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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單於說呂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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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攸出京的時候,於夫羅正率著部曲四處流竄。可以說大漢帝國對它曾經的敵人,很不友好。哪怕是匈奴人已經臣服了很久。

南匈奴自從歸順大漢以來,便一直充當大漢忠實的打手。經常被大漢征調兵馬,一起打擊北匈奴、鮮卑。而每年從大漢朝廷所獲得的,不過是那麽一些錢糧絹帛而已。

看看近幾十年來南匈奴對大漢的貢獻吧,屠特若屍逐就單於當年被派去和中郎將夏育、臧旻等出塞征討鮮卑檀石槐,結果大敗,單於重傷,第二年傷重不治而亡。繼任者呼徵單於屁股還沒坐熱,與當時的護匈奴中郎將張修不和,被斬殺。張修擅立右賢王羌渠為單於。

中平四年,前中山相張純等反,漢靈帝征南匈奴大軍平叛,於是羌渠遣子左賢王於夫羅率軍出征。結果於夫羅前腳一走,後腳南匈奴部眾就造反了。原因是漢廷征召不斷,南匈奴的勇士兒郎們死傷過重、撫恤過低,害怕將來南匈奴將不存於世……這個理由很充分,於是十萬人同心,一起把羌渠給幹掉了,另立了單於。

等於夫羅得信,已經晚了,想回去,南匈奴派大軍臨界,說你再往前一步,就打你。於是於夫羅委屈得向漢靈帝申訴,說偉大的天子,天下的共主啊,你可得救一救你忠實的臣民。小臣為國出征,結果部落裏的人民造反,殺了我的父親,另立了單於。讓小臣無家可歸,陛下可得為小臣做主啊。

漢靈帝哪有空理你,尚書們心想,巴不得你們自相殘殺。你快帶兵回去和那些造反的人打起來啊!於是七拖八拖,這事就這麽給拖了下來。

再後來,漢靈帝駕崩,董卓入京,另立天子,諸侯反董……一系列的大事發生,朝廷和大臣們,早就把於夫羅給忘得一幹二凈。

於夫羅人馬駐紮在河東、河內,又缺軍餉又缺糧,沒人搭理,早就怨氣沖天了。於是黃巾之亂時,索性就跟白波賊們攪在一起打架劫舍了,反正這手法,他們熟。就這樣,一支堂堂的朝廷軍隊,轉身一變,變成了流匪。

越幹越熟、越幹膽越大的匈奴人,仗著馬多,來去如風,活動範圍不僅僅限於河東、河內了,兗州、冀州,都是他們的活動地盤。反正搶一把就走,等漢軍反應過來,他們早就溜之大吉了。

荀攸與於夫羅的相遇,就是在一次於夫羅率部劫掠後的返途中。

當時荀攸跟隨著一支商隊走,好死不死就偏偏撞上於夫羅了。亂世之中,人口是最重要的資源。在於夫羅眼中,這些人都將是他的奴隸。於是,悲催的荀攸就這樣被擄到了於夫羅營中。

本來荀攸還打算隱瞞身份,待看守稍松時,再趁機逃出。結果荀攸在看到於夫羅欲斬殺那些老弱病殘以減輕其負擔時,荀攸還是義無返顧的站了出來阻止。

糧食越來越少,掠來的人口卻越來越多,自然是要把那些沒用的老弱給清理了,以提高己軍的生存質量。就是在草原上,災難來臨時,老弱也是第一個被拋棄的。這是生存的法則。於夫羅從未想過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當時便勃然大怒。

不過在聽到眼前這個中年男子自承是荀攸荀公達時,於夫羅便立馬轉怒為喜了。好歹也是半個官場中人,荀攸的大名,他又豈能沒聽說過?

他正頭疼諸多雜事無人打理,當初出兵時,漢廷指派的隨營文官早就走得一幹二凈。如今天上掉下個荀攸來,那還不趕緊給抓住了。

於是,荀攸就被於夫羅這個粗人半懇求、半威逼的留了下來。只要荀攸一動離開的念頭,於夫羅便拿滿營掠來的漢人老弱來威脅。行,你要走可以,不過大營沒了公達你的打理,養不起這諸多閑人,還是一個個殺了的好!荀攸又急又怒,這真的是典型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空有一顆仁心,卻拿這個粗鄙之人毫無辦法。

既然留了下來,荀攸為了自己,以及諸多漢人的生存環境,不得不為於夫羅出謀劃策。於是,有了擊退白波賊的大勝、有了這座山寨、有了田地、漁獵耕織……荀攸嘔心瀝血,只是想讓於夫羅盡量減少流寇般的劫掠,有了一個穩定的基業,不再四處禍害大漢的郡縣。

隨著山寨的興旺,以及屢次在荀攸的謀劃下,以最小的傷亡擊退數次流寇的攻擊襲擾,於夫羅對荀攸越來越倚重。這也是荀攸今日宴會上,位居次席的原因。

一連數日,呂布等就在山寨中,每日烹羊飲酒為樂。這個時候,呂布才知道,這裏處於東郡與魏郡之間,兗州、冀州的交界處。於夫羅說是看中此處形勝。其實呂布覺得,這個地方能打能跑,這才是關鍵。

又過了數日,休整得差不多了,呂布覺得也是時候離開了。再不走,身上都長了好幾斤膘了。結果於夫羅熱情無比的挽留,非得讓呂布再多歇幾日。呂布卻不過情面,只好答應了下來。

這日,張遼卻是與呂布私語道:“將軍,於夫羅不放行,只怕事出有因。”

呂布聽罷,眉頭一皺,道:“於夫羅還敢強留我不成?”

