敢再這樣與她爭執,駙馬身邊的妖精們,她要活擼了她們的皮!

至於阿元,她也不會輕易地叫她死了。她不是風光麽?到時候,她就把這皇姐送到教坊去,叫她日日在男人的面前賣笑!到時候,她就叫許多的男人受用她,叫她的那個駙馬天天地看著,叫這兩個敢與她作對,叫她痛苦了許多年的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阿元日後痛苦的樣子,八公主的眼裏就生出了興奮來。

目中閃過一絲怨毒,她便轉頭與三皇子吩咐道,“你的那個側妃,叫她回閔家去!閔家與湛家是姻親,必然能叫她問出些什麽來。”

“她……”三皇子卻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她已經回去過,只是連門都不叫進,我實在是……”

宋月完全沒有用,就叫三皇子覺得吃了大虧了,為了這麽一個女人,受了聖人的罵不說,還叫閔尚書對自己起了怨恨之心,想了這個三皇子就恨得厲害,平日裏對宋月並不和氣,如今那宋月臥病只剩了一口氣兒了,他也不願意使喚著麽一個女人,見八公主憤憤,他急忙說道,“我籌備幾日,必然盡快發動。”

“過幾日,是聖人的聖壽,那日京中必然空虛。”八公主目光一閃,慢慢地說道,“只要能混入宮中,到時候就是我們說了算了!”

三皇子果然目中一亮,飛快地點了頭去了。

八公主定下了大計,雖日日看著徐五左擁右抱風流快活,心中怨恨到了極點,卻還是艱難地忍住了,只見外地頻繁有地方官員入京等著為聖人賀壽,自己便在心中暗暗等待。

這一天夜裏,八公主睡得正好,就聽府中突然傳來了喧嘩之聲,心中詫異起身,一出來就見火光沖天,竟是一股大火在府中升騰,雖有不知多少的下人在救火,然而火勢卻十分迅猛,眼瞅著自己的公主府被燒得面目全非,八公主正在憤怒,就聽見外頭有兵甲之聲,她本就心虛,此時卻見一隊甲士沖進來,眼瞅著這是巡城的兵將,八公主的目光落在了前頭那個咋咋呼呼四處亂跳叫救火的青年的臉上,不知為何,竟是心中一寒。

這青年她認識,可不就是當日見了鳳桐醜態的那個恭順王府的鳳城麽!

因那一次的緣故,八公主一直都覺得這鳳城與自己八字不合,此時見了他,頓時怒聲道,“你來做什麽!”

“八皇妹,你府裏這麽大的火,哥哥我今日巡城,可不是得來瞧瞧?燒了你事兒小,這大半夜的驚動了京裏的貴人,可就是大了,對不對?”

鳳城對八公主沒有什麽敬意,此時笑嘻嘻地說完,見八公主漲紅了臉,卻什麽都不再說,只揮手道,“救火!”卻見這群兵士猛地撲入了公主府的四處,一邊撲火一邊到處亂竄,正叫八公主覺得這很不將自己放在眼裏,卻聽見其中一個突然喊道,“大人,這裏不對!”

八公主渾身都覺得發冷。

鳳城笑呵呵地看了她一眼,帶著人就往那處走。

他自然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可是八公主府的火氣勢洶洶,實在突兀,就叫他心中生出了疑惑來。

左右不過是救火,無事也就罷了,若是有什麽發現……莫非他還能再升一次官兒?

幹勁兒十足的鳳城頓時精神抖擻,卻見自己的手下此時對著的竟是八公主本院後頭一排黑暗的屋舍,這還看不出什麽,然而當鳳城目光落在了一處,臉上就露出了笑意。

那是半只制式弓弩,埋在了樹叢裏,探出了半只銀光冰冷的鋒芒。

八公主驚恐地看著那弓弩,一時竟不敢說話。

她來了這麽多次,竟然都沒有發現,當日運送這些兵器的時候,竟然還有遺落之物,況這遺落的東西,竟然這麽明晃晃地在樹叢裏也沒有人發現!

“這裏面是什麽?”鳳城指著那些屋舍問道。

八公主蒼白的臉已經很能代表一切了,鳳城瞇著眼睛看著她,什麽都不說,只厲聲命人開了這些房間,之後,鳳城竟是不進反退,飛快地退到了八公主的身邊,一劍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笑呵呵地說道,“窩藏兵器,八皇妹,你這是要謀逆麽?!”

