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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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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誰不服,現在站出來。”霍布斯站在甲板上,註視著眼前聚集的眾人,他的眼睛是單眼皮同時又很小,看人的時候總有一種正在瞇眼算計的感覺,他不似戈恩渾身散發著金屬般的冷冽氣息,然而他給人的感覺也很冷,一種類似陰寒的冷。

就好比此時,他雖然笑著,可你卻能明顯感覺到他笑容裏的冷意。見沒有一個人站出來,他回頭看了一眼卡爾,卡爾收到他的旨意後立刻將受到感染的人全部推向了海裏,十幾個健壯的男子就這麽被海水慢慢吞沒,掙紮的拍水聲,絕望的叫喊聲,還有憤怒的咒罵聲···一時間充斥著眾人的耳朵,然而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他們說一句話。

戈恩的那招借刀殺人其實早已肅清了那批不安分子,他現在所做的是為了給剩下的人敲一個警鐘,要想活下來,先要站好隊。聰明的人在他的暗示下,自然也都選擇了保全自我。

“剩下的交給你。”霍布斯轉身對一旁的邁克說,既然對方是這些人裏的頭,那麽打了一巴掌後,給個甜棗兒的活就交給對方來處理,相信他一定能做好。

眼看霍布斯就要離開,卡爾快速解決掉手裏的活,立刻跟了上去。

“霍布斯,等一下。”卡爾在對方穿過走道的時候,出聲叫住了對方。

霍布斯回頭看著走近的卡爾,見對方撓著頭,嘴唇快要抿成一條線,“我有件事情想要問你,如果你不忙的話能否幫我解答一下。”

霍布斯迷眼看了他一會兒,隨即點了下頭,然後立刻轉身擡步離開。

“我給你十分鐘,跟上。”

卡爾一聽立刻擡腳跟了上去。

“我們已經迷路了,為什麽不把船就此停下?”卡爾想了想問出了這個一直困擾著他的問題,他實在想不通,他們為什麽還要浪費資源在這片海域上瞎晃。

正在不解的卡爾沒想到霍布斯會突然停下,他差點就撞上了對方的背。等他穩住身形擡頭望去時,對方正冷冷地看著他。

“戈恩有沒有說過,他不喜歡問題太多的人。”

卡爾思維沒有轉過來,不解地看向對方。

霍布斯說,“我也不喜歡。”

卡爾,“······”

“如果你不是足夠聰明,就不要表現的那麽好奇,要知道好奇心是會殺死貓,我這是善意的提醒,今天這話就當你從來沒問過。”霍布斯說完,沒再看一眼身邊近乎石化的卡爾,轉身離開了。

而留在原地的卡爾怎麽也不明白,為什麽這艘船上的人總會給他警告,安德魯也給過,在他向對方提出不要那麽極端處理被感染的病人時,對方警告他說,不要多管閑事。而現在霍布斯又警告他叫他不要太好奇。

貌似他們都在提醒他一件事,不該問的事不問,不該管的事別管。究竟是他太多事,還是他們太敏感,又或者說他們不讓他過問的事情涉及到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難道這所有的一切一開始就是個···

卡爾不敢往下想,就在剛剛那一刻他仿佛就要知道了整個事情的真相,可是他卻突然停了下來,因為他害怕所謂的真相,而最害怕的莫過於他接受不了。

曼希雅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只要試著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曼希雅就覺得頭無比疼痛,她什麽都不記得了,卻唯獨記得有一個人貼著她耳朵說的一句話,那句話就像是個咒語,只要一想起來渾身就會不由自主的顫抖。

曼希雅搖了搖頭,試著擺脫那種備受禁錮的感覺,卻發現不論她怎麽努力,那種聲音好似種在了腦海中,儼然有了根深蒂固的趨勢。

下一秒,她迅速跑進衛生間,打開水龍頭,用冰水使自己趕快清醒過來。水裏的涼意使思維有了短暫的空白,然當她擡起頭,看向鏡子裏的自己時,眼前突然閃現一個詭異的畫面···

在汪洋大海上,不斷下沈的輪船,使得所有人都沒能幸免於難,接著,陰濕寒冷的海面上漂來一具具屍體,很多屍體被海水泡變了形,有的甚至腐爛了,有的甚至還流著惡心的液體,有的卻鼓得好似快要破裂的皮球。正在她盯著眼前的畫面驚恐不已時,一具撐破了衣裳的女屍漂到了她的眼前,長發遮住了女子的面貌,她順著頭目光一路往下,在看見對方脖子上的吊墜時,她瞬間崩潰癱倒在地。

那是她自己!

