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吻將要落下的一刻，蘇長卿猛地屈起膝蓋，對準向黎川下身狠狠踢去一腳：“去你奶奶的！”

向黎川猝不及防躲閃不及，疼得起了一層冷汗，半跪在地上指著蘇長卿說不出話來。

蘇長卿從床上起身，上去就是對他拳腳相加一頓胖揍：“敢占老娘的便宜！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向黎川被她揍得眼冒金星，好不容易跑到屋外站住腳，指著蘇長卿便罵道：“蘇長卿，連夫君都敢打，本王看你是不想好好過日子了！”

光天化日之下，這根本就是在謀殺親夫！

蘇長卿掐腰站在門檻上，朝他啐一口：“呸！老娘早就不想過了！咱們這就簽和離書！”

“和離書？”向黎川聞言心頭驀地一緊，未料她到現在還惦記著這事，“蘇長卿，你是本王八擡大轎迎娶回來的，與本王拜過天地，敬過祖先。從你踏進寧軒王府大門那一日起，你便生是向家的人，死是向家的鬼。休想再離開！”

“鬼你個大頭鬼！”蘇長卿聞言抄起身邊的香爐、花瓶就朝向黎川摔去，“奶奶的！你再說一句！再說！！！”

向黎川一面左躲右閃，一面不服氣地道：“本王偏要說！想和離！做夢去吧！本王絕不會放過你的！”

見他越說越起勁，蘇長卿轉過頭在屋裏繼續找能砸死他的東西。怎奈東西全被她扔沒了，找了一圈未果，最後氣得她脫了腳下的鞋，朝向黎川臉上狠狠丟過去：“你給我過來，我砸不死你！”

向黎川將繡花鞋接在手裏，繼續氣她：“想從本王身邊逃走！做夢去吧！”話畢把鞋子往秋英面前一拋，怒氣沖沖地出門了。

待他出了院門口，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方才應該同意和離的。他後悔地拍了拍腦門：“嘿！都被她給氣糊塗了！”說完搖頭走了。

向黎川的人影早都沒了，蘇長卿還不依不饒地扯著嗓子朝門口罵道：“混賬向黎川！祝你出門被車撞死！”

秋英趕忙上前攙扶一蹦一跳的蘇長卿，幫她把鞋穿上：“公主仔細別著涼了！”

蘇長卿提和離之事原本也不過氣氣向黎川，畢竟即便他同意和離，太後也絕不會允許。可她見向黎川方才信誓旦旦不放過她的模樣，就令蘇長卿氣不打一處來：“好你個向黎川，你給我等著！你不讓我好過，姑奶奶我非把你寧軒王府攪個天翻地覆不可！”

秋英掰著蘇長卿的身子仔細查看，生怕她方才與向黎川動手時傷到了哪兒：“公主您沒事吧？”

“我沒事！”蘇長卿冷哼一聲，“但他向黎川很快就要有事了！”

看她不把他往死裏整！

王府下人們聽見書房裏傳來好一陣惡罵。不一會兒，蘇長卿青絲披散，衣衫不整地從裏頭出來，一邊走一邊掩面抽泣，口中大罵向黎川：“混蛋向黎川！大白天就欺負本宮，叫我如何見人！”

只見她雙腿直打顫，腳下缺了一只鞋，脖頸間還隱隱藏著這一塊那一塊的紅痕。那模樣，實在令人生疑。

下人們見狀皆是紛紛側目、面面相覷。再聯想起方才王爺出門時，衣發亦是有些淩亂，便都往不該想的地方想去了。

“王爺從前可是只寵幸玥側妃一人啊？今日怎的找上王妃了？”

“可不是！先前王妃懷孕，原以為是王爺酒後稀裏糊塗辦下的事。眼下看來，王爺對公主也並非無意啊！玥側妃這回真是玩脫了！”

“別一口一個玥側妃的了，如今她被降為夫人，可不比從前了！”

“活該！叫她糟踐咱們，也該她倒黴一回！”

王府裏人多口雜，這些是非沒過多久便傳到謝如玥耳朵裏去了。

謝如玥聞言放下手裏的琵琶，對巧菊問道：“你說什麽？王爺今日在書房寵幸了蘇長卿？”

