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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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采星盯著紙條冒問號, 這個學校每年都死人？不知道怎麽的，望著紙條再看教室裏趴著安安靜靜學習的學生有種詭異陰森感。
窗外天已經黑了。
整個學校半點聲響都沒有，白天與夜色之分, 像是切割成陰陽兩界。陳采星被自己腦補嚇了一跳, 擡眼望過去, 總覺得一教室坐的學生都不是真人。
別自己嚇唬自己。
要真是這樣，這個世界就不是簡單的戳。
“姐姐？”元九萬小聲出聲, 星星望著紙條發什麽呆？
陳采星將紙條往旁邊移了下, 讓小九能看到內容。他略微思考了下, 用了一張見鬼符，嘴裏無聲叨念, 千萬別是一教室的死鬼！
他會嚇流產的。
見鬼符使用, 教室裏沒什麽變化, 學生們穿著校服安靜學習。陳采星伸出手拍了下前排，那位遞紙條的男孩回頭, 沒敢說話, 擠眉弄眼詢問怎麽了？
一看還是之前的臉，也沒轉頭過來血盆大口吊舌頭凸眼球，陳采星松了口氣, 送走自己的腦補。指了下男孩桌上的筆，對方了然給遞了過來。
【你們班死過人嗎？】
【沒有。都是高三的，我也是聽說每年高三死人傳統。】
【聽說？】
【對啊，反正大家都這麽說, 還說學校建在墳場上，所以地價便宜, 誰讓我們年輕男孩陽氣足不怕這個。】
陳采星心想小夥子，你知不知道你的‘聽說’差點搞的我流產！
【去年死的誰？怎麽死的？】
【去年沒死人啊。就是以前有人死, 我就是聽其他人傳，你可別說我說的，學校不讓我們說這些，老劉管的特別嚴，你別出賣我。】
我連你名字叫什麽都不知道！再說你除了跟我說點‘聽說’來沒什麽卵用的八卦外，真沒別的可供出賣了。陳采星望著戴眼鏡的少年，心裏淡淡哀愁還想揍人。
兩人在這兒傳紙條，前頭班長瞪了眼前桌男孩，說：“不許搞小動作，好好學習，不然扣平時分。”
男孩被平時分轄制住了，轉身趴回課桌繼續看書寫字。
看來整個學校就是普通的學校，不是陳采星腦補的‘天一黑全校學生全是鬼的陰森鬼校園’。青蔥學生都在認真學習，只有陳采星閑的快長毛了，於是元九萬抓了把話梅糖放桌上，陳采星一看，反正沒事，兩人窸窸窣窣剝著糖紙開始吃糖。
“教室裏不許吃東西，要扣分的。”班長說。
陳采星含著話梅糖說：“沒事，你扣吧，我弟弟的算我賬上。”
班長：？？？
你以為這是賭場嗎？！還掛你賬上！班長生氣，可拿陳采星這種混子沒辦法，年輕小孩臉皮薄，告老師扣平時分都沒用，班長只能氣呼呼，沒別的辦法。
“別氣了，來吃糖。”陳采星抓著糖行賄。
班長是個女孩，渾身正氣浩然，當然不會受賄，遇上個刺頭漲紅了臉快哭了。
“別哭呀，我懷了孕不吃點酸的就想吐，你也不忍心看我難受吧？”陳采星知道大家都是人，不好欺負一小姑娘，抓著話梅糖給了對方，大眼睛水汪汪靈動的眨著，笑瞇瞇說：“我會保密的，就咱們倆知道。”
班長握著糖臉頰泛紅，這次不是氣得，是覺得這個姐姐好漂亮。不知道怎麽搞的有點偷摸感，說：“你、你小聲點。”同手同腳笨拙的回到了原位。
元九萬在旁眼睜睜看著陳采星用他的糖哄小姑娘。
他不是人嗎？！
“姐姐，我也知道。”元九萬鼓著臉頰。
陳采星含著糖隨口說：“你就是我我就是，咱倆一家人還分誰跟誰啊。”
元九萬肉呼呼臉不自覺笑了起來。
嘻嘻。
兩人在這兒吃糖，後門扣了兩聲，全班靜悄悄的顯得聲音很明顯，班裏同學照舊學習，根本不好奇聲響。也就只有元星星這個學渣和她天才神童弟弟回頭看向後門。
小小的玻璃窗戶趴著一張臉。
元星星同學眼裏閃過驚恐。
門口小窗戶的人臉往裏扒拉，悄咪咪的推門進來。
