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關燈
小
中
大
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
玉蘭張大嘴， 哪兒還有之前風光的模樣？因為太過害怕，她面部神經質的抽動，嘴歪脖子斜， 看起來像是被嚇到瘋了。
那雙眼睛的主人， 是個小嬰兒。他呆呆的看著玉蘭，嘴張著，無聲的說著什麽。而在他旁邊，那個人偶娃娃也跟著站了起來。她踉踉蹌蹌的朝玉蘭走來， 張開雙手，“媽媽，媽媽抱抱！”
玉蘭發了狠， 抓過手邊的東西就想砸出去！然而她手忽然一痛——
她扭頭，看見另外一個嬰兒正抱著她的手腕咬著她的手指。
“滾開滾開！你們別以為我怕你！”玉蘭拼了命的掙紮。大概是人害怕到一定程度的反彈， 她像是要豁出去一般，瞪大雙眼，哆嗦著要弄死他們，“幾個小孩子我不怕你們！”
她發瘋似的砸東西， 到處找刀。她沖到房門口， 想打開房間沖出去。誰知道扭了半天， 卻怎麽也打不開。與此同時， 靠近門口的衣櫃門， 發出了吱呀的聲音。
玉蘭機械的扭頭。
衣櫃門被推開一條小縫，玉蘭轉過來的時候開著電筒的手機也朝那邊照過去。那電筒光照進衣櫃，就像是照進了黑洞， 反射不出半點光。她只看見，一雙血紅的眼睛，正透過那一條小縫，緊緊地盯著她。
玉蘭發出瀕臨死亡的慘叫聲，身子軟綿綿的往下滑。
==
郭文延面色如常的上班。
玉蘭的事情鬧得很大，他不可能不知道。第一時間，他就換了號碼，免得玉蘭那個瘋婆娘騷擾他。好在這幾天風平浪靜，玉蘭沒有找他，外人也不知道他和玉蘭的關系，一切如常。
郭文延穿著白大褂，走在醫院的走廊。來往的同事見了他，都笑著和他打招呼。很快，郭文延心情就放松了下來。
那些人出事了也無所謂，反正他還有一個好工作，以及這些年賺來的錢。那不是一筆小數目，哪怕他今天辭職，也能讓他無憂的過完這輩子。
口袋裏的手機震動兩下。
郭文延掏出來看了一眼，發現發來信息的人竟是玉蘭。
她怎麽知道自己的新號碼？
帶著疑惑，郭文延點開那條信息。對方沒有說什麽廢話，只說她現在在醫院地下室，想和他見一面。若是他不來，她就把他做過的事情全都放到網上。
“臭娘們！”
低低咒罵一聲，郭文延只能轉身，按著信息上說的。他沒多想，只以為玉蘭是為了躲避記者才會約他去那麽偏僻的地方。畢竟她現在就像是那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然而去到醫院地下室，郭文延才想起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是醫院停屍房。
“晦氣！”
他下意識想走，可想到信息上說的話，他又只能壓下不耐煩，拿出手機想給玉蘭打電話。這裏畢竟不是什麽好地方，即便他是醫生，也仍舊不願意多待。只是他打出去的電話，都是無法接通。
他沒多想，只以為這裏信號不好。他往後退兩步，想著要不要先上去再說。可他推了兩下門，都推不動，就好像有人從外面反鎖了。
“有沒有人？！”
郭文延顧不上其他，大喊一聲。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郭文延這下是真的慌了神。他想了想，又開始喊玉蘭的名字。這回總算是有了反應，但並不是玉蘭的應答聲。一聲輕微的門鎖扭動聲，是在他左側的停屍間發出來的。聲音很小，不細聽聽不見。
正想著是不是玉蘭在裏面，郭文延就看見了玉蘭的背影。她背對著他，穿著他見過的衣服，站在那停屍間門前。
“你，你怎麽走路沒聲的？”那地方他之前剛看過，明明沒人，玉蘭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那裏的？他想不明白，心裏又害怕得很，只能大聲說話給自己壯膽，“你這定的什麽鬼地方！是不是你讓人從外面把門鎖上的？”
“你趕緊說事情，說完我還要上班呢！被主任發現我不在崗，又得是一頓批評！”
郭文延心裏壓著怒火，說話不自覺帶了幾分怒氣。見著玉蘭，他緊繃的神經放松了很多，甚至在心中暗罵自己是疑神疑鬼。
大白天的，怎麽可能鬧鬼呢？
玉蘭沒有回答他，甚至像是沒有聽見他說的話。她自顧自的走了進去，郭文延無奈，只能大步跟上。他想拉住玉蘭，可不知道怎麽回事，兩人一直保持著距離，無論他怎麽追趕，玉蘭始終都背對著他。
走進停屍間，郭文延以為玉蘭終於要開口了，可誰知道她徑直走到冷藏櫃，打開櫃門，當著他的面鉆了進去。更詭異的是，那冷藏櫃的櫃門，竟然緩緩合上了。
郭文延傻眼了，這才覺察到不對勁。
他轉身往外走。
“啪！”
當著他的面，停屍間的門莫名大力關上。
冷汗順著臉龐滑下，明明這裏很冷，郭文延卻被嚇出了一身汗。他撲到門上，怎麽使勁拉都沒有用。
“砰砰砰！”
突然傳來的巨響讓郭文延猛地轉身。他喘息兩下，仔細辨別之後發現那聲音竟是從冷藏櫃傳出來的。他下意識上前兩步，爾後像是想到什麽，又驚疑不定的退回去。在這期間，那敲擊聲一直響一直響，越來越急促。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聲音有點悶，但郭文延聽出來是玉蘭的聲音。
他身子抖了兩抖，回頭看一眼緊閉的大門，又看看還在發出巨響聲的冷藏櫃，最後心一橫，咬牙走上前！他低頭看著那冷藏櫃，上面的標簽竟然貼著玉蘭的名字。他冷笑兩聲，心想玉蘭可真是不避諱，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
他算是回過神來了。玉蘭那場戲說不定就是演給他看的。其實她什麽事情都沒有，而是為了報覆他這幾天的不聞不問，又想不出別的辦法，所以才決定用這樣的方式來嚇唬自己。她本以為當著他的面鉆進那冷藏櫃，他一定會忍不住上前查看，可沒想到他遲疑了，她在裏面受不了，才弄出動靜。
做戲做全套，她可真是夠下功夫的。要是她能把這些心思放在鉆研演技上，又怎麽可能這兩年才火呢？
郭文延冷笑兩聲，沒動。
她不是想嚇唬自己麽？那就讓她嚇個夠！而且……
眼神閃了閃，郭文延放在把手上的右手縮了回去。
如果她死在這裏，那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情，豈不是再也沒人知道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只有玉蘭死了，自己才能不被她威脅，不用時刻擔心自己會被她揭發。反正她已經沒了利用價值，不如就這樣死了吧。
他的女人不只她一人，沒了她，他反倒會活得更好。
