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成極目四望，目露驚嘆之色，莫紫宸卻絲毫也沒有覺得意外，這才像是玄空子的手筆，這個幾萬年前就睥睨天下的大修，如果不做出些驚天動地的事情來，像是還真對不起他自己的名號一樣。

只是他這樣辛苦的在地下建造起了一座大殿，為的又是什麽，難道只是為了好玩？還是說，這是他留給自己和聶雲的別府？只是既然那樣的話，他又為何不把傳送陣建在這裏。好像這裏自從建成之後，還沒有開啟過。直到數萬年後的今天，她拿著九玄天章前來，才真正的將這座秘殿開啟。

她看到周雲成似乎有些神飛天外，便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叫道：“周兄！”

周雲成楞了一下，像是才剛回過神來一般，眼中露著興奮之色，“果然是上古大修的遺跡，這就是當年那位前輩所留下來的秘殿吧？”他忽然想起了什麽的問道：“莫姑娘，你手中那塊玉版，是何處來的？”

他退後了兩步，上下打量著莫紫宸，像是才頭一次見到她一樣。顯然，莫紫宸在這次遇險時所顯現出來的手段，尤其是她在手鐲中所藏的大量靈石，似乎都已經顛覆了他的認知。

莫紫宸攤攤手說道：“我知道你有許多事不解，其實我也是在來到潛龍淵之後，才看到這位前輩，也在這裏留下了遺跡。不過我當年確實曾見過他的元神分身，為此，我曾在一座洞府中，被足足困了十九年！”

她並沒有完全對周雲成說之，只是道：“我是通過那位前輩所設下的傳送陣，這才來到碧落海的。這塊玉版，也是當年在他的洞府中所得，據他所言，這曾是一個門派所留下的古物，只是上面的痕跡，已經完全被他抹去。除了可以自行奏響仙樂之外，我也不知道有何用處。不過顯然，這似乎就是開啟陣法門戶的鑰匙。”

周雲成嘆道：“我聽飛廉說，她與你分別，不過二十幾年的時光，怎麽你像完全變得不認識了一樣。”

莫紫宸聽出他語氣中的蕭索之意，安慰道：“你不要太過思念，我想我們被困在這裏，也不過只是暫時性的，一有機會，她一定會想辦法救我們出去，到時候你們仍可以再見。”

周雲成嘆道：“或許吧，不過你不知道這五靈沼的厲害，當年曾有一位金丹期的真人，誤入潛龍淵，被困在泥沼之下，一直無法脫身，在碧落海憑空消失了幾千年之久，直到後來五靈沼變動，將底下的淤泥翻上來，眾人才發現他的屍骨。而且現在閣中的前輩均不見，三月之後才能開始第二次禁制，到時候，我們能否出去，猶未可知呢。”

他的語氣中頗有些喪氣，隨意的找了個石墩坐下來，看著四周道：“我還是頭一次進入到古修所留下來的秘殿，似乎所有人都對這樣的秘境趨之若鶩，不過看上去，好像也並沒有什麽稀奇。”

莫紫宸道：“你似乎對這些很是向往？”

周雲成道：“不錯，因為我想更快的修成金丹！”

莫紫宸輕嘆道：“周兄，恕我直言，你的天賦確實絕佳，在這碧落海中，勝過任何一人，但要修成金丹，並非是只有一個人的努力便能夠辦到的，那些金丹期的真人們，大多都是名門弟子，有本門護持，就算是少有的散修，也都是有大機緣，大境遇才能至此的。”

周雲成苦笑道：“不錯，我是外海的土著，又是男修。想想就知道，師門又怎麽會眷顧到我的身上？”

他忽然間站起身來，張開雙手，像是有些發洩一樣的說道：“碧雲閣是女子所建立，向來都只收女弟子，像我們這些男子，就算是身有靈根，也不會得到任何青眼，多半都是被扔在外海的那些小門派中，自行生滅，如果僥幸能夠有一個人築基成功，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了。你在外海停留的時間不長，不過也沒有發現一個男修修到築基後期吧？”

莫紫宸想了想，還確實有一個，就是被靈空劍所斬的邱雪南，不過他是得到了妖獸的元丹，這樣的機緣，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夠遇到的。

她看到周雲成的情緒有些激動，也沒有多言，等他停歇下來，才道：“周兄，其實你也不用想得太過偏執，碧雲閣現在，不也正在慢慢改正著先前的作法麽，至少你現在就能夠拜入碧雲閣的門下，短短百年時間，就修到築基後期，將來，也未必沒有希望結丹呢。你又何必太過急切？要知道，就算是在中原的那些門派，以你現在的年紀，有這樣的修為，已經是頗為難得的了。”

周雲成嘆道：“我也想去中原走一遭，見識一下外頭的廣大天地，但碧雲閣有一個規矩，只要是這外海中的土著，除非修成金丹，否則的話，終生只能停留在這外海之中，不能踏入中原一步。”他伸手比了三個指頭說道：“三個，就我所知，近千年來，只有三個！”

莫紫宸有些驚訝：“居然還有這樣的規矩？”

周雲成淡淡的道：“不錯，碧雲閣執掌明月島，再通過傳送陣來到這碧落外海，以疊床架屋的手法，控制著外海的大小門派，上萬修士，而他們對外海的土著弟子，雖然也收歸門下，但天然就帶著幾分警惕，或許，也可以說是歧視吧。像我們這些人，往往終其一生，都沒有機會踏入內海一步，還不如那些來外海游歷的散修們。哈！”

他揚起頭，發出一記癲狂般的笑聲，莫紫宸卻可以感受到他心中的悲涼與蕭索之意，輕嘆道：“其實周兄，你也不用如此傷感，至少你還有邢師姐，不是麽？她曾經和我說過，有意與你結為道侶，然後再請師門托請，讓你離開碧雲閣，歸入到碧池宗的門下。與她雙宿雙飛，共修大道。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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