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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五章 呂布窮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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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管亥的提醒,長安城內的氣氛陡然嚴峻起來。東城,一群人趁著風雨聚在城洞,外面由心腹沿途望風。

“涼州軍挾雷霆之怒而來,看來是不破長安誓不罷休啊。這幾日攻城,你們也看到了,這些涼州人,簡直就是不把人命放在眼裏。聽說有部曲十餘萬,要是再驅趕三輔百姓前來攻城的話,只怕是用屍骨填,也要將長安城給填滿了。怎麽辦,大家合計合計吧?”

“還合計個啥,咱守軍才多少,城外涼州人有多少?到時城破,天子與百官身份尊貴,那些涼州人估計也不敢下死手,那咱們就得承受涼州人的怒火。老子可還沒活夠呢!”

一場防不勝防的陰謀,已經開始了。外面,風雨如晦,天色漆黑。

六月二十日,長安城守軍與涼州軍內外勾結,開城引李傕、郭汜等入長安。風雨中,鐵蹄得得,喊殺聲頓時四起,哭喊聲逐漸從長安城的一角,慢慢向外面漫延。到處都是涼州人來了的恐懼呼聲。

呂布聞訊,親率並州騎迎敵,沿途但凡見作亂之人,皆斬之。待到了東城,敵已入城,亂糟糟的放眼望去,盡是敵軍。呂布身先士卒,殺入敵陣,右手戟,左手劍,亂砍亂刺,殺得滿身是血。也不知殺了多久,僥是呂布精力過人,也漸漸感覺有些疲了。這時,旁邊張遼沖了出來,抓住呂布馬匹韁繩,道:“將軍,事不可為,且先退罷!”

呂布一看,這些賊兵便如螻蟻一般,密密麻麻,自己率軍殺了這處,那處又有,殺了那處,別處又有。簡直是殺不盡一般。而自己所部並州騎,亦在亂戰中損失不少,剩下的,也人人身上帶傷。

呂布一聲長嘆,道:“且回營,帶上家小細軟,先出城罷。”

呂布與眾將取了家眷,便欲出北門。臨行,貂蟬道:“將軍出城,不知會王公乎?”

呂布道:“賊已陷城,王司徒豈有不知之理。”

貂蟬道:“將軍,王公留城,必死無疑。日後有人論及誅董之事,見將軍獨活而王公死,必以為將軍不救王公,何不相邀王公,以全昔日情份?”

呂布自納貂蟬,每聞貂蟬言,皆覺言之有物。是以內心頗信之。長安城這麽大,賊兵想追上自己還要點時間,便去王允那看看也罷。於是便率軍繞了一圈,奔到朱雀門附近司徒府,見王允府上家兵嚴陣以待,暗嘆道,這些人有什麽用?

於是在府外大呼:“王公,城陷賊入,事不可為矣,請速與我出城!”

呂布剛才在途中已經想得明白,涼州諸將未必有膽子為難天子與百官,否則誰給他們官做。但自己與王允便不一定了。謀誅涼州領袖董卓,王允是帶頭大哥,自己是主要幫兇。自己與王允不走,陷入賊手,必死無疑。雖然與王允最近不對付,但貂蟬說得對,畢竟有同殿為臣的情份,還是前來打個招呼的好。到時王允不跟他走,別人知道了也怪不到他頭上來。

王允一身朝服,肅容而出,見了呂布,乃道:“將軍自去,我曾有言,長安若陷,必誓保天子無憂。且涼州之事,由老夫而起,便自老夫結束罷!”竟是懷了死志。

不怕死的人,是很容易得到他人的敬重的。呂布聞言,亦不禁為之默然。王允又長嘆道:“早知如此,不如聽天子之言,自去帝位,奉天子入洛陽,如此,也能免今日長安之劫難,可憐我滿城百姓……”說到此處,王允不禁有些哽咽。當時不肯,自然是想保天子的性命與百官的前程。但拿天子的性命和百官的前程與滿城百姓的性命相比,在傳承儒門道統的王允心中,自然是滿城百姓的性命來得重要。畢竟天子去了帝號,也未必不能保住性命,但眼下,聽聽這滿城的喊殺聲,王允心中便充滿了痛苦和自責。

緩解了下情緒,王允道:“將軍可速去,往奔關東,進言洛陽天子與諸侯,與之言及涼州底細。勸其等速調大軍平涼州。至於天子的安危性命,日後便全靠將軍周旋了!”說完,深深彎下腰來,向呂布一揖,卻也不待呂布回覆,便往府內而去了。

王允言下之意,竟是讓呂布告訴關東,長安天子願自去帝號,讓關東諸侯齊心合力,速速發兵平定涼州之亂,以圖再次覆興大漢。

呂布手方擡起欲呼,卻又無力的放了下來。調轉馬頭,與眾將道:“出城!”