見了八公主說不出話來,鳳城暗地裏抹了一把汗,只示意八公主別動,這才和氣地說道,”哥哥我攤上大事兒了,那什麽,這公主府不敢待,又恐死在這兒,要不,八皇妹送送咱們?”

八公主若是狠下心來殺人滅口,最後把人往火坑裏一丟,說他燒死了,這個可就很冤枉了。

臉上帶笑,眼睛裏卻沒有半點兒笑意的鳳城,只命手下去通報五城兵馬司,眼瞅著大隊的兵將圍住了南陽公主府,這才抓著八公主就往宮中去,才走到一半兒就退了回來。

此時的宮外,竟然還有起碼三百人穿著兵甲,手持兵器在與宮中禁衛交戰。

赫然是見南陽公主府火起,心中害怕驟然起事的三皇子!

阿元被阿容推醒,聽到城中有兵戈之聲時頓時受了驚,她沒有想到還真的敢有人在京中生事。聽見外頭有動靜,她急忙與阿容穿了衣裳出來,趕到了城陽伯夫人的屋裏一看,卻見婆婆正端坐不動,安靜地與家中的女眷說話,見了阿元與阿容過來,不由含笑道,“別慌,你們父親在宮裏呢,不必擔心。至於咱們府裏……”她笑笑,溫和地說道,“有阿懷與阿同在,不是數百人一同攻來,便無礙。”

此時阿元鄙夷地看了看手無縛雞之力的阿容,哼了兩聲,這才與城陽伯夫人皺眉道,“外頭殺聲怎麽這麽大?”

“是咱們府裏自己的人在震懾宵小。”城陽伯夫人耐心地說道,“亂一起,牛鬼蛇神都出來了,為恐有人渾水摸魚,戒備些比較好。”

府中人如今不知道外頭究竟如何,只安靜地在屋裏一同等待,然而時候並不長,就聽外頭偃旗息鼓,許久之後,就有人沖進來稟告道,“宮裏來人了,說三皇子與南陽公主謀逆,謀逆之人已經全部被羈押,伯爺無事,如今鎮守宮中,只聖人命公主盡快進宮。”

“命我進宮做什麽?”阿元詫異道。

“幾位王爺公主都進宮了,仿佛是要會審。”這人急忙說道。

阿元眼角跳了跳。

什麽會審,看起來,這是聖人終於被她這皇妹與侄兒戳到了底線,要殺人了。

古往今來,帝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謀逆。

不過聖人怕是覺得不好與太上皇交代,因此方才捆上了兄弟姐妹。

想到這其中並沒有什麽,阿元只轉頭安慰了城陽伯夫人,握了握阿容的手,這才進宮。

行到宮門,她就見著已經發黑的血水鋪了宮門一地,厚厚的帶著腥甜的氣息,不知這一次死了多少的人,她心中也覺得唏噓,只放了簾子不看這些,一路入了宮中,還未到大殿,就聽見裏頭有少年的哭嚎請罪,進入其中一看,就見三皇子此時被捆得跟粽子似的,跪在一臉痛心的聖人的面前哭著請罪,心裏不知是個什麽滋味。

她還記得這個孩子,小小的時候,喜歡搖搖擺擺地跟在她的身後在太子宮裏玩耍,姑姑姑姑地叫個不停。

什麽時候他變成了這個模樣?

皇位真的就那麽好?

為了皇位,什麽感情都能舍棄?

阿元是真的疲憊了,哪怕這次的算計出自她的手裏,可是她也沒有力氣再說別的了,此時坐在了一臉鎮定的五公主的身邊,看著這皇姐雖然懷著孩子,可是卻依舊一臉鎮定,看著哭著的三皇子完全沒有動容的模樣,她才真的明白,哪怕她做了公主,可是卻還是真的與真正的公主不一樣的。

她或許,有些太軟弱。

五公主見了她目光暗淡,臉上不由生出了憐惜來,握了握她的手,低聲說道,“不是你軟弱,而是,”她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輕聲說道,“而是我最喜歡你的,就是你的心軟。”

