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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給了外星人......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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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脫了上衣,準備走進來。

“我口渴,能幫我拿杯水進來嗎?”我說。

他轉身出去。我迅速地從走到浴室門後,掏出藏在毛巾裏的玻璃碎片,這是我很久以前,故意打碎杯子,偷偷藏起來的。

“放我出去!”他拿著睡衣走進浴室的時候,我從門後走出來,碎玻璃抵著他的心臟部位。

“你想幹什麽?”他問,面色平靜,絲毫沒有在意我手裏抵著他心臟部位的碎玻璃。

“放我出去。”我重覆了一遍,碎玻璃劃破他胸前的皮膚,有絲絲血滲出來。

他輕聲笑起來,“出去?你想去哪裏?回地球嗎?”

地球,多麽久遠的詞匯。我是想回去的,只可惜,那個地方,我已經永遠回不去了。

“我想和我的同類在一起。”我說,仰頭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深邃如深藍的浩渺宇宙,我永遠看不清他的那片宇宙裏有什麽,也永遠無法知曉,他對我,到底是怎樣的態度。

奴隸?寵物?抑或是一只來自外星,需要放在實驗室好好觀察的奇怪物種。

“不可以。”他立即拒絕了,“萱瓷,你是我的,只能和我在一起。除非死,你休想離開我。”

我低下頭,收回抵在他胸前的玻璃碎片,放在自己的下腹處。

“玄蕭,如果死能讓我離開你,我願意。”我說,手上用力,玻璃碎片的一大半沒入小腹中,鮮血順著撕裂的傷口往腿上流淌。腹間一陣暖意,伴隨著撕裂的疼痛,玄蕭平靜地看著我,“你確定這樣死得了嗎?”

腹間的暖意漸漸消失,不可抑制的寒冷從腳底升騰到玻璃碎片沒入的地方,我把玻璃碎片拔出,更多的鮮血從傷口處流了出來,我感覺不到疼痛,只覺得報了仇的暢快和愉悅。

“你瘋了,你不想活了嗎?”玄蕭大怒,奪去我手裏的玻璃碎片,扔在一邊。

“我早就不想活了,從你把我關進實驗室的那一天;從我屈服在你身下的那一天;我早就不想活了!我好高興,我終於有勇氣結束自己這具骯臟肉體的生命。”

鮮血越流越多,更多的血從雙腿間流淌而出,玄蕭這才覺得不對,抱住我喊女仆。

我朝他笑,“我是殺不了你,但是我能殺了我自己,也能殺了你的孩子。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孩子嗎?現在這個孩子,已經在你親眼見證下,消失了。玄蕭,我懷孕了,你還不知道吧。親眼看著自己異常珍重的生命消失,是不是感覺,快要死了?”

“哈哈哈。”我聽到自己放肆地大笑,身上越來越冷,玄蕭抱著我沖出實驗室,在走廊上飛快地奔跑。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我真的,不會再有明天了。再見了,我曾經屈辱茍活的人生,再見,玄蕭,再見,這個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的星球……

再醒來的時候,我赤身躺在床上,小腹處有重重的冰涼的呼吸,我撐起上半身去看,是玄蕭伏在我的小腹,慢慢地聞著我的味道,不時伸出舌頭舔一舔。

小腹上沒有傷口,想必是在他的口水下浸欲下,已經痊愈;孩子也已經不在了,因為那道比我的心跳快出很多的脈動,已經消失,我殺死了我自己的孩子。

玄蕭看我醒了,貼上來抱住我,慢慢舔著我的脖子,和脖子以下的部分,我身上黏糊糊的,看上去一層亮晶晶的水澤。

他舔得認真又細致,像在品味一道美味的大餐,想到這比喻,我身上冷了一下,我毀了他那麽珍重的孩子的生命,他會怎麽對待我?殺了我?還是慢慢折磨我?

他現在的舉措,是不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全身上下都被他舔了一遍,他放開我,拿起一套長衣長褲,幫我穿上。我穿上了衣服,他幫我把褲腳和衣袖捋平,說,“走吧。”

“走?”我沒反應過來,他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

“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他說,站得離我遠一點,讓我看到那扇敞開著的大門。

他這是,要給我自由的意思嗎?他要讓我走?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試探我,我不敢輕舉妄動,他把一個盒子遞給我,“走吧。”

語氣平靜,眼神凜冽,像是認真的,不像試探。我拿過盒子,打開看,裏面是幾套我的衣服,還有一些代食物。他真的讓我走?

