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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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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宮中,此時燈火通明。

阿元坐在軟綿綿的大床上,小短腿兒不著地地看著面前一臉無奈地給自己擦臉的太後很討好地笑。肥嘟嘟的小肥仔兒,露著一嘴的豁牙,分外地可愛,方才還嗔她回來晚了的太後也忍不住笑了,點著她的大腦門兒無奈地說道,“小魔星,只知道與皇祖母撒嬌。”見這小丫頭哼哼唧唧地拱進了自己的懷裏,便下意識地抱住,拍著她的小身子溫聲問道,“去見你三皇姐,開不開心?”

“三皇姐可好啦。”阿元只笑嘻嘻地從太後的懷裏探出一顆小腦袋,眼珠子轉了轉,這才說道,“四皇兄也去了,不知道父王與四皇兄說了什麽,叫他竟穿了一身的大紅衣裳,喜慶是喜慶,只是比阿元還村些,我瞧著都驚了,也不知道嚇沒嚇到齊家的兩位表姐。”說到這裏,見太後的目中露出了了然之色,她便知道,鳳鳴的心思只怕也沒瞞過太後,便想著給這苦逼皇兄說說好話兒,便偏著頭不解地說到,“四皇兄呆呆的,是因為什麽呢?”

“小精靈鬼兒,你還不知道為什麽?”太後一笑,又皺眉道,“你兩個皇姐,還未有孕?”見阿元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便低聲嘆道,“這兩個孩子這是怎麽了?不是沒有福氣的人,怎麽就在子嗣上這麽不順?”皇家公主,也沒有眼看著夫家絕後的道理,可若是瞧著駙馬納妾延續血脈,太後卻很不願意。在她看來,這世上的妾室,都是不懷好意的禍害!

“皇姐還年輕,皇祖母別著急。”阿元伸出小肉爪兒給太後順氣兒,目光還有些飄忽地說道,“姐夫們還有弟弟呢……”見太後一怔,她心裏一跳,只吞著口水對著自己的胖手指說道,“延續香煙,姐夫們的哪個弟弟不行呢?”說完便捂著嘴大叫道,“童言無忌,一家之言!”說完,也不顧自己還未換衣裳,只往軟乎乎的被子裏一滾,太後還在楞神之時,就見這小肥仔兒自己把自己卷成了一個蠶蛹默默蠕動。

“確實是孩子話。”太後雖覺得這話有理,不過若是傳出去,這還了得?只用眼裏的目光叫一旁的宮女們管住自己的嘴,念著阿元對姐姐們的關切,目中便很是溫和,只含笑俯身過去將阿元從被子裏翻出來,見她還一臉通紅,便感慨道,“阿元也知道為皇祖母分憂了。”見這小肥仔兒還從手指縫兒裏偷看自己,便露出了嚴肅的表情道,“這話,不許與旁人說,知道麽?”

若是叫外頭的人知道榮壽公主很有些“自己生不出來就叫駙馬弟弟去生,駙馬別想!”這麽個意思,日後,哪家的勳貴敢娶這麽個兇殘的兒媳婦兒呢?

“只在皇祖母面前,我才這麽說的。”阿元心裏忐忑,生怕太後覺得自己壞而覺得失望,然而見這老人並無異樣,只心裏酸酸的,抱著太後的手臂,小狗一樣地蹭了蹭,小聲道,“皇祖母對阿元可好可好,以後阿元長大了,好好兒地孝順皇祖母,叫您每天都開心。”

“只要你以後,叫皇祖母少操些心,就阿彌陀佛了。”太後只念佛道,“前世修來你這個小冤家,這麽鬧騰,可怎麽是好喲。”雖是嗔怪,語氣卻愉悅歡喜,顯然這麽冷寂的太後宮中,能夠個撒歡兒叫她日日上心的小東西,叫太後平淡的日子也多了許多的趣味。見阿元一邊笑一邊扒自己的小衣裳,這才掩著她的手說道,“又這樣兒,這都什麽天了,涼著了,再病了,皇祖母可不管你了。”