方出北城,正逢郭汜,郭汜兵多,呂布便道:“且卻兵,但身決勝負。”郭汜素知呂布勇力,然兩軍相接,不好避之,便飛騎而出,來戰呂布,不數合,呂布抖擻精神,一戟刺郭汜於馬下,郭汜左右急救之。呂布哈哈一笑,率殘部突圍去了。郭汜軍竟不敢追。

出了長安,一口氣奔了百餘裏,呂布這才停了下來。此時人困馬乏,所部也只有千餘殘兵。呂布下令紮營暫歇,自己卻四下巡弋,以防有變。

歇了一陣,又撥營行軍。途中,呂布與諸將議道:“將何往,爾等可言之。”

先跟著丁原從並州到洛陽,又跟著董卓從洛陽到長安。如今又被涼州軍從長安趕了出來,急急如喪家之犬,便是呂布驍勇一世,心中也不免有些忐忑。前途一片迷茫啊。

眾將七嘴八舌,有的說先去洛陽見洛陽天子,有的說去投袁紹,有的說去益州,有的說去就劉表,還有的說回並州老家算了……

呂布越聽越心煩。還好有張遼與高順兩個明白人。

張遼道:“將軍,往洛陽不可為也,段將軍屯兵華陰,態度不明,此時我兵少,前往之,恐有變。”段煨屯兵華陰,雖然之前曾言聽從朝廷命令,但此時他與王允已敗,誰知道段煨現在什麽態度。就自己這千八百來號人,到了華陰,段煨一聲令下,到時便齊為階下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高順道:“將軍,自長安出關至洛陽,除華陰外,陜縣諸地亦有涼州兵。如文遠所言,此路不通矣,我等可南下自商縣出武關,往奔荊州。”

呂布點了點頭,只能如此了。不過聽聞荊州袁術與劉表各自割據,兩方正打來打去。自己去了,去見劉表,還是去見袁術?

張遼便道:“末將以為,將軍該就劉景升,劉景升乃天子所命荊州牧,將軍為天下所命溫侯、奮武將軍,一殿之臣。袁術,侵荊州,據南陽,逆賊也。將軍不可助之。”

呂布以為然,又道:“以我之力,助劉景升卻袁公路,再請以南陽就糧。不亦快哉!”他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十數日後,劉表正在襄陽府中大宴群臣,忽有人來報,關中呂布有使者來。劉表已然半酣,道:“呂布?其在長安,怎有使者至此?”

蒯氏兄弟對視一眼,蒯良便道:“聞王子師與呂奉先謀誅董氏,而後涼州大亂。莫非是長安有變?主公不如見之。”

劉表從其言,便請呂布使者。待聽完後,才知董卓死後,涼州諸將起兵造反,攻破長安。而呂布率殘部千騎出武關,已至荊州境內,欲助己以攻袁術,是以才遣使前來說之。

劉表聽完,哈哈長笑,道:“呂布也有今日乎?呂布,豺狼也,吾豈能納之,使其日後謀己乎?”於是不由分說,便使左右將呂布使者給轟了出去。

蒯越大驚,卻又勸之不及,跺腳悔道:“主公何其莽撞。呂布,勇士也,又自長安倉皇來。其領殘兵,無地亦無糧,納之何懼哉。且使其往攻袁術,又得長安、涼州底細。如何不可?主公怎可驅趕使者?若其忿怒,往投袁術,為之奈何?”

劉表笑道:“異度勿慌,我自有主張。觀呂布其人,從丁原而害丁原,隨董卓則害董卓,此噬主之徒,吾豈肯納之?且其殘部千人,於我又有何益?便投袁術,於我又有所損?來來來,酒來!”

下意思的,君臣兩人,卻不若而同的把遠在長安的那位天子與百官們,同時遺忘得一幹二凈。大漢,這一個古老的帝國,許多人已經不怎麽在乎它的命運了。

劉表對呂布很厭惡,並不僅僅是呂布噬主。還有一點,就是劉表之所以能來荊州,卻是董卓舉薦的。當時董卓初入洛陽,根基未穩,於是大肆起用黨人,很是禮賢下士了一番。所以劉表雖然作為士大夫,一樣痛恨董卓,但董卓畢竟是他的舉主。死了也便算了,殺死他的人還要來投靠自己,這算什麽?是以劉表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呂布,省得他老在自己眼前晃得心煩。

第二日,酒醒之後,劉表憶起昨日蒯越之言,沈默了半天,心中是悔是恨,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卻說呂布滿懷欣喜的等著消息,結果卻是使者灰頭土臉的回來了。使者一回來,便向呂布說起劉表的無禮。呂布聞之,滿臉鐵青,怒道:“劉景升小兒,竟敢辱我!我誓不與之罷休!”

呂布心中怒極,卻又毫無辦法。這時才知道,貂蟬當初和他說的名聲,在這世間,是有多麽的重要。自己先殺丁原,再殺董卓,兩度噬主,只怕名聲是真的爛大街了。

ps:感謝書友天外貓王的打賞。也感謝大家的投票支持。說點題外話,最近身體很不好,上次急性腸胃炎,就把我折騰得要死要活。這幾天又感冒頭疼。此書成績不太好的很大一部份原因,就是我更得不多,有時還斷更。但我有時候真的有心無力。我不是全職寫手,有的時候很忙。有的時候身體不允許。就像周末,我想多更,但是身體真的不舒服。在情況好轉之後,我能多更就盡量多更吧。最近真的對不起大家了。另外,書友所言的一些小bug和錯誤,我都已經改了過來。謝謝大家的意見,也再一次謝謝大家的一路相隨與支持!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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