我抱著盒子,試探著往外走了幾步,看他沒有阻攔我的意思,腳下步伐加快,快速地向大門跑去,快出大門的時候,他突然追上來,緊緊抱住我,“萱瓷……照顧好自己。”又松開手,把我推出去,關上門。

我呆呆地站在門外,不敢相信自己重獲自由,往那扇緊閉的大門看了一眼,我不敢再猶豫,抱著盒子往外跑。

自由!我終於自由了!我高興地想,我終於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在這個星球好好地生活下去了!

好幾個月不見陽光,剛站在陽光底下的時候,皮膚被陽光照射地微微的有些疼痛,眼睛也不大睜得開,好在我很快就適應了,按著記憶,朝熟悉的小路走去。

林葉,蘭娜,眉英,青冥,我來了!

果林裏的草房子又多了幾間,應該是眉英她們又生下孩子了,遠遠的我就聽到嬰兒響亮的啼哭聲,不知道林葉他們,又添了幾個人丁。

草房子前坐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嫗,卻是我不認識的,我走過去,盯著她蒼老的面孔和瘦削的身材看,怎麽看怎麽覺得眼熟。

這老婆婆的面貌,怎麽這麽像蘭娜?雖說在這星球上,人類的衰老速度快於地球,但不至於才幾個月,他們就老成這副樣子了呀?

可是除了蘭娜他們,還會有誰住在這地方?

“你,你是蘭娜?”走上前去問老婆婆,我還是不敢相信,只幾個月,她就老成了這副樣子。

老婆婆看著我,皺巴巴的臉像風幹了的菱角,她的嘴角下垂的厲害,說話時口水從下垂的嘴角流出來,“萱,萱瓷?”她的牙都掉光了,說話不是很清楚,但我還是聽清了。

“是我。你是,蘭娜?”我皺著眉頭問她。

作者有話要說:

☆、人情冷暖

“蘭娜,蘭娜,對,蘭娜是我的名字,但是現在孩子們,都叫我老奶奶。”蘭娜說,顫抖著的雙手伸向我,“萱瓷,你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怎麽你一點點都沒有老呢?你這麽久沒有來,我還以為你死了……”

我蹲在她旁邊,抓住她的手,“這麽久?”我在實驗室也就呆了兩三個月啊,她為什麽這麽說,難道是……

“蘭娜,我已經,多久沒來過這裏了?”

“兩年多了,快三年了吧。”蘭娜說,和她這麽近,我才看到她的一只眼睛已經瞎了,那只瞎了的眼睛上,有一層層白白的膜。

快三年了?我驚訝,果真是山中不知塵世年月嗎?我被關在實驗室裏,不見日夜,也沒有人提醒我時間的流逝,我只能靠直覺判斷時間,原來我以為的兩三個月,是外面的兩三年。

怪不得玄蕭會放我出來,這將近三年的時間,我絲毫沒有服軟,那個倔強堅持的我,早就讓他厭煩了吧。

轉頭去看草房子前的土堆,果然土堆上長滿了雜草,數量也多出了好幾個,這幾年間,又有誰被埋葬在這裏了?

回頭看蘭娜那蒼老的面孔,我忍不住伸手撫上她的皺紋,問她,“為什麽會老得這麽快?”而我,之所以沒有像她們這樣,是因為玄蕭給我服食了什麽延緩衰老的東西?

蘭娜也伸手撫上了自己的臉,說,“自從生下第一個孩子,我就快速地衰老了,這幾年,好像把生命都分給了孩子們,而我自己的,已經所剩無多了……”

原來她是生了孩子後快速地衰老的,怪不得之前我在的時候,除了李教授,其他人的樣貌,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蹲得久了,身上有點酸疼,我放開蘭娜的手,站起身來,看到林葉一手抱著一個孩子,向我走來。

他竟然還是那副年輕的樣子,瘦削的臉龐,緊鎖的眉毛,和之前一模一樣。為什麽蘭娜老成這樣了,他卻沒有?

我驚訝地走上前,他卻在原地站定了,把手裏的兩個孩子放下,狐疑地看著我,像看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你是誰?”

他怎麽連我都不認識了?真的是我消失的時間太長了嗎?

“我是萱瓷啊!”我上前解釋,“林葉,你不認識我了嗎?”