“你看什麽了怎麽一臉害怕？”
“哦，我剛還以為見到鬼了，沒想到是你。”元星星同學說道。
郭昱：……陳采星是故意的吧，話裏內涵他醜。
“姐，好姐姐。”
陳采星不玩笑了，說：“怎麽了？看到鬼了嗎？”
“沒。”郭昱小聲說。
不過倆人聲音再小，在安靜學習的氛圍都顯得大。
“出去溜達圈，別打擾同學學習。”陳采星牽著小九往出走光明正大逃課。
班長站了起來，陳采星頓時楚楚可憐打報告：“班長，人家肚肚疼，寶寶可能缺氧，這裏面太悶了，我想出去透會氣，一會就回來。”
“……行、行吧。”
三人出去，程立峰站在外頭過道，沒有說話先往出走。剛出教學區域，郭昱就開始叭叭：“老程你是沒看到，元姐現在男女通吃，連班長都不放過。”
“你亂說，人家才沒有呢。”陳采星嬌嗔道。
郭昱：我的姐行行好我背不住了，你讓我以後怎麽娶媳婦啊！他快要害怕女人了！
其實程立峰從頭到尾都看到了，他看了眼女學生打扮的陳采星。黑夜中，陳采星收到目光，疑惑的望過去，臉上還帶著和郭昱玩笑的嬌嗔笑容，眼裏星光點點，明媚可愛，這一刻，程立峰的心臟猛地慢了一拍。
元九萬小小的身材此時插進站位，隔開了程立峰和陳采星。
陳采星既不知道程立峰因為他的笑容心臟緩慢，也不知道小九心裏的小九九，哢哢咬碎話梅糖，說：“學校學生是真的。”
“天一黑我就用了張見鬼符，班裏幹幹凈凈什麽都沒有。”郭昱說。
“第一次見我們要找出鬼的游戲世界，有點意思。”陳采星也用了符紙，幾人站在教學區門口，入目所到之地幹幹凈凈半點臟東西也看不到。
簡直像是現實世界。
郭昱很樂觀，“沒有鬼也好，起碼這個世界不嚇人，也不會出人命。”
“一直出不去，要一直念高二。”陳采星看向郭昱，“你就那麽想當個弟弟嗎？”
郭昱：“你說你是不是在罵我？”
“是。”陳采星承認。
郭昱：……算你狠。
為什麽陳采星穿了女裝後，殺傷力暴增，簡直是無敵手。
出都出來了，自然不可能回教室上自習。四人在校園溜達圈，好好摸摸地形，整個學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是因為有一片廢棄荒地，據說是要開發蓋新的實驗室樓。小就是因為荒地被鐵網圈起來，目前的校園不大。
連鐵網圍起的荒地都找過了，黑漆漆滲人的慌，但真的沒有鬼。
“這麽幹凈？”
沒有鬼，沒有死亡觸發條件。
陳采星反倒覺得很不安，他看了眼程立峰，程立峰也皺著眉頭，跟他擔心一塊去了。
宿舍樓大門緊鎖，舍管在房間看電視。
“要不回教室吧？”郭昱說。
陳采星懶得去教室，他們又不學習，待在教室聊天打擾學生，還不如回宿舍睡覺。於是砰砰砰敲門。
沒一會舍管出來，沒開門，隔著玻璃門說：“晚自習時間還沒到，不能回宿舍樓。”
郭昱還以為陳采星有什麽道具，就見陳采星掏出了一疊錢。
懂，鈔能力。
郭昱這個富二代，年輕中二時候也用過鈔能力，沒想到有一天是他看元姐用。
舍管將門大開了，警戒的眼神看向四周，可能怕釣魚執法。
“沒人。”陳采星拿著錢，笑瞇瞇說：“你也知道，我們是交流生，學校對我們管的不嚴。”
舍管看著陳采星手裏的錢。
“阿姨一個月工資多少？”
“三千二。”
陳采星：“這樣我給你三萬，宿舍樓進門鑰匙給我一把，放心學校要是處置，你推我們頭上，知道我爸是誰嗎？”
舍管阿姨搖頭，目光好奇。
“不告訴你。”陳采星心想這個世界首富是誰他怎麽知道，笑嘻嘻說：“太有錢了，怕你們綁架我和弟弟，要低調。”
郭昱看著元姐手裏的錢，你跟低調沒關系！
“……”阿姨想了下，點頭答應：“我醜話說在前頭，要是學校處罰，我什麽都不知道。”
“行啊。”
陳采星答應的滿不在乎，校長和人事主任的事還沒掰扯清，估計頭正大著。教導主任劉老師還在家安胎，他也不介意天天給劉老師肚子孩子當爸爸。
