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單頗為不滿：“周將軍，既然你們早已經發現東羅馬帝國在新京安插了細作，為何不采取行動把他們一網打盡？”

周善瞟了趙子良一眼，說道：“劉大人可能不清楚情報行業的情況，當年我們曾經對東羅馬帝國在新京的細作進行過打擊，而且是一網打盡，我們同樣也對其他各國在新京的細作采取過行動，但是劉大人認為他們會就此罷手了嗎？恰巧相反，他們不但沒有罷手，反而繼續派來細作臥底，而且隱藏得更深，甚至王庭官員中有重要人物都被他們收買，本將和內衛衙門花了很長時間、使出渾身解數才窺探到冰山一角，所以說在情報這個行當裏，暴力解決不了根本問題，留著他們反而讓我們更容易了解他們的動向，如果我們把他們全部鏟除抓捕，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我們對他們根本就是兩眼一抹黑！留著這些人，我們可以有效的防範他們竊取我們重要的機密，同時我們也可以不時的放出一些無關大局的消息或者放出假消息誤導他們，以達到我們的目的”。

劉單被說得啞口無言了。

趙子良對周善的說法表示肯定：“周將軍對這個行當有著豐富的經驗，本王對他在這方面的才能是信任的！關於把消息傳遞出去的人，內衛衙門盯著就可以，必不打草驚蛇，要摸清楚他們傳遞消息的整條線或者整個網絡，如無必要，不要對他們采取暴力行動，除非他們竊取了事關我國安危和有可能造成我國巨大損失的情報！”

周善抱拳道：“微臣遵旨！”

“好，剛才周將軍說了這個問題，我們已經知道了。現在諸位對保加爾汗國汗王特勒茨率使團來朝覲、請求歸附並希望獲得冊封的事情都說說自己的看法！”

皇甫憲首先站出來抱拳道：“大王，倘若我們就以現在的疆界為界限，不再向西擴張，微臣認為可以考慮接受保加爾汗國關於歸附和冊封的請求。但是我們如果還想繼續向西擴張，那麽接受保加爾汗國的歸附和要求冊封的請求，那麽這無疑將會牽絆我們的手腳，日後會成為我們西進的障礙！”

劉單站出來拱手對皇甫憲的話表示反對：“大王，微臣不認同皇甫大人所言，無論我們將來是否要繼續西進，現在我們都可以接納保加爾汗國的歸附，並且給予他們冊封。到時候我們真要西進，完全可以找借口與保加爾汗國決裂，難不成我們還要永世忠誠於這種微弱的關系？大王說過，國與國之間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盟友！難不成皇甫大人認為保加爾汗國這次請求歸附我西秦，是真心仰慕我西秦文化、臣服於我西秦的威勢？若是如此，他們為何不十年前就歸附？很明顯，他們這次請求歸附的目的很明顯，如果成功，第一，我們西秦對他們的兵力牽制和威懾就解除了，他們可以騰出兵力攻打周邊其他汗國或南下襲擾東羅馬帝國；第二，他可以借助我西秦的威勢整合內部、肅清反對者；第三，他可以從我國購買大量所需物資，包括兵器裝備、糧食和其他必須的日常生活用品，以緩和他們國內的困境！”

“當然，保加爾汗王有他們的算盤，歸附和臣服於我西秦雖然讓他們屬於臣屬地位，但是卻可以獲得很好好處，而這對於我們西秦提升威勢也是有好處的，如此一來，我們的直接軍事力量雖然沒有向西擴展，但我們間接影響力和勢力卻是向西和向南大大前進了一大步！這對於我們雙方而言都是有好處的！”

趙子良聽了劉單的話，心裏不由暗暗點點頭，劉單不愧是處理做了二十多年的外交事務，又做了近十年的鴻臚卿，頗具外交手腕和全局觀。

正想著，趙虎站出來抱拳道：“劉大人說得頗有道理，不過劉大人說錯了一點，我們若要西進需要面對的不是保加爾汗國，而是佩切涅格人、馬紮爾人和東斯拉夫人！微臣在可薩都護府戍邊多年，在那邊多少有些眼線和渠道，有消息顯示最近東斯拉夫人內部各部落有人在四處走動，游說各部落聯合起來建立國家對抗我們。微臣認為，既然東斯拉夫人要建國對抗我國，我國不如索性先下手為強！現在我們沒有其他戰事，而且剛剛擴軍完成，正需要磨刀石磨一磨刀鋒！”