在宮裏磨硬的心,只有看著這個快快樂樂,覺得自己是一只狼崽子,其實卻是連只爪子都沒長全的小貓仔兒的小姑娘,五公主就覺得自己其實生就了一顆冷酷的心,卻可以歡喜地長大,都是因有了阿元的陪伴。

“我心裏難過。”送侄兒去死,阿元心裏不知是個什麽心情。

“是他自己的錯,本就與我們無關。難道是咱們命他謀奪皇位?”五公主摸著阿元的頭發輕聲說道,“從他攻擊皇宮,他就舍棄了我們。”所以這一次,聖人雖然心疼兒子,卻也不會放過他了。

果然,聖人只是垂頭看著這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下氣的兒子,許久之後,冷淡地問道,“你認罪不認罪?”

“父皇……”三皇子哭著喚道。

“朕自認待你不薄。”聖人淡淡地說道,“能給你的,朕都給了你。不能給你的,那就不是你的,朕以為你該明白。太子……”他低聲說道,“朕一直在看著他,看著他待你們手足情深,不管心裏如何,可是他願意好好待你們,這就夠了。”

聖人閉了閉眼,眼角有些跳動,聲音變得冰冷了起來,沈聲道,“看在朕,太子對你們頗多容忍,這因為他在乎你們這些弟弟!可是你們怎麽做的?!嗯?!皇長孫!真以為朕是傻瓜?!朕只是不想跟你們說明白!”

說到最後,聖人的聲音銳利了起來。

“還有你!”到底是自己的兒子,聖人總念他的好,然而面對另一個,聖人的目光就冰冷厭惡了起來,低聲說道,“你從小,朕就知道你不是一個安分的人!整日裏爭寵跋扈,朕因你是妹妹,雖不喜你,卻都忍了,可是你做了什麽?!你毀了朕的兒子!你叫他謀逆!你逼著朕要殺自己的兒子!”

他舍不得把罪名都加諸在兒子的身上,因此在他的眼裏,八公主就是帶壞了兒子的罪魁禍首,此時想到不是她,自己或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怎麽會要在自己的手上染上兒子的血,聖人就恨八公主欲狂。

虎毒不食子!

“皇兄不必說得這樣好聽!”八公主此時臉色蒼白地擡頭,冷笑道,“皇兄早就煩了我,何必說的這麽好聽?你的心裏,那幾個才是你的妹妹!你和氣溫柔,什麽都答應,可是你是怎麽對我的?!”她尖叫道,“在你的心裏,我甚至比不上一個宗室女!”

見聖人看她的目光充滿了厭惡,八公主只擡頭大笑道,“皇兄假仁假義,裝著對我很好,可是有什麽好處?!我只問你,若我是你心愛的妹妹,今日犯了錯,你會如何?!”

聖人沈默了。

若是阿元謀逆,他真的舍得殺掉這個妹妹麽?

八公主或許說得對,他大抵偏心,就算阿元謀逆,他也不會殺她。

“朕心愛的妹妹,從來不會做這樣的事。”聖人頓了頓,方才淡淡地說道。

“皇兄你瞧瞧,你舍不得。”八公主只諷刺地看著他,低聲說道,“我告訴你,若是她!”她指了指一側撐著頭不看自己的阿元,滿臉怨毒地說道,“你只會當做不知道,把罪都推到旁人的身上去!你得把她摘出來,摘得幹幹凈凈的,哪怕是日後困著她永遠不能出宮呢,你也能保住她的命,叫她在你安置的一寸天地裏活的開開心心的!”

見聖人臉色變了,她只怨恨地說道,“所以,別用這種傷心的模樣看我,你現在一點兒都不傷心,相反,你看著我終於能死,該心裏很開心才對!”

“放肆!”鄭王大怒,在一旁拍案道,“你謀逆,難道還有理?!”

“我只與你說,”阿元有些虛弱地在一旁輕聲說道,“皇兄們從小,待你我並無不同。你還記得咱們留頭後的第一次花朝節?”

