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這一晚，紅豆睡得出奇的好。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亦是精神奕奕。狀態極好。

雖然三大邪教已然退去，但為了防止他們和無憂宮，會暗中出手。所以，回音谷的戒嚴令，並未解除。

據林莞爾所說，大約會持續到百裏逍遙痊愈為止。

如此，對於師傅何時會有真正開始教導自己劍法，紅豆心裏，很是沒有底。

洗漱完畢，又與林莞爾一同去飯堂吃過早飯後。林莞爾繼續去參與守衛，而紅豆則跑到了後山。

相比前一天的沒有頭緒。這次紅豆在到後山，倒很是輕易的，便到了昨天與西河約定好的地方。

紅豆到的時候，西河已經到了。正坐在一塊石頭上，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裏的笛子。紅豆身旁，坐著個邋裏邋遢的老者。正拿著一只酒葫蘆，大口的喝著酒。不時感嘆上一句，“好酒！真是好酒！”

見得紅豆過來，西河笑嘻嘻的說道，“不錯嘛。今天比昨天來得早多了。”

紅豆頓感窘迫，“你怎麽來的這般早？”

西河聳聳肩，指著身側的老者道，“沒辦法，不起早點，估計就抓不著這老鬼了。”

紅豆這才打量起西河身邊的老者。臟兮兮的破舊袍子，長須長發，邋裏邋遢，很是不修邊幅。正是昨天抓了西河和她的那個老頭。

西河看出了紅豆眼裏的驚詫，笑著說道：“其實這老鬼是我師傅的朋友。昨天也是受了我師傅的囑托，才去碧落院帶我回來的。並不是壞人。”

一旁的老者，睨了紅豆一眼，“女娃娃，聽說你要跟老頭子我學本事？”

紅豆一楞。皺眉，不解的看向西河。一時有些沒明白西河到底在搞什麽鬼。

西河道，“我昨天不是說過我會幫你嗎。”又指了指老者，“你別看他這樣子，其實這老鬼本事大著呢。你要想早點變強，可以跟他學些功法。保準比你師傅強。”

聽西河這麽一解釋。紅豆倒是明白了他的用意。竟是打算讓她跟著這老者學功法。這辦法雖說不是不行，可是……“可是，我是黃泉院的弟子，怎麽能跟一個外人學功法呢？那不是跟背叛師門差不多嗎？”

西河道，“又不要你拜師。算哪門子的背叛師門？”

“可是……這樣會不會不太好？”紅豆忐忑的問道。

西河道，“只要能變強，你管他哪門子的好與不好。再說，要是真出了什麽事，有我擔著呢。你只管放心好了。”

紅豆聞言，不禁白他一眼，沒好氣道，“你以為你是誰，還替我擔著……你有那麽大本事嗎？”

西河笑道，“我有沒有這個本事，以後你自會知道。吶，我說。還是別浪費時間了。老鬼……你昨天不也說希望她做你徒弟嗎？那今後你就把她，當你徒弟教好了。”

老者道，“你這小鬼頭。老頭子我能答應你教她，全是看了那幾壇桃花酒的面子。你可別得寸進尺。”

西河吐吐舌頭，“得得，當我沒說。反正不管怎麽說，你得好好教她。”說完，又對紅豆道，“這老鬼，叫周靈機。你喊他周老鬼就行了。”

紅豆腹誹道，我怎麽可能跟你一樣那麽沒禮貌。雖然心裏對於跟周靈機學功法，還沒有完全的接受。但紅豆還是小聲的喊了一句，“靈機爺爺。”

被紅豆這麽一喊。周靈機瞬間是眉開眼笑，拍拍紅豆的肩，“女娃娃，還是你懂禮貌。嘿，就沖你這聲‘爺爺’，老頭子我一定用心教你。”

周靈機說完，將酒葫蘆收好，“女娃娃，我問你。你學習功法，是為了什麽？”

紅豆不假思索道，“我想變強，成為強者。為我娘報仇。”

周靈機道，“成為強者？這個目標很好。不過……強者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做的。”

紅豆一臉決絕，“我不怕。只要能夠變強，我什麽都願意做。”

周靈機道，“女娃娃，老頭子我希望你能說到做到，別到時候哭鼻子才好。”

紅豆道，“我一定能做到。”

周靈機哈哈一笑，拍了拍紅豆的腦袋，“好。那自今日起，老頭子就正式教你功法。不過，老頭子我這功法，跟其他門派有所不同。沒有口訣，沒有心法。女娃娃，你可願學？”

紅豆雖然不太理解那句沒有心法、沒有口訣的含義。但一想著能夠變強，便用力點了點頭。

西河坐在一邊的石頭上，笑嘻嘻的看著這一切。並未開口說話。

周靈機一指自己的對面，“女娃娃，你過來坐下。”

紅豆學著周靈機的樣子，盤腿坐到了周靈機對面。

“女娃娃，老頭子先問問你。你對自己的體質了解多少？”周靈機問道。

體質？紅豆一頭霧水的搖了搖頭，“不知道。”

“那就由老頭子我來告訴你，”周靈機道，“女娃娃，你這體質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靈體。雙生竅穴。通體生靈。”

見紅豆一臉的不解，周靈機接著道，“天地萬物，皆有靈氣。花草樹木、飛禽走獸，皆已靈氣為引，淬經渡骨。以求超靈。人本是萬物之靈，天地間，亦是最為通靈。只是千百年來，絕大部分世人，已然為塵世濁氣所染，失了通靈之力。”