不過使用道具肚子有孩子嗎？
世紀疑問。
阿姨一看覺得這個女孩可能真的家裏有錢有勢，心裏那點擔心也沒了。笑呵呵接了錢，放四人進來，陳采星隨口問：“咱們學校死人嗎？”
“死啊。”阿姨拿人手短，長籲短嘆說：“你們一二年級還好，高三壓力大，前段時間還有個鬧自殺抑郁的，不過沒死成，早早發現被家裏帶回去了。”
程立峰問：“那你說死過人？”
阿姨手裏還握著熱乎的三萬塊，這女同學和她弟弟沒什麽，後頭跟著倆男的一胖一壯，看年齡也不像學生，該不會是保鏢吧？阿姨不敢硬碰硬，怕錢被拿回去，就說：“我說的是早幾年，那時候年年死高三學生，家長鬧得厲害，教育局查的嚴，說要減壓，不能年年出事，咱們學校現在已經輕松多了，再說老師抓的嚴也是為你們好……”
“幾年前開始死人？”陳采星打斷宿管叨叨教育。
阿姨回想了下，說：“八年前，之後每年夏天都要死，還都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說是高考壓力大，後來也就是大去年學校註重學生心理，就沒再出過事。”
八年前開始死學生，死了六年，大去年到今年第三年，沒死學生了。
也不對，之前還有學生抑郁自殺，沒成功，今年還沒高考，說不定。
“出事地方在哪？”陳采星問道。
“有跳樓的，咱們學校最高的樓就是綜合樓，也有教室裏腦袋掛在風扇上吊死的，吃安眠藥的，最早的就是割腕的，就在宿舍裏——”
“女生宿舍？哪一間？”郭昱想到pua問道。
阿姨這次有點支吾，陳采星明白過來：“這裏？還是我們住的那間？”
“你、你們住的那間，你要是不想住，我可以給你換到四樓去。”
“不用。”陳采星拒絕了。他們就是來找鬼的，沒想到直接撞上來了。
這次住宿按道理玩家有男有女，應該分男女宿舍，可游戲裏將他們全都安排在這一棟樓裏，說是混合住宿，也只有玩家女性，整棟樓都是男生。
“自殺學生男的女的占多少？”
阿姨仔細想了下，“大多都是女生，有兩個男娃娃。”
四個女生兩個男生。他們宿舍割腕自殺的是個男生。
回到房間，郭昱說：“沒想到還有男生，你們說男生是被pua的還是真學習壓力大？”
可能郭昱太直男思維，提起pua受害者第一念頭是受害人是女性，前段時間新聞爆出的也多是女性受害者。
“那你說在學生身上實施pua的又是男是女？”陳采星反問。
郭昱不確定：“男的？但要是受害者有男學生，好像女的也行，或者男女都有？”
“一個人，男性。”陳采星說，看郭昱疑惑發問的欲望，“別問，問就是女人第六感，信不信？”
我信你個鬼！老哥啊你是男的啊哪裏來個鬼的女人第六感。郭昱在心裏瘋狂吐槽，但沒膽子懟元姐。
很快打了自習鈴。
下了晚自習，學生們陸陸續續回宿舍。
陳采星帶著小九先去洗漱，公共洗漱間不方便。兩人洗漱完，出來時正好和男同學撞到，男同學一看陳采星，退後又擦眼睛，竟然有女同學在？
“小同學，好看嗎？”陳采星臉頰濕漉漉的還掛著水滴。
男同學臉頰漲紅，說不出話，陳采星笑瞇瞇的拜拜，元九萬走在後面，盯著這個招蜂引蝶的男人，再看看他的五短身材，頓時恨！
“姐姐，你喜歡那個醜哥哥嗎？”
“？？？”陳采星低頭捏小九臉頰，“怎麽跟我顏狗毛病學來了，不能以貌取人。你姐姐就算再饑渴也不可能向未成年下手，這點節操我還是有的。”
就是為什麽他女裝勾勾手就能瑪麗蘇起來，男裝就沒人愛，想起來陳采星一臉淚。
後頭元九萬未成年本年，露出更恨的表情。
他現在恨不得自爆馬甲。
但還不行，他怕被打死。
洗漱完，回到宿舍，陳采星將自己的裙子從游戲背包拿出來掛好，在那兒擦臉，順便給小九臉頰點了面霜揉一揉。郭昱在旁邊看的面目覆雜，“星啊，你是有個雙胞胎哥哥吧？”
“你說呢？需不需要我給你看個大寶貝？”陳采星一手慢慢的將裙子撩起，裙擺滑過光滑又筆直的小腿慢慢卷上。