“咳咳！”政務院首相獨孤問俗說道：“趙將軍，這仗不是說打就可以打，也不是說打就能打的。我們先是打基馬克、又打可薩人，再南下攻略天竺、又東進攻略了吐蕃，每次才間隔一兩年，耗費的軍費開支很龐大，這些年來的積攢了財富基本上已經打光了，現在第五軍團還在西北方向打保加爾人，雖然戰事規模不大，但長期駐兵在那兒的耗費也是很大的！你們軍人有求戰之心，不怕死，我們這些做文官的當然高興，畢竟有你們這樣的人在，西秦就是安全的，但是打仗並不是你想打就可以打啊，這涉及到方方面面，就算你可以打，但我政務院這邊沒錢拿出來，你拿什麽去打呢？不是我們有錢不拿出來，實在是國庫也沒錢啊，王庭每年在各地、各方面的投入都是巨大的，現在我們西秦正是在發展的關鍵時期，急需大量錢財投入，一方面要加快各地的建設，另一方面要提高經濟水平，只有投入更多才能有更大的回報和收入！”

趙虎還要再說，卻被趙子良舉手阻止，“相比佩切涅格人、馬紮爾人和東斯拉夫人，近在咫尺的大食國才是我們最大的威脅，所以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我們的主要敵人是大食國，它根本不想與周邊國家保持友好！好了，今日我們主要說的是保加爾汗國請求歸附和冊封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暫時不談！”

獨孤峻站出來拱手道：“大王，倘若我們同意保加爾汗國的歸附和冊封請求，東羅馬帝國肯定會提出交渋，對我們進行抗議，我們將勢必會與東羅馬帝國交惡，現在我們的主要敵人是大食國，而東羅馬帝國又是大食國的天然敵人，微臣認為我們不能因小失大！”

李嗣業站出來對趙子良和其他人抱拳一圈，說道：“大王、諸位，獨孤大人說得無不道理，但是臣卻有不同的看法。盡管現在東羅馬帝國有內亂，但色雷斯地區的暴亂對於東羅馬帝國來說只不過是癬疾，那些色雷斯地區的蠻人支撐不了多久就會被剿滅，那時東羅馬帝國將會迎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平穩發展期，這會給君士坦丁五世對內部進行整合的時間，他們會改革內部，從而提升國力，此前他們的改革就取得了相當的成果，如果不是保加爾人和大食人入侵讓他們的改革停下來，他們的國力就會大幅度提升，如果我們不同意保加爾人歸附和冊封的請求，繼續在西線牽制，那麽東羅馬帝國只怕會很樂意看到這種局面，他們兩面的敵人都被牽制了，肯定會坐山觀虎頭。我們在跟大食國人和保加爾人拼死拼活，而他們卻在一旁看熱鬧，這只怕不符合我國的利益吧？”

眾臣們聽了李嗣業的話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他們不得不承認李嗣業觀點是有道理的，而且極有可能成為現實。

劉單道：“這怎麽辦？接納保加爾人卻得罪了東羅馬帝國，可如果不接納，卻又不符合我們西秦的利益，最後讓東羅馬帝國占了便宜!”

一時間眾臣們都陷入了沈思，想著用什麽辦法解決眼前進退兩難的局面。

不久，楚歌站出來抱拳道：“大王，微臣想到一個辦法不知道是否可行！”

趙子良擡手：“說說看！”

“諾！”楚歌答應，當即說起來：“咱們若不想得罪東羅馬帝國，又不能讓東羅馬帝國占便宜，以此坐大。微臣認為可以不接受保加爾人的歸附和冊封請求，但是卻可以跟保加爾人建立外交關系，進行正常的邦交往來，雙方處於平等的地位上。如此一來，東羅馬帝國就沒有什麽可說的了，咱們既不用得罪東羅馬帝國，又可以安撫住保加爾人，我們不再派出戰艦在黑海沿岸襲擊保加爾人，把軍事力量的重心部署在西邊，威懾佩切涅格人、馬紮爾人和東斯拉夫人，讓保加爾人可以放心不時的侵擾東羅馬帝國，防止它坐大！”

不得不說楚歌這個辦法是一個可行的辦法，但是這個辦法卻不是由文官們提出來的，文官們的臉面上一時間有些掛不住。

趙子良問道：“諸位以為楚將軍所言如何？”

眾臣拱手齊聲道：“一切由大王定奪！”

趙子良哪能看不出眾臣的尷尬，他心中暗笑一聲，當即道：“本王認為此法可行，就這麽辦吧，距離下個月初一的朝會還有幾天時間，通知特勒茨，屆時本王會與他在王宮會面！朝會上，諸卿家要與朕配合，不得露出破綻！”

眾臣一起高聲道：“臣等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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