“林葉?你怎麽知道我爸爸的名字?”這個“林葉”更疑惑了,上上下下打量著我,朝裏面喊,“媽,外面有個人說認識我爸爸,你出來看看!”

原來這是林葉的兒子?怪不得這麽像,但是他怎麽長得這麽快,看他這樣貌,按地球上的時間來算,最起碼有二十七八了吧。

從裏面出來的是眉英,她和蘭娜一樣老了,眼角的皺紋疊在一起,我差點沒認出她。

“這不是萱瓷嗎?”眉英駝著背,由一個小孩子攙扶著走出來,我沖她笑,“是我,你是眉英?”

“這麽久沒見你,還以為你離開這裏了。”眉英說,“林海,去,拿個凳子來給你萱瓷幹媽坐。”

我什麽時候成她兒子幹媽了?而且按地球上的時間算,我現在也就二十五六啊,給一個二十七八的兒子當幹媽,真是……說不出什麽感覺……

林海拿了凳子出來,我坐下了,和她說,“這孩子,長得真像林葉啊……”

“是啊。”眉英笑,整張臉皺皺的。

“林葉呢?”

“那裏呢。”眉英指指草房子前其中一個土包,林葉,已經死了?

看著那土包,我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眼睛酸酸澀澀的,有點想流淚。還以為出來後能見到他們,誰知道早已天人永隔。

心裏難受,卻不好意思表現出來,畢竟眉英才是他的妻子,我一個局外人,太過感傷,似乎不太合適。

強逼著眼淚,擦擦眼睛,眉英竟看透了我的心思,說,“你和林葉那回事兒,我和蘭娜都知道,想哭就哭吧,沒什麽。”

我搖搖頭,這會兒我已經哭不出來了,眉英說,“不嫌棄的話,留下來吃晚飯吧。”

我連連點頭,“好。”

他們吃的晚飯很簡單,就是一些代食物,小小的屋子裏擠了很多孩子,有幾個年紀已經很大了,看著卻呆呆的,嘴角流著口水,頭的比例,遠遠大於身體,我想應該是他們近親繁殖的後果。

人多,食物卻少,看幾個孩子根本吃不飽,我把玄蕭給我的那些代食物送給了眉英,眉英高興地接過,讓那些孩子都喊我奶奶,跟我道謝。

被這麽一群孩子喊奶奶,真是不適應,我笑著應答,跟上去問眉英,怎麽沒見青冥和以琪。

眉英支支吾吾著回答不清楚,我去問蘭娜,又發現她早已睡了,感嘆完老年人真是容易疲憊,我也覺得累了,去問眉英能不能給我個睡覺的地方,她驚訝地看著我,問,“你不回去那個將軍那裏去嗎?”

“不回去,我已經和他沒有關系了。”我笑著答,心中滿是重獲自由的喜悅。

眉英卻低低地哦了一聲,叫林海給我臨時搭了一個木板床出來,木板床上什麽也沒有,我想大概是他們自己生活已經很艱辛,沒有多餘的被褥留給我了,也就沒說什麽,找了幾條自己的衣服鋪著,睡了一夜。

早上醒來,肚子餓得不行,問眉英有沒有吃的,眉英卻說他們都是一天只吃兩餐的,不吃早飯。我只好忍了,想著去果林裏找些水果吃,到了果林,才發現這片果林已經不歸他們管理了,果樹的四周圍上了鐵網,把果林完完全全地隔絕在裏面。

果林裏各種果子明明就在眼前,觸手可及,可惜隔了張鐵網,只能看不能吃。

好不容易挨到了吃午飯的時間,我第一次覺得這些代食物是這麽的好吃,才吃了一半,一個小男孩過來,搶走了我手裏的代食物,說,“奶奶說,你不能吃我們的食物。”

這小男孩不知哪裏來的霸道,虎頭虎腦地看著倒有些可愛,我笑著問,“為什麽?”

他說,“因為你跟外星人睡過覺,你身上很臟,奶奶說,被你碰過的東西我們都不能碰,不然會生病的!”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眉英,她真的這麽說?為什麽?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我拉住那個小男孩,想仔細問問他,一定是小孩子聽錯後,會錯意了,眉英,怎麽可能說我?

我下手動作明明很輕,林海卻沖了過來,護住那個小男孩,用力把我推倒,氣憤地看著我,“破鞋,你幹什麽?!”