郭文延嘴角掀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快點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好疼，好疼啊！”
冷藏櫃裏，聲音還在不停的傳出來。而那尖銳的指甲撓著金屬發出的刺耳聲，也一直都沒有停過。郭文延等了大約有十分鐘，聲音依舊如初，而且玉蘭發出求救聲的語調、速度沒有一絲的變化。
就好像，是被人錄下聲音反覆播放。
原本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郭文延站在那櫃門前，臉色不斷變化。他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打開櫃門。大不了，他直接動手把她弄死就是！反正他手上已經有好幾條人命，不在乎她這一條。
下定決心，郭文延猛地一拉那冷藏櫃。
所有的聲音像是被人摁下了暫停鍵！
郭文延低頭去看玉蘭，正好對上她無神的眼。她靜靜地躺在那裏，身上穿著他之前看到的裙子，只是沒有任何掙紮的痕跡。可他方才明明聽到了，聽到了她呼喊求救的聲音，聽到了她撓櫃門的聲音。
怎麽，怎麽會這樣？！
“玉，玉蘭？”
玉蘭眼也不眨，僵硬而艱難的爬出冷藏櫃。等她站定，郭文延才註意到她大得可怕的肚子。更讓他驚恐的是，她肚子裏似乎有什麽活著的東西，正動來動去，動靜很大，幾乎要把玉蘭拽倒。
“你，你這肚子……”
距離兩人上次見面，才過了不到十天。那個時候的玉蘭，小腹平平，根本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郭文延已經沒辦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他震驚無比的盯著她的肚子，她肚子裏的東西仿佛察覺到了，開始使勁的撞肚皮，那力道很大，把玉蘭的肚皮撐得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皮。
隔著裙子，郭文延沒辦法看清楚那是什麽東西，但從裙子上的印記來看，竟是張小孩子的臉！
“爸爸。”這一聲爸爸，如一道驚雷，震得郭文延說不出話來。他雙腳像是被釘在地上，沒有辦法挪動。
那聲音，那聲音，是從玉蘭的肚子裏發出來的！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好疼，我好疼啊！”
玉蘭的肚子就像是一個皮球，被裏面的東西撐來撐去。而玉蘭呢，仍舊毫無反應的站在那裏。下一秒，因為動靜過大，玉蘭直接摔到了地上，肚子朝上。她睜大雙眼，毫無知覺，就像是只人偶娃娃。
“噗。”
似乎是什麽東西被撐破發出的洩氣聲。郭文延瞪大雙眼，看見玉蘭的肚子被劃開了一道口子，一只小小的，帶血的孩子的手，從那口子鉆了出來。
那只手真小呀，還有點皺巴巴的。她努力的向上伸，似乎是要抓住什麽東西。那口子被她撐得越來越大，可仍舊不能讓她鉆出來。她似乎有點著急了，又一只小手伸出來，兩只手抓住口子的兩邊，使勁往旁邊一撐。
玉蘭的身子顫了顫。
“爸爸，爸爸幫幫我呀！”
軟軟的，屬於小女孩的聲音在郭文延耳邊響起。他卻像是聽到了什麽恐怖的召喚，不斷地往後退。即便背部已經抵著鐵門，他仍蹬著雙腿，恨不能整個人都貼在門上。
玉蘭肚子裏的小女孩等了一會兒，還是沒等來郭文延的幫助。她似乎有些生氣了，語氣變得森然，“爸爸，媽媽不喜歡我，你也不喜歡我嗎？”
“不！我不是你爸爸！”郭文延拼了命的搖頭，心中無比後悔自己沒多想就來了這地方！他早該察覺的，玉蘭膽子小，又特別怕死人，即便淪落到人人喊打，也不可能會選擇和他在這裏見面！
聽了這話，那小女孩更生氣了。她咯咯咯的笑出聲來，話語裏充滿了怨恨，“我就是你的女兒啊，你為什麽不要我？你和媽媽一樣，都想讓我死！”
話音剛落，郭文延就親眼看見，玉蘭的肚子徹底被那雙小手撕裂開來，和他粗暴的開膛破肚取器官一模一樣。猩紅的鮮血濺開來，郭文延被濺了一臉。一個不到一歲的小女孩的從玉蘭的肚子裏爬出來。她身上沾滿了鮮血，那張本該天真單純的臉，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來。
當著郭文延的面，她慢吞吞的站起來，看似隨時都可能摔倒，最後卻是有驚無險的走到郭文延面前。她微微歪著頭，動作僵硬，“媽媽被我玩壞了，爸爸，你會不會生氣呀？”
濃郁的腥味撲面而來，郭文延被這畫面刺激得不行。好在他是醫生，沒有當著小女孩的面幹嘔起來。他移開視線，不想看她。可他視線移到哪兒，小女孩就跟到哪兒，非得得到一個答案。
“我……”
郭文延本想說他不是她爸爸，但想到她之前說過的話，他頓了頓，改口，“我，我不會生氣。只要你放我走，那個女人……你媽媽，隨便你怎麽玩，好不好？”
“啪嗒啪嗒……”
小女孩光著腳丫子，在房間裏踉踉蹌蹌的走著。她似乎覺得很有趣，咯咯咯的笑著，整間房間都在回蕩著她的笑聲，聽得郭文延頭皮發麻，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遍布全身。因為太過害怕，他身子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你走了，就沒人陪寶寶玩了。”小女孩有些不高興，嘟著嘴，“別的寶寶都有爸爸媽媽陪，我也要有！”
郭文延眉心直跳，頭痛萬分。他看著那女孩子，努力擠出親切的笑臉來，哄騙道，“外面有很多小朋友，爸爸出去帶他們來跟你玩好不好？”
“不好！”小女孩想也不想的拒絕，“我有很多弟弟妹妹呀，爸爸你看，他們也都是媽媽的孩子呢。啊，還有爸爸媽媽的朋友，他們都很想找你一起玩呢。爸爸你擡頭看，窗口的那位叔叔是不是你的好朋友呀。”
擡，擡頭？
郭文延呆呆的，明明本能告訴自己不能擡頭，身體卻不受控制的仰頭。
他緊貼著的門上方有個窗口，那裏，一個男人正探頭進來垂眸看他。男人想看得更清楚些，努力伸長了脖子。突然哢嚓一聲，他的頭就這樣直直的掉了下來，砸到郭文延頭上，骨碌碌的滾到地上。
他臉朝上，嘴巴咧到最大，“郭醫生——”
“啊啊啊！”
郭文延一腳就把那頭踹到了別的地方。
被踹頭的男人生氣了，留在外面的身子拼了命的砸門，一邊砸一邊喊道，“郭醫生，你開門啊，你開門啊！”
門被砸得砰砰作響，郭文延只覺得自己的頭也被人砸得一陣一陣的疼。他神經已經緊繃到了臨界點，哀求道，“求求你，放我走吧，是玉蘭殺的你，是她不要你的，不是我，不是我！”