見這小肥仔老實地耷拉著頭聽了,只叫宮女奉來厚實的寢衣,看著阿元不叫旁人服侍,自己換了衣裳,這才拍著她的身子溫聲道,“你好好兒歇著,今兒一日,在外頭也累了,明日,皇祖母聽你說白天的趣事。”說完,這才起身領著一群宮女走了,只剩了兩人掛了紗帳守在外頭,對裏頭一只肥嘟嘟的小團子在大床上滾來滾去充耳不聞,徹底地做了個聾子瞎子。

阿元滾了一會兒,便也覺得累了,打了個小哈欠便沈沈地睡去,不知為何,今日就夢見了白天,她正志得意滿地坐在阿容的懷裏指揮他給自己扒蟹子吃,正吃得正美,陡然就聞到了一股子脂粉香氣,與白日聞到的一模一樣,心中疑惑,一面就見一名看不清容貌的窈窕女子走到了阿容的面前扭了扭自己的腰肢,於是,覺得自己以後也能這麽苗條的公主殿下,只覺得身體一空,竟是叫壞阿容給放在了地上,那家夥竟頭也不回地跟著妖精走了!

還沒給公主殿下扒完蟹子呢!

混蛋!

阿元氣得頭昏,不知為何還心裏疼得厲害,似乎有什麽一直存在的東西再也不見了,只嗷嗷叫著就追了出去。

“壞阿容!壞阿容!”

“殿下!”

阿元一臉冷汗地猛然坐起,目光呆滯了片刻,這才對上了床前兩名一臉焦急的宮女兒,心裏還因為壞阿容有些砰砰跳,然而她也知道,這兩個不會因此事便將她叫醒,只揉著眼睛問道,“什麽事兒啊,不能明天說?”外頭還漆黑一片,其實還很能睡一會子的,能吃能睡方才長出了一身的小肥肉的公主殿下只往被子裏一滾,含糊地說道,“快說。”

“太後驚怒,請公主看看去。”就有一個膽子大些的飛快地說道,見那方才還昏昏欲睡的胖團子猛地就掀開了被子坐起來,只急忙說道,“理國公府進宮來請太醫了,說是太夫人突然病重,太後聽了現在還沒回神兒,只說要親往國公府看望,叫聖人與皇後娘娘給哄著了,如今也有些不好過。”話剛說到此處,就見阿元已經慌慌張張地跳下了床往外跑,只連聲道,“殿下先穿鞋。”便提著阿元的鞋子追了出去。

阿元哪裏還管腳下的冰涼,只一路跑到了太後的寢宮,就聽到太後厲聲道,“孽障,孽障!”聲音顯然氣急了,激動到極點,還用力地咳嗽了起來。

“母後別擔心,太醫院去了大半,必不會叫太夫人有事。”皇後溫潤的聲音響起來,阿元頓了頓,便撒丫子奔進了寢宮,只一頭撲進了太後的懷裏叫道,“皇祖母別生氣,別叫阿元擔心。”

“誰把阿元喚醒了?!”摸了摸阿元的衣裳,只覺得一股子涼氣,太後再見阿元的腳上連鞋都沒穿,竟是就這樣跑過來的,立時勃然大怒道,“還能不能好好服侍公主了?!”

“是我突然醒了,心中不安,皇祖母別怨她們。”阿元聽著兩個追進來的宮女兒都跪下請罪了,只搖著太後的手臂說道,“若是因為阿元叫皇祖母心裏難過,阿元沒臉再陪著皇祖母了。”見太後嘆著氣抱住了自己的小身子,她只問道,“聽說太夫人病了,連夜請太醫呢,皇祖母快叫太醫正也去,好好兒地給太夫人把脈。”

