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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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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大唐公主府最隱秘的地方,只有蜘蛛可以光臨。諾大的蜘蛛網充滿張力地掛在墻上,不時捕捉來往飛動的蚊蟲。盛夏的熱進不來這個不見天日的牢房,陰暗潮濕,腐臭之氣充滿口鼻。

小寶倔強地擡起頭,慵懶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絕望,更多的是無奈。那個高高在上的女人在幹嘛?她會否想起自己來呢?看著在蜘蛛網中不斷掙紮的飛螢,小寶感覺到自己的喉嚨似乎也被蛛絲給纏住了,越發透不過起來。

小寶不是一個容易屈服的人。想當初他在大街上賣菜的時候,一條街上多少賣菜的小販都擠兌他。他硬是靠著身強力壯,花言巧語,終於獲得了一席之地。也許就是這個契機,他無意中與太平公主認識了。太平公主偷偷出了公主府,與他私會。小寶想到這裏,嘴角掛著一絲微笑,他有些回味太平公主的絕美。他的床上功夫很好,夠帥,夠勁兒,讓太平公主魂不守舍……

公主終於忍不住了,將他帶回了公主府。也就是那個時候開始,註定了現在的悲劇。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裏。小寶和公主的花邊新聞,很快就在長安城中流言四起。

公主為了討好母親,把他秘密地帶進宮去。那一夜,天後,不,準確地說是女皇陛下寵幸了他。小寶曾經一向認為,女人若是到了中年,一定不會在意什麽性生活的。可是,他錯了,錯的離譜。當武則天遇到了他之後,一夜數次與他纏綿悱惻。小寶饒是身體健壯,都吃不消了。

命運也許開始變化,長安城中又是關於他惑亂後宮,迷惑女皇母女的傳聞,鬧得滿城風雨。眾大臣紛紛指責的時候,女皇將他雪藏到了感業寺。在感業寺,他就是一個吃喝玩樂的花和尚。當上了主持的小寶,多麽渴望武則天或者是太平公主來看他啊!因為他再怎麽花,也不敢隨便找其他的女人,因為太平公主叮囑過他,若是被女皇發現了他的不軌行為,很可能就是死的下場。他只是某兩個權利女人的禦用奴隸,他在床上沒有自由。

從此後,他一門心思練武,不想把那些武林中的功夫學得痛快淋漓。那一日,記得喜鵲在枝頭喳喳地歡快叫著,小寶終於看到了女皇下的聖旨。拿著聖旨,小寶幾乎是一路流著淚趕到了爹娘的墳前,因為從這一天起,他成為了一個揮師突厥的將軍。

“爹娘在上,小寶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小寶沒有辱沒祖宗,今天小寶當了將軍!爹,您看這祭酒還好吧?這可是十兩紋銀買來的!娘,這點心還好吧?這可是三兩銀子定制的!”小寶泣不成聲,他終於可以憑借自己的實力得到應有的位置。他不再是女人胯下的玩物……

漫漫征程,黃沙吹皺了他的臉,驕陽曬黑了他的皮膚,他從未皺過眉,因為每一戰必勝。小寶春風得意馬蹄疾,縱橫回環,就連蒼天都嫉妒他。他穿著銀色的鎧甲,五尺高的身材立於戰馬之上。他吼一聲,就會有成千上萬的聲音附和他,好不威武。

如今,在這裏牢房中,他再也沒有喊出聲音來的勇氣,因為,一杯毒酒就擺在面前。他不是個娘們,不會賜給他三尺白綾的。

小寶多想公主能夠從牢房外進來看他一眼,哪怕是最後輕蔑的一眼,哪怕是看著他就好似看著一只即將死亡的螞蟻。如果說內心對公主還有一絲絲的牽掛的話,他真的想對公主說,是她幫助他走向了人生的輝煌,也是她親手將他送入這個無人知道的地獄!

就在此時,公主命人打開了牢門。小寶看到了公主,眼角忍不住的熱淚溢了出來。

“你依舊是這麽美!”小寶幽怨地說道:“你終於肯來看我來了!”

太平公主眼中也是熱淚盈眶,她的聲音開始哽咽:“小寶,是我不好,是我讓你走向了絕路。當初若不是將你獻給母親,你也不會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小寶走到了公主跟前,他輕輕地抱住了公主說道:“都怪我!以為自己很了不得,其實只是狐假虎威而已。如今,女皇震怒,小寶不死,就會牽連公主!都怪我!是我連累了你!”

公主看著小寶,柔聲問道:“你還想陪我最後一次嗎?”

小寶忽然仰天大笑道:“我這黑炭一般的膚色,滿臉的皺紋,已不是當初那個小白,你還喜歡我嗎?”

公主突然喊道:“小寶,你就是變成了鬼我都會想你的!”