“破鞋?你叫我破鞋?”我震驚了,“這是不是又是眉英教你們的?!”

“是又怎麽樣?!”林海說,“你這臭女人,陪外星人睡覺就算了,還害死我們的同類,簡直就是我們的掃把星,你有什麽臉再回來?!”

我跌坐在地上,無以為答,害死喬和李教授,是我的錯,但我怎麽會是他們的掃把星呢?當初如果不是我苦苦哀求,放下為人的尊嚴,屈服在玄蕭身下,任其折磨,玄蕭怎麽可能答應我,讓他們做這些輕松的工作。

如果沒有我,別說是這些孩子根本不可能出生,就連眉英他們,都不一定能活到現在。

“你們在幹嘛?”眉英和蘭娜攙扶著走了過來,林海和圍過來的那些孩子都給他們讓開路,尊重地叫她們奶奶。

我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問眉英,“你和他們說我是破鞋,說我和外星人睡過覺,是什麽意思?”

眉英冷哼一聲,“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她斜眼看我,“蘇萱瓷,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要不是你,喬會死嗎?李教授會死嗎?從前礙著那個外星人,我們只能對你卑顏屈膝,好言相待,但是誰能想到,你也有今天,沒想到你會被那外星人拋棄!會有今天,你也是咎由自取,是你的報應!”

“咎由自取?”我氣不過,走到面前,看著她的眼睛“眉英,你不要忘了,當初是誰救你們出那機器人工廠的?!如果沒有我,你以為你還能生出這麽多孩子嗎?如果不是我犧牲自己保全你們,林葉怎麽可能會和你在一起?如果沒有我,你們早就像小白鼠一樣,被那些科學家肢解、解剖了!!你真以為林葉喜歡你嗎?他和你在一起,不過為了繁殖!”

他們太過分,我氣不過,說的話重了些,眉英聽了,臉色慢慢發白,身體也軟了下去,林海把我推開,抱住眉英,著急地喊她,“媽,你怎麽了?媽!”

眉英躺在林海懷裏,低聲說,“讓她滾,讓她離開這裏。”

我平覆了情緒,定定地站在他們面前,“要我走可以,把昨天我給你們的代食物還給我。”

這裏不能呆了,又不是說沒地方可以去,最重要的,是把食物拿到手。

但是林海抱著眉英,說,“食物?什麽食物?媽,她有給我們什麽東西嗎?”

眉英搖頭,“沒有,什麽都沒有,小海,快讓她走。”

我心灰意冷,也不打算和他們胡攪蠻纏了,準備整理了衣服就走,卻發現我的衣服也被他們拿走了,床鋪上空空蕩蕩,什麽也沒有。

曾經我真心真意幫助的人,就是這樣對我的?我覺得諷刺,走出草房子,望著茫茫的天空,和前面綠得有些發黑的雨林,不知自己該往哪裏去。

“萱瓷,萱瓷……”背後有人喊我,我轉頭去看,是蘭娜。

她蹣跚著腳步向我走來,因為一只眼睛瞎了,看不清路,差點被一塊小石頭絆倒,我過去扶著她,她從懷裏摸出一把瑞士刀,塞到我手裏,說,“對不起,我老了,自己都得仰仗他們活著,幫不到你什麽。這刀是林葉留下來的,你拿著,總會有點用的。”

我拿過瑞士刀,拽在手裏,緊緊地抱住蘭娜,“謝謝你……”

“外星人留給我們的棲息地,只有這一片地方,你要是沒地方去,就去那片雨林吧,那裏雖然危險,卻比這兒,有更多的生機。”她在我背上拍了幾下,“以琪和青冥,也在那兒呢,去找他們吧!”

“去吧,去吧!”我松開她,朝雨林走了幾步,蘭娜在後面朝我揮手,我點點頭,看到那幾個土包就在我身邊,停了下來,慢走幾步回去,找到喬、李教授和林葉的墳墓,在他們墓前磕了幾個頭,“喬,李教授,林葉,我來看你們了。你們好嗎?”