“瞧瞧,阿元稚子,都知道關心你姨母,我竟不知道這理國公滿府上下這麽多的兒孫,到頭來還要住在外頭的四駙馬往宮裏請旨!”太後說起這個,手都在哆嗦。

她這一輩上,除了長兄安國公,就只有長姐理國公太夫人。當年她做皇後,為聖人厭惡,貴妃逼宮,何等淒涼,只有理國公太夫人敢出來護著她,將貴妃駁斥得倒退出了坤寧宮。這樣的姐妹情分,到了晚年,雖知道太夫人心裏也有自己的小算盤,可是她還是稱了她的意願,將四公主下嫁到了理國公府上,也是為了給理國公再尋個靠山的意思,沒想到這才幾年,竟出了這樣的事情,怎能不叫太後驚怒交加。

“究竟姨母因何事病了,咱們也並不知道。”聖人對很明白道理的這姨母印象不錯。

他自登基,京中多少勳貴都圖著榮華將閨女往宮裏送,只有安國公府與理國公府安守本分,將女孩兒們外嫁,並未送入宮中,這就叫聖人心中覺得兩府很和心意,因此平日裏也更給體面。如今太夫人病了,他又是掛念這姨母,又掛念四公主,便含笑道,“只叫理國公入宮,問個明白,也就是了。”然而到底只以為太夫人是年老的老病,並未當真,又勸道,“姨母夜裏發病,誰能知道呢?也是情有可原。”

“皇帝的意思,是……”太後怒極,只想問問聖人若是沒人知道,太夫人就活該一個人淒涼死去?然而話到嘴邊,卻叫懷裏的阿元輕輕地拉了拉手,見聖人目中全是突然醒轉的血絲,也知道方才自己盛怒之時遷怒了,心中頗為後悔,只轉了話題道,“是叫理國公自己分辨?”見聖人含笑點頭,這才捂住了額頭嘆息道,“是哀家大驚小怪,叫這後宮都不安靜了,皇帝明日還要早朝,莫要在這裏耗著,不然身子怎麽受得了?”

聖人正擔心太後要給他沒臉,見太後生生地轉了回來,心中一動,見太後懷中的小肥仔兒拱了拱,到底心中便愉快了起來,又聽見太後還是更關心他的身體,急忙說道,“比起姨母,不過是一夜未睡,兒子哪裏這麽單薄呢?”說完,便只靠在了椅子裏閉目養神,顯然是等著理國公進宮,他要親自問話了。

再好的母子情分,大庭廣眾的給聖人難看,也會叫聖人心中生出芥蒂來。

阿元拉住了太後,這才小小地吐出了一口氣來,見皇後只對著自己含笑點了點頭,便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來,聽見外頭已經傳理國公進宮,她便聽太後低聲說道,“阿元在皇祖母處先睡一會兒。”似乎是感覺到阿元的不情願,太後只溫和地說道,“皇祖母知道你的心,一會兒理國公進宮必叫你起來的,如今歇歇,別叫人擔心你。”見阿元猶豫地點了點頭,臉上便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摸了摸她的發頂。

“阿元過來。”聖人素喜阿元的赤誠之心,此時張開了眼睛,叫阿元撲進了自己的懷裏,好好兒地抱住,這才含糊地說道,“有皇伯父,莫要擔心。”抱著這一團小肥肉,聖人也覺得心裏實誠了許多,兩個人便靠在一起假寐,也不知過了多久,阿元朦朦朧朧就聽見外頭有響聲傳來,一張開眼睛,就見下頭已經跪了不少的太醫,太後正急切地問道,“可是診出來什麽不曾?”

“怒,怒極攻心。”所以說太醫真是一個高危險的工種,這換了旁人家,就算是怒極攻心,也能春秋筆法地轉成別的,如今宮中的主子都在,借這群太醫一百個膽子都不敢說話,只是理國公太夫人能無緣無故地怒極攻心?只怕這其中就有秘聞,太醫們最怕的就是秘聞了,此時皆忍著心中的悲劇感,伏下頭不敢去看太後那張一怔之後猛然猙獰了的臉,只不知時間停了多久,方才聽見聖人在太後呼哧呼哧地喘氣兒裏說道,“行了,下去吧。”

太醫們如蒙大赦,紛紛退出了宮外。

“怒極攻心!”太後只連聲道,“理國公呢!給哀家傳進來,哀家倒是要問問,究竟是因為什麽,竟會叫人怒極攻心!”一張手,竟是將手中的茶碗用力地砸在了地上,罵道,“混賬!”