見八公主一臉迷茫,顯然早就忘了,阿元只覺得難過,低聲說道,“鄭王兄給咱們送了一樣兒的花型的簪子,誠王兄趕著命人做了漂亮的玉鞋,太子……二皇兄給咱們送了很漂亮的衣裳,輝煌燦爛,就像雲霞一樣美麗柔軟,我滿心的歡喜,受寵若驚,可是你卻哭著說不好看。”

那或許就是姐妹們分歧的開始。

阿元一直都記得自己是宗室女,因此得到了皇子們的善意,很快活也很不安,一個一個地親口感謝皇兄們對自己的心意,滿足得仿佛得到了世界一樣。可是八公主卻覺得那是應該的。那是她的同胞的兄長,只用這點兒她不喜歡的東西,叫她覺得是被皇兄們無視了。

“你也不會知道,皇兄們在前朝勞神,還能夠記起兩個小姑娘的花朝,是很難得的。”阿元輕聲說道。

八公主的眼裏恍惚了一瞬,之後卻變得尖銳了起來,冷笑道,“如今你說這些,不就是在拿我做比,討好他們?你慣會這麽做的,只他們這群瞎了眼的,才會覺得你好,覺你你貼心!”

“我只說我的心裏話。”阿元見她譏諷自己,只閉目道,“我從來不想與你相爭,只是似乎是緣分,咱們永遠都在一處做對比。”從當年的徐妃要踩著自己捧起八公主,仿佛就註定了她們要走上爭奪的路,爭奪長輩的寵愛,爭奪這皇城內外,被人尊重的那個地位。

“不要與她說這麽多,不過是貪心不足罷了。”後宮裏被忽視的皇女多了去了。當初的三公主,後頭的九公主,可是真正心性純良的人,總會往好的地方過,把日子過的歡喜起來,八公主抱著怨恨過日子,還想把這些推到別人的身上,實在叫五公主不恥,見阿元閉上眼睛不說話了,五公主只仰著頭說道,“你既然這麽說,我也不與你說別的,只問今日,你是不是圖謀不軌?!”

“聖人身邊有你們這群歹毒的人,本宮清君側,怎麽了?”八公主冷笑道。

“清君側!”五公主氣笑了,冷冷地說道,“原來,本宮倒成了奸佞了!”

果然三公主與四公主看向八公主的目光也很不好了。

這兩位年長的公主,雖然沒有格外得寵,然而也過得很好,八公主清君側不要緊,這捧了三皇子上位,瞧著這模樣,是不大能夠叫她們如眼前這樣自在的。

“不要說了。”聖人只看著八公主振振有詞,想到太皇太後這一次聽見三皇子謀逆就病倒了,頓時心中便硬起來,沈聲說道,“不知悔改,既如此,朕與你們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三皇子已經嚇傻了。

“三皇子南陽公主謀逆……”聖人輕聲道,“命自裁。”

“父皇!”三皇子哀叫了一聲,連方才很強硬的八公主也頹然地跌坐在了地上。

“只誅首惡,餘者貶為庶人吧。”聖人本不願牽連太廣,此時說了這些,再也不想看眼前的妹妹與兒子,只扶了一直在沈默的皇後踉蹌地走了。

餘下諸王與諸公主,就眼看著三皇子與八公主不肯就死,被灌下了鴆酒,阿元看著八公主再也撐不住方才的傲然,大哭大鬧,掙紮了許久,最後瞪著一雙眼睛倒在了地上,心中竟不知是一種難過,還是終於可以擺脫她的輕松。

“與三皇兄說,他好妹妹死了。”阿元就吩咐一側的宮人,與鳳桐傳信。

鳳桐心心念念坑死八公主,如今心願得償,想必會很歡喜,可是卻切記樂極生悲的道理。

五公主自然知道這其中之事,聞言目中就閃過一絲晦暗。

鳳桐雖然如今不能翻身,可是卻還是叫人忌憚。

一夜,待外頭傳出話來的時候,三皇子與八公主已經死透了,聖人不肯叫謀逆之人入皇陵,只命在另一處安葬了這兩人。

阿元也不回府,只在宮中侍奉病倒了的太皇太後,其間就聽說八公主的死訊傳到南陽公主府,徐太貴人就上了吊,徐五雖然無辜,然而聖人格外地厭惡他,因此命徐氏一家出京,不準回到京城來,五代不準入朝。