郭昱：“！！！別別別。”
“你吞口水了。”陳采星放下裙擺，笑嘻嘻拍著郭昱的肩膀，“小夥子，你完了。”
“求求你放過我，我真的認不清自己喜歡男的女的了。”郭昱哭喪著臉，陳采星在游戲裏雙腿又白又直，樣貌又好看，但說起更漂亮的女明星他也見過，但都沒有陳采星這種奇怪的魅力。
不怪他咽口水啊，哪個大老爺們頂的住啊！
“老程你說呢？剛看見了吧？是不是又白又嫩，我覺得我還是直的，真的。”
程立峰移開了目光看向窗外沒有說話，不過只有他自己知道剛才的心虛感。
這一切都被元九萬看在眼裏，默默看了眼騷包的星星，元九萬覺得自己頭發在黑夜裏閃耀著綠光，不能這麽下去了！
“姐姐，我困了，要睡覺覺。”元九萬賣著萌。
“睡吧。”陳采星上床抱著小九，兩人擠進一個窄小的單人床鋪，有點小，但還能睡。
房間啪的陷入黑暗中。
十一點半熄燈了。
“馬上就要淩晨了。”陳采星說道。
程立峰和郭昱都知道什麽意思，不知道淩晨之後在這間房自殺的男鬼會不會出來。
很快到了淩晨，外頭的夜色好像並沒什麽變化。
房間安安靜靜的什麽聲都沒有，黑暗中響起一聲小聲試探：“睡了嗎？星姐，你看到了什麽嗎？我什麽都沒看到。”
“睡吧，許是睡著了就出來了。”陳采星幽幽道。
郭昱本來不怕，現在聽到幽幽的聲腦補內容，怕了。他看了眼上鋪，打著商量說：“老程，你能跟我一起睡嗎？”
“……床擠不下。”
“哈哈哈哈。”陳采星笑出了聲，“程立峰沒想你還挺幽默的。趕緊睡別嗶嗶了。”最後是跟郭昱說的。
郭昱被懟完，別說還真不怕了，裹著被子說：“睡睡睡。”
安靜的宿舍，窗戶被風吹的半開。
靠窗的床鋪下方郭昱縮了縮脖子，覺得冷了些，卷著被子裹住自己。背光的宿舍一層，微弱的月色透了進來，隱約可見郭昱床邊站著一道瘦瘦的黑影，影子垂著手腕，腦袋看向床鋪，渾渾噩噩的慢吞吞的上了床。
郭昱越睡越冷，像是懷裏抱著一坨冰塊，他往後墻貼了貼，緊緊裹著被子。
黑影往裏移了下，整個身影蝦米一般蜷縮側躺著，手腕懸空，另一手握著一把刀子。
刀子與手腕皮肉切割的聲，很細微。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似得滴落，砸在地面上。
整個房間靜悄悄的，黑影縮成一團，咬著唇閉著眼，蒼白的臉睫毛顫抖，看得出他很害怕可還是做了。
“怎麽越來越冷了……”郭昱縮著肩膀嘀咕，等他看到陌生的後腦勺，他、他的床上有個男娃！也許不是男娃，是男鬼。郭昱想著舍管說的話，整個人僵在原地，很害怕鬼影轉頭。
但鬼影像是感受不到他一樣，郭昱緊緊靠著墻皮，能蹭禿嚕了，鬼影就躺在床邊，保持這樣的姿勢，許久。郭昱一邊盯著後腦勺，一邊悄咪咪的敲了下床板，老程睡眠都很淺的，快來救我啊啊啊！！
程立峰聽到動靜果然醒了，“老郭？”
“我，來了。”郭昱聲音很細微，不管是他敲床板還是說話，躺在他外側的鬼影一直保持不動。
該不會是死了？
聽到滴答聲，有種血腥氣息。
程立峰手腳靈敏的跳下了床，郭昱就看到程立峰站位穿過鬼影的手臂，他想起來了，為了省道具，他說兩人一人用見鬼符就行了，老程沒用。
郭昱擺著手，意思站遠一點。他看了眼隔壁床鋪，他元姐睡得很香。
“元星，醒醒。”程立峰過去叫醒了陳采星。
陳采星很快醒來，看是程立峰，“出事了？”
“你看，我沒用符。”程立峰說。
陳采星往郭昱床上一看，郭昱跟個小可憐一樣用胖乎乎的身軀貼著墻皮，瘋狂的跟他打比劃，旁邊躺了個纖瘦的身影。他翻身下床，幾個人這樣的動靜，也沒讓鬼殺人或者消失，好像沈浸在自己的世界。
“姐姐？”元九萬也醒來了，看到床邊程立峰，巴巴依靠著陳采星胳膊，說：“姐姐，有鬼我怕。”
陳采星揉了下小九卷毛，“沒事。”說完總覺得哪裏不對勁，被他忽略掉了，但眼前的重要。
