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爺爺……叫爺爺……

這魔性的聲音在樓思腦海裏回蕩， 讓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連帶著之前因為丟臉而生出的暗惱都消失了。

白衣女鬼顯然也被司銳這不按套路出牌的回答給弄懵了， 整只鬼站在那裏， 看起來蠢兮兮的。樓思忍住笑， “我們老板說的可都是實話。你這年齡， 連我們老板的零頭都比不上。”

司銳看她一眼。

樓思理直氣壯的回視。

她又沒說錯。

白衣女鬼那空洞洞的眼眶對著樓思， 那瞬間樓思感受到了凜然的殺意，看來這女鬼對她的怨恨可不淺。

想想也是， 她先是在夢中踢白衣女鬼的頭，後又截胡救了那老孫頭一命， 現在還當著人家的面看笑話，女鬼不想弄死她才怪。

樓思神色坦然，對女鬼的怨恨視而不見。她掏出玉鐲，沖那女鬼示意，“大姐， 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再把玉鐲還給你。當然， 你若是不想要了， 我可以幫你把它砸爛。”

女鬼現在是鬼魂狀態， 又看了看樓思， 現出了她本來的模樣。她柳葉細眉， 五官艷麗，一顰一笑之間皆是嫵媚。她不大死心的嗔了司銳一眼，聲音嬌柔， “少年郎，你真不願同我好？”

司銳面色不變，只是彈了什麽東西過去。女鬼神色猛變，整只鬼都顫抖起來，噗通一聲跪下來，頭死死抵在地上。樓思看出她不是情願的，可惜她掙紮半天，也掙不脫，一直保持著跪拜的姿勢。

“既然你眼瞎，那就這樣回話吧。”

樓思：“……”現在給她家老板喊“666”，挽回一點好感，還來得及嗎？

女鬼被禁錮在地上，瑟瑟發抖。之前她以為只有樓思才棘手，沒想到真正的大佬是這位。她這雙眼睛從未看錯人，怎麽今兒個就栽在他手上了呢？都怪那些該死的村民，搶走了的她的屍身……

女鬼越想越氣，越氣身子越抖，最後都抖成篩子了。樓思覺得有點沒眼看，偷偷對司銳道，“老板，你看看你多可怕，那女鬼抖得差點三魂六魄都飛了。”

司銳冷呵一聲。

樓思收回視線，覺得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很不舒服。她下意識擰了擰衣角，好把滴下來的水快點擰幹，“大姐，你老老實實回答完問題，我們就放你起來。第一個，寨子裏最近發生的事情，和你有沒有關系？”

女鬼聽她一口一個大姐，氣得害怕都忘了，下意識反駁，“我死時才二十五歲呢。”

“我今年二十二，叫你大姐有什麽不對嗎？”

女鬼：“……”

找不到反駁話的女鬼只能開始回答問題，她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但是從語氣中可以聽出她很生氣，“他們奪走了我的屍身，並且藏了起來！為了讓他們說實話，我只能嚇唬他們，讓他們招供。都是他們的錯，是他們自找的。”

那些人挖她墓穴，打擾她長眠就算了，還搶走了她的屍身，連帶著她所有的陪葬品。

“我在這裏長眠了幾百年，什麽事都沒有。結果呢，那些利益熏心的人，炸開了我的墓穴，強取豪奪，連我的屍身都不放過！我又做錯了什麽，要被他們這樣對待？！”女鬼憤怒道，“我替自己找回公道，我有錯嗎？”

“還有昨晚那個老男人，他搶走了我的玉鐲！那玉鐲是我和少年郎的定情之物，他有膽子拿就得承受後果！”

幾百年前，女鬼是當時最有名的風華園的頭牌，名叫白梅。風華園裏的女子，個個花容月貌，才情雙全，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其他，全都不輸那些所謂的名門閨秀，但她們又比名門閨秀的死板多幾分風情，因此很受達官貴人的喜歡。

身為風華園的頭牌，白梅更是萬人追捧，無數公子哥砸重金，只為求見她一面，和她說說話。雖然身在風華園，白梅卻有自己的堅持。她在貴人們中周旋，從不淪陷。就是這樣矜貴的性子，讓那些人越發瘋狂。

白梅在風華園的第三年，認識了她的少年郎。

少年郎是當時宰相的嫡子潘奕，字子安，潘子安的姐姐是當朝最受寵的貴妃，連皇後都不敢和她正面對上。一時間，潘子安風頭無兩，誰見了他都要禮讓三分。而且潘子安容貌俊美，才學雖說不是頂尖，但在一群紈絝子裏，他是最出色的那位。

他條件出色，又正值娶親年紀，想和他聯姻的人多不勝數。可惜這位性子有點高傲，看不上那些死板的名門閨秀，可也沒有放浪形骸，流連花叢。他唯一一次出去尋歡，還是被友人強行拖去的。