許久,水池裏的氺漫了出來打濕了曼希雅的衣裳,冰冷的寒意提醒著她那一切並不是真的,她才漸漸回過神來。曼希雅顫抖著雙腿慢慢站起來,當她鼓起勇氣再次看去時,鏡子裏只有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和一張掛滿淚痕的臉,剛剛出現的一切仿佛是一場錯覺。然曼希雅卻依舊無法說服自己不去在意,因為剛剛的那個場景好似就發生在她的面前,真實地她仿佛就置身裏面。她清晰地感覺到那海風裏面彌漫著讓人作嘔的腐朽味,還有屍體破裂後流出來的液體所散發的惡臭。

那樣的真實,她無法說服自己,無法。

將全身上下仔仔細細洗了一通後,曼希雅換上了一身幹凈的浴袍,從衛生間出來後的她立刻躺在床上,轉手用被子將自己脖子一下的地方裹得死死的,不留一點縫隙。盡管如此,卻依然感覺不到一絲溫暖,脊背上傳來的寒意,令她整個人的呼吸都是冰冷的。手腳冰涼的她感覺意識被一點點抽離,不一會她便閉上了雙眼,徹底失去了知覺。

就在她沈睡過去的後一秒,房間的門被推開了,來人徑直走到她的床頭,一雙高深莫測的雙眼,就這麽定定地凝視著她。

夢中的曼希雅感覺背後有一道火熱的目光一直在盯著她,那種好似要將她鎖住的目光,一秒都未挪動過。

她意識非常清醒,身體卻怎麽也動彈不了,她想醒來,眼皮卻好似千斤般沈重,怎麽也睜不開,更要命的是,藏在腦海深處的那道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曼希雅拼命的搖著頭,想要甩掉這道聲音,奈何那道聲音越來越急,越來越急,就在她快要崩潰時,她突然醒了過來。

眼前的一片漆黑,讓她心下一窒,回過神後,立刻將手邊的臺燈打開,瞬間亮堂的房間,一掃先前的壓抑和沈悶。

身上的浴袍也被汗水浸透了,穿在身上黏糊糊的,曼希雅托著疲軟的身體從被窩裏爬起,卻忘了她先前將自己裹得太緊,她這突然地一動身,整個人瞬間又倒在了床上,後腦勺傳來的疼痛令她的眼裏忍不住泛起了水花。

好不容易解開身上的束縛後,曼希雅起身走到衣櫃前,打開櫃門,看著眼前一排排列整齊的衣服時,秀挺的眉毛不由自主的皺起。盡管被告知這些衣服都是洗幹凈的,可是一想到自己要穿著別人穿過的衣服,曼希雅頓時有一種全身像被蟲爬了的感覺,不是她有潔癖,而是她從來沒有穿過別人的衣服。

可是能怎麽辦,她的衣服現在正一團糟的堆放在衛生間的臺子上。比起那身沾滿了汗臭味的衣服,眼前的倒成了個不錯的選擇。

曼希雅隨手拿起一件白色的襯衫,又找出一條七分牛仔褲,拿著挑好的衣服走進浴室,她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將身上的汗水洗幹凈。

再出來時,已經換了一身的曼希雅整個人看起來清爽不少,她用幹毛巾將洗幹凈的頭發擦幹,然後找出一根橡筋將頭發綁起來,露出光潔又性感的額頭,媽媽曾說過這樣的自己很漂亮,曼希雅不知道此時為什麽會想起自己的母親,似乎只要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她都會想起她。

就像是一種習慣,陪伴了她這麽多年,而她今天才意識到。

這麽一通忙乎後,曼希雅覺得有些餓了,也是從白天一直睡到了天黑不會餓才怪。當她準備去找點東西吃時,房門突然被人從背後推開,曼希雅聽見聲響回頭望去,只見艾神特斯正端著一盤吃的朝她走來。

看著突然出現的如此及時的艾神特斯,曼希雅說不清此時心裏的感受,只覺得肚子裏的那股饑餓感好像更明顯了。

“是給我的?”曼希雅抱臂而站,目光直指走過來的艾神特斯,神情並未露出一點驚訝,好似已經習慣了對方為她做這樣的事情,即便這樣的事情還是第一次。

艾神特斯並未說話,只是將餐盤放在她的面前,然後靜靜地看著她,那感覺似乎在說:請用餐!

當然艾神特斯不可能說這樣的話,這都是曼希雅自己的想象,可是一想到艾神特斯為她做這樣的事,她的心便莫名地溫暖起來。

“牛排加紅酒。”曼希雅笑了,略帶沙啞地聲音有點慵懶,又有點性感。

她慢慢拿起餐叉,看著眼前被切好的牛排,眼底的笑意越發濃郁,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容易滿足了,曼希雅不知道,眼前的食物已經將她的註意力完全吸引住了,她低著頭開始認真地吃起來。

突然,鬢角一小縷發絲滑了下來,曼希雅正要擡手去拂,一道陰影卻朝她蓋了過來。她擡頭看去,嘴裏的話卻因對方的動作卡在喉嚨裏,她怔怔地望著對方,忘了出聲,更忘了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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