郭昱床上躺著的確實是鬼，十七八的年齡，男孩，很消瘦，頭發理得幹凈利落，五官模樣是乖巧清秀類型，一看就是學習好聽話的好孩子樣子，手指指甲幹凈，此刻臉白的跟白紙一樣，閉著眼沒有呼吸，修剪幹凈的手指握著刀，另一只手腕懸空垂在床板，滴答滴答還在流血。
自殺割腕死的。
“重覆著死前那一刻。”陳采星皺著眉，伸手去拍男鬼。
郭昱一臉臥槽。陳采星拍了下，出手冰冷僵硬，但確實能碰到。男孩慢慢睜開眼，黑漆漆的瞳仁望著陳采星，流露出羞愧，虛弱說：“……老師，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這種人該死的……”
“你不該死。”陳采星試著搭話。
但是沒用，男鬼一直重覆這句話，說完虛弱的閉著眼進入了‘死亡’狀態。
郭昱就貼著墻皮貼了一晚，第一縷陽光出現，床板上的男鬼消失不見了。
“臥槽，你們是不知道，我一睜眼就看到他，嚇死我了。”郭昱頂著黑眼圈說著，“不行了，我今晚換床睡。還是不知者無畏，老程，今天你用見鬼符我就不用了……”
陳采星突然想起個事，他就說晚上哪裏不對勁。
“小九，你用金幣買道具了？”
“沒——”元九萬萌萌噠嘴快，突然反應過來，一副做錯事的樣子，可憐巴巴說：“哥哥，我買了，我可以掙金幣，我可以養哥哥的。”
陳采星一顆老父親的心，看看，這是他養的崽崽，多孝順多聽話啊。
“沒事沒事，買了就買了，等我們小九長大了厲害了，哥哥都是要靠小九的。”
這茬輕巧的揭了過去。
洗漱完，早操時間。
“去不去？大家都去？”
“我大著肚子萬一動了胎氣誰負責？”陳采星摸著肚子，“你嗎？”
郭昱：“要不起。”不過說起來真的很好奇，“元姐，你使用女裝道具，這肚子都偽裝的很真哈，像模像樣的，看著都有五六個月，該胎動了吧？”他姐姐懷孕時就差不多，郭昱還是知道點。嘴賤兮兮說：“葉酸吃了嗎？還有鈣片，什麽開發小孩大腦的什麽東西——”
“你再多說一個字，你弟弟就沒了。”陳采星冷笑一聲。
郭昱：……胖胖艱難。
四人沒去跑操，直接去了食堂。昨天蓋了章，食堂承包商也就是人事主任跟校長大鬧一場，她弟弟為了給姐姐撐腰甩走不幹，看你們學生吃什麽！結果沒想到陳采星使用了鈔能力，請的做飯師傅也不是什麽五星大廚，正常平均水平廚師就行，錢給的多，只要一個月，還是有廚師來的，後勤買的食材豐富，葷腥多。
“早上吃什麽？”
“有肉丸胡辣湯、小籠包、現磨豆漿、牛肉餅、牛肉粉絲湯……”打飯阿姨喜氣洋洋高高興興跟元總報告。
元總一來，就是洗碗工工資都漲了，雖然說一個月，但翻倍一個月工資不拿白不拿。
四人各要了些，擺滿了一桌子。郭昱唏哩呼嚕的喝著粉絲湯，一口咬了大半的牛肉餅，忙裏抽閑說：“早上幹啥啊？”
“可以查老師，在校八年以上。”程立峰說。
陳采星點頭，“我去打聽下其他五位死法，晚上蹲點。”
“啊？那我多吃點。”郭昱喝著湯。
“其實還有種辦法不用那麽麻煩查哪個老師。”陳采星喝了口豆漿，慢條斯理說：“用厲鬼符。”
郭昱一想還真是，“那晚上怎麽不用？”
“不好控制。”程立峰出口。
陳采星看郭昱還懵著，解釋說：“要是那‘老師’辭職了？畢竟兩年沒死人，用了厲鬼符，找不到老師，你說死的會是誰？這游戲處處設陷阱，一沒留神，簡單的也能成困難模式。”
越是簡單越會讓人失去判斷。
“還是先找那個‘老師’。”程立峰道。
郭昱啃著餅看著兩人說：“你們倆一搭一唱的還挺搭的……”
“才不搭，姐姐跟我最搭，我們是天下第一配！”元九萬鼓著臉頰不開心大聲說。
陳采星沒把郭昱嘴貧當回事，捏著小九臉頰，笑瞇瞇哄孩子語氣說：“是啊，姐姐和小九才是天下第一好。”
幼稚小學生石錘。自家崽崽怎麽能這麽可愛。