白梅就是這樣和他相識的。兩人視線一對上，便呆在當場，誰都動不了。

誰都沒有想到，他們相愛了，而且愛得驚天動地，誰也分不開。潘子安執意要娶她為妻，然而白梅再好，是所謂的清倌兒，也是從風華園出來的。這樣的女子，玩玩可以，納妾也不無可能，但娶回來當正妻，是絕對不行的。

潘子安作為潘家的嫡子，將來要是要擔負起整個家族興旺的責任的，潘家人再怎麽寵愛他，也絕不會允許他亂來。在娶妻這件事情上，潘家人有自己的想法，沒有任由潘子安胡鬧。

白梅有自己的傲骨，潘家人不同意她進門，她也不願意伏低做小，只是她太愛他的少年郎，拖了一年後，她含淚，坐在一頂低調的軟轎裏從偏門進了潘家的門，成為下人口中的白夫人。

“我與夫君百年恩愛，並約定了生生世世都要做夫妻。”白梅輕嘆一聲，“我只想等我的夫君，並不想做其他，誰知道那些可惡的人，叨擾我就算了，還做出那樣喪盡天良的事情！”樓思聽出了她的憤怒。

她能理解白衣女鬼的怒火，畢竟不管是誰，自己的墳墓被人炸開，裏面的東西被搶一空都會生氣的。只不過她想知道的不是這些，因此道，“嚇唬他們？你怎麽嚇唬的？是扒他們皮了還是抽他們筋了？又或者，是以同樣的方式報覆，挖開死人墳墓，讓屍體出去作亂？”

白衣女鬼很是委屈，仿佛樓思冤枉了她似的，“我一個弱女子，怎麽可能做那種事情呢？我只是偶爾進入他們的夢，或者跟在他們身後嚇唬他們而已。真的，那些粗暴嗜血的事情我這個嬌弱的女子是不做的。”

似乎是在掂量她話語的可信度，樓思沒出聲，過一會兒才繼續問道，“這寨子裏發生的怪事，真當和你沒關系？”

“真沒關系！”白梅伏在地上，滿腹委屈，“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素日裏連只小蟲子都怕，怎麽會做出那種血腥事來？”

樓思冷笑兩聲，心想昨天你在我夢裏表演斷頭的時候，可是相當的熟練，看不出半點生澀呢。

但她沒說這個，“你感應不到你的屍身被藏在哪兒嗎？”

白衣女鬼點點頭。

樓思垂眸，思考片刻，偏頭看向司銳，表示自己問完話了。司銳涼涼的睨了在地上跪拜的女鬼一眼，解開了禁錮。女鬼齜牙咧嘴站起來，揉揉自己的膝蓋，弱不禁風的模樣，換做是其他人站在這兒，可能就會心生不忍，上前攙扶。

然而樓思和司銳都沒動。

白衣女鬼矯揉造作一會兒，見沒什麽效果，尷尬的站好。樓思仿佛沒看見，問她出口，“這裏是你的地盤，從哪兒能出去你最清楚不過。你在前面帶路，等我們出去了，我把玉鐲還你。”

被迫當工具鬼的白衣女鬼不敢反駁，怕司銳讓她跪上個幾百年。她聽話的走在前面，但時不時就回頭，那雙仿佛有千言萬語要說的眼眸，溫柔的盯著司銳，像是在看她的少年郎。

司銳：“又想叫爺爺了？”

女鬼：“……”

她唰的扭頭回去。

樓思哈哈哈笑起來，“老板你真是活該單身！”

司銳定定看她，看得樓思不自覺停止了笑，開始變得有些忐忑不安。等看得樓思都要心虛了，司銳才慢吞吞道，“你不也是？”

樓思頓時沒話說了。

好吧，她也是單身狗，她沒資格嘲笑別人。

走在前面的白衣女鬼聽到這話，沒忍住，又偷偷回頭看一眼司銳和樓思。司銳眼神淩厲，周身的冷漠氣息更甚。女鬼打了個哆嗦，趕緊把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低頭趕路，生怕惹得司銳不快。

墓穴比樓思想象的要大，他們在裏面轉了好幾圈，才走到出口附近。一路上走來，樓思都覺得這墓穴怪怪的，但又說不上到底哪兒怪。等走出墓穴，感受到陽光的溫熱，她便不再糾結那個問題，把玉鐲還給那女鬼。

女鬼忙不疊接過去，像是什麽重要寶貝失而覆得，滿臉的喜意。

出了墓穴，樓思便往住的地方走。今天天氣不錯，陽光也暖和，曬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樓思扯了扯濕漉漉的衣服，一路著急趕路。她走的是偏僻小路，沒碰見什麽人，倒是聽見了幾聲貓叫聲。