太後正在盛怒,阿元叫聖人死死地扣在懷裏,也知道不宜在此時叫太後憋著這口惡氣,無聲地看著太後接連砸了幾個茶盅,聖人這才關切道,“母後莫要生怒,怕是這其中猶有誤會?”聽太後連聲冷笑,只對著一旁斂目不語的皇後使了一個眼神,叫她不要在此時說話,免得叫太後掃了面子,在後宮生出閑話來,這才繼續厚著臉皮道,“一會兒兒子親審理國公,必給姨母尋個公道。”

阿元敏銳地感覺到聖人對理國公不大喜歡。

太夫人這位皇伯父還喚一聲姨母,理國公好歹是太夫人嫡出,說句越矩的話,這才是聖人的親表弟呢,然而聖人卻只口口聲聲喚他為理國公,這其中只怕另有緣故了。

須知聖人早知道理國公是個蠢貨。

當年他還未即位,先帝更喜四子福王,吵吵著廢了他的太子位給他那死鬼四弟讓位,滿朝都在非議,這位理國公表弟倒是也幹凈利落,直接做了福王的好朋友,哪裏還記得自己的苦逼表哥呢?從那時起聖人就默默地記住了這麽個東西,若不是理國公太夫人確實在維護他的地位上出了大力,早在即位之時,聖人就要奪了這表弟的爵位叫他回家吃自己了,只是沒想到到了如今,這表弟還折騰,簡直叫聖人心裏也有火兒。

阿元也知道此時不是自己嬌氣的時候,只閉著嘴默默地等著。

不大一會兒,外頭就有通傳說理國公到了,太後揉著額頭聽見了,便與聖人道,“此事,皆交予皇帝,哀家只聽著就是。”見聖人領了這話,便嘆息道,“這些個冤孽,竟是叫人不得閑的。”

話音剛落,就見外頭正有一對臉上忐忑的夫妻一同一臉恐懼地快步進來,二話不說就跪在太後的面前,左邊的那錦衣男子只伏在地上哭道,“姨母為我做主!”竟正是理國公夫婦。

阿元一探頭就見這二人目中閃爍,就知道這不定是在路上串通了什麽話兒來糊弄人呢,便在嘴裏小小地嗤了一聲,十分不屑,這聲音雖小,卻叫聖人聽見,因向來看不上理國公,便覺得阿元與自己同仇敵愾,摸了摸懷裏的肥仔,見太後理都不理這兩個,便冷淡地說道,“今日,求母後沒用,朕親審你們兩個,若是叫朕聽出一點錯兒來,”聖人向前探身,臉色冰冷地說道,“別怪朕治你欺君之罪,嗯?!”

理國公身子一抖,知道這位皇帝表哥一向對自己不大喜歡,想到太夫人在自己面前,聽了自己的話後慢慢地倒下的模樣,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便在此時,還被聖人抱在膝上,十分愛重的榮壽公主的身上,心裏也覺得自己委屈的不行。

他不過是與母親說,四駙馬之所以被看中,不過是尚了四公主之故。太夫人的身份這樣尊貴,為何不能再給他心愛的小兒子也尚一位公主呢?這不就叫太夫人心裏的謀算全都應驗了麽?況如今的宮裏,早就失寵的八公主自然不去說她,剩下的公主裏,五公主連著德妃定國公一脈,榮壽公主來頭更大,後頭有肅王康王英國公,若是能夠娶進家門,別說三代,五代之內,理國公府可無憂矣。

這還是理國公夫人想到的,理國公覺得確實沒錯,便與太夫人得意洋洋地說了,誰知道太夫人就怒極攻心了呢?他,他也不是故意的呀!

