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拂出了院子，便看到等在外頭也繃緊了身子的晚月。

“怎麽了？”

晚月心有餘悸：“好在姑娘中途離開了，不然撞上了國舅爺，今兒在那哭的人可就是您了。”說罷，又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對，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呸呸呸，咱們姑娘一輩子也不會遇上這等事。”

蘇拂莞爾，只道：“回頭若是有人問你什麽，你照實回答便是，只一點，關於我這身衣裳，你們只說我在出門後不久，便折回去換了，可明白？”

晚月聽罷，似乎明白了些什麽，再看昔日這個溫和好親近，又總能化險為夷的九姑娘，目光裏多了些懼怕：“是。”

“害怕了？”蘇拂淡笑道，要她們知道自己並非小白兔，便猜到了她們知道後的反應，心中雖然有些許酸澀，但她還算是看得開的。

晚月微微咬唇，聲音也有些抖了：“奴婢沒有。”

“有沒有都沒關系，以前如何伺候，現在還如何伺候便是，無需多想，只要你做二小姐那等事，我便不會對你怎麽樣。”

“是。”晚月連忙應了，但不敢再像以前那般說說笑笑了。

蘇拂也不勉強，回去之後，便只說乏了，讓人都在外候著，留了曉春伺候。

“衣服上的血跡清理幹凈了嗎？”蘇拂入了房間問道。

曉春頷首：“我就在暖閣處理的，汙水等天黑之後再拿出去倒掉，濕了的衣服奴婢放在炭火盆上已經快烤幹了。”

蘇拂對她的利落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果然不出她所料，不一會兒鄭國安便悄悄叫了晚月過去問話。

花廳裏，鄭萱兒跪在地上，老夫人、大夫人和二房的人都來了。

鄭翡緊緊挨著二夫人，似乎還在後怕那劉壽，鄭向榮倒是先開了口：“咱們這次得罪了國舅爺可怎麽好？大哥本只是停職，若是他一攪和，讓皇上把大哥給廢了……”

“你閉嘴！”鄭國安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眼下先想想怎麽辦吧，國舅爺算是廢了那物件，這仇他怕是只廢了我的官位都不夠的。”

幾人一聽，面色又沈了下來。

老夫人看著底下的鄭萱兒，從以前的嫌惡到了現在的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成日就知道想些歪門邪道的東西，現在不僅把自己搭了進去，如今把整個國公府都搭進去了！”

老夫人恨得咬牙切齒的聲音，落在鄭萱兒耳朵裏，猶如要了她的命，她哭著看著眾人：“真不是我殺的國舅爺，我不在院子裏，是蘇拂……我讓她過來，又引了國舅爺過來，我真的沒動手啊！”

“那國舅爺怎麽認定了就是你？”二夫人在一旁涼涼道。

二老爺忙拉了她一把，她卻更來勁了：“而且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居然把那等色名在外的男人單獨引到自己院子裏，二舅母也不知該說你是蠢還是不安分。”

“好了！”鄭國安被她說的滿臉鐵青，女兒不愛惜名聲，他也要被人戳脊梁骨。

鄭萱兒頓了頓，看著一旁的春桃：“春桃說，今兒蘇拂穿了跟我一樣的衣服，肯定是國舅爺沒看清臉，錯把蘇拂當成我了。”

鄭國安想起見到的蘇拂，只是一身素白色的衣裳，哪裏跟她穿的一樣？

鄭萱兒知道他想什麽，又道：“是她回去換了衣裳，爹爹，你使人去問問就知道，而且蘇拂動了手見了血，她衣服上肯定也沾上了血。”

晚月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想起蘇拂方才告訴自己的話，垂下了眉眼，道：“我家姑娘早上的確是跟二小姐穿了一樣的衣裳，本是因為春桃來說，二小姐要請求姑娘原諒，姑娘才這樣做的。後來出了院子，又改了主意，便折回去換了一身素衣。”

“你胡說！”鄭萱兒大吼。

晚月蒼白著臉，卻跪伏在地：“奴婢不敢胡說，請主子明察。”

老夫人知道蘇拂心思通透，換了衣裳也不稀奇，而且蘇拂年歲小，自小養在渝州，渝州連殺人案都不曾有過，她怎麽可能敢動手殺人，還知道毀了人的子孫根？而後還鎮定自若的回來現場？不可能的，一個大人都不一定能有這定力，反而是慌了的鄭萱兒更可疑。

“行了，不用爭了，若是叫寧王知道你意圖毀了蘇拂清白，你認為你能討到好？”老夫人寒聲道。

眾人也醒過神來，方才鄭萱兒可是口口聲聲說故意引了她和劉壽過去的，劉壽是個什麽人，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鄭萱兒呆住，好似洩了氣的皮球。她擡眼看了看坐在一側的鄭如意，鄭如意只道：“二妹妹，一人做事一人當，咱們沒事，往後才可以幫襯你，你說對不對？”

鄭萱兒聽著她明擺著威脅的話，卻一個字也不敢亂說，不敢告訴別人，這一切都是鄭如意教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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