“可是是你幫她動的手術呀。”小女孩笑了，“爸爸，咱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團圓了。”
說完這話，她便走過去朝郭文延伸手。
郭文延再也無法承受這種刺激，眼一翻，徹底暈死過去。在他暈過去之前，他聽到了他這輩子能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媽媽被我玩壞了，現在輪到你了。”
==
郭文延的屍體是在第三天被人發現的。
他失蹤當天，恰好醫院很忙，沒有人發現他沒在崗位。直到第二天臨近中午，大家才發現好像沒見他人。同事打他手機沒打通，上門找人也沒發現他的蹤跡。後來他們直接調了醫院的監控，發現他的確是到過醫院，可後來似乎是接到了條信息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郭文延不想讓人知道他和玉蘭的事情，所以在去見玉蘭的時候，他是小心翼翼的避開了眾人和監控的。他本以為自己做得很安全，過後真有人察覺也查不到什麽，完全沒有想到這會成為他人找到他的阻礙。
醫院方直接報了警。
警察很快就到醫院查找線索，而當天，樓思正好肚子不舒服去了趟醫院，陪她一起的是司銳。
樓思自己掛了號，然後去找醫生開藥。司銳站在門口，似乎有些猶豫要不要進去。裏面的醫生瞧見了，不由得訓斥道，“你怎麽做人男朋友的？人家女孩子都這樣了你還不照顧著點！像你這樣的男孩子我見多了，女孩子只瞧見了你們的臉，實際上你們除了臉別都沒有！”
司銳：“？”
“讓人家女孩子懷了孕，就得承擔起該承擔的責任來！你們男人青春寶貴，女孩子的青春就不寶貴了？再說了，你女朋友多漂亮啊，你還有什麽不知足的？你要是我兒子，我非得打死你不可！”
樓思：“？”
“醫生……”
樓思剛開個頭，就被醫生打斷，“小姑娘，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替他說好話呢？你可別以為自己年輕就隨意糟踐身子。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他們心眼多著呢，你可別被人騙了。”
“醫生，我不是想替他說話。”樓思滿臉一言難盡，“我沒懷孕，他也不是我男朋友。”
醫生啊一聲，低頭去看樓思的信息，幾秒過後，“你們走錯診室了。”
樓思、司銳：“……”
樓思趕緊和醫生道歉，拉著司銳走出診室。她臉紅紅的，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她也沒敢看司銳，環顧四周看了幾眼，確定自己要去的診室後拿著就診卡匆匆忙忙進去，過一會兒就走了出來。
刷醫保，取藥，樓思當場打開藥片吞了兩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活人真麻煩。”
樓思：“？”
她警惕地盯著司銳，生怕他嫌麻煩把自己帶走。
司銳彈了下她的額頭。
下一秒，樓思就發現自己到了似乎是停屍房的地方。
“嘔……”她有點暈。
司銳沒理會她，徑直往前走。樓思擦了擦嘴，趕緊跟上。隨著他們越走越近，停屍房內的氣溫似乎又下降了一些。樓思打開手機，發現信號滿格，同時開幾個軟件都沒問題。
她滿意地打開了直播。
直播間裏，粉絲們打麻將的打麻將，鬥地主的鬥地主，冷不丁直播間出現了直播畫面，他們先是一怔，旋即紛紛丟下手頭的東西，開始發彈幕。樓思沒說話，只是鏡頭一轉，對準了停屍房。
“臥槽？”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我正啃著排骨呢，當場就吐碗裏了。”
“一上來就這麽刺激，真不愧是最不按套路出牌的靈異主播呢。”
樓思仍舊沒說話，只是拿著手機轉了一圈。直播畫面裏，停屍房的布局眾人看得一清二楚，甚至還能看到房間內某幾個冷藏櫃上貼有標簽。粉絲們一看就知道，裏面是放有屍體的。
“只是一個短暫的直播，噓。”
樓思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司銳繼續往前走，走到某間房間前。樓思很狗腿的上前推門，然後尷尬的發現自己怎麽推都推不開。
直播間裏全是一群哈哈黨。
樓思面無表情的關掉彈幕。
“哥哥姐姐，你們也是來陪我玩的嗎？”房間內，忽然傳出一道女孩子的聲音，清脆無邪，如果這道聲音不是出現在這種詭異的地方的話，會更動人，“你們要和我做朋友嗎？”
直播間的眾人都被嚇到了，但樓思和司銳面上卻沒有半點驚訝，似乎早就料到了，“我們是來帶你走的。”
“我才不走呢，這裏有爸爸媽媽陪我玩，還有弟弟妹妹，叔叔阿姨，我們玩得可開心了。姐姐，你們也一起來玩呀。”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方是小女孩，樓思的聲音放軟了些，“玩耍的時間到了，現在你和你的朋友們該去你們要去的地方了。”
小女孩沈默了良久，倔強道，“我不要！你們也不是好人，你們也想害我！”
樓思嘶了一聲，轉頭去看司銳。司銳沒有說話，只是把手放在那門把上，輕輕一扭。
門應聲而開。
樓思：“？”
直播間裏又是一群哈哈黨。
樓思已經不想去看直播間了，她掃了一眼房間，很快就看到了站在冷藏櫃前面的小女孩。她裸著身子，身上還帶著血。房間內溫度很低，她卻不覺得冷，啪嗒啪嗒的走著，每走一步，地上就多一個血腳印。
“壞人！”
第一次被鬼說是壞人，樓思挑了挑眉，覺得有點新鮮，“你憑什麽說我是壞人？你還不穿衣服到處溜達呢，你是不是也是壞小孩？”
說完，她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擋住了鏡頭，“不行不行，直播間會被封的。”
粉絲們：“……”
小女孩眨眨眼，“我不是壞小孩。”
“好孩子都是聽話的，他們不會到處亂跑。”樓思一本正經道，“你不是壞小孩，你現在就該跟我們走，去你該去的地方。他們那麽臟，有什麽好玩的？地府裏玩具可多了，還有很多像你這樣的小朋友。”
“真的嗎？”似乎被說動了，小女孩眼巴巴的望著她，“你會不會是騙我的？”
“騙你我是小狗。”
本該是幼稚的話語，小女孩卻相信了。她轉身招了招手，很快就有好幾個小嬰兒爬了出來。他們圍著小女孩，親熱的叫著姐姐。小女孩小大人似摸摸他們的頭，那場景，讓樓思想起了自己小時候摸過的小狗們。
嘖。
小女孩沖樓思彎腰，帶著那幾個小嬰兒消失了。至於那幾個待在角落裏的鬼，他們瑟瑟發抖的抱在一起，不等樓思說話，也跟著消失。
樓思和司銳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轉身往外走。
