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拂這頭，終於放了晚月獨自出去。老夫人那兒她不再添把柴怎麽行。

果然，吳媽媽逮著機會，就把晚月給帶過去了。

晚月跪在地上，老夫人躺在床上，狀態十分不好，屋子裏還擺了不少的蠟燭和菩薩像，應該是才做完法事不久。

“之前範婆子的事，你老老實實給我說，是不是九姑娘私下裏做的？”老夫人寒聲問道，她問完，吳媽媽還在一旁恐嚇道：“我們已經查到不少了，你要是敢有一個字撒謊，我就扒了你的皮！”

晚月面色煞白，跪伏在地上瑟瑟發抖：“奴婢成日都跟在姑娘身邊，真的沒見過她見範婆子啊，倒是見過蕓兒。”

“見蕓兒？”老夫人眼睛一亮：“說了什麽？”

晚月一副嚇壞了的樣子，嘴唇都哆嗦著，吳媽媽又道：“老實說，不然我家挖了你的眼珠子割掉你的舌頭！”

“我說我說。”晚月忙道：“好似是問她願不願意隨她做陪嫁，就算服侍王爺，也要聽她的話之類的。姑娘還問了蓉兒珍珠那些個姿色出眾的丫環，而後是一並發賣出去的。”

老夫人面色微沈，又問了幾個問題，可說來說去，就是說蘇拂跟那事沒關系。

“那我再問你，國舅爺的事，九姑娘有沒有動手？”老夫人語氣極低，威脅之意甚濃。

晚月依舊搖頭，老夫人見什麽也問不出來，正打算讓吳媽媽用點手段，卻聽得晚月忽然道：“九姑娘這段時間的確有些奇怪。”

“奇怪？”吳媽媽看了眼老夫人，繼續問道：“哪裏奇怪了？”

晚月擡起頭，看著老夫人道：“這段時間，她總是半夜起來，一個人坐在梳妝臺前，還總喜歡換上藍色的長裙，一邊梳頭發一邊說什麽‘我回來了，我要報仇’之類的話，奴婢好幾次去伺候都撞見了，而且九姑娘那會兒跟人說話的語氣都不似尋常這種，好似格外的冷，像是被鬼附身了似得……”

她才說完，老夫人的臉便白的可怕，晚月也嚇了一跳，但想起九姑娘的吩咐，又繼續道：“九姑娘還說十幾年前曾在老夫人院子裏悄悄種了一棵樹，她就長在那棵樹上，晚上就會出來……”

“行了，夠了！”老夫人忽然呵斥道。

晚月忙閉緊嘴，不敢再說。

吳媽媽只當老夫人怕鬼，忙道：“老夫人，咱們已經找人做過道場了，應該沒事的。”

老夫人擡起微微發抖的手指著晚月：“最近她也這樣嗎？”

“最近梳頭的時間不定了，但因為守孝總穿素衣的姑娘，不知為何，總讓奴婢們去給她買水藍色的裙子，說她就喜歡水藍色的裙子……”

“行了行了……”老夫人不想再聽：“你走，回去吧。”

晚月忙磕了頭出去了，一個字也不再多說，不過說完方才那段話，再出來看著老夫人布滿了各色樹木的院子，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趕忙跑了。

她一走，暗處的全媽媽才走了出來。

“老夫人，是不是九姑娘故意讓那丫頭這樣說的？”全媽媽懷疑道。

老夫人感覺心口好似剿疼一般，道：“當年她娘的確在我院子裏種過一棵樹，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而且蘇拂她娘死的時候，她才四五歲，就算是跟她說過，她怎麽可能到現在還記得？”老夫人越想越覺得可怕：“蘇拂一向重孝，就是見寧王，也不肯換下那一身素衣，這兩日怎麽突然喜歡穿水藍色的衣裳來？還半夜起來梳頭，說要報仇？而且今日她見過蘇拂，那模樣，簡直跟她娘一模一樣。”

她這樣一說，全媽媽也跟著皺起了眉頭，低聲問道：“要不奴婢今日想法子去看看，看看是不是真如那小丫鬟所說。”

老夫人點點頭，又裏面吩咐人去把那棵樹給挖了，然後用火焚燒了，再請了道士來做法，要附在樹上的惡靈灰飛煙滅，而不是超度往生。

蘇拂聽到晚月回來稟報的話，撥弄著棋子的手稍稍一頓：“要她灰飛煙滅麽？”她嘴角略帶邪氣的揚起：“今晚照計劃進行，不可出差錯，明白嗎？”

晚月和曉春皆是點頭，蘇拂這才轉頭看了看屋外，天色將暗，再看了看曉春即將搗好的紅花汁，嘴角高高揚起。

是夜，下人們陸陸續續睡下了，門房的婆子二人說著蘇拂房裏傳出來的謠言，一邊關了門。

“九姑娘真的會半夜起來梳頭？”

“可不是，都把晚月和曉春那兩丫頭嚇得直叫喚，聽說還穿著一身藍色的衣裳呢，以前咱們嫡小姐不就喜歡這顏色？”

二人均是搖搖頭，回屋去睡下了，卻沒註意到躲在門外聽得直皺眉頭的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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