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騰起的熱氣迷了李深的雙眼，他和沈識秋相對而坐，一時沈默無言。

李深拿著筷子，食欲全無，剛才沈母忽然出現的那一刻，他真的害怕，怕的渾身發抖。

沈識秋低頭吃菜，見他不動，輕聲道：“怎麽不吃？”

李深放下筷子，定定的目光直勾勾的望向他，“吃不下。”

“不要多想。”

“好。”

火鍋裏的蔬菜被煮的辣辣的，他吃著吃著竟然被嗆出了眼淚，沈識秋給他遞了張紙巾，“擦擦吧。”

“太辣了。”

至於眼淚到底是不是被辣出來的，兩人心裏都有數。

沈識秋吃的差不多了，他問：“那下為什麽松開手了？”

原本放在他耳朵上遮擋風寒的雙手，怎麽那麽爽快就放開了呢？這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他還以為李深不解人情，即便他媽出現了，他也不會加以掩飾兩人的關系。

李深勉強笑了笑，用玩笑的語氣道：“讓你媽知道了我和你真正的關系，她估計想殺了我。”

沈母迫切的希望他成家立業，生個孩子。

“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的，”

“但不是現在對吧？”李深平時看起來混，可在那樣家族裏長大的人心思又怎麽會是真的簡單呢？

他和沈識秋的感情還太脆弱，在親情面前不堪一擊，他的沈教授多半會選擇家人而不是他。

沈識秋的回答卻讓他很意外，他說：“無所謂什麽時機，不管是今天或是幾天後，又或者是幾年後，我的母親都不會接受我們兩個的感情。”

沈識秋的話多了起來，“但是，能瞞一天也是一天吧。”

李深紅了眼，“我不會放了你的，沈教授。”

“你不要怕，我會處理。”

那虛幻的美好的生活總是容易暢想的，可這些就像易碎的氣泡，都不用手去戳，它飄著飄著就在半空中自己破了。

消失的幹凈，什麽都不剩。

李深自以為心已經夠硬，他當初能狠下心威脅孱弱的沈識秋，他想，就算將來走投無路了，他也一定能從沈家把沈識秋給搶回來。

吃火鍋吃了一身的味道，沈識秋在浴室裏洗澡，裏面霧氣蒸騰，李深邊脫衣服邊走進去，一點準備空間都沒給沈識秋留。

隔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沈識秋的臉都縹緲了起來，禁欲的五官，精致的容顏不容人侵犯，他的身材瘦弱的恰到好處，給人種想玩弄的心情。

這張臉是李深喜歡的，身體也是他喜歡的，他想全身心的占有這個人。

尤其是在他十分不安的狀態之下。

他走過去，冰冷的手掌把控住他的腰身，他說：“沈教授我想做。”

沈識秋沒有拒絕他，連一絲絲的推拒都沒有，他甚至比李深還要幹凈利落，擡起下巴湊近他的唇，吻了下去。

他的吻技在李深的影響之下，早就沒那麽生澀，又情又欲，但卻不低媚，他的吻和他的親近就是最好的催化劑，能讓李深沈溺其中。

浴室裏兩人做了一大場，沈識秋被弄得腿發軟站都站不起來，還是李深把他抱到床上的，欲望並沒有得到完全的紓解，李深不顧他的疲憊，又來了幾次。

身體雖然勞累，但是沈識秋的腦子卻清醒的難以入眠，被子蓋在他的胸口，細長的手露在空氣中，好在臥室裏有暖氣不算太冷。

房間裏沒有開燈，窗簾也被拉的死死的，不給光透進來的機會。

沈識秋睜著眼，一直盯著天花板看，看的眼睛發酸都快流出眼淚來，他知道李深肯定也沒睡，他動了動，然後問：“李深，你有煙嗎？”

李深轉身換了個姿勢，環著他的腰，悶聲道：“抽屜裏有。”

“拿一根給我，我想抽。”

“一起吧。”

李深憑借這記憶摸索著，他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摸出了煙盒還有打火機，自己拿了一根出來，其餘的都遞給了他。

沈識秋半坐，靠床背，手指哆嗦的點燃了煙火，然後又用打火機也給李深點了煙。

“沈教授你有煙癮嗎？”李深問他，其實心裏還挺好奇的，他親眼見沈識秋抽煙的次數並不多，如斯克制的男人，除非是心情極度沈悶，否則不會碰煙。

沈識秋點頭，“有。”

這種癮還是戒不掉的。

“你抽煙的樣子也比旁人要好看些。”李深誇他，但這也是實話了，青蓮般的人物無論做什麽都高潔。

“謝謝了。”

李深還是睡不著，“沈教授，你是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

沈識秋閉上眼睛，慢慢回憶起往事，不徐不疾道：“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其實和普通人沒有什麽區別，高中的時候也會叛逆，也有血氣方剛誰也不服的年代。”

“抽煙不用學，就是一件自然而然就會去做的事情。”

“應該是我高一的時候，覺得學習考試無聊透頂，可是我還得卯足了勁去爭第一，覺得挺沒意思的，就和後排的男生們一起去廁所，不知道從誰那裏拿了根煙，就這麽會了。”

李深覺得還挺好玩的，沈教授竟然也會有叛逆的時期？“沈教授再和我說說高中的事唄？”

沈識秋好像沒什麽興致了，“我都忘的差不多了。”

沒有什麽值得他記住的，也沒什麽能讓他刻骨銘心的。

他說過，他是個很無趣的男人。

在遇見李深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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