他們不答我,我自言自語,“李教授,對不起,我殺不了他。但是我殺了他的孩子,你知道他當時有多痛苦嗎?他恨不得殺了我。我這,也算是報仇了吧?你們在地下都安息吧。”

又磕了幾個頭,鼻間全是泥土的腥臭味,轉身去看,眉英和林海他們站在草房子前冷冷地看著我,蘭娜站在一邊,朝我微微笑著。

我朝蘭娜揮手,“蘭娜,再見。”心裏卻是知道,這一別,我再也不會見到蘭娜了,她的生命,猶如將熄燭火,很快就會消失殆盡。

雨林裏和記憶裏的一樣潮濕陰暗,我握緊瑞士刀,小心翼翼地踏著落葉往前走。我在一棵大樹底下發現了一些紫花,認出這是曾被我們誤以為可以避孕的紫茄花的莫羅花,我摘了一些,碾碎後小心地擦在瑞士刀上。我的力氣太小,如果遇到猛獸,恐怕不能把它們一擊斃命,希望這些抹在瑞士刀上的毒汁,可以幫到我。

小心地把塗抹了毒花汁的瑞士刀插回刀鞘,我找了一個小水窪,蹲下去準備把手上殘留的毒花汁洗掉,卻聽見近處一個灌木叢裏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我快速地洗了手,警覺地握緊瑞士刀,又擔心那悉悉索索的聲音,其實是以琪或青冥的其中一個。

倒退到大樹邊,背靠著樹幹,我朝灌木叢喊,“是誰在哪裏?以琪?青冥?”

沒有人回答我,應該是猛獸了,我握緊刀的同時,從地上撿了一塊石頭起來,盯著那片發出聲響的灌木叢。

我全身心都進入了戰鬥狀態,悉悉索索的聲音卻消失了,四周寂靜得有些可怕,我的心跳得飛快,卻聽灌木叢那邊來了一聲,“哎喲,快來幫幫我,我被卡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雨林深處

灌木叢裏,被枝條纏在一起的這塊鐵疙瘩,不就是……是湯團嗎?!

我費了勁把纏在湯團身上的枝條砍斷,把他拽出來。

“湯團?”我拍拍他木楞楞的方腦袋,“你怎麽變成這副樣子了?”

以前湯團起碼跟我一樣高,現在卻只到我的腰部,他的腦袋下面有一大堆不成形的鐵疙瘩,糾糾纏纏著附在他機器表皮外,看起來,他就像——在高溫熔爐裏走了一遭,差點被熔化了……

湯團說,“小姐,還不是因為你嘛?將軍生氣我不小心把作戰記錄給你看到了,差點讓人把我廢了。還好我拼命掙紮,把這條命撿了回來。”

“好,好慘……”我拍拍他的方腦袋,怎麽都忍不住自己的笑意,“哈哈哈,湯團,你變成這樣,以後不能叫湯團了,要叫湯扁!”

湯團長長方方的嘴耷拉了下來,垂頭喪氣,“小姐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我變成這樣還不是你害的……”

說起來還真是我害的,要不是手賤去看那些資料,我也不會知道是玄蕭毀了地球,湯團,也不會變成湯扁了。

“好了,湯團,不要傷心了,不管你是湯團,還是湯扁,我都不會嫌棄你的。”我拍拍湯團的頭,“你怎麽會在這兒啊。”

湯團兩只長方形眼睛挑起來看了我一眼,他這是……白了我一眼?

“為了活命啊,躲在這雨林裏,才不會被抓去廢掉。”

“原來我們是一樣的。”我呵呵笑,“我也是為了活命才來這裏的喲。”

湯團又白了我一眼,“我又沒問你為什麽來這裏。”

湯團雖然差點被廢,從湯團變成了湯扁,但是一些強大的功能還是在的。比如眼睛發射激光,比如力氣大得能隨隨便便拔掉一棵大樹。在他的幫助下,我在一棵大樹上搭了一個小小的窩,還造了一個樓梯通往樹上的窩。

大樹旁任何可能存在危險的矮樹叢,都被湯團用激光燒毀了。在那些黑乎乎的草木灰中,我發現了許多石頭狀的生物,拿樹枝翻開來看,還真是以前攻擊我的那種水母。不過這會兒,它們早已斃命在湯團的激光下了。

想到之前,這麽多危險的獵食者潛伏在我身邊的草叢中,我就害怕。還好有湯團,不然我肯定在這兒活不過一天。

蘭娜說的沒錯,雨林裏雖然危險,但是生機也更多。這兒的食物,明顯比外頭多了許多許多。

拿樹杈子叉了一條從水潭裏摸起來的魚,我讓湯團發射激光,在他紫色的激光下,樂滋滋地烤著魚。

“我也好想吃啊……”魚烤好了,湯團收了激光,蹭到我身邊,巴巴地看著我手裏的魚。

我轉過身,背對他,大口大口啃烤魚,“機器人不用吃東西的,你一邊兒去。”

