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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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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匪》

李深反而是很喜歡他的謾罵,咬著他的耳朵說道:“沈教授以前不是經常喊我狗崽子嗎?狗東西也還不錯,你喊我什麽我都很喜歡。”

沈識秋瞪他,“松開我。”

“沈教授,你親我一下,我就松開你。”李深把左臉湊到他眼前。

沈識秋胸腔中好像有一團火氣,無處發作,他別開臉,“滾,不親。”

李深真的好喜歡面前這個男人,即便是他嫌惡的表情,他都著迷的無法自拔,他伸出手指,掐著他的下巴,強硬的掰了過來,“那我不松了啊,衛生間的門是沒關的,你爸要是進來上廁所,看見咱們兩個搞在一塊會不會被嚇死啊?”

沈識秋忍著脾氣,冷眼看他,“把臉湊過來點。”

李深聽話的迎了上去,沈識秋瞅準時機,擡手一巴掌就要落下去,生生被他攔在半空中。

李深順勢將他的手腕扣在瓷磚墻壁上,舔了下他的唇,濕濡的口水留在上面,他說:“幸虧我是個好學生,要不然又得挨打了,沈教授要冷靜啊。”

“我都是要討回來的。”

“滾。”沈識秋吐字道。

衛生間的門被人敲響,李父的聲音穿過門板傳進來,“兒子,你還沒好嗎?”

“爸,我馬上出來。”

沈識秋整理好微微淩亂的衣服,按住李深的肩,拉開衛生間的門拽著他疾步走到大門邊,推了出去,“我今天就不該讓你上來,滾回你家去。”

李深扒著門框,可憐兮兮地說:“沈教授我錯了,你不要趕我走。”

如果不是沈識秋了解他,恐怕就要被他這幅傷心欲絕的表象給騙了過去,他冷聲道:“不要得寸進尺。”

李深眼眶都紅了,溢著水光,“求求你好不好?”

為了避免自己會心軟,沈識秋砰的果斷決絕的關了門,幾乎是同時,李深就收起剛剛那副要哭出來的模樣,從褲兜裏摸出煙盒,叼了根煙,轉身下樓了。

送走李深這尊大佛,沈識秋才松了口氣。

父母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劇,他走過去,坐在他們的身邊,漫不經心的開口,“爸媽我有點事想和你們說。”

“行,你說我們聽著。”沈母道,眼睛還放在電視屏幕上。

沈識秋的雙手交疊放在腿上,盡量用溫和的語氣,他說:“媽,我目前還沒有結婚的打算。”

空氣沈頓,風雨欲來。

沈母手裏的遙控器飛了出去,砸在墻壁上,塑料遙控頓時四分五裂。

“你不想找?你今年二十九歲了!隔壁家的孫子都三歲了,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媽,研究院裏的事情多,我真的沒時間去談戀愛。”沈識秋實在受不了他母親的催婚,他喜歡男人還是女人,他自己心裏清清楚楚。

他這輩子都沒有結婚的機會,和男人政策不允許,至於女人?他不會那點良知都沒有,去騙婚。

為今之計,就只能是往後拖。

能拖延一天是一天。

可顯然,他的母親沒有辦法接受。

至今沈識秋都沒有讓他的父母知道自己的性傾向,他明白,他的父母絕對接受也承受不來,在他們看來,結婚生子才是他今生的歸宿。

“你就知道研究,我看你是要逼死我,我也不是惡婆婆,你怎麽就不能帶個女人回來?你以為我願意天天去相親角給你找對象麽?”

“媽,對不起。”沈識秋只能這樣回答她。

沈母裹緊披肩,滿臉怒容的回了房間。而他父親,從始至終一言不發,只是臉色有些凝重。

夜裏九點鐘的時候,沈識秋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備註顯示的是“狗東西”,他沒掛斷也沒接。

那人鍥而不舍一直在打,沈識秋全當沒看見,進浴室洗了個澡,然後從書櫃裏抽了本書,坐在書桌前專心看了起來。

淩晨一點鐘,沈識秋才重新爬上床,臨睡前看了眼手機,有兩百多個未接電話,全都是李深打過來的。

最後還有幾條未讀短信,沈識秋點開看了看。

“沈教授,理理我嘛。”

“沈教授,我愛你啊。”

“沈教授,你好狠心。”

“沈教授,晚安。”

李深被沈識秋趕出來之後,又在他家樓道底下的階梯上蹲了好長時間,外面的雨已經停了,裹挾著寒意的冷風拍打在他臉上,他有點難受。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接到了葉闌的電話。

“你在哪兒呢?”