“啪！”
他們剛準備走到門口，房間門就自行關上了！本該消失了的小女孩趴在天花板上，咯咯咯的笑著，似嘲笑，“略略略我才不會上當呢！你們就是壞人，你們誰都別想跑，都留下來陪我玩！”
樓思嘆了口氣，“老板，看來熊孩子只能毒打一頓才能老實啊。”
司銳難得讚同，“那就打吧。”
他手一伸，原本還趴在天花板上的小女孩瞬間就被吸了過來。在他即將碰到那小女孩的時候，司銳皺了皺眉，最後還是沒能忍住，把她甩到了樓思懷裏，“太臟了。”
被小女孩砸了一身血的樓思：“！！！”
單手把小女孩拎起來，樓思低頭去看自己剛買沒多久的新衣服，看上面蹭了不少血跡，死的心都有了，“老板，我這衣服能報銷嗎？”
司銳想也不想的拒絕，“不行。”
樓思恨恨地揚手打那小女孩的屁股，打得她哇哇直哭，“陪你玩，我現在就陪你玩！”
“哇！！！”
樓思佯裝沒聽見，繼續打。別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實則她沒用多大力氣。只是小女孩從未被人打過，變成鬼後玉蘭對她又是畢恭畢敬的，要什麽有什麽，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打了好一會兒，樓思才放開她，“再不聽話，下次就是男女混合雙打了。”
小女孩並不知道什麽叫做男女混合雙打，但這並不妨礙她畏懼司銳，畏懼樓思。這回她是真老實了，再也不敢作妖，低頭認錯，“哥哥姐姐，寶寶錯了，請你們不要生氣。”
“知錯就改還是好孩子，你去吧。”
小女孩這才笑了起來，開開心心的消失了。她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到底是怎麽樣的，但她想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她可以放心了。
樓思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視線在兩個冷藏櫃上停了一會兒，隨後若無其事的移開。另一頭，司銳早已萬分嫌棄的和她拉開了距離。樓思氣不打一處來，冷笑道，“老板，我還不是被你害的？你有什麽資格嫌棄我？！”
司銳不出聲。
樓思幹脆就追了上去。
她忘記了自己直播間沒關，於是好幾萬粉絲都親眼看見，她直直的朝司銳撲了過去，在他閃身之前把他抱了個滿懷，還耍賴似的往他身上使勁蹭了蹭，陰測測道，“現在你我都一樣了，你沒資格嫌棄我！”
背後傳來的溫暖讓司銳有那麽幾秒鐘的僵硬。
他很快反應過來，一句話都沒說，竟是直接消失了。
樓思：“？”
“臥槽老板你回來啊！”
這鬼地方她要怎麽出去啊！
與此同時，直播間裏的粉絲們也都臥槽了一聲。
“媽呀我磕的CP發糖了！過年了過年了，漂亮女主播和美貌小老板給我鎖死了，誰都不許拆！”“在我眼中，已經不只是抱一抱那麽簡單了，我連他們結婚時的婚禮現場以及以後的小孩叫什麽名字讀哪個幼兒園將來找什麽樣的媳婦我都想好了啊啊啊！”
“老板大人那是害羞了吧？不敢出聲只能逃走，嘖嘖嘖，這反差讓我少女心泛濫了一地！”
……
司銳沒有聽到樓思的呼喚，或者他聽到了，只是沒有理會。樓思站在原地，一會兒懊惱自己方才的沖動，一會兒又對司銳這種一聲不吭就自己溜走的行為表示了強烈的譴責！
竟然真的丟下她一個人走了，沒良心啊！
無奈之下，樓思只能自己想辦法走出去。好在她運氣不錯，出來的時候停屍房的大門並沒有上鎖。她慶幸的拍了拍胸口，貓著腰躲著監控溜走。
她的衣服沾了血跡，打車的時候根本沒人搭理她。她想了想，給住在這附近的陸星河打了個電話。
“師兄～”樓思只有在有求於陸星河的時候才會想起這個遙遠的稱呼。她膩著嗓子，不大熟練的撒嬌，“我現在在XX醫院側門附近的小道上，打不到車，你過來接我吧？”
電話那頭的陸星河想也不想的掛斷電話。
樓思繼續打。
“師兄，你再不來，你可憐的師妹就要被壞人抓走，從此以後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樓思呵呵兩聲，“臭道士，你不來是吧？我現在就聯系師父他老人家，讓他晚上到夢裏找你！”
半個小時後。
陸星河罵罵咧咧的開車來接她，只不過副駕駛上還坐了個男人。男人五官精致，是那種不分男女的美。饒是見慣了司銳那種天神般的臉，樓思也仍舊忍不住露出驚艷的神情來。
男人給她的感覺和司銳很像，但和司銳那種冷漠比起來，多了幾絲人間煙火。
樓思記性很好，記得這張臉她不久前剛見過。
影帝，楚岑。
陸星河坐在駕駛位上，搖下車窗打量她，在看到她衣服上都沾了血跡時，露出了嫌棄的表情，“你這是剛從死人堆裏爬出來嗎？”
“不是，但也沒差。”樓思聳聳肩，大大咧咧的坐上後座，“剛從醫院停屍房出來。”
“嘖。”
陸星河從前面掏出一包紙巾丟到她身上，示意她擦擦，“可別臟了我的車。這是我新買的，花了我存款半年的利息呢。”
樓思看一眼方向盤上車子的標志，陷入了沈默，半晌才咬牙切齒道，“你拿這錢救濟我不好嗎？”
陸星河一腳踩油門，車子便躥了出去。他熟練地在小巷子裏穿梭，不鹹不淡道，“師父說過，不能不勞而獲。”
樓思呵呵他一臉，“你拿拆遷款的時候，我也沒見你說這是不勞而獲的錢不能拿啊！”
陸星河回頭，笑了笑，吐出兩字，“下車。”樓思老實了。
坐在副駕駛上的楚岑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樓思，又看看陸星河，突然道，“昨晚你搶我被子了。”
陸星河想也不想的反駁，“明明是你非得抱著我……”
後座的樓思意味深長的笑了，“哦～”
陸星河：“閉嘴！”
樓思才不會閉嘴呢，自來熟的跟楚岑打招呼，爾後道，“不如我叫你楚師兄吧？反正咱們是一家人嘛！楚師兄，我們公司最近正在找代言人，但是經費有點緊缺，你看你能不能看在我師兄的面子上，給我們打個折？”
楚岑也不扭捏，問道，“你要打幾折？”
樓思在心中算了一遍，末了尷尬道，“打骨折。”
楚岑：“……”
“到了！”陸星河踩了剎車，半點不留情地把樓思趕下車，無視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沒事不要聯系我。”
見自己的計策不成功，樓思哼了哼，毫不遮掩的表示了自己對陸星河的嫌棄，“死暴發戶。”
“我把這話理解為你嫉妒。”
樓思狠狠踹一腳車輪胎，一溜煙兒跑了。她和楚岑談得很愉快，完全忘記了自己一身血的事情。好在一路進公司，都沒有碰見什麽人。直到她走進公司門，孟霜和韓檸笑容滿面的迎上來，孟霜扯著大嗓子喊道，“思思，聽說你懷孕了？”