後頭又有鳳桐,聽見八公主之死大笑,卻一口氣沒上來笑死了。

三皇子府上樹倒猢猻散,聖人命三皇子的一個不肯離開的姬妾撫養皇長孫,卻恐他日後生出報覆之心,將這孩子的名字從皇家玉蝶上劃下,餘下的妻妾可隨意離開。

閔尚書不念舊惡,接了外甥女兒回家,宋月經歷了三皇子一場磋磨,也懂事了許多,大哭了一場,也知道聖人未必能叫三皇子的妻妾再嫁人,因此只回了自己的家中服侍父母。

太皇太後的身邊,肅王等人都在忙碌,就為了叫太皇太後的心情好些。

死了孫女兒,雖然是不被自己喜歡的孫女兒,太皇太後的心情能好才怪,只是到底被孝順兒孫服侍了一回,再多的難過也能受得住了。

阿元的意料之內,太上皇並未回京。哪怕知道了八公主的死訊,可是太上皇卻也沒有回到京都來。

回到京中,又能如何呢?要指責一下宰了八公主的聖人,還是當日冷眼旁觀的所有的兒女?比起八公主,其餘的孩子在太上皇的心裏更有分量,何必頂著兒女離心的風險回來呢?

阿元能夠明白太上皇的意思,因此也安靜地住在宮裏,過了許多日,前朝都風平浪靜了,就聽說薛嘉來給自己請安,想到薛慶今日就要往直隸去,阿元還是開辟了一個宮室見了薛嘉一面,就見後腳兒鳳寧就跟著追來了。

“在京中的日子,多謝二位殿下。”薛嘉鄭重地給阿元與鳳寧施禮。

鳳寧耷拉著腦袋說不出話來。

“你……”阿元遲疑地說道。

“想見的,我都見了,該解的心結,也都解開了。”當年的夢魘,在見到不一樣的太子的時候,在父親有了不一樣的結局的時候,就已經不在了,薛嘉有些釋然,看著阿元低聲說道,“臣女只願,陪伴父親母親,安靜地過日子,”

見阿元看著她欲言又止,她轉頭,就看到了鳳寧,目中閃過一絲溫柔,低聲道,“殿下當日,對我的心情究竟是什麽,可想清楚了麽?”見鳳寧看著自己說不出話來,她斂目,低聲道,“三年……殿下遠遠地看著我,三年後,若是殿下的心意依舊沒有轉圜,若是我能徹底地放下……殿下還願意娶我麽?”

“我願意的。”鳳寧低聲說道。

“到了那時,殿下再給我答案吧。”薛嘉不相信一見鐘情的愛情,她只想叫這個還是個少年的寧王,看清楚他真正的心意。

若是對她真心,三年不過是一瞬,若寧王真的發現喜愛的另有其人,對她不過是可憐與憐惜,她就放手,看著這個給她的生命裏添了一抹永不退色的光芒的人幸福。

“若是那時,我不變……”

“我亦不變。”薛嘉鄭重地說道。

“那我就等你。”鳳寧咧嘴笑起來,回頭看看姑姑,認真地說道,“若是你喜歡上別人,也與我說,到時,我也不會叫你為難。”

“好。”薛嘉似乎想要笑笑,卻到底只低了頭,再次給阿元行禮,這一次,頭也不會地徑直地走了,只留住了一對兒姑侄呆呆地看著這姑娘的背影,許久之後,阿元這才摸著下巴小聲說道,“你還得憋三年,真是苦哇。”頓了頓,這才小聲問道,“你最近,沒做啥噩夢吧?”

八公主這事兒,算是她跟鳳寧坑了她,也不知道這小子受不受得住。

“這算什麽。”鳳寧心說他看的壞事兒多了去了,只是不能告訴姑姑。

“鳳城那小子抑郁著呢,可憐見的。”說起這個,阿元與鳳寧都忍不住笑了。

鳳城立了“大功”,只是聖人這一次死了兒子,實在沒心思論功行賞,等了許多天沒有升官發財,鳳五爺罵罵咧咧地繼續巡城了。

“父皇沒遷怒就不錯了。”鳳寧哼了一聲,見姑姑一臉的不懷好意,就覺得那位比較悲劇了,唯恐悲劇到自己,急忙扶著老佛爺回太皇太後的宮裏去休息。

才進了太皇太後的屋子,阿元就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這上到皇祖母下到小宮女,怎麽都用心虛的眼神看著她?覺得其中有鬼,公主殿下只瞇著眼睛似乎掃視,看了半天,看出端倪來了,頓時跳腳道,“我兒子呢?!”