紅豆不解道，“這些，跟我的體質有什麽關系嗎？”

周靈機不答反問，“女娃娃，你可知道。武者修習的內力、真氣的實質，乃何物？”

聯想著周靈機之前的話，答案倒是不難猜出，紅豆道，“靈氣？”

周靈機點點頭，“所謂內力、真氣，便是武者通過自身功法，轉換出的一種類靈氣。將這種類靈氣溶入到功法中，便能將外家功法變得威力更強，內家功法根基更穩固。就像劍法所產生的劍氣，便是將類靈氣註入佩劍，已揮劍的形式，將類靈力作為一種攻擊手段使出。藏劍山莊的禦劍之術，亦是如此。”

“只是常人想要練得這類靈力，很是不易。常人不僅竅穴閉塞，而且吸收的靈氣多為雜氣。需要另行萃取、煉化。方能轉化成能為己所用的類靈氣。所以世間人，多數都將精力偏重於外家功法。劍法、刀法，各類功法，分類繁多。招式花哨。只是他們又哪裏知道，功法真正的精髓乃是‘無招勝有招’。要那麽多的繁雜招式有何用？所以女娃娃……老頭子希望你以後不要拘泥於各種劍法招式。而應該著重修行內功。”周靈機道。

紅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靈機爺爺，如果像你說的那樣，類靈氣是常人無法輕易練得的。那麽我又怎麽能夠練好呢？不是我對您沒信心，我是對我自己沒信心……”

周靈機笑道，“女娃娃，武者切記，莫要妄自菲薄。何況……已你的資質，練那外家功法成效甚微。但這內家功法，可就說不定了。”

“要知道。你乃百年難得一見的天生靈體。不僅比常人多出一個竅穴，而且……只要功法習得對，你所吸收的將會是，天地間最純正的靈氣。無須萃取亦無須煉化。”周靈機笑道。

紅豆仍是有些不解，問道，“靈機爺爺。這靈氣到底是什麽，還有那竅穴。到底在什麽地方？我該怎麽去吸取靈氣呢？”

周靈機笑道，“哈哈哈……這正是老頭子我要教你的第一課。女娃娃，你且閉上雙眼。放松全身，試著感受身體裏的氣息變化。”

紅豆依言。閉上了雙眼，雙手攤開，置於腿上。緩緩的感受著身體內，氣息的改變。

只是，也不知道是方法不對，還是紅豆自身理解有問題。紅豆那樣的坐了半天之後，卻是一點發現也沒有。睜開眼睛，一臉頹然的看向周靈機。

一旁的西河卻是突然開口說道，“老鬼。你別忘了，她沒有一點武學根底。你這一上來，就叫她感受自身。她連五感都未閉，如何能感受到？”

“五感？”紅豆一楞。

西河道，“所謂五感。乃是指的：形、聲、色、味、觸，五感。即是人的五種感覺。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五感全閉，將自己全身心的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用心去感知一切。”

周靈機聞言，一拍大腿，“是啊，是老頭子我糊塗了。”又對紅豆道，“女娃娃，老頭子我先教你如何封閉五感吧。”

紅豆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若要說是封閉五感，我倒想起來。黃泉劍法的心訣，似乎也與五感有關，”西河坐在一邊，若有所思的皺起眉，繼而對紅豆說道，“封吾之目，不觀凡景；封吾之鼻，不嗅濁氣；封吾之耳，不辨哀樂；封吾之口，不言悲喜；封吾之膚，不觸汙物； 封吾之心，不念紅塵；封吾之魂，不墮輪回。”

周靈機點頭道，“不錯。這幾句雖為黃泉劍法的心訣，確實與五感相互關聯。女娃娃，你可能理解這幾句話的意思？”

紅豆想了片刻，答道，“前面五句的意思是讓我封住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還有皮膚的感覺，後面兩句，封住心還有魂，我不太明白。”

周靈機嘆了口氣，“你姑且只需要記住前五句便好。”

紅豆點了點頭。垂著眸子，小聲將那五句默念了一遍。雖然勉強將句子的內容記住了，但句子所表示的意思，紅豆卻仍是一知半解，沒有頭緒。

瞧著紅豆一臉的困惑和不解，西河卻似是想到了什麽，忽的開口對周靈機道，“老鬼，她那麽笨，跟她說那麽多根本沒用。我看，不如帶她去那裏吧。”

周靈機聞言，抓起酒葫蘆，灌了一口酒，“去那裏也不是不行。只是……這要是被你師傅知道了，老頭子我該如何交代？”

西河不屑的撇撇嘴，“你這老鬼，真是好笑。當初你偷我師傅的酒時，我怎麽就沒見你怕過？你又幾時真的怕過他？”又道，“再說，一切有我頂著吶。”

周靈機立刻聽得西河這話，立刻端起了笑臉。灌了一口酒，便霍地站起了身子，“也是。老頭子我幾時怕過他！”說完，扭頭對紅豆道，“女娃娃，西河小鬼肯這樣的幫你。也算是你幾世修得的造化。”

紅豆有點不明白周靈機話中的意思。亦然不知道他們所說的“那裏”指的是哪裏。只是看著周靈機一臉的感慨，還有西河難得的正經臉色，意識到，他們此次所要去的地方，定然非比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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