元九萬聽出哄小孩的語氣，再看對面程立峰，目光虎視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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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采星盯著紙條冒問號, 這個學校每年都死人？不知道怎麽的，望著紙條再看教室裏趴著安安靜靜學習的學生有種詭異陰森感。
窗外天已經黑了。
整個學校半點聲響都沒有，白天與夜色之分, 像是切割成陰陽兩界。陳采星被自己腦補嚇了一跳, 擡眼望過去, 總覺得一教室坐的學生都不是真人。
別自己嚇唬自己。
要真是這樣，這個世界就不是簡單的戳。
“姐姐？”元九萬小聲出聲, 星星望著紙條發什麽呆？
陳采星將紙條往旁邊移了下, 讓小九能看到內容。他略微思考了下, 用了一張見鬼符，嘴裏無聲叨念, 千萬別是一教室的死鬼！
他會嚇流產的。
見鬼符使用, 教室裏沒什麽變化, 學生們穿著校服安靜學習。陳采星伸出手拍了下前排，那位遞紙條的男孩回頭, 沒敢說話, 擠眉弄眼詢問怎麽了？
一看還是之前的臉，也沒轉頭過來血盆大口吊舌頭凸眼球，陳采星松了口氣, 送走自己的腦補。指了下男孩桌上的筆，對方了然給遞了過來。
【你們班死過人嗎？】
【沒有。都是高三的，我也是聽說每年高三死人傳統。】
【聽說？】
【對啊，反正大家都這麽說, 還說學校建在墳場上，所以地價便宜, 誰讓我們年輕男孩陽氣足不怕這個。】
陳采星心想小夥子，你知不知道你的‘聽說’差點搞的我流產！
【去年死的誰？怎麽死的？】
【去年沒死人啊。就是以前有人死, 我就是聽其他人傳，你可別說我說的，學校不讓我們說這些，老劉管的特別嚴，你別出賣我。】
我連你名字叫什麽都不知道！再說你除了跟我說點‘聽說’來沒什麽卵用的八卦外，真沒別的可供出賣了。陳采星望著戴眼鏡的少年，心裏淡淡哀愁還想揍人。
兩人在這兒傳紙條，前頭班長瞪了眼前桌男孩，說：“不許搞小動作，好好學習，不然扣平時分。”
男孩被平時分轄制住了，轉身趴回課桌繼續看書寫字。
看來整個學校就是普通的學校，不是陳采星腦補的‘天一黑全校學生全是鬼的陰森鬼校園’。青蔥學生都在認真學習，只有陳采星閑的快長毛了，於是元九萬抓了把話梅糖放桌上，陳采星一看，反正沒事，兩人窸窸窣窣剝著糖紙開始吃糖。
“教室裏不許吃東西，要扣分的。”班長說。
陳采星含著話梅糖說：“沒事，你扣吧，我弟弟的算我賬上。”
班長：？？？
你以為這是賭場嗎？！還掛你賬上！班長生氣，可拿陳采星這種混子沒辦法，年輕小孩臉皮薄，告老師扣平時分都沒用，班長只能氣呼呼，沒別的辦法。
“別氣了，來吃糖。”陳采星抓著糖行賄。
班長是個女孩，渾身正氣浩然，當然不會受賄，遇上個刺頭漲紅了臉快哭了。
“別哭呀，我懷了孕不吃點酸的就想吐，你也不忍心看我難受吧？”陳采星知道大家都是人，不好欺負一小姑娘，抓著話梅糖給了對方，大眼睛水汪汪靈動的眨著，笑瞇瞇說：“我會保密的，就咱們倆知道。”
班長握著糖臉頰泛紅，這次不是氣得，是覺得這個姐姐好漂亮。不知道怎麽搞的有點偷摸感，說：“你、你小聲點。”同手同腳笨拙的回到了原位。
元九萬在旁眼睜睜看著陳采星用他的糖哄小姑娘。
他不是人嗎？！
“姐姐，我也知道。”元九萬鼓著臉頰。
陳采星含著糖隨口說：“你就是我我就是，咱倆一家人還分誰跟誰啊。”
元九萬肉呼呼臉不自覺笑了起來。
嘻嘻。
兩人在這兒吃糖，後門扣了兩聲，全班靜悄悄的顯得聲音很明顯，班裏同學照舊學習，根本不好奇聲響。也就只有元星星這個學渣和她天才神童弟弟回頭看向後門。
小小的玻璃窗戶趴著一張臉。
元星星同學眼裏閃過驚恐。
門口小窗戶的人臉往裏扒拉，悄咪咪的推門進來。
“你看什麽了怎麽一臉害怕？”
“哦，我剛還以為見到鬼了，沒想到是你。”元星星同學說道。