原來如此,她兩個肥兒子不見了!

太皇太後一臉虛弱,裝作聽不見。

“說!”公主殿下一蹦三尺高,指著一旁的大宮女叫道,“不說,大刑侍候!”

“是太子!”那大宮女見太皇太後一點兒都不給力,頓時叫冤道,“太子抱了兩位小爺,說以後兩位小爺歸他養。”

想到太子方才,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卷著兩只肥團子就走,那兩只肥團子似乎是知道要跟著表哥去吃肉,竟然不哭不鬧,異常地配合,還伸出小爪子把彼此包裹得緊了點兒,就叫宮女們想著都苦逼了,此時對上了公主殿下仇深似海的眼,竟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我兒子,憑什麽成了他家的?!”最近一段時間,太子跟太子妃簡直就是搶兒子的活土匪,阿元日防夜防,終於沒防住,此時惡向膽邊生,操起了身邊兒的小鞭子就要去太子宮抽這倆!才動了一步,竟覺得眼前一暈一黑,維持不住身子,向著一旁倒去。

“姑姑!”鳳寧上前一步,扶著她沒叫公主殿下臉先著地,叫的驚恐萬狀。

阿元只覺得自己渾身沒勁兒,從暈倒中醒過來,就見自己的面前,不知多了多少的臉,仿佛自己命不久矣了似的,頓時駭得不清,眼見阿容含笑立在一旁,頓時找著親人了,與阿容哭道,“太子搶了咱們的兒子啊!”這個時候,必須要告狀好吧。

“沒事兒,太醫說,你又有孕了,那兩個就叫太子替咱們養養。”阿元頂著大家夥兒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坐在了這女孩兒的身邊,看著她嬌氣地哼哼兩聲,之後反應過來張大了嘴,頓時瞇著眼睛笑了起來。

“又,又有孕了?”阿元磕磕巴巴地說道。

這速度,火箭也就這樣兒了。

心中正不知如何,她擡眼,就見太皇太後,肅王妃,許多自己親近的長輩都在笑瞇瞇地看著自己,頓時仰著頭十分得意,撅著身後的小尾巴再一次抖了起來,仰著頭看著這駙馬,頤指氣使地說道,“既然本宮有孕了,駙馬,容哥兒,日後,你可得好好兒服侍本宮,叫本宮不高興了,休,休了你!”說到最後,越發覺得自己金貴,不由舉目四望,頗有獨孤求敗之意。

含笑的青年什麽都沒有說,袖中露出的半截的冊子,頓時叫公主殿下驚呆了。

那是一本她才還完了一半兒的小黑賬!

從小黑賬裏感到了森森的惡意,公主殿下白眼兒一翻,軟軟倒在床上,繼續裝死。

阿容只在長輩們驚慌的聲音中,俯身將這個吐著舌頭裝死的小姑娘緊緊地抱在了懷裏,秀美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意。

他只望這一生,她與他永遠地糾纏在一起,她永遠欠著他的小黑賬,只這樣,就是圓滿了。

番外之鳳騰穿越記(一)

鳳騰暈倒前,正在與內閣爭執。

他早年殺戮太過,因此朝中頗有對他的非議,哪怕他是帝王,然而對於公正的史官來說,暴君就是暴君,如論如何,都不會美化。

鳳騰也並不在乎這個。

對於一個什麽都失去,什麽都沒有了的人來說,未來青史之中是名垂青史還是遺臭萬年,不過都是他死後的事情了。

唯一叫他在意的,也只有一直以來陪伴他,見到了他全部脆弱的皇後馮姝。

因此此時聽到耳邊有細微的哭泣聲,鳳騰艱難地睜開了眼睛,想要叫身邊這個有些熟悉聲音的主人不要傷心,也叫這人去告訴皇後,自己並沒有什麽大礙。

不過是怒極罷了。

他張開眼,眼前還是有些眩暈,卻努力地支起了身子,果然見到自己的身邊,貼身的大內監元祥一邊哭一邊張大了眼睛看著起身的自己,見這一直以來在自己面前穩重的大內監哭得什麽似的,鳳騰的心中生出了一絲安慰,只捂著額頭低聲道,“朕這是怎麽了?”

“陛下啊!”元祥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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