當然,這大實話若是真跟著眼前的聖人說了,他就等死吧,理國公閉了閉眼,想到自己的夫人與自己說的話,心一橫,只含淚說道,“表哥……”

“叫聖人。”聖人可還記得當年這廝瞧著自己要被廢,連句“表哥”都不肯喚,只冷冰冰地叫“太子”的時候呢。

阿元見理國公一臉羞臊,便覺得皇伯父只怕是十分討厭這理國公,看了看這沒有美感的大叔,便向著他的身後,那畏畏縮縮,據說是引起了這一切的那位狐貍精似的理國公夫人好奇看去,見那年輕的婦人也不過是窈窕一些,細眉鳳眼,雖也好看,不過一身的弱不禁風,竟似乎離了人就活不了的模樣,覺得這樣的女子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阿元只覺理國公審美詭異,喜歡這樣絲籮一樣的女人,便無趣地縮回了頭,趴在皇伯父的懷裏與他一同審視地看著叫冤的理國公。

“聖人,微臣真的冤枉!”理國公此時回過勁兒來了,此時真不敢把這罪往自己身上攬,只訥訥地說道,“不過是與母親閑話家常,說到了一些不快活的事兒,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

“說人話,你不懂麽?”聖人只冷冷地問道。

“不過是母親擔憂大哥兒的子嗣,所以才……”理國公吞吞吐吐地說完,又向著聖人看去,見聖人的臉上一片的平靜,只賠笑道,“天家貴女下降,這是莫大的榮耀,只是這數年未孕,母親多操心些也是有的。”只將自己置身事外,倒叫阿元聽著這意思,是四駙馬夫妻生不出孩子來,才叫太夫人給氣病了,這樣顛倒黑白,只叫阿元驚呆了,正要張口駁斥,卻聽見聖人無波無瀾地問道,“照你這麽說,還是朕的錯,將公主下嫁,誤了你家的子嗣?”

話雖平靜,卻有種風雨欲來之勢,顯然聖人的心情不那麽美妙。

理國公一窒,覺得聖人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這不是應該嘆息一聲兒女都是緣分,還請理國公府上下寬心,子嗣總是會有的。再心懷愧疚地給太夫人賜下珍貴的藥材,叫太夫人安心靜養,多加安撫麽?

怎麽就變成是他在指責聖人的錯兒了呢?

若不是心裏騰騰地冒火兒,阿元都想豎著自己的小肥爪讚一聲皇伯父真是給力!

眼見理國公這麽個廢柴已經目瞪口呆地看著臉色平靜的聖人,阿元便拿自己的小肉臉蹭了蹭聖人的臉頰,叫聖人摸了摸頭,這才老實了,轉頭看理國公怎麽繼續往下掰扯。卻見理國公已叫聖人一擊不知天南地北,那理國公夫人眼見不好,只好披掛上陣,含著眼淚膝行到了理國公的身邊,一臉深情地扶住了夫君,在後者猛地露出了感動的表情裏,只露出了隱忍的表情低聲道,“有幾句話,臣婦不知該不該說。”

“你自己都不知道該說與否,難道還要來問朕?”聖人也就對著有數兒的女人憐香惜玉,換個人在這位的眼裏那都不好使,這都是後宮中無數妃子用血淚趟出來的經驗了,如今最新領教的,就是這位理國公夫人了,就見這女子擡頭驚訝地聽聖人用沒有表情的臉譏諷地說道,“難道你嫁入公府這麽多年,一點輕重規矩都不知道?簡直就是蠢物!”這麽刻薄,竟叫阿元都呆住了,只仰著小脖子看著聖人的臉發呆。

皇伯父只怕是知道些什麽,不然,不會對個外命婦這樣呵斥。

卻不想那理國公夫人反應更快,只微微震撼了片刻,便只流著眼淚伏在地上說道,“臣婦嫁入夫家十幾年,雖不敢說通曉規矩,然而卻用心侍奉母親夫君,下教養子女,不敢有一日懈怠,聖人之言,臣婦不敢應,也不能應!”一擡頭,竟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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