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你該問的，是我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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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腹中的孩子不是我的？”
向黎川凜冽冷漠的話音猶然在耳，宛若晴天炸出一道霹靂，轟隆作響。
一直對二人之言充耳不聞的秋英，聞及此處豁然擡起頭，不可置信地望向蘇長卿。公主的孩子不是王爺的？怎麽可能？她張了張嘴，終究沒能問出口。
蘇長卿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意，好似向黎川的問話十分無關緊要。她撚起一粒青皮葡萄扔到嘴裏，不緊不慢地問道：“這話你是聽誰說的？”
見她面上並無壞事敗露的驚恐震驚，更無半分懊悔愧色，向黎川面色隨即浮上一絲惱怒：“張嘯虎一名手下供出來的，說是你先前親口告訴張嘯虎的。難道還會有假嗎？”
“我的確對張嘯虎說過這話。”蘇長卿不鹹不淡地答道。
向黎川原本對此事並不相信，來找蘇長卿也不過想討要一個解釋罷了。聞及此言，頓時震驚羞怒不已，他幾乎聽得見自己牙齒間的廝磨聲：“這麽說，那孩子的確是個野種了？”
蘇長卿將葡萄籽吐在手心撚在兩指之間，說著便往向黎川面上彈去：“這話你也信！我當時若不那麽說，張嘯虎便會手起刀落拿我洩憤。你眼下見到的恐怕就是我的屍首了，還是一屍兩命的那種。難道要我跟你的寶貝如玥一樣遭他毒手你才滿意？”
聽了蘇長卿的話，秋英這才松了一口氣，覆而繼續低下頭去裝木頭人。
向黎川側過身子躲過砸來的葡萄籽，垂首沈吟半晌，覺著蘇長卿這話有幾分道理。她那日若不扯這個謊，此時說不準已死在張嘯虎刀下。此舉盡管讓他丟了些顏面，到底保全了蘇長卿母子二人，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他面色稍緩，忽而又想起一事：“說起來，以你的功夫，即便被張嘯虎挾持也足以趁其不備，將他制服。為何偏偏等到最後關頭才肯出手？”
他眼光一沈，繼而冷聲問道：“蘇長卿，你在等什麽？”難道她在等張嘯虎將如玥推下高臺，以此借刀殺人？
蘇長卿似乎猜到向黎川心中所想，斜眼冷嘲道：“讓你失望了。可惜我那時腦筋轉得還不夠快，沒想到借刀殺人這個主意。不然一定如你所想，絕不會留著謝如玥那條性命的。”
她那時心裏揣著別的心思，並沒來得及想到這一層。但事後想來，那謝如玥應當是打過這個主意了。卻沒料到蘇長卿竟能從張嘯虎手中逃脫升天，必定叫她失望極了。
向黎川眉梢訝然一挑：“那你究竟在等什麽？”是什麽理由，讓她不惜以自己的性命做賭註？要知道當初在高臺之上但凡出了一點差錯，她便會同張嘯虎一般命喪當場了。
“因為我也很好奇，你究竟會作何抉擇。”他聽見蘇長卿話音淡淡地道。
想起那一日做出的抉擇，向黎川不覺心裏一沈，喉嚨有些無措地聳動。
“我那時忽然很好奇，在我和謝如玥之間，你究竟會選擇讓誰生讓誰死。”蘇長卿話中不覺有些自嘲。
在被張嘯虎挾持時，蘇長卿心底忽而想起傻長卿喜歡上向黎川的那一幕光景。
那一年海棠洋洋灑灑鋪滿宮廷時，他在繁花似錦中披光而來，眉梢揚笑地稱讚她：“人人都道公主癡傻，可本王倒覺得你天真爛漫，另有一番可愛！”那時他眼中雖帶著幾分疏離，卻仍盛著一絲暖意。
從前的蘇長卿心思單純，心中自此塞滿了這麽一個人。但她傻歸傻，卻也知道妹妹長樂與向黎川彼此傾慕，她便將這份感情藏在心中。直到長樂身故多年後，皇兄問她要選哪個大臣做駙馬時，她才不假思索地念出他的名字。卻不料，一切不過空歡喜一場。
原本從前的情怨與今時今日的蘇長卿毫無關系，怎奈近日不知怎的，那一幕的海棠如錦頻頻入到蘇長卿的夢中。在夢裏，傻長卿對向黎川的怦然心動，思念如狂一點點拉扯著她的意識，攪動著她的思緒。讓她差點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因此，張嘯虎讓向黎川在二人之中做抉擇時，她也起了一個念頭。這一切的憂思纏綿，就讓向黎川來做個了吧。
好在，向黎川最終的決定終於讓傻長卿死了心。此後再無憂思入夢，蘇長卿也得以重新睡上安慰覺。
果然，還是快刀才能斬亂麻！
“那日的事，對不住。”向黎川面容藏在暗處，叫人看不清神情。