樓思：“？？？”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玉蘭張大嘴， 哪兒還有之前風光的模樣？因為太過害怕，她面部神經質的抽動，嘴歪脖子斜， 看起來像是被嚇到瘋了。
那雙眼睛的主人， 是個小嬰兒。他呆呆的看著玉蘭，嘴張著，無聲的說著什麽。而在他旁邊，那個人偶娃娃也跟著站了起來。她踉踉蹌蹌的朝玉蘭走來， 張開雙手，“媽媽，媽媽抱抱！”
玉蘭發了狠， 抓過手邊的東西就想砸出去！然而她手忽然一痛——
她扭頭，看見另外一個嬰兒正抱著她的手腕咬著她的手指。
“滾開滾開！你們別以為我怕你！”玉蘭拼了命的掙紮。大概是人害怕到一定程度的反彈， 她像是要豁出去一般，瞪大雙眼，哆嗦著要弄死他們，“幾個小孩子我不怕你們！”
她發瘋似的砸東西， 到處找刀。她沖到房門口， 想打開房間沖出去。誰知道扭了半天， 卻怎麽也打不開。與此同時， 靠近門口的衣櫃門， 發出了吱呀的聲音。
玉蘭機械的扭頭。
衣櫃門被推開一條小縫，玉蘭轉過來的時候開著電筒的手機也朝那邊照過去。那電筒光照進衣櫃，就像是照進了黑洞， 反射不出半點光。她只看見，一雙血紅的眼睛，正透過那一條小縫，緊緊地盯著她。
玉蘭發出瀕臨死亡的慘叫聲，身子軟綿綿的往下滑。
==
郭文延面色如常的上班。
玉蘭的事情鬧得很大，他不可能不知道。第一時間，他就換了號碼，免得玉蘭那個瘋婆娘騷擾他。好在這幾天風平浪靜，玉蘭沒有找他，外人也不知道他和玉蘭的關系，一切如常。
郭文延穿著白大褂，走在醫院的走廊。來往的同事見了他，都笑著和他打招呼。很快，郭文延心情就放松了下來。
那些人出事了也無所謂，反正他還有一個好工作，以及這些年賺來的錢。那不是一筆小數目，哪怕他今天辭職，也能讓他無憂的過完這輩子。
口袋裏的手機震動兩下。
郭文延掏出來看了一眼，發現發來信息的人竟是玉蘭。
她怎麽知道自己的新號碼？
帶著疑惑，郭文延點開那條信息。對方沒有說什麽廢話，只說她現在在醫院地下室，想和他見一面。若是他不來，她就把他做過的事情全都放到網上。
“臭娘們！”
低低咒罵一聲，郭文延只能轉身，按著信息上說的。他沒多想，只以為玉蘭是為了躲避記者才會約他去那麽偏僻的地方。畢竟她現在就像是那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然而去到醫院地下室，郭文延才想起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是醫院停屍房。
“晦氣！”
他下意識想走，可想到信息上說的話，他又只能壓下不耐煩，拿出手機想給玉蘭打電話。這裏畢竟不是什麽好地方，即便他是醫生，也仍舊不願意多待。只是他打出去的電話，都是無法接通。
他沒多想，只以為這裏信號不好。他往後退兩步，想著要不要先上去再說。可他推了兩下門，都推不動，就好像有人從外面反鎖了。
“有沒有人？！”
郭文延顧不上其他，大喊一聲。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郭文延這下是真的慌了神。他想了想，又開始喊玉蘭的名字。這回總算是有了反應，但並不是玉蘭的應答聲。一聲輕微的門鎖扭動聲，是在他左側的停屍間發出來的。聲音很小，不細聽聽不見。
正想著是不是玉蘭在裏面，郭文延就看見了玉蘭的背影。她背對著他，穿著他見過的衣服，站在那停屍間門前。
“你，你怎麽走路沒聲的？”那地方他之前剛看過，明明沒人，玉蘭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那裏的？他想不明白，心裏又害怕得很，只能大聲說話給自己壯膽，“你這定的什麽鬼地方！是不是你讓人從外面把門鎖上的？”
“你趕緊說事情，說完我還要上班呢！被主任發現我不在崗，又得是一頓批評！”
郭文延心裏壓著怒火，說話不自覺帶了幾分怒氣。見著玉蘭，他緊繃的神經放松了很多，甚至在心中暗罵自己是疑神疑鬼。
大白天的，怎麽可能鬧鬼呢？
玉蘭沒有回答他，甚至像是沒有聽見他說的話。她自顧自的走了進去，郭文延無奈，只能大步跟上。他想拉住玉蘭，可不知道怎麽回事，兩人一直保持著距離，無論他怎麽追趕，玉蘭始終都背對著他。
走進停屍間，郭文延以為玉蘭終於要開口了，可誰知道她徑直走到冷藏櫃，打開櫃門，當著他的面鉆了進去。更詭異的是，那冷藏櫃的櫃門，竟然緩緩合上了。
郭文延傻眼了，這才覺察到不對勁。
他轉身往外走。
“啪！”
當著他的面，停屍間的門莫名大力關上。
冷汗順著臉龐滑下，明明這裏很冷，郭文延卻被嚇出了一身汗。他撲到門上，怎麽使勁拉都沒有用。
“砰砰砰！”
突然傳來的巨響讓郭文延猛地轉身。他喘息兩下，仔細辨別之後發現那聲音竟是從冷藏櫃傳出來的。他下意識上前兩步，爾後像是想到什麽，又驚疑不定的退回去。在這期間，那敲擊聲一直響一直響，越來越急促。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聲音有點悶，但郭文延聽出來是玉蘭的聲音。
他身子抖了兩抖，回頭看一眼緊閉的大門，又看看還在發出巨響聲的冷藏櫃，最後心一橫，咬牙走上前！他低頭看著那冷藏櫃，上面的標簽竟然貼著玉蘭的名字。他冷笑兩聲，心想玉蘭可真是不避諱，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
他算是回過神來了。玉蘭那場戲說不定就是演給他看的。其實她什麽事情都沒有，而是為了報覆他這幾天的不聞不問，又想不出別的辦法，所以才決定用這樣的方式來嚇唬自己。她本以為當著他的面鉆進那冷藏櫃，他一定會忍不住上前查看，可沒想到他遲疑了，她在裏面受不了，才弄出動靜。
做戲做全套，她可真是夠下功夫的。要是她能把這些心思放在鉆研演技上，又怎麽可能這兩年才火呢？
郭文延冷笑兩聲，沒動。
她不是想嚇唬自己麽？那就讓她嚇個夠！而且……
眼神閃了閃，郭文延放在把手上的右手縮了回去。
如果她死在這裏，那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情，豈不是再也沒人知道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只有玉蘭死了，自己才能不被她威脅，不用時刻擔心自己會被她揭發。反正她已經沒了利用價值，不如就這樣死了吧。
他的女人不只她一人，沒了她，他反倒會活得更好。
郭文延嘴角掀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快點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好疼，好疼啊！”