郭昱：……陳采星是故意的吧，話裏內涵他醜。
“姐，好姐姐。”
陳采星不玩笑了，說：“怎麽了？看到鬼了嗎？”
“沒。”郭昱小聲說。
不過倆人聲音再小，在安靜學習的氛圍都顯得大。
“出去溜達圈，別打擾同學學習。”陳采星牽著小九往出走光明正大逃課。
班長站了起來，陳采星頓時楚楚可憐打報告：“班長，人家肚肚疼，寶寶可能缺氧，這裏面太悶了，我想出去透會氣，一會就回來。”
“……行、行吧。”
三人出去，程立峰站在外頭過道，沒有說話先往出走。剛出教學區域，郭昱就開始叭叭：“老程你是沒看到，元姐現在男女通吃，連班長都不放過。”
“你亂說，人家才沒有呢。”陳采星嬌嗔道。
郭昱：我的姐行行好我背不住了，你讓我以後怎麽娶媳婦啊！他快要害怕女人了！
其實程立峰從頭到尾都看到了，他看了眼女學生打扮的陳采星。黑夜中，陳采星收到目光，疑惑的望過去，臉上還帶著和郭昱玩笑的嬌嗔笑容，眼裏星光點點，明媚可愛，這一刻，程立峰的心臟猛地慢了一拍。
元九萬小小的身材此時插進站位，隔開了程立峰和陳采星。
陳采星既不知道程立峰因為他的笑容心臟緩慢，也不知道小九心裏的小九九，哢哢咬碎話梅糖，說：“學校學生是真的。”
“天一黑我就用了張見鬼符，班裏幹幹凈凈什麽都沒有。”郭昱說。
“第一次見我們要找出鬼的游戲世界，有點意思。”陳采星也用了符紙，幾人站在教學區門口，入目所到之地幹幹凈凈半點臟東西也看不到。
簡直像是現實世界。
郭昱很樂觀，“沒有鬼也好，起碼這個世界不嚇人，也不會出人命。”
“一直出不去，要一直念高二。”陳采星看向郭昱，“你就那麽想當個弟弟嗎？”
郭昱：“你說你是不是在罵我？”
“是。”陳采星承認。
郭昱：……算你狠。
為什麽陳采星穿了女裝後，殺傷力暴增，簡直是無敵手。
出都出來了，自然不可能回教室上自習。四人在校園溜達圈，好好摸摸地形，整個學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是因為有一片廢棄荒地，據說是要開發蓋新的實驗室樓。小就是因為荒地被鐵網圈起來，目前的校園不大。
連鐵網圍起的荒地都找過了，黑漆漆滲人的慌，但真的沒有鬼。
“這麽幹凈？”
沒有鬼，沒有死亡觸發條件。
陳采星反倒覺得很不安，他看了眼程立峰，程立峰也皺著眉頭，跟他擔心一塊去了。
宿舍樓大門緊鎖，舍管在房間看電視。
“要不回教室吧？”郭昱說。
陳采星懶得去教室，他們又不學習，待在教室聊天打擾學生，還不如回宿舍睡覺。於是砰砰砰敲門。
沒一會舍管出來，沒開門，隔著玻璃門說：“晚自習時間還沒到，不能回宿舍樓。”
郭昱還以為陳采星有什麽道具，就見陳采星掏出了一疊錢。
懂，鈔能力。
郭昱這個富二代，年輕中二時候也用過鈔能力，沒想到有一天是他看元姐用。
舍管將門大開了，警戒的眼神看向四周，可能怕釣魚執法。
“沒人。”陳采星拿著錢，笑瞇瞇說：“你也知道，我們是交流生，學校對我們管的不嚴。”
舍管看著陳采星手裏的錢。
“阿姨一個月工資多少？”
“三千二。”
陳采星：“這樣我給你三萬，宿舍樓進門鑰匙給我一把，放心學校要是處置，你推我們頭上，知道我爸是誰嗎？”
舍管阿姨搖頭，目光好奇。
“不告訴你。”陳采星心想這個世界首富是誰他怎麽知道，笑嘻嘻說：“太有錢了，怕你們綁架我和弟弟，要低調。”
郭昱看著元姐手裏的錢，你跟低調沒關系！
“……”阿姨想了下，點頭答應：“我醜話說在前頭，要是學校處罰，我什麽都不知道。”
“行啊。”
陳采星答應的滿不在乎，校長和人事主任的事還沒掰扯清，估計頭正大著。教導主任劉老師還在家安胎，他也不介意天天給劉老師肚子孩子當爸爸。
不過使用道具肚子有孩子嗎？
世紀疑問。
