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咱們鎮國公府可算是招了晦氣了，短短數月，怎麽就會變成這樣？”老夫人嘆息著抹眼淚。

一旁的吳媽媽面色幾番變換，才湊上前小聲道：“會不會是有鬼怪作祟啊？奴婢想了想，咱們府上開始出事，那都是從九姑娘入府開始的，會不會是她一來，把她爹娘的魂靈都帶回來了？”

吳媽媽不知道老夫人殺了蘇拂父母的事，但老夫人卻很清楚，一聽，當即便差點跳了起來：“你胡說些什麽，哪裏來的鬼怪！”她心口直跳，想起初見蘇拂時，還將她錯認成了她娘的清醒，又是一個冷顫。

吳媽媽見她這麽大反應，忙低頭認錯。

老夫人覆又坐下，看著外面天色漸暗，忙讓人去點上了蠟燭，可三月春風正盛，外頭的風往屋裏一吹，總讓人覺得陰森森的，蠟燭的光將人影拉的老長，投在地上仿若張牙舞爪的鬼一般。

老夫人嚇得面色煞白：“今晚多叫幾個人來房裏守著，明日找人來看看。”

“您是說找道士？”吳媽媽忙問道。

夫人沒好氣看了她一眼，連晚飯也沒吃便戰戰兢兢回去了。

晚上的時候，她做夢了，夢裏卻是蘇拂娘親的樣子，仿佛來索命，等到第二天時，人便病了。

蘇拂早上喝湯時，聽到這消息，淡淡一笑：“我知道了，遲些我會過去請安。”

曉春打發了人出去後，才道：“真是活該。”

蘇拂但笑不語，老夫人這幾日本就神情緊繃，如今被嚇壞，也遲早的事兒。昨兒自己放風箏，她約莫起著了的同時，還想起了自己的娘親，做惡夢也不奇怪。

用完早膳，她特意沒穿平時的素衣，而是挑了一條水藍色的長裙，上面搭了一件月牙白繡蘭花的對襟夾襖，一頭烏黑的長發再選了兩只墜珍珠步搖，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清雅可人。

“小姐跟夫人真像。”曉春嘆道，夫人她是見過的，優雅端莊，小姐這般一打扮起來，還真是像極了夫人。

蘇拂唇角溫柔彎起，她要的就是像。

老夫人因為昨晚的噩夢，到現在還不敢閉眼，只問著一旁伺候的全媽媽：“吳媽媽去尋道長了？”

“去了，您放心吧。”全媽媽說完，又道：“老夫人，您別擔心，當初是我把那些糕點送去的，就算他們真的來索命，那也是找我而不是找您，您就放心吧。”

老夫人哪裏敢放心，夢裏那淒厲的鬼她道現在都還記得呢。

正說著，簾子被人撩開了，一個丫環匆匆走進來道：“老夫人，九姑娘來了，說給您帶了上等的人參。”

老夫人看了看全媽媽，又道：“跟九姑娘說，我還病著，未免病氣過給她，讓她在外行了個便算是盡了孝心了。”

“可是方才九姑娘說了，她一定要進來見您，若是進不到，今兒就不回去了。”丫環為難道。

“她今兒怎麽這麽倔了？”老夫人倒是沒細想，只是擔心她撞見全媽媽，道：“罷了，請她進來吧。”

全媽媽會意，先去了耳房藏著。

蘇拂從外面一路走進來，看到房間與耳房間的珠簾晃動的厲害，空氣裏還飄著不屬於房間中任何一人的香氣，唇瓣溫婉揚起，提步走了進去。

老夫人本來正垂眸裝病，但一見一抹水藍色的身影，頓時嚇得擡起眼，等到沈卿這一身莊辦時，再想起昨兒晚上的夢，差點沒喊出聲：“鬼……鬼……”

旁的丫環嚇了一跳：“老夫人，這是九姑娘呢。”

“九姑娘？”老夫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蘇拂趁機上前，特意放在外面變得冰涼的手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您怎麽了？”

老夫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看著蘇拂這張臉，根本沒分辨出來。

蘇拂的娘親當初離開鎮國公府時，也就這般大的年紀，那也是老夫人最後一次見她。

“拿人參來，快去請大夫！”蘇拂忙吩咐著屋裏的丫環。

丫環們忙轉頭去辦事，蘇拂不忘回頭看了一眼果然，趁著人多的時候，耳房裏也走出個婆子趕忙往外去了。

蘇拂給曉春使了個眼色，曉春會意，立馬上前抓住全媽媽的手：“您等等。”

全媽媽手心微緊，轉頭看著蘇拂，行了禮：“九姑娘有何吩咐？”

“方才房間裏好似沒你。”蘇拂道。

全媽媽垂眸：“方才房間人多，奴婢又不起眼，您沒註意到奴婢很正常。”

蘇拂唇瓣微揚，她很確定方才她不在房間裏。

“怎麽稱呼？”曉春又問道。

全媽媽皺眉，正要開口，老夫人忽然又叫了起來：“來人，來人，有鬼……”

全媽媽借著這機會，忙道：“奴婢先去給老夫人找大夫來，否則耽誤了病可就不好了。”說罷，趕忙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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