冷藏櫃裏，聲音還在不停的傳出來。而那尖銳的指甲撓著金屬發出的刺耳聲，也一直都沒有停過。郭文延等了大約有十分鐘，聲音依舊如初，而且玉蘭發出求救聲的語調、速度沒有一絲的變化。
就好像，是被人錄下聲音反覆播放。
原本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郭文延站在那櫃門前，臉色不斷變化。他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打開櫃門。大不了，他直接動手把她弄死就是！反正他手上已經有好幾條人命，不在乎她這一條。
下定決心，郭文延猛地一拉那冷藏櫃。
所有的聲音像是被人摁下了暫停鍵！
郭文延低頭去看玉蘭，正好對上她無神的眼。她靜靜地躺在那裏，身上穿著他之前看到的裙子，只是沒有任何掙紮的痕跡。可他方才明明聽到了，聽到了她呼喊求救的聲音，聽到了她撓櫃門的聲音。
怎麽，怎麽會這樣？！
“玉，玉蘭？”
玉蘭眼也不眨，僵硬而艱難的爬出冷藏櫃。等她站定，郭文延才註意到她大得可怕的肚子。更讓他驚恐的是，她肚子裏似乎有什麽活著的東西，正動來動去，動靜很大，幾乎要把玉蘭拽倒。
“你，你這肚子……”
距離兩人上次見面，才過了不到十天。那個時候的玉蘭，小腹平平，根本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郭文延已經沒辦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他震驚無比的盯著她的肚子，她肚子裏的東西仿佛察覺到了，開始使勁的撞肚皮，那力道很大，把玉蘭的肚皮撐得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皮。
隔著裙子，郭文延沒辦法看清楚那是什麽東西，但從裙子上的印記來看，竟是張小孩子的臉！
“爸爸。”這一聲爸爸，如一道驚雷，震得郭文延說不出話來。他雙腳像是被釘在地上，沒有辦法挪動。
那聲音，那聲音，是從玉蘭的肚子裏發出來的！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好疼，我好疼啊！”
玉蘭的肚子就像是一個皮球，被裏面的東西撐來撐去。而玉蘭呢，仍舊毫無反應的站在那裏。下一秒，因為動靜過大，玉蘭直接摔到了地上，肚子朝上。她睜大雙眼，毫無知覺，就像是只人偶娃娃。
“噗。”
似乎是什麽東西被撐破發出的洩氣聲。郭文延瞪大雙眼，看見玉蘭的肚子被劃開了一道口子，一只小小的，帶血的孩子的手，從那口子鉆了出來。
那只手真小呀，還有點皺巴巴的。她努力的向上伸，似乎是要抓住什麽東西。那口子被她撐得越來越大，可仍舊不能讓她鉆出來。她似乎有點著急了，又一只小手伸出來，兩只手抓住口子的兩邊，使勁往旁邊一撐。
玉蘭的身子顫了顫。
“爸爸，爸爸幫幫我呀！”
軟軟的，屬於小女孩的聲音在郭文延耳邊響起。他卻像是聽到了什麽恐怖的召喚，不斷地往後退。即便背部已經抵著鐵門，他仍蹬著雙腿，恨不能整個人都貼在門上。
玉蘭肚子裏的小女孩等了一會兒，還是沒等來郭文延的幫助。她似乎有些生氣了，語氣變得森然，“爸爸，媽媽不喜歡我，你也不喜歡我嗎？”
“不！我不是你爸爸！”郭文延拼了命的搖頭，心中無比後悔自己沒多想就來了這地方！他早該察覺的，玉蘭膽子小，又特別怕死人，即便淪落到人人喊打，也不可能會選擇和他在這裏見面！
聽了這話，那小女孩更生氣了。她咯咯咯的笑出聲來，話語裏充滿了怨恨，“我就是你的女兒啊，你為什麽不要我？你和媽媽一樣，都想讓我死！”
話音剛落，郭文延就親眼看見，玉蘭的肚子徹底被那雙小手撕裂開來，和他粗暴的開膛破肚取器官一模一樣。猩紅的鮮血濺開來，郭文延被濺了一臉。一個不到一歲的小女孩的從玉蘭的肚子裏爬出來。她身上沾滿了鮮血，那張本該天真單純的臉，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來。
當著郭文延的面，她慢吞吞的站起來，看似隨時都可能摔倒，最後卻是有驚無險的走到郭文延面前。她微微歪著頭，動作僵硬，“媽媽被我玩壞了，爸爸，你會不會生氣呀？”
濃郁的腥味撲面而來，郭文延被這畫面刺激得不行。好在他是醫生，沒有當著小女孩的面幹嘔起來。他移開視線，不想看她。可他視線移到哪兒，小女孩就跟到哪兒，非得得到一個答案。
“我……”
郭文延本想說他不是她爸爸，但想到她之前說過的話，他頓了頓，改口，“我，我不會生氣。只要你放我走，那個女人……你媽媽，隨便你怎麽玩，好不好？”
“啪嗒啪嗒……”
小女孩光著腳丫子，在房間裏踉踉蹌蹌的走著。她似乎覺得很有趣，咯咯咯的笑著，整間房間都在回蕩著她的笑聲，聽得郭文延頭皮發麻，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遍布全身。因為太過害怕，他身子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你走了，就沒人陪寶寶玩了。”小女孩有些不高興，嘟著嘴，“別的寶寶都有爸爸媽媽陪，我也要有！”
郭文延眉心直跳，頭痛萬分。他看著那女孩子，努力擠出親切的笑臉來，哄騙道，“外面有很多小朋友，爸爸出去帶他們來跟你玩好不好？”
“不好！”小女孩想也不想的拒絕，“我有很多弟弟妹妹呀，爸爸你看，他們也都是媽媽的孩子呢。啊，還有爸爸媽媽的朋友，他們都很想找你一起玩呢。爸爸你擡頭看，窗口的那位叔叔是不是你的好朋友呀。”
擡，擡頭？
郭文延呆呆的，明明本能告訴自己不能擡頭，身體卻不受控制的仰頭。
他緊貼著的門上方有個窗口，那裏，一個男人正探頭進來垂眸看他。男人想看得更清楚些，努力伸長了脖子。突然哢嚓一聲，他的頭就這樣直直的掉了下來，砸到郭文延頭上，骨碌碌的滾到地上。
他臉朝上，嘴巴咧到最大，“郭醫生——”
“啊啊啊！”
郭文延一腳就把那頭踹到了別的地方。
被踹頭的男人生氣了，留在外面的身子拼了命的砸門，一邊砸一邊喊道，“郭醫生，你開門啊，你開門啊！”
門被砸得砰砰作響，郭文延只覺得自己的頭也被人砸得一陣一陣的疼。他神經已經緊繃到了臨界點，哀求道，“求求你，放我走吧，是玉蘭殺的你，是她不要你的，不是我，不是我！”
“可是是你幫她動的手術呀。”小女孩笑了，“爸爸，咱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團圓了。”