“我?流落街頭呢,你有屁就放。”

“越界裏組了個局,來不來浪啊。”

李深本來是不想去的,偏生撞上他心情不好,他直接就答應了,“去去去,等我。”

無處可去,只能流連於各種聲色場所,在各種重金屬音樂和刺激中度過每一段虛度的光陰。

葉闌是江城葉家的二少爺,吃喝玩樂樣樣精通,就是做正經生意不行,他們這幫人都一樣,都是沒人愛的小孩,除了錢一無所有。

當然,錢是個好東西。

十七八歲的時候他們幾個就約在一起飆車打架,什麽都玩過,什麽場面都見過。

沒人管的野孩子,就像是被放任自流的孤兒。

李深趕到的時候他們才剛開始玩,沒叫女人也沒叫男人,桌上有撲克,還有成聽的酒。

“喲,來的蠻快。”葉闌打趣道。

李深坐在皮沙發上,放松的往後一趟,架著腿,“別貧,玩什麽啊?”

葉闌從小和他玩到大,一個眼神就能看出來他心情不好,而這個世界上能影響到他情緒的人寥寥無幾,稍微一想就知道肯定是沈識秋又不識好歹的發作了。

在葉闌看來,李深沒有一個地方是不好的,一旦愛上一個人,就是全心全意,可以把自己的所有都交付給對方,偏偏沈識秋那人毫不領情。

他說:“李深,你養的那小情人又給你氣受了?”

李深一腳踹上他的腿窩,“怎麽說話的?沈教授不靠我養,也不是情人,正經的對象。還有他是國家重點培養對象,有志青年。”

葉闌聽得腦袋疼,擺擺手,“打住,這都多長時間了,臭石頭也該化了,他倒好,還是死樣子做起來,要我說,你就該聽我的,餵了藥搞一頓,再找人好好教教,不出三天,聽話的跟條狗似的。”

“你讓他往東他就往東,聽起來都爽。”

這幾句話是葉闌在刻意試探他對沈識秋的感情,想看看到什麽程度。

李深怒道:“閉上你的臭嘴,放你媽的狗屁,你才成心的吧?!日你媽。”

他要真這麽做了,沈識秋那硬性子能把他皮扒下來和他同歸於盡,他也舍不得傷害他的沈教授。

“嘿喲,紮你心口了?成,不說那個。”葉闌瞇起眼,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子,問他,“飛葉子不?”

暗沈的空間裏李深的表情看不太清楚,他停滯了片刻,想清楚之後,搖頭,“不飛,給我多來點酒。”

他答應過沈教授,那些東西不會再碰。

李深越喝反而越清醒,淩晨兩點多,他拿上外套出了包廂,外面的風吹得他打了個激靈,這會兒的他狼狽潦倒,白色襯衫上沾著紅酒漬跡,銀白色發淩亂的耷拉著。

他獨自走到橫江大橋底下的濕地公園,在河邊一屁股就坐了下來,赤腳伸進冰冷刺骨的河水裏,他又打了沈識秋的電話,已經做好仍然不被接通的準備。

沈教授讓他意外了。

“餵,你是不是要死啊?”帶著濃重的鼻音,那人應該還在睡。

李深跟個孩子樣的傻笑,“沈教授,你終於肯接我電話了,我喝了很多酒,沒人管我,你過來管管我。”

沈識秋坐在床上,側臉往窗外看了看,“不管。”

李深自說自話,“我在橫江大橋這裏,快凍死了,保不準我想不開就跳下去。”他又說:“不過我跳下去你應該很開心,畢竟你都煩我,可是,沈教授,我就算是死了,也會變成厲鬼爬上你的床,把你也拖下來。”

“嘟嘟嘟”聲,沈識秋無情的把電話給掛了。

他閉著眼想接著睡,可腦子清醒的睡不著,爬起來穿上外套,沒有驚動父母,悄咪咪的溜出了家門,開車過去的途中他罵自己犯賤。

李深見到匆匆趕來的沈識秋時,已經凍僵。

唇色死白,他彎著眼,說:“沈教授,你過來一點。”

沈識秋故作淡定的把步子往他邊上挪了一點,踢他,“起來吧,要死要活應該是我。”

李深把腳從河水裏拿出來,站在他身側,一只手放在他的腰上,癡迷的望著他,“我沒想到你會來,剛剛我真的想往下跳,你居然真的來了。”

所以,他可不可以認為沈教授對他也一點點的愛?

李深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深,他忽然狠狠的把他推進了河水裏。

沈識秋的五官頃刻被河水吞沒,灌進他的口鼻中,不過他會游泳,很快就浮在水面上,渾身濕透,清雋的五官此刻有些猙獰,“你他媽的……”

李深“噗通”的自己跳下,手掌按下他的腦袋,自己也沈了下去,對準他的嘴,吻他,舌頭攪動他的口腔。

等快喘不過氣,兩人才探出頭。

沈識秋的臉憋的通紅,怒氣到了滅頂的值,都不會罵人了,“你他……媽的……他……媽的……”

就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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