那日他選擇將蘇長卿推向死亡，這就是他連日來不敢見蘇長卿的原因。這是無論他有多左右為難，多麽有苦難言，都無法逃避的。
好在，她還活著！在蘇長卿將張嘯虎踢下高擡的那一刻，向黎川如是想。
蘇長卿隨即釋然地笑笑，似乎有些如釋重負：“如此也好……”
“如此，我也不必為接下來的事對你心存愧疚。”她道。
向黎川直覺不對：“你要做什麽？”
“你不該問我做了什麽，而是該問……”蘇長卿狡黠的笑容另有深意，幽幽地道，“我做了什麽？”
向黎川橫眉道：“你做了什麽？”
……………………
此時承歡院中，謝如玥在屋裏不安分地來回踱步。她焦急地拍打著雙手，猶如一只熱鍋上跳腳的螞蟻。
巧菊拿起帕子跟上前去給她擦汗：“側妃您從方才就開始心神不寧，究竟出了什麽事？”
謝如玥頹然坐回椅子上，話中有些洩了氣：“方才院子裏那個犯人，我認得。”
巧菊還以為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聞言松了一口氣：“奴婢知道，您說了是看押您的劫匪。您是不是見到他又想起先前在牢中受的苦，被嚇到了？”
謝如玥搖搖頭，若是如此她也不必心焦了。她長舒一口氣，繼而說道：“他在家中排行老三，是當初奉我之命綁走蘇長卿的三兄弟之一。”
“是他？”巧菊這才清楚其中利害，也跟著著起急來，“如今那人在公主手中，早晚會將您供出來。若是讓王爺知曉，您可就……”
謝如玥忽而拔高音調打斷她道：“絕不能讓王爺知道！”
她苦心經營，好不容易在向黎川面前營造出一副純真善良，溫順可人的模樣。她絕對不允許自己在他心中出現一絲一毫的瑕疵。
“側妃可是想到什麽法子了？”巧菊見她眼裏漸漸流露出得意陰狠之色，便出口問道。
謝如玥脊背向後軟軟一靠，向她勾勾手指，話音陰冷神秘：“你去替我辦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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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黎川凜冽冷漠的話音猶然在耳，宛若晴天炸出一道霹靂，轟隆作響。
一直對二人之言充耳不聞的秋英，聞及此處豁然擡起頭，不可置信地望向蘇長卿。公主的孩子不是王爺的？怎麽可能？她張了張嘴，終究沒能問出口。
蘇長卿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意，好似向黎川的問話十分無關緊要。她撚起一粒青皮葡萄扔到嘴裏，不緊不慢地問道：“這話你是聽誰說的？”
見她面上並無壞事敗露的驚恐震驚，更無半分懊悔愧色，向黎川面色隨即浮上一絲惱怒：“張嘯虎一名手下供出來的，說是你先前親口告訴張嘯虎的。難道還會有假嗎？”
“我的確對張嘯虎說過這話。”蘇長卿不鹹不淡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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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長卿將葡萄籽吐在手心撚在兩指之間，說著便往向黎川面上彈去：“這話你也信！我當時若不那麽說，張嘯虎便會手起刀落拿我洩憤。你眼下見到的恐怕就是我的屍首了，還是一屍兩命的那種。難道要我跟你的寶貝如玥一樣遭他毒手你才滿意？”
聽了蘇長卿的話，秋英這才松了一口氣，覆而繼續低下頭去裝木頭人。
向黎川側過身子躲過砸來的葡萄籽，垂首沈吟半晌，覺著蘇長卿這話有幾分道理。她那日若不扯這個謊，此時說不準已死在張嘯虎刀下。此舉盡管讓他丟了些顏面，到底保全了蘇長卿母子二人，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他面色稍緩，忽而又想起一事：“說起來，以你的功夫，即便被張嘯虎挾持也足以趁其不備，將他制服。為何偏偏等到最後關頭才肯出手？”
他眼光一沈，繼而冷聲問道：“蘇長卿，你在等什麽？”難道她在等張嘯虎將如玥推下高臺，以此借刀殺人？
蘇長卿似乎猜到向黎川心中所想，斜眼冷嘲道：“讓你失望了。可惜我那時腦筋轉得還不夠快，沒想到借刀殺人這個主意。不然一定如你所想，絕不會留著謝如玥那條性命的。”
她那時心裏揣著別的心思，並沒來得及想到這一層。但事後想來，那謝如玥應當是打過這個主意了。卻沒料到蘇長卿竟能從張嘯虎手中逃脫升天，必定叫她失望極了。
