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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江湖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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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出石室。來到入口處的石梯處。坐了下來。石階很涼。即便隔著衣服,依舊能夠感受到那種刺骨的寒冷。紅豆不禁打了個寒顫。

許是受了孔雀情緒的感染,纓絡流蘇只是沈默的坐著,誰都沒有說話。

紅豆雙手托腮。看著對面那堵厚重的石門。腦中定格的,是孔雀悲傷的面容,以及頰上不斷滾落的淚水。

忍了許久,她終是按耐不住,開口打破沈靜,問道,“纓絡姐姐,那個人是誰?為什麽孔雀姐姐會哭?那個樣子,一點也不像她呢。”

纓絡自悲傷的氛圍中,醒過神來。伸手拍拍紅豆的腦袋,道,“他是孔雀的師兄。藏劍山莊的少莊主。百裏逍遙。”

“百裏逍遙?”紅豆皺著眉,“他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纓絡道,“這可就說來話長了。”她深深看了石門一眼,嘆了口氣,“他曾經是名動江湖的絕世奇才。十五歲時,僅憑一把繁星劍,便力挫幽冥、百鬼十數名精銳。那個時候,所有人都認定這個少年,一定會成為整個武林新一代的霸主。只可惜……”

纓絡無奈的搖搖頭,惋惜道,“英雄難過美人關。五年前,百裏逍遙愛上了一位他絕對不能愛的女子。也便是因那女子,才使得他,淪落成了現在的模樣。經脈盡斷,四肢俱廢。成了一個只能依靠生機鏡維持生機的活死人。”

紅豆好奇道,“啊?為什麽他不能愛上那女子啊?那女子是誰?”

纓絡正欲開口回答,卻似是想到了什麽。看了流蘇一眼。但見流蘇並未反對。嘆息一聲,反問紅豆道,“紅豆,你知道江湖人口中所說的七大門派是哪七家麽?”

紅豆雖不明纓絡為何會突然問這個,卻還是不假思索,脫口答道,“這個是人都知道的呀。分別是:回音谷、藏劍山莊、萬象門、百鬼峰、幽冥地府、奴獸崖、無憂宮。”

纓絡點點頭,“那你說說這七大門派之間的關系如何?”

紅豆略一思量,答道,“我聽人說過,七大門派中,回音谷、藏劍山莊、萬象門三派因行事光明磊落,胸襟坦蕩,被稱為‘三大門名’;而百鬼峰、幽冥地府、奴獸崖則因行事詭秘陰毒,兇狠殘忍,被稱為‘三大邪教’。兩邊素來勢同水火,各不相容。唯獨無憂宮,亦正亦邪,立場難辨。”話說到此,紅豆腦中不由生出了一個讓她驚詫的假設,“難不成他愛上的女子,是三大邪教的人?”

纓絡看了石門一眼,嘆息道,“不錯。百裏逍遙愛上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幽冥地府府主最小的妹妹。”

“啊?”雖然腦中早有假設,但當聽到纓絡說出真相的時候,紅豆還是忍不住嚇了一跳,詫道,“他們兩個,一個是名門少俠,一個是邪教妖女,怎麽會走到一起呢?真是奇怪!”

纓絡搖搖頭,“當初我聽到的時候,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可是事實就是如此。所以後來,三大邪教,就以此為契機,將百裏少俠害成了這副模樣。”

紅豆好奇道,“那後來呢?”

“後來百裏莊主得知此事,震怒非常。但他又覺得,此事全是百裏少俠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所以,雖心中有怒,卻又無處可發。只得眼不見為凈,命人將百裏少俠送到了回音谷。百裏夫人,心疼兒子,便求了谷主許可,借由生機鏡維持著百裏少俠的生機。”纓絡道。

紅豆聽完,不解道,“碧落院有整個江湖最厲害的醫師,難道他們就不能治好他嗎?”

“不是不能救治。而是……,”答話的卻是一直沈默在旁的流蘇,“救治百裏少俠所需的最重要的金苜宿,只生長在百鬼峰境內的死亡之痕。想要救治百裏少俠,首先便要取得金苜宿。所以……”

纓絡點頭,接道,“百裏莊主嘴上說不管百裏少俠死活。但終歸還是親情難舍。五年間,他也曾數次派弟子,偷偷前往死亡之痕尋找金苜宿。但結果,無一不是死傷慘重,得不償失。後來,百裏莊主不忍弟子們再白白喪命,便放棄了尋找金苜宿的打算。”

“直到不久前,生機鏡突然發生異動,生機之氣驟減。谷主說,若不能在半年內取得金苜蓿,一旦生機鏡中生機盡散,百裏少俠便再無生機。百裏莊主在眾弟子的一致懇求下,終於同意讓他們最後再去一次死亡之痕。並說,若再尋不得,便會在生機鏡生機散盡之前,親手了結了百裏少俠性命。權當沒有這個兒子。”說到這裏,纓絡看了石門一眼,“說來也算是老天有眼。這最後一次,雖同樣犧牲了不少人,但所幸終於取得了金苜蓿。”

紅豆聽完纓絡的敘述,忍不住問道,“既然拿到了金苜宿,那他什麽時候能好起來呢?他好起來的話,孔雀是不是就不會再哭了?”

