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如此，只是……”蘇拂面色上有些為難：“上次給了二舅舅銀子的事兒，被二舅母知道了，而後便囑咐我萬不可再借錢給二舅舅，若是十分要借，也要立下字據交給她，否則……”

“她真是這樣說的？”二老爺顯得有些不相信似得，當年一想起自己馬上就能翻本，又猶豫起來：“字據倒是可以立，但侄女，你能不能幫二舅舅瞞一瞞，字據便不要交給她了？”

“這……若是有一日二舅母發現了，可如何是好。”蘇拂微微皺起眉頭。

鄭向榮見她松了口，越發耐心起來，笑道：“你放心，這件事她不會知道的，到時候我翻了本就把銀子還你，若是沒翻本，這銀子我以後悄悄湊給你就是，可行？”

蘇拂心中冷笑，他花出去的銀子不知其數，還？根本不存在的事兒。但這次她還真的要借給他。

“既然二舅舅堅持，拂兒也只能答應。”她說完，轉頭看了看曉春，曉春這才從袖子裏拿了二百兩出來。她為難道：“只是侄女兒的嫁妝全在二舅母那兒存著，也不許我碰，我手裏也只有這二百兩了。”蘇拂將銀子都給了他。

鄭向榮想起她的嫁妝，嘿嘿一笑：“放心，你嫁妝的事兒，二舅舅會放在心上的。”說罷，連忙帶著小廝跑出去了。

他一走，蘇拂才稍稍松了口氣，領著兩個丫環繼續往前走。

曉春憋了半晌，走到臨湖邊的鵝暖石小路旁，瞧見四下無人，才敢小聲問道：“姑娘，您給了二老爺的銀子可都是有去無回的，您又何必借給他呢？而且這次雖說立了字據，但到時候他肯定賴賬。”

蘇拂站在小湖邊停下，瞧著湖裏一簇簇黃的黑的錦鯉，取了一旁的魚食慢慢餵著，淺笑道：“這銀子給出去。原本就沒打算讓他還，至於這個字據嘛……”蘇拂莞爾：“不過是留著，以備日後不時之需罷了，下次他來要銀子，我還會繼續給，但是會越給越少。”

“為何？”曉春不明白，晚月卻是懂了，她瞧見蘇拂手裏魚食不多了，機靈的遞上一些，淺笑道：“姑娘且讓奴婢猜猜，姑娘是想叫二老爺幫您要回嫁妝，可對？”

蘇拂眨眨眼，又抓了一大把魚食扔下去，淺笑：“繼續說。”

晚月看著爭搶魚食的錦鯉，笑道：“府裏的人就如同這饑餓的錦鯉一般，爭著搶著要吃魚食，聰明點的和軟弱點的，會想方設法讓姑娘給，如同二老爺，而兇狠些的，如同……”晚月沒說出老夫人幾人來，只略過，又繼續道：“就會不折手段來爭搶。如今咱們姑娘的嫁妝都被二夫人給扣下了，姑娘想拿也沒法拿，但二老爺被姑娘的魚食慢慢餵著，等到一日斷了，也會發狂，但他軟弱也不聰明，不知道如何搶奪，知道姑娘願意給，他就會想法子讓二夫人把嫁妝給了姑娘，再由姑娘給，既不會有心理負擔，又不會叫外人指責他奪取侄女兒的嫁妝，在外頭的紈絝圈子裏混不開。”

曉春聽完，對晚月這個平日裏看著不吭聲的小丫頭大師刮目相看了。

蘇拂瞅了瞅晚月，將手裏的魚食放下，看著魚兒們還擠在一處等著投餵，淺笑道：“說得有幾分道理，不過更重要的，是二老爺能輕而易舉制住二夫人，而且還能得一個好名聲，只是他想名利雙收，殊不知人人都像做的十全十美，可那有那樣好的事兒？”她看了看日光還好，笑道：“回去吧，過些時日，大夫人怕是就要回府了，嫁妝若不趁機要回來，怕是更沒機會了。”

“大夫人要回來？”晚月也皺起眉頭。

蘇拂微微頷首，瞧著路邊鮮花嬌嫩，隨手采了一朵並在發髻上，淺笑道：“畢竟大夫人娘家的‘故舊’這次真的會幫忙。”

鄭國安就這一個看得上眼的兒子，兒子回來了，他自然會想方設法把大夫人撈出來，只是這次就看京兆尹和豫王，誰的手段更高明了。

鄭弘回來的兩日倒是安靜的很，聽聞白日在院裏習武讀書，晚上便去老夫人院裏陪著說話。老夫人之前被鬧鬼的事還有府裏的各種糟心事拖累的只剩下半條命，如今孫子回來一哄，倒是讓她又滿血覆活了，這讓蘇拂有點郁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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