有湯團在,也不必太害怕這雨林裏的危險生物了,我提議往雨林深處探險,湯團同意了,我倆像春游的小學生,歡歡喜喜地往雨林深處走。

有湯團在,什麽危險也不怕,一路上湯團負責開路掃清障礙,我負責采摘樹上的果子,摘來後給湯團檢查是不是有毒,沒毒就三兩口吃下,饞得湯團幾次抗議,說不想開路了,想坐下來吃果子。

雨林深處,那棵長著月亮果的月亮樹,仍舊發著幽幽的光,我在樹下站定,望著那條曾經和玄蕭躺過一夜的樹杈,臉慢慢地紅了起來。

我居然,有點想念他……

雖然他殘暴、無道,毀了地球和許多人的生命,但對我的好,真的沒話說。

相比之下,當初我費盡心思去保護的那些同類,又是怎麽對我的呢?

我從樹上摘了一個月亮果下來,拿在手裏發呆,湯團走在前面,發現我遲遲沒有跟上來,轉過頭來找我,“小姐,你在發什麽呆啊?”

“唔,想到一些傷感的事情。”我擦擦眼角的眼淚,“湯團,你知道嗎?在我生活的地球上,我所在的國家,中國,曾經有過一些這樣的女人。在中國國弱人微,遭受敵國侵犯的時候,為了保護更多的人,她們被當做祭品,獻給敵人的軍隊。在那裏,那些女人受到百般折磨,生活苦不堪言。後來,敵人被打敗了,這些女人回到自己的親人身邊,本以為不會再受苦,卻發現,這些她們曾經心心念念的親人,這些曾經把她們當做祭品獻出去的人,竟對她們避之不及,更甚者,他們拿她們曾經遭受過的苦難,肆意地侮辱和欺負她們……”

湯團認真地看著我,“小姐,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意思,但你手裏的果子,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說著搶過我手裏的果子,叼在嘴裏大咬了幾口,連連讚嘆,“好吃啊!”

這果子嘗起來一股汽油的味道,想必很合湯團這個機器人的胃口,但是機器人吃東西,真的沒關系嗎?

“小姐,我發現我可以吃這個東西唉!”吃了一個汽油果,湯團拍拍肚子,得意地說,順便撿了幾個掉在地上的汽油果,大快朵頤。

我看他吃得狼吞虎咽,覺得好笑,也可憐他從來沒有吃過東西,踮著腳想幫他多摘幾個汽油果下來。

正好月亮樹那邊有個樹杈子我夠得到,我用力一拽,把整個樹杈子都拽了下來。而且這樹杈子上,還掛滿了汽油果。

“湯團,看!”我興奮地把掛滿汽油果的樹杈子展現給湯團看,湯團卻直楞楞地看著我,長方形的眼睛慢慢合上,有氣無力地說,“我好像……死機了……”

不是吧?剛剛不是說吃汽油果沒事的嗎?怎麽這麽快就死機了?!

我放下樹杈子,到湯團面前,用力地拍他方方正正的臉,“湯團!湯團!你醒醒啊!沒有你,我遇到危險可怎麽辦啊!”

我拍得用力,手掌上紅了一大片,忽然頭上癢癢的,我伸手去抓,抓到了一條軟絨絨的東西,還以為是樹上的蟲子,我擡頭去看,我抓著的,居然是,一截人的手指!而且被我一拽,手指所在的這一整只手臂,都露出了出來。

我嚇得放開了手,跳到一旁,朝樹上喊,“誰,誰在樹上?”

又一條腿從月亮樹繁茂的樹枝樹葉中露了出來,從我這角度看,綠蔥蔥的樹上懸掛著一條白生生的腿,和一只白生生的胳膊,真是……有夠驚悚的……

那條腿和胳膊就這麽懸掛在上面,半天沒有動靜,我大了膽子,拿樹枝去戳周圍的樹枝,沒戳幾下,那個掛在樹上的人就掉了下來。

那人臉朝地地掉在落葉堆裏,我拿樹枝去翻他,這人竟是裏約。

想到裏約自帶的迫擊炮和機槍,我不敢太靠近他,只拿樹杈戳他的背,“裏約?你醒醒,你怎麽了?”