纓絡一時有些答不上話來。畢竟這救人,屬碧落院範疇,她身為黃泉院弟子,自是所知有限。被紅豆如此一問,不由求助的看向流蘇。

流蘇嘆了口氣,幽然答道,“院主已經與幾位師叔一起,開始著手準備治療事宜了。具體治療時間就定在後天。到時百裏莊主和夫人也會前來。”

“這樣啊!”紅豆點點頭,臉上露出了放心的笑容。轉而雙手托腮,看著石門,“真希望百裏大哥能早點好起來。看孔雀姐姐的樣子,應該很喜歡他才對。孔雀姐姐明明這麽好,這麽溫柔,真搞不懂,為什麽百裏大哥不喜歡她,反而喜歡上邪教的妖女。要是我,肯定早就娶了孔雀姐姐。百裏大哥真是笨。”

纓絡流蘇聞言,皆是搖頭苦笑,誰都沒有接話。這感情,向來就是世間最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到底是對是錯,是聰明還是愚笨,誰又能真的說出個是非曲直來?

沈默間。石門“嘭”的一聲,打開了。

石門背後,是孔雀已然恢覆如常的臉。

孔雀緩步行至三人跟前,“好了,我們走吧。”

流蘇點點頭。站起身,率先走上了臺階。纓絡居中。孔雀牽著紅豆走在後頭。

直至出了暗道,來到外間的院中,竟是誰都沒有在說話。

流蘇一路將三人送至碧落院門前的石橋邊。方止住腳步,打破沈默,開口說道,“百裏少俠我們會好生照料的,你放心好了。”

孔雀點點頭,“謝謝你流蘇。”

流蘇笑道,“客氣什麽?”轉而俯下身子,對紅豆道,“有空可以過來玩的。”

纓絡卻是行將過來,一把拍在紅豆的肩上,嘿笑道,“大哥,別擔心。小嫂子以後可是我的師妹,跟著我還能少來找你?”

流蘇並未理會纓絡。溫聲對紅豆道,“怎麽,已經決定留在黃泉院了麽?”

紅豆害羞的點點頭。

流蘇道,“這習武可苦得很,你不怕麽?”

紅豆堅定道,“不怕。”

流蘇聞言。卻是笑了。笑容明媚溫和。他伸手揉著紅豆的頭頂,“即是如此。倘若以後哪裏不舒服,或是受了傷,便來碧落院尋我吧。”

紅豆雖有心想回一句“我才不會讓自己受傷呢”,但轉念一想,心道:習武受傷自是必不可免,有流蘇大哥這樣一個靠山在,倒未嘗不是件好事。想罷,點頭道,“嗯。知道了。”

而後,三人便在流蘇的目送下,走過石橋,緩步往黃泉院行去。

“孔雀姐姐,有件事情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紅豆邊行路,邊揚起腦袋,看著一路沈默的孔雀道。

孔雀自思緒中回過神,“什麽事?”

“你跟紀軒切磋的時候,到底是用了什麽法子,讓劍飛起來的?”紅豆問道。

孔雀笑道,“那是我們藏劍山莊不外傳的秘技——禦劍術。”

紅豆道,“看起來好厲害啊!可惜我不是藏劍山莊的弟子,不然真想學學看。”

孔雀聞言笑道,“反正你還未正式拜師,成為黃泉院弟子。不如還是隨我一同回藏劍山莊好了。”

纓絡聽得此話。伸手又是一記爆栗敲在紅豆腦袋上,“這世間厲害的劍法多了去了,又不止禦劍術一種。我們的黃泉劍法也很厲害的好不好。”

紅豆捂著腦袋,委屈道,“幹嘛總打我。我又沒說黃泉劍法不厲害。”

“哼,反正你已經答應做黃泉院的弟子了,不準說話不算的。”纓絡道。

紅豆腹誹道:早知道我就該說去藏劍山莊了,看你還欺負我。心裏雖這般想著,但並不敢真的說出來,只得唯唯諾諾道,“知道了。”轉而又擡頭問孔雀道,“孔雀姐姐,既然你會那麽厲害的禦劍術,那為什麽跟郭海切磋的時候,你卻沒有用啊?”

不待孔雀回答,纓絡搶先道,“真笨,這個都不明白。你別看那郭海長得人高馬大的,但武功可比不上紀軒。常言道:殺雞焉用宰牛刀,既然普通劍法就能贏他,何必還要用那禦劍之術?”

孔雀聞言笑道,“話雖如此,不過……我雖沒用禦劍術與郭海切磋,但並不表示那種劍法就一定次於禦劍術。其實這世間的劍法,沒有什麽好壞強弱之分。任何劍法,只要認真去學,掌握住它的精髓,發揮出它的威力,就沒有不厲害的。”說完,摸摸紅豆的小臉,道,”所以以後你可要好好學習劍法哦。盡量發揮出黃泉劍法的威力。我可還等著以後與你切磋呢。”

雖然心知自己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超過孔雀的可能,但紅豆倒也沒有氣餒。堅定的點了點頭。

言談間,三人恰好行到黃泉院的校場邊。此刻的校場內正有不少黃泉弟子,各個盡是一派生龍活虎,朝氣蓬勃的模樣。切磋、練劍,忙得是不亦樂乎。

紅豆瞧得他們,不由心生向往,指著那些弟子道,“纓絡姐姐,我什麽時候能跟他們一樣,學習劍法啊?”

纓絡道,“等把你們送回去,我就去找我師傅,看她如何安排吧。”

孔雀聞言不解道,“可是安排紅豆的事情,不是應該去找黃泉院院主的麽?你師傅她……”

纓絡得意笑道,“嘿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告訴你,我師傅就是我們黃泉院的院主!”

孔雀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

纓絡笑道,“好了,快走吧。等把你們送回去,我就去找她老人家。”

孔雀瞧了紅豆一眼,駐足未動,開口道,“我看,不如你現在便去吧。我認得路。我帶著紅豆自己回去就是了。”

纓絡略一思量,倒也未做反駁,“也好。那我現在就過去,你們在房間等我消息吧。”言罷,風兒似地迅速消失在了二人眼前。

孔雀看著纓絡的背影,兀自笑了笑,“走吧。”旋即牽著紅豆,離開了校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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