巧菊答道：“千真萬確！王妃方才是哭著從書房出來的，路上還罵王爺混賬，青天白日的欺負她。瞧她那樣子，倒是被欺負得不輕！”

謝如玥摔了帕子，啐口罵道：“賤人！前腳陷害於我，後腳就去勾搭王爺！”

“夫人別生氣！王爺也是血氣方剛的男子，見到美色一時按捺不住也是有的。”巧菊勸慰道。

謝如玥聞言，想起蘇長卿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來，憂心忡忡地道：“那你說，王爺寵幸了她一次，還會寵幸她第二次嗎？”

要知道，男人的欲望是填不滿的。

巧菊扇著扇子，笑著勸道：“奴婢勸夫人莫要如此較真兒，不如將心放寬些。只要王爺心中還有您，就不怕不能覆寵。”

謝如玥聽罷，只覺得分外有道理，冷笑道：“說的不錯！只要王爺氣消了，早晚會對我回心轉意。”

可饒是如此，謝如玥仍舊郁結於胸無處發洩。她眉尾一挑想起一個人來，轉頭吩咐道：“去把柳氏給我叫來。”

巧菊答應一聲轉頭去叫人。不一會兒，一個身材豐盈玉潤的女子從外頭進來，畏畏縮縮地屈膝請安：“妾身拜見謝夫人！”

此人是王府中兩名妾室之一，向黎川身邊的老人。向黎川還未被賜封王爺時柳氏便是他的通房丫鬟。後來本該升為夫人的，怎奈被驕橫善妒的謝如玥壓了一頭，一直未能有個正式的名分。加之性子唯唯諾諾，便更是處處受謝如玥欺淩侮辱。

柳氏這邊問安完畢，還未來得及擡頭，便被謝如玥一巴掌打得歪了身子。

謝如玥將所有的氣都發洩在這一巴掌上：“賤人！我才剛失勢，這麽快就改了稱呼！別以為我如今降為夫人就拿你沒轍。你不過是個沒名分的妾室，伺候了王爺那麽多年也不曾令他正眼瞧過，別妄想看我的笑話！”

“妾身不敢！妾身只是照王爺吩咐的做。”柳氏戰戰兢兢地答道。

謝如玥冷哼一聲：“不敢？不敢最好！”繼而向巧菊使了個眼色。

巧菊會意，拿來一只正在燃燒的燭臺塞到柳氏手裏：“舉著！”

柳氏高高舉起手臂，沈聲應道：“是！”

那燭臺是純銀打造，舉在手裏不一會兒便覺著沈甸甸的。柳氏才舉了一刻，便覺著手臂酸的發軟，又不敢放下，只得賠笑問道：“夫人！這麽大的日頭，您又何必點蠟呢？”

謝如玥軟軟靠在床榻邊，目光不屑地看著跪在地上低眉順眼的柳氏：“我點的哪裏是蠟燭，是在點你呢！我瞧你整日窩在院子裏不出門，怕你四肢癱軟，特意叫你來動動身子。柳氏啊！你可千萬要記得我這一番苦心啊！”

“是！”柳氏低垂著頭，高高舉過頭頂的雙手漸漸開始顫抖起來，卻只能咬牙忍著，“夫人的好意，妾身會牢牢記在心上，終生不忘！”

滾燙的蠟滴在她虎口上、指節間，燙得她緊要牙關不敢吭聲。她雙膝跪在冰涼堅硬的地磚上，已然感覺不到了痛楚。

謝如玥見她如此痛苦，就好像自己近日的苦楚也跟著一並消散了，舒舒服服地閉上眼睛去睡午覺。

直到日落時分，謝如玥這才放柳氏離開。柳氏扶著墻根，顫顫巍巍地從承歡院出來，看著自己紅腫難消的雙手不禁無聲落淚。

她哭著哭著便癱軟在墻根邊，岔氣得站不起來。視線模糊之中，感覺到有一人站在她身前問道：“這不是柳氏嗎？怎的成了如此模樣？”

柳氏擡起袖子抹幹淚水，漸漸看清眼前的人影，驀地跪到那人腳邊哭訴求助起來：“請王妃救救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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