說完這話，她便走過去朝郭文延伸手。
郭文延再也無法承受這種刺激，眼一翻，徹底暈死過去。在他暈過去之前，他聽到了他這輩子能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媽媽被我玩壞了，現在輪到你了。”
==
郭文延的屍體是在第三天被人發現的。
他失蹤當天，恰好醫院很忙，沒有人發現他沒在崗位。直到第二天臨近中午，大家才發現好像沒見他人。同事打他手機沒打通，上門找人也沒發現他的蹤跡。後來他們直接調了醫院的監控，發現他的確是到過醫院，可後來似乎是接到了條信息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郭文延不想讓人知道他和玉蘭的事情，所以在去見玉蘭的時候，他是小心翼翼的避開了眾人和監控的。他本以為自己做得很安全，過後真有人察覺也查不到什麽，完全沒有想到這會成為他人找到他的阻礙。
醫院方直接報了警。
警察很快就到醫院查找線索，而當天，樓思正好肚子不舒服去了趟醫院，陪她一起的是司銳。
樓思自己掛了號，然後去找醫生開藥。司銳站在門口，似乎有些猶豫要不要進去。裏面的醫生瞧見了，不由得訓斥道，“你怎麽做人男朋友的？人家女孩子都這樣了你還不照顧著點！像你這樣的男孩子我見多了，女孩子只瞧見了你們的臉，實際上你們除了臉別都沒有！”
司銳：“？”
“讓人家女孩子懷了孕，就得承擔起該承擔的責任來！你們男人青春寶貴，女孩子的青春就不寶貴了？再說了，你女朋友多漂亮啊，你還有什麽不知足的？你要是我兒子，我非得打死你不可！”
樓思：“？”
“醫生……”
樓思剛開個頭，就被醫生打斷，“小姑娘，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替他說好話呢？你可別以為自己年輕就隨意糟踐身子。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他們心眼多著呢，你可別被人騙了。”
“醫生，我不是想替他說話。”樓思滿臉一言難盡，“我沒懷孕，他也不是我男朋友。”
醫生啊一聲，低頭去看樓思的信息，幾秒過後，“你們走錯診室了。”
樓思、司銳：“……”
樓思趕緊和醫生道歉，拉著司銳走出診室。她臉紅紅的，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她也沒敢看司銳，環顧四周看了幾眼，確定自己要去的診室後拿著就診卡匆匆忙忙進去，過一會兒就走了出來。
刷醫保，取藥，樓思當場打開藥片吞了兩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活人真麻煩。”
樓思：“？”
她警惕地盯著司銳，生怕他嫌麻煩把自己帶走。
司銳彈了下她的額頭。
下一秒，樓思就發現自己到了似乎是停屍房的地方。
“嘔……”她有點暈。
司銳沒理會她，徑直往前走。樓思擦了擦嘴，趕緊跟上。隨著他們越走越近，停屍房內的氣溫似乎又下降了一些。樓思打開手機，發現信號滿格，同時開幾個軟件都沒問題。
她滿意地打開了直播。
直播間裏，粉絲們打麻將的打麻將，鬥地主的鬥地主，冷不丁直播間出現了直播畫面，他們先是一怔，旋即紛紛丟下手頭的東西，開始發彈幕。樓思沒說話，只是鏡頭一轉，對準了停屍房。
“臥槽？”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我正啃著排骨呢，當場就吐碗裏了。”
“一上來就這麽刺激，真不愧是最不按套路出牌的靈異主播呢。”
樓思仍舊沒說話，只是拿著手機轉了一圈。直播畫面裏，停屍房的布局眾人看得一清二楚，甚至還能看到房間內某幾個冷藏櫃上貼有標簽。粉絲們一看就知道，裏面是放有屍體的。
“只是一個短暫的直播，噓。”
樓思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司銳繼續往前走，走到某間房間前。樓思很狗腿的上前推門，然後尷尬的發現自己怎麽推都推不開。
直播間裏全是一群哈哈黨。
樓思面無表情的關掉彈幕。
“哥哥姐姐，你們也是來陪我玩的嗎？”房間內，忽然傳出一道女孩子的聲音，清脆無邪，如果這道聲音不是出現在這種詭異的地方的話，會更動人，“你們要和我做朋友嗎？”
直播間的眾人都被嚇到了，但樓思和司銳面上卻沒有半點驚訝，似乎早就料到了，“我們是來帶你走的。”
“我才不走呢，這裏有爸爸媽媽陪我玩，還有弟弟妹妹，叔叔阿姨，我們玩得可開心了。姐姐，你們也一起來玩呀。”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方是小女孩，樓思的聲音放軟了些，“玩耍的時間到了，現在你和你的朋友們該去你們要去的地方了。”
小女孩沈默了良久，倔強道，“我不要！你們也不是好人，你們也想害我！”
樓思嘶了一聲，轉頭去看司銳。司銳沒有說話，只是把手放在那門把上，輕輕一扭。
門應聲而開。
樓思：“？”
直播間裏又是一群哈哈黨。
樓思已經不想去看直播間了，她掃了一眼房間，很快就看到了站在冷藏櫃前面的小女孩。她裸著身子，身上還帶著血。房間內溫度很低，她卻不覺得冷，啪嗒啪嗒的走著，每走一步，地上就多一個血腳印。
“壞人！”
第一次被鬼說是壞人，樓思挑了挑眉，覺得有點新鮮，“你憑什麽說我是壞人？你還不穿衣服到處溜達呢，你是不是也是壞小孩？”
說完，她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擋住了鏡頭，“不行不行，直播間會被封的。”
粉絲們：“……”
小女孩眨眨眼，“我不是壞小孩。”
“好孩子都是聽話的，他們不會到處亂跑。”樓思一本正經道，“你不是壞小孩，你現在就該跟我們走，去你該去的地方。他們那麽臟，有什麽好玩的？地府裏玩具可多了，還有很多像你這樣的小朋友。”
“真的嗎？”似乎被說動了，小女孩眼巴巴的望著她，“你會不會是騙我的？”
“騙你我是小狗。”
本該是幼稚的話語，小女孩卻相信了。她轉身招了招手，很快就有好幾個小嬰兒爬了出來。他們圍著小女孩，親熱的叫著姐姐。小女孩小大人似摸摸他們的頭，那場景，讓樓思想起了自己小時候摸過的小狗們。
嘖。
小女孩沖樓思彎腰，帶著那幾個小嬰兒消失了。至於那幾個待在角落裏的鬼，他們瑟瑟發抖的抱在一起，不等樓思說話，也跟著消失。
樓思和司銳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轉身往外走。
“啪！”