她忽然想起上次在樓梯處想要撓自己臉的黑貓。

“老板，要不我們過去看一看？”樓思盯著因為周邊建築原因，光照不進去的小巷子，想了想道，“總覺得裏面有什麽東西。”

司銳似乎也對巷子裏的事情感興趣，點點頭。

他走在前面，樓思跟在他後面。她盯著他的背影，慢慢就出了神，以至於司銳停下腳步的時候，她沒能反應過來，一頭撞了上去，疼得她眼淚差點飆出來。她擡頭，正想開口，司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的手很好看，骨節分明，又有著玉一樣的圓潤白皙，樓思眼饞得很，總是忍不住嘀咕身為一只鬼有這麽好看的手指不正常之類的。

他們現在站的地方，差不多是巷子的盡頭。因為常年沒有光照進來，這裏濕冷黑暗，氣味難聞，樓思站在這裏，覺得更加不舒服，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察覺到她的動作，司銳似乎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牽起了她的手。

樓思被驚到了，下意識想甩開，但很快她就發現，一股暖流正從兩人手相握的地方源源不斷的湧來，驅散了她身上的寒意。

臉頰又傳來了惱人的熱意，樓思心顫了顫，覺得有點不對，但此時氣氛莫名和諧，她竟然有點舍不得開口打破。她甩甩頭，覺得都是司銳在作怪，肯定是他驅寒的時候傳輸太多熱意，才讓她這樣。

一分鐘後，司銳松開手，若無其事的往前走。黑暗中，樓思並沒有看見，他紅了一雙耳朵，神色百般不自在。

走過拐角，貓叫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淒厲。樓思又走兩步，終於看清發生了什麽事。

只見狹窄黑暗的小巷子裏，有一具腐爛的屍體。那屍體半靠著墻，身上穿著休閑的衣服，看樣子應該是個游客。此時，幾只貓趴在那屍體上，互相毆打爭搶，呲牙威脅，想把對手趕走。

很快，矮墻上又跳下來一只貓。

起初樓思只能看見一雙貓眼睛，後來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那是一只黑貓，因為這裏實在太暗，他已經和周圍的一切融為一體。他邁著步子，無聲的往前走。明明是只貓，那雙眼卻似乎有人的情緒。

察覺到他的靠近，原本還在互毆的貓立即把視線對準它，尾巴高高豎起，渾身的毛都炸開！

那黑貓步子沒停，甚至連眼神都沒給那幾只貓，自顧自的走過去。一只貓沖過來，黑貓擡起爪子輕輕一拍，就把它拍到了墻上。那貓慘叫一聲，軟綿綿的砸到地上，沒了聲音。

另外幾只貓見狀，嚇得發出尖銳的叫聲，一溜煙全跑了。那黑貓也不追，走到那屍體前嗅了嗅，然後，它伸出尖利的爪子，撓下一塊還算完整的肉，姿勢優雅，對，就是姿勢優雅的吃了起來，好似它吃的不是腐肉，而是什麽人間美味。

樓思差點當場吐出來。

臥槽這是什麽貓啊，這麽邪門！

那貓吃完那一塊肉，又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整理了一下毛發，慢吞吞轉身，一躍跳到矮墻上，很快就消失。

樓思本以為司銳會把那貓留下，誰知道他竟然沒有動手。等到那黑貓離開後，司銳才走過去。樓思捂著口鼻，不大情願靠近。因為越走近，那些之前沒有發現的地方，全都呈現在她眼前。

比如，這屍體臉上的肉已經被啃完了，露出了裏面的白骨。比如他身上也沒幾塊好地方，像是被人挑挑揀揀，最後剩下一些腐爛的。

樓思也算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了，但看見這一幕還是覺得沖擊性很強，忍不住反胃。

司銳像是聞不見氣味，還找了根木棍在那裏扒拉，像是在尋找什麽。樓思露出一個敬佩的眼神，然後轉頭在附近尋找起來。很快她就在屍體不遠處找到一個破爛不堪的背包，只是裏面的東西似乎都被人拿走了，只有一本筆記本。

樓思滿臉嫌棄的把那筆記本撿起來，發現筆記本沾滿了水，上面的字被水泡開，完全看不出來寫的是什麽。她失望的把那筆記本丟回去，正好司銳已經找完了，沖她示意走出去。

出來之後，司銳像是在想什麽，一路上都沒怎麽說話。樓思還在反胃中，無精打采的，以至於回到住的地方的時候，姚光魚還以為她是怎麽了，問道，“你怎麽弄成這個樣子？”