裏約躺在落葉堆裏做死屍樣,沒有要蘇醒的樣子;湯團又死機了,成了一塊無用的鐵疙瘩,我不敢往別的地方走,只好在月亮樹下找了個幹凈的地方坐下,等著裏約或是湯團,自己醒過來。

這等著等著,自己也有些昏昏欲睡了,我努力不讓自己睡著,還是受不住疲憊,眼皮一下比一下沈重。

“萱瓷…..萱瓷……”朦朦朧朧中,有人在喊我,我費力睜開眼睛,一張老婆婆的大臉橫在我眼前。

“以琪?!”我一下驚醒,“你怎麽也變成這樣了?”

以琪看著我,“不就是老了嗎?誰沒有老的時候。”她蹣跚著走向被我扔在一邊的湯團和裏約,手裏拿了一個汽油果,用力擰碎了,把汁水滴在裏約的嘴裏。

“你怎麽會在這裏?”給裏約餵了一個汽油果,以琪問我。

“額……”我遲疑了一下,把自己從玄蕭那兒離開後到草房子那兒,又被眉英驅逐的事情說了下。以琪聽了,說,“眉英會做那樣的事情,也沒什麽奇怪的。”

“你早就知道她是那樣的人了?”我問。

以琪說,“你猜我為什麽會來這裏?那時我從垃圾堆裏把裏約撿了回去,想讓他和我們一起生活,誰知道眉英硬是不肯,還逼我跟林葉生孩子,我沒辦法,只好帶著裏約來了這裏。”

聽到提到林葉,我說,“林葉,已經死了……”

“死了?”以琪似乎並不知道林葉的事情,但她並不關心,“死了就死了吧,生生死死,沒什麽大不了的。”

另一邊,裏約喝了汽油果,已經蘇醒過來,慢慢地往我們這邊走,我警覺地往後躲,以琪笑著說,“你放心吧,裏約他現在已經不會傷害別人了。”

她是側著頭對我說的,我註意到,她兩只耳朵,都只剩下了一半,皺皺的兩層皮,搭在兩側。

我問她,“以琪,你的耳朵怎麽了?”

“沒什麽。”以琪摸摸自己的殘耳,“你一個人在這兒不安全,等摘了果子,我帶你去我們住的地方吧。”

“我不是一個人來的。”我指指躺在那邊的湯團,“那個機器人,吃了這果子死機了,以琪,你能不能讓裏約幫忙看看,能不能弄醒他?”

我剛說完,裏約就不走動了,停了下來,慢慢轉身去看湯團,蹲下身來,拆下他一塊零件。那塊零件裏有很多果實的殘渣,裏約拿了小樹枝,慢慢地幫湯團把裏面的殘渣剔出來。

我看著裏約,問以琪,“裏約他,現在聽得懂別人說話了?”

“是啊。”以琪笑瞇瞇,“他已經差不多恢覆原樣了……”

“萱瓷,來幫我摘果子。”以琪喊我,她老了之後矮了很多,夠不著樹上的果子。

但是,那樹太高了,我也夠不到…..

我把之前拽下來的樹杈拿過來,和以琪說,“太高了,我也摘不到,摘這根樹杈上的果子吧。”

以琪把樹杈上所有的汽油果都摘了下來,連那些還不到拇指大小的果子,她也不放過,整整摘了一整個藤籃子。

“小姐,你手裏的果子,好像很好吃的樣子。”裏約修好了湯團,湯團第一件事就是湊過來,一本正經地要我手裏的汽油果吃。

我把汽油果藏起來,告訴他,“你不能吃,吃了會死機的。”

以琪和裏約住在一棵大樹的樹洞裏,裏頭太陽照不進,但因為擺滿了發光的汽油果,視線倒也不差。還有幾只死“水母”釘在墻上,起了墻燈的作用。

樹洞內一張大床,幾張小凳,看著溫馨極了。

我讓湯團砍了棵大樹,拾掇了幾下,就成了一張小床,以琪讓我把小床擺在他們大床邊上,我也算是有住的地方了。

以琪把摘來的汽油果一個個摘幹凈,切開擰汁給裏約喝,我坐在一旁看,想幫忙,卻發現自己只會越幫越忙,也就只能在一邊看著了。

“裏約只能喝這個,不喝這個就會和湯團一樣,死機。”以琪說,“家裏新鮮的果子沒有了,我陪他去摘新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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