他們剛準備走到門口，房間門就自行關上了！本該消失了的小女孩趴在天花板上，咯咯咯的笑著，似嘲笑，“略略略我才不會上當呢！你們就是壞人，你們誰都別想跑，都留下來陪我玩！”
樓思嘆了口氣，“老板，看來熊孩子只能毒打一頓才能老實啊。”
司銳難得讚同，“那就打吧。”
他手一伸，原本還趴在天花板上的小女孩瞬間就被吸了過來。在他即將碰到那小女孩的時候，司銳皺了皺眉，最後還是沒能忍住，把她甩到了樓思懷裏，“太臟了。”
被小女孩砸了一身血的樓思：“！！！”
單手把小女孩拎起來，樓思低頭去看自己剛買沒多久的新衣服，看上面蹭了不少血跡，死的心都有了，“老板，我這衣服能報銷嗎？”
司銳想也不想的拒絕，“不行。”
樓思恨恨地揚手打那小女孩的屁股，打得她哇哇直哭，“陪你玩，我現在就陪你玩！”
“哇！！！”
樓思佯裝沒聽見，繼續打。別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實則她沒用多大力氣。只是小女孩從未被人打過，變成鬼後玉蘭對她又是畢恭畢敬的，要什麽有什麽，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打了好一會兒，樓思才放開她，“再不聽話，下次就是男女混合雙打了。”
小女孩並不知道什麽叫做男女混合雙打，但這並不妨礙她畏懼司銳，畏懼樓思。這回她是真老實了，再也不敢作妖，低頭認錯，“哥哥姐姐，寶寶錯了，請你們不要生氣。”
“知錯就改還是好孩子，你去吧。”
小女孩這才笑了起來，開開心心的消失了。她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到底是怎麽樣的，但她想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她可以放心了。
樓思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視線在兩個冷藏櫃上停了一會兒，隨後若無其事的移開。另一頭，司銳早已萬分嫌棄的和她拉開了距離。樓思氣不打一處來，冷笑道，“老板，我還不是被你害的？你有什麽資格嫌棄我？！”
司銳不出聲。
樓思幹脆就追了上去。
她忘記了自己直播間沒關，於是好幾萬粉絲都親眼看見，她直直的朝司銳撲了過去，在他閃身之前把他抱了個滿懷，還耍賴似的往他身上使勁蹭了蹭，陰測測道，“現在你我都一樣了，你沒資格嫌棄我！”
背後傳來的溫暖讓司銳有那麽幾秒鐘的僵硬。
他很快反應過來，一句話都沒說，竟是直接消失了。
樓思：“？”
“臥槽老板你回來啊！”
這鬼地方她要怎麽出去啊！
與此同時，直播間裏的粉絲們也都臥槽了一聲。
“媽呀我磕的CP發糖了！過年了過年了，漂亮女主播和美貌小老板給我鎖死了，誰都不許拆！”“在我眼中，已經不只是抱一抱那麽簡單了，我連他們結婚時的婚禮現場以及以後的小孩叫什麽名字讀哪個幼兒園將來找什麽樣的媳婦我都想好了啊啊啊！”
“老板大人那是害羞了吧？不敢出聲只能逃走，嘖嘖嘖，這反差讓我少女心泛濫了一地！”
……
司銳沒有聽到樓思的呼喚，或者他聽到了，只是沒有理會。樓思站在原地，一會兒懊惱自己方才的沖動，一會兒又對司銳這種一聲不吭就自己溜走的行為表示了強烈的譴責！
竟然真的丟下她一個人走了，沒良心啊！
無奈之下，樓思只能自己想辦法走出去。好在她運氣不錯，出來的時候停屍房的大門並沒有上鎖。她慶幸的拍了拍胸口，貓著腰躲著監控溜走。
她的衣服沾了血跡，打車的時候根本沒人搭理她。她想了想，給住在這附近的陸星河打了個電話。
“師兄～”樓思只有在有求於陸星河的時候才會想起這個遙遠的稱呼。她膩著嗓子，不大熟練的撒嬌，“我現在在XX醫院側門附近的小道上，打不到車，你過來接我吧？”
電話那頭的陸星河想也不想的掛斷電話。
樓思繼續打。
“師兄，你再不來，你可憐的師妹就要被壞人抓走，從此以後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樓思呵呵兩聲，“臭道士，你不來是吧？我現在就聯系師父他老人家，讓他晚上到夢裏找你！”
半個小時後。
陸星河罵罵咧咧的開車來接她，只不過副駕駛上還坐了個男人。男人五官精致，是那種不分男女的美。饒是見慣了司銳那種天神般的臉，樓思也仍舊忍不住露出驚艷的神情來。
男人給她的感覺和司銳很像，但和司銳那種冷漠比起來，多了幾絲人間煙火。
樓思記性很好，記得這張臉她不久前剛見過。
影帝，楚岑。
陸星河坐在駕駛位上，搖下車窗打量她，在看到她衣服上都沾了血跡時，露出了嫌棄的表情，“你這是剛從死人堆裏爬出來嗎？”
“不是，但也沒差。”樓思聳聳肩，大大咧咧的坐上後座，“剛從醫院停屍房出來。”
“嘖。”
陸星河從前面掏出一包紙巾丟到她身上，示意她擦擦，“可別臟了我的車。這是我新買的，花了我存款半年的利息呢。”
樓思看一眼方向盤上車子的標志，陷入了沈默，半晌才咬牙切齒道，“你拿這錢救濟我不好嗎？”
陸星河一腳踩油門，車子便躥了出去。他熟練地在小巷子裏穿梭，不鹹不淡道，“師父說過，不能不勞而獲。”
樓思呵呵他一臉，“你拿拆遷款的時候，我也沒見你說這是不勞而獲的錢不能拿啊！”
陸星河回頭，笑了笑，吐出兩字，“下車。”樓思老實了。
坐在副駕駛上的楚岑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樓思，又看看陸星河，突然道，“昨晚你搶我被子了。”
陸星河想也不想的反駁，“明明是你非得抱著我……”
後座的樓思意味深長的笑了，“哦～”
陸星河：“閉嘴！”
樓思才不會閉嘴呢，自來熟的跟楚岑打招呼，爾後道，“不如我叫你楚師兄吧？反正咱們是一家人嘛！楚師兄，我們公司最近正在找代言人，但是經費有點緊缺，你看你能不能看在我師兄的面子上，給我們打個折？”
楚岑也不扭捏，問道，“你要打幾折？”
樓思在心中算了一遍，末了尷尬道，“打骨折。”
楚岑：“……”
“到了！”陸星河踩了剎車，半點不留情地把樓思趕下車，無視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沒事不要聯系我。”
見自己的計策不成功，樓思哼了哼，毫不遮掩的表示了自己對陸星河的嫌棄，“死暴發戶。”
“我把這話理解為你嫉妒。”
樓思狠狠踹一腳車輪胎，一溜煙兒跑了。她和楚岑談得很愉快，完全忘記了自己一身血的事情。好在一路進公司，都沒有碰見什麽人。直到她走進公司門，孟霜和韓檸笑容滿面的迎上來，孟霜扯著大嗓子喊道，“思思，聽說你懷孕了？”
樓思：“？？？”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