向黎川眉梢訝然一挑：“那你究竟在等什麽？”是什麽理由，讓她不惜以自己的性命做賭註？要知道當初在高臺之上但凡出了一點差錯，她便會同張嘯虎一般命喪當場了。
“因為我也很好奇，你究竟會作何抉擇。”他聽見蘇長卿話音淡淡地道。
想起那一日做出的抉擇，向黎川不覺心裏一沈，喉嚨有些無措地聳動。
“我那時忽然很好奇，在我和謝如玥之間，你究竟會選擇讓誰生讓誰死。”蘇長卿話中不覺有些自嘲。
在被張嘯虎挾持時，蘇長卿心底忽而想起傻長卿喜歡上向黎川的那一幕光景。
那一年海棠洋洋灑灑鋪滿宮廷時，他在繁花似錦中披光而來，眉梢揚笑地稱讚她：“人人都道公主癡傻，可本王倒覺得你天真爛漫，另有一番可愛！”那時他眼中雖帶著幾分疏離，卻仍盛著一絲暖意。
從前的蘇長卿心思單純，心中自此塞滿了這麽一個人。但她傻歸傻，卻也知道妹妹長樂與向黎川彼此傾慕，她便將這份感情藏在心中。直到長樂身故多年後，皇兄問她要選哪個大臣做駙馬時，她才不假思索地念出他的名字。卻不料，一切不過空歡喜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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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張嘯虎讓向黎川在二人之中做抉擇時，她也起了一個念頭。這一切的憂思纏綿，就讓向黎川來做個了吧。
好在，向黎川最終的決定終於讓傻長卿死了心。此後再無憂思入夢，蘇長卿也得以重新睡上安慰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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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事，對不住。”向黎川面容藏在暗處，叫人看不清神情。
那日他選擇將蘇長卿推向死亡，這就是他連日來不敢見蘇長卿的原因。這是無論他有多左右為難，多麽有苦難言，都無法逃避的。
好在，她還活著！在蘇長卿將張嘯虎踢下高擡的那一刻，向黎川如是想。
蘇長卿隨即釋然地笑笑，似乎有些如釋重負：“如此也好……”
“如此，我也不必為接下來的事對你心存愧疚。”她道。
向黎川直覺不對：“你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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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黎川橫眉道：“你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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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承歡院中，謝如玥在屋裏不安分地來回踱步。她焦急地拍打著雙手，猶如一只熱鍋上跳腳的螞蟻。
巧菊拿起帕子跟上前去給她擦汗：“側妃您從方才就開始心神不寧，究竟出了什麽事？”
謝如玥頹然坐回椅子上，話中有些洩了氣：“方才院子裏那個犯人，我認得。”
巧菊還以為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聞言松了一口氣：“奴婢知道，您說了是看押您的劫匪。您是不是見到他又想起先前在牢中受的苦，被嚇到了？”
謝如玥搖搖頭，若是如此她也不必心焦了。她長舒一口氣，繼而說道：“他在家中排行老三，是當初奉我之命綁走蘇長卿的三兄弟之一。”
“是他？”巧菊這才清楚其中利害，也跟著著起急來，“如今那人在公主手中，早晚會將您供出來。若是讓王爺知曉，您可就……”
謝如玥忽而拔高音調打斷她道：“絕不能讓王爺知道！”
她苦心經營，好不容易在向黎川面前營造出一副純真善良，溫順可人的模樣。她絕對不允許自己在他心中出現一絲一毫的瑕疵。
“側妃可是想到什麽法子了？”巧菊見她眼裏漸漸流露出得意陰狠之色，便出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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