小寶一下子摟住了公主,將她的身體抱在了懷中,一步一步朝牢房內的那張骯臟的床走去……

“你依舊是那麽厲害!”一番雲雨之後,公主滿意地捧著小寶的臉說道:“可惜了你這身腱子肉,還有你那天下少有的功夫!”

小寶突然自豪地笑道:“公主,你臨幸過很多男寵,他們跟小寶比如何?”

公主柔情蜜意地盯著小寶說道:“你好比汗血寶馬,他們好似牲口騾子,哈哈,怎麽可以相提並論?”

聽到這句話,小寶高興地全身顫抖道:“有公主這句話,小寶縱然是死,也心滿意足了!”小寶說完,他就走到了案桌旁,就要舉起那杯毒酒的時候,公主摁住了他的手。

“公主,你讓我去死!”小寶倔強地說道:“讓我有尊嚴地去死,不要淪落到菜市場被刀切,好不好?”小寶說罷,一下子跪在地上。

“小寶,我不想讓你喝了毒酒死,那個樣子太難看,七竅流血,我夜裏想到你會夢噩夢的!”公主摸著小寶的胸肌,垂憐的說道:“你還是上吊死吧!”

小寶突然做了一個吐舌頭的樣子,把公主嚇了一跳。

“上吊死了的就是這樣,你害怕不?”小寶調皮地做了一個嚇人的鬼動作,公主突然感到了後背森森的涼意。是啊,小寶現在活著,跟自己鬧著玩的,他很快就死了!小寶死了,難道還會有人像小寶這樣忠心耿耿毫無怨言地陪著自己嗎?一想到這裏,公主再也忍不住了,她趴在小寶的懷中哭個不停。

小寶摸著公主如雪的肌膚,安慰道:“你一次哭個夠吧!倘若我死了沒人會讓你這麽哭的,哭吧,我等你哭得痛快了,我就上路!”

就在此時,一個家丁跑了進來。顯然他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一切。不過,即使他看到了什麽,也得假裝看不見。家丁背朝著公主和小寶喊道:“女皇駕到!”

小寶突然笑了,他想不到女皇也會來看他。他指著公主說道:“你趕快穿好衣服,我也得整理一下,我可不想讓陛下看到我這個熊樣!”

太平公主隨著家丁出去了,不多時,武則天在太平公主的陪伴下走進了監牢。

小寶迎上去,對著武則天下跪問安。武皇看著小寶,冷冷地說道:“我來看你,是覺得你對我有恩!知道嗎?小寶,你做了很多讓你死一百遍的事情!”

小寶全身冰涼地跪在地上,他不敢看武則天的眼睛。那雙眼睛猶如一把利劍,可以瞬間奪去他的生命。

“小寶知錯了!但願小寶下輩子仍可陪伴在女皇陛下身前效犬馬之勞!”小寶仍舊掛著以往的那副諂媚說道:“小寶此一去,再也沒有機會為武皇分憂,希望武皇以後註意愛惜身體,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嗯!這句話朕愛聽!”武則天的臉色稍緩,她柔聲問道:“小寶,你願意最後陪朕一次嗎?”

小寶立刻激動地全身顫抖:“只要女皇一聲令下,小寶粉身碎骨都願意!”

“依舊是一張伶牙利嘴,可惜了,稍後你就只能是香魂一縷了!”武則天看似輕易的一句話,令小寶感動不已,他連忙說道:“小寶何德何能陪在武皇身邊,如今,小寶最後一次為武皇分憂,小寶死也瞑目了!”

小寶說完,將索然立在那裏的武皇抱起來,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向了牢內的那張床。那張床是這個牢房中最豪華的部分。那個上面還有小寶和公主身體的餘溫,並且夾雜著某些荷爾蒙的味道。

武則天很是敏感地打了個噴嚏,她知道,這裏曾經在剛才發生過什麽。可是,她仍舊執拗地對自己的內心說道:“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以後就是想這個畜生了,也縱然是沒有機會了!”想到這裏,閉上了她那雙明白人世間任何事理的眼眸。

小寶的一雙手在她的身上輕輕地游走,就好似一只毒蛇一般。這種感覺一直在騷擾著武則天,可是,她依舊喜歡這種情節。

太平公主在外面的牢房等了沒有太久,她知道,小寶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在武則天一聲輕輕的哼聲之後,小寶也發出了一聲暢快淋漓的聲音。武則天在小寶的背上,用她尖銳的指甲撕裂了一道口子。小寶愜意地喊道:“武皇,你用力一點,這是您最後賞給小寶的專利!”

武則天聽到這句話,渾身一震,頓時淚如泉湧。

武則天沒有再看這個上身肌肉發達的家夥,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出了牢房。經過女兒身邊的時候,她都沒有勇氣看自己的女兒一眼。她感覺到對不起的不只是小寶一個人,還有公主。

公主將手中的毒酒端到了小寶跟前,回頭滿含淚水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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