樓思沒力氣回答他的問題，沖回房間關上房門開始洗澡。

司銳坐在一樓，進出的人都看見了他。大概是他生人勿近的氣息太濃，本想上前和他要聯系方式的女孩子猶豫半晌，最後還是走開了。姚光魚捧著熱茶，一副退休老幹部做派，“老板，思思失戀了想不開，投湖自盡了？”

姚光魚砸吧砸吧嘴，覺得自己猜測得有理有據，“你看她那樣子，太不正常了。”

司銳站起來，看了他兩眼，然後姚光魚驚恐的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了！他指指自己的嘴巴，看向司銳。司銳淡淡道，“你話太多了。”

姚光魚很委屈。

他才說了兩句！

然而司銳並沒有理會他，上樓回了房間，半天都沒出來。姚光魚站在一樓客廳，委屈得很。

“老姚你幹嘛呢？”急匆匆進門的韓檸和孟霜瞧見在客廳坐立不安，一臉便秘的姚光魚，出於隨時都可能破裂的同事情，疑惑道，“你這是怎麽了？怎麽站在這兒跟耍猴似的。”

姚光魚見著她們就像是見著親人，嗷嗚一聲就撲過來，指著自己的嘴巴，啊啊兩聲。

“你啞巴了？”

姚光魚點頭。

孟霜和韓檸對視一眼，旋即拍手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老實說我們想讓你閉嘴很久了！這是哪位小可愛幹的，我們必須對他說聲感謝！”

姚光魚：“？”

說完這話，孟霜和韓檸就跑上樓去找樓思了，看起來像是有什麽急事。姚光魚想了想，也舔著臉跟上去，想著在樓思面前賣個慘，請她讓老板給自己解封。

樓思洗完澡換好衣服，渾身舒服了很多，但還是覺得有點惡心。她拿起水杯喝了幾口水，想壓一壓喉嚨的惡心感，誰知道這樣子反而更想吐了，於是她便彎腰，幹嘔了兩聲。

此時恰好推門進來的孟霜和韓檸：“……”

有了上次的教訓，她們沒有直接問樓思是不是懷孕了，而是旁敲側擊問道，“思思啊，你最近有沒有在吃藥啊？”

樓思一眼就看出她們在想什麽，捏了捏眉心，沒回答她們的話，只是道，“你們怎麽了？急匆匆的。”

“哈哈哈，陸開成掉湖裏了！”孟霜無疑是最開心的人，滿臉的幸災樂禍，“被人撈上來的時候，他喝了一肚子的湖水，而且現在處於昏迷狀態，還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呢。”

聞言，樓思眼中有著驚訝，“落水？”

“是啊，可能是人太多把他擠下去了吧。他也是倒黴，掉下來之前先砸到了護欄上 ，人暈了，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要不是沈映雪尖叫著要人去救他，他就要淹死在湖裏了呢。”

孟霜語氣裏透著濃濃的遺憾。

樓思對陸開成沒什麽好同情的，只是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她低頭去看趴在孟霜後背的寶寶，皺了皺眉，最終什麽都沒說，只是給了他一個眼神。寶寶縮了縮，看著有幾分可憐。

“現在人送到寨主家了。”孟霜臉上還是看熱鬧的神情，“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嗯？

樓思想了想，“也是，相識一場，他出事了我們過去看看也是應該的。走，咱們現在就去。”

姚光魚剛推門進來，還沒來得及把自己的委屈寫下來，樓思她們又看也不看他出門了，直奔寨主家。路上，孟霜又說了一些她知道的事情，“沈映雪也在呢，說是想聯系家裏人，讓他們派專業醫療團隊過來，可寨子信號時好時壞，她電話沒能撥出去。”

“陸開成是游客，在寨子裏出了事，到底影響不好，寨子裏的人都很緊張，也不用沈映雪說，直接把人擡寨主家裏去了，說他們寨主醫術高明，寨子裏的人生病都是找他。”

寨主家也在宗祠附近，離他們住的地方不算遠。樓思她們趕到的時候，沈映雪正坐在床邊，抓著陸開成的手掉眼淚。她柔弱的模樣，讓在場的人都跟著軟了幾分，對她心生同情。

“樓小姐！”沈映雪不認識寨子裏的人，陸開成又昏迷不醒，她頓時慌了神，所以見到樓思的時候，她就像是抓住了什麽救命稻草，死死的拽著她的胳膊，“陸師兄不會有事吧？”

“我好害怕啊，他突然就摔倒砸到護欄，然後掉進湖裏。嗚嗚嗚，都怪我不好，要是我不和他耍小性子就好了。”沈映雪看起來十分的懊悔，哭得眼睛都腫了，“陸師兄要是出什麽事，我，我也不活了。”

樓思：“……”

她想了想，才輕聲道，“俗話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陸師兄不會有事的。”

沈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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