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姑母！！！蘇長卿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

信息量太大，蘇長卿一時半會兒理不清二人之間的關系。她頭痛地合上眼，不停拍打自己額頭。

來來來！容她慢慢想想。

此刻蘇長卿絞盡腦汁地翻找記憶深處的這個人，猛然記起此事。

有！有這麽個人！難怪蘇長卿覺得他有三分面熟呢！

從前那個傻長卿不曾出過宮門，更不曾見過幾個人，早就把這個侄兒忘得幹幹凈凈了。論起輩分來，蘇長卿的確就是這個當朝太子的皇姑母。

只不過，並無血緣關系罷了。

說起其中淵源，這就要提起大夏皇宮一件秘而不談的醜事。

數年前，外邦曾向先帝進貢一只極品雪狼。那雪狼被馴化得頗通人性，不僅能聽懂指令人語，更忠心護主，深受先帝喜愛。

一日，先帝帶著雪狼和幾位皇子上街游行。那時當今乾順帝還只是貪玩成性的三皇子，正當懵懂年紀。游行途中三皇子私自打開獸籠將雪狼抱到自己轎上玩鬧，哪知玩鬧間劃傷了手，留了一轎鮮血。原本性情溫和的雪狼見了血腥瞬間紅了眼，撲到他懷裏就咬。

乾順帝登時叫嚷著從轎子裏摔出來，與雪狼滾作一團。饒是幾名侍衛當場將那雪狼斬殺，仍被咬得血肉模糊，半條命差點沒了。不僅如此，子孫根也被狼咬下來，當著眾多百姓的面血粼粼地吐在地上。

乾順帝的性命雖說救回來了，可也因此烙下一身毛病，更是自此不能生兒育女。此事盡管盡人皆知，但終究是皇家一樁醜事，先帝因此下令禁言，便成了眾所周知的秘密。

數年後先帝突發重疾驟然駕崩，生前並未來得及立下儲君。孝賢皇太後膝下無子卻又野心勃勃，便扶了平庸無奇的三皇子登基。而後將其他皇子一律趕至邊疆之地，悄悄趕盡殺絕。

三皇子不僅懦弱無智、久病於身，更不能再有子嗣，如此便成了孝賢皇太後最好的傀儡，對她的話言聽計從，奉如圭臬。太後擔憂乾順帝會英年早逝，為鞏固地位便認養了一名建國功勳的遺孤為孫，立為當朝太子。

正是此時站在蘇長卿面前的這個，蘇暮沈。

如此說來，她的確成了皇姑母！這輩也太大了吧？

暮沈見蘇長卿都快把自己額頭拍紅了，不由得莞爾問道：“皇姑母還好吧？”

“打住！”蘇長卿比了個暫停的手勢，不高興地道，“若沒記錯的話，你比我還要大上兩歲。今後就稱我公主即可！”

姑母姑母的，都把她叫老了。

“好！那就依姑母所言。”暮沈似乎是在存心氣她。

向黎川見二人說個沒完，只好清咳兩聲出聲打斷道：“請殿下先行入宮，待微臣處理完剩下的事，稍後便會進宮覆命。”

暮沈咳嗽一聲，眉眼淡淡地朝他額首：“也好。那便有勞王爺了。”話畢不忘向蘇長卿道別一句：“暮沈告辭，請長公主保重玉體！”繼而背過一只手撐在腰間，踱步離開。

蘇長卿盯著他的背影審視良久，有些摸不透他的深淺：“老俞，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俞知杉理所當然地笑笑：“做生意的哪個不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京城之中範是有些臉面的，知杉不知八九，也知六七。”

向黎川冷聲問道：“那你怎麽不認得我？”

俞知杉不緊不慢地道：“俞某見識短淺，王爺恰巧就在那剩下的三四之中。”

這話答得極巧，沒得得罪人。向黎川雖不信，卻也無言以對，臉色頓時有些不太好看。

蘇長卿樂得見他吃癟，正在一旁捂嘴偷笑。又忽而想起一事，朝四處踮足遠眺。

俞知杉見蘇長卿東張西望地在找些什麽，笑著上前道：“公主要找的人知杉已經叫人綁走了，跑不了的。”

蘇長卿高興地拍掌笑道：“幹得好！那咱們也趕緊回去吧！”說完也不與向黎川寒暄告別一聲，與俞知杉一前一後上船去了。

向黎川撫弄一下謝如玥的肩膀：“你也跟著一道回去吧，我約莫晚上才能回府，到時自會去看你。”

謝如玥答應一聲，依依不舍地走了。

一直默默跟在向黎川身後的侍衛見此時沒了旁人，這才低聲對向黎川問道：“王爺，營救人質之事您交給小的辦就好，為何偏要請太子出手？若是他有何差池，咱們如何向太後交代？”

“你有太子出神入化，踏雪無痕的能耐嗎？”向黎川冷笑。

侍衛沈首：“屬下慚愧。”

向黎川目光深邃：“太子暮沈文武雙全，當年一身功夫連我向黎川也不逞多讓。雖說數年前染上重疾，身體漸漸孱弱不堪，再不適宜長期作戰。但除了我，也唯有他能趁張嘯虎不在時悄無聲息潛入敵營，將眾人囫圇個地救出來。此調虎離山之計，也只有我在前，他在後，方能成事。”

“可太子他畢竟體弱，萬一……”後果不堪設想，侍衛不敢繼續說下去。

“你以為我不清楚其中的利害關系嗎？”向黎川睨眼瞧他，“只是偏巧不巧，先前我入宮面聖時，太子也後腳趕來。太後聽完我的計策，原本還在煩惱該派何人與我裏應外合。見太子來了，便索性將他派來。”

“太後就不怕太子身隕此地？”侍衛小心翼翼地問道。

向黎川接過侍衛手中佩劍，掏出帕子輕輕擦拭凹槽上的血跡：“怕！她當然怕！暮沈是她好不容易挑選出的皇孫，是繼乾順帝後她最滿意的傀儡，自然不肯輕易舍棄。但她更怕這些掐著大夏命脈的名流顯貴們死絕了。若是沒了這些進貢的，大夏靠什麽養兵造鐵？皇宮裏大把大把的花銷又從何處而來？大夏一旦國力衰退，一直對咱們虎視眈眈的其他五國便會一齊撲殺上來。暨時，整個大夏都保不住了。她還妄想做什麽天下獨尊的皇太後？”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孝賢皇太後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向黎川“鏘”一聲將劍插回侍衛腰間鞘內，幽幽地道：“如此，讓他冒一冒險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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