張遼道:“非強留,只怕是刻意熱情挽留,然後邀請我等入夥?”

呂布嗤笑一聲,道:“呂某再不濟,也不會與流賊為伍。”

張遼便道:“將軍所言甚是,只是我方勢小,還得多加提防。”

呂布深以為然。隔了會,呂布便道:“荀公達在此,不如向他請計。”

荀攸是整個寨子中最忙的人,行蹤飄忽不定,想找他還真不好找。好不容易在個沒人的地方把荀攸給堵住了。

結果荀攸一看是呂布等,臉便拉了下來,黑著臉道:“呂將軍有何事?”

呂布心想,這名士脾氣還真不小。不過我有底牌,於是滿臉堆笑,道:“久聞荀先生大名,呂某不勝向往之……”

客套話還沒說完,荀攸便不客氣的打斷了:“行了,呂將軍有事便直說罷,我很忙。”

呂布心中便不舒服了,名士了不起啊,老子手中劍不知斬了多少名士的腦袋。不過有求於人,便只好強笑一聲,道:“荀先生,呂某誅董之後,西出武關,便想前往青州,不意山中失道,流落至此。今單於好客,久留不放,雖感單於盛情,然上下將士,一心東返,往見劉青州。不知荀先生可否在單於面前,替我等美言幾句,好放我等前往青州?”

荀攸聽完,上下打量了呂布幾眼,道:“行,我知道了。”

說完轉身就走,隱約間,有低語聲傳來:“反覆之狡徒,也想往青州?”

呂布氣血強盛,六識過人,自然聽得一清二楚。當下差點就氣炸了。本來還想著日後同殿為臣,臨走時一塊把荀攸帶走呢。想不到他竟然是這種態度。換以前呂布這脾氣,早就抽出劍來,把荀攸剁成幾十塊了。

呂布氣完,又悲哀的想道,難道在世人眼中,我就如此不堪?荀公達如此想,其叔荀文若是不是亦如此?唉,完了,看來以後在青州的日子不好過嘍。

呂布郁郁回到房間。又過了數日,毫不見動靜。呂布想道,不會荀攸沒把這事放心上吧?呂布倒是冤枉荀攸了。本來荀攸是不打算說的。做為一個正統的儒者,荀攸最恨的就是呂布這種武夫,反覆多變,輕義重利。呂布在董卓奪取政權,禍亂天下的過程中,扮演了極為重要的、極不光彩的角色。甚至可以說,荀攸以至於有今日,全是董卓、呂布間接所賜。荀攸簡直恨不得呂布就和董卓一塊死了算了。又豈肯幫他。不過,君子重信義,人無信不立。荀攸既然答應了呂布,便沒有不為其進言的道理。

結果於夫羅聽完之後,卻是半天沒說話。待荀攸走了之後,才喃喃道:“原來呂布你想去青州啊。”

又數日,覆飲宴。座間,酒過三巡,呂布實在憋不住了。乃道:“多謝單於盛情,不過呂某已與劉青州約好,往投劉青州。今在此盤桓已久,不宜再拖。呂某決意明日撥營,率部前往青州。還望單於放行。”

於夫羅哈哈大笑,道:“將軍欲去青州,那是好事。劉青州允文允武,名震天下。我亦是佩服得緊哪,來來來,同飲此杯,祝呂將軍此去鵬程萬裏!”

呂布聽了,放下心來,於是與諸人痛飲,喝得暈暈乎乎。

喝到差不多的時候,便聽得醉態可掬的於夫羅道:“呂將軍,我匈奴人,最服的就是你這種勇士,好漢!你太對老子脾氣啦,這才留你住到如今。”

“呂將軍、呂兄弟,我也不和你說見外的話。劉青州無論人品、本事,咱都是極佩服的,我也在困境的時候曾經想過要去投他。只是後來一想,劉青州麾下,多是些儒家子弟,一個個講究仁義道德的君子。聽說就是他手下大將,也是飽讀詩書。若是我去了,他們豈能看得起我這個粗人?與其去了,受排擠被閑置,還不如率了兒郎們嘯傲山林?”

“這幾日我也在想,如今天下大亂,諸侯自顧不暇。此正英雄建功立業之時也。若呂將軍和我合作一處,大好河山就在眼前,任我等馳騁。以呂將軍之能,日後諸侯,又豈少得了將軍一席?劉氏式微,這天下,將會是何人之天下?”

說完,於夫羅便搖晃兩下,往案上一栽,沈沈睡去了。

呂布人醉心不醉,一聽完於夫羅所言,胸中一顆沈寂已久的雄心又頓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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