阿姨一看覺得這個女孩可能真的家裏有錢有勢，心裏那點擔心也沒了。笑呵呵接了錢，放四人進來，陳采星隨口問：“咱們學校死人嗎？”
“死啊。”阿姨拿人手短，長籲短嘆說：“你們一二年級還好，高三壓力大，前段時間還有個鬧自殺抑郁的，不過沒死成，早早發現被家裏帶回去了。”
程立峰問：“那你說死過人？”
阿姨手裏還握著熱乎的三萬塊，這女同學和她弟弟沒什麽，後頭跟著倆男的一胖一壯，看年齡也不像學生，該不會是保鏢吧？阿姨不敢硬碰硬，怕錢被拿回去，就說：“我說的是早幾年，那時候年年死高三學生，家長鬧得厲害，教育局查的嚴，說要減壓，不能年年出事，咱們學校現在已經輕松多了，再說老師抓的嚴也是為你們好……”
“幾年前開始死人？”陳采星打斷宿管叨叨教育。
阿姨回想了下，說：“八年前，之後每年夏天都要死，還都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說是高考壓力大，後來也就是大去年學校註重學生心理，就沒再出過事。”
八年前開始死學生，死了六年，大去年到今年第三年，沒死學生了。
也不對，之前還有學生抑郁自殺，沒成功，今年還沒高考，說不定。
“出事地方在哪？”陳采星問道。
“有跳樓的，咱們學校最高的樓就是綜合樓，也有教室裏腦袋掛在風扇上吊死的，吃安眠藥的，最早的就是割腕的，就在宿舍裏——”
“女生宿舍？哪一間？”郭昱想到pua問道。
阿姨這次有點支吾，陳采星明白過來：“這裏？還是我們住的那間？”
“你、你們住的那間，你要是不想住，我可以給你換到四樓去。”
“不用。”陳采星拒絕了。他們就是來找鬼的，沒想到直接撞上來了。
這次住宿按道理玩家有男有女，應該分男女宿舍，可游戲裏將他們全都安排在這一棟樓裏，說是混合住宿，也只有玩家女性，整棟樓都是男生。
“自殺學生男的女的占多少？”
阿姨仔細想了下，“大多都是女生，有兩個男娃娃。”
四個女生兩個男生。他們宿舍割腕自殺的是個男生。
回到房間，郭昱說：“沒想到還有男生，你們說男生是被pua的還是真學習壓力大？”
可能郭昱太直男思維，提起pua受害者第一念頭是受害人是女性，前段時間新聞爆出的也多是女性受害者。
“那你說在學生身上實施pua的又是男是女？”陳采星反問。
郭昱不確定：“男的？但要是受害者有男學生，好像女的也行，或者男女都有？”
“一個人，男性。”陳采星說，看郭昱疑惑發問的欲望，“別問，問就是女人第六感，信不信？”
我信你個鬼！老哥啊你是男的啊哪裏來個鬼的女人第六感。郭昱在心裏瘋狂吐槽，但沒膽子懟元姐。
很快打了自習鈴。
下了晚自習，學生們陸陸續續回宿舍。
陳采星帶著小九先去洗漱，公共洗漱間不方便。兩人洗漱完，出來時正好和男同學撞到，男同學一看陳采星，退後又擦眼睛，竟然有女同學在？
“小同學，好看嗎？”陳采星臉頰濕漉漉的還掛著水滴。
男同學臉頰漲紅，說不出話，陳采星笑瞇瞇的拜拜，元九萬走在後面，盯著這個招蜂引蝶的男人，再看看他的五短身材，頓時恨！
“姐姐，你喜歡那個醜哥哥嗎？”
“？？？”陳采星低頭捏小九臉頰，“怎麽跟我顏狗毛病學來了，不能以貌取人。你姐姐就算再饑渴也不可能向未成年下手，這點節操我還是有的。”
就是為什麽他女裝勾勾手就能瑪麗蘇起來，男裝就沒人愛，想起來陳采星一臉淚。
後頭元九萬未成年本年，露出更恨的表情。
他現在恨不得自爆馬甲。
但還不行，他怕被打死。
洗漱完，回到宿舍，陳采星將自己的裙子從游戲背包拿出來掛好，在那兒擦臉，順便給小九臉頰點了面霜揉一揉。郭昱在旁邊看的面目覆雜，“星啊，你是有個雙胞胎哥哥吧？”
“你說呢？需不需要我給你看個大寶貝？”陳采星一手慢慢的將裙子撩起，裙擺滑過光滑又筆直的小腿慢慢卷上。
郭昱：“！！！別別別。”
“你吞口水了。”陳采星放下裙擺，笑嘻嘻拍著郭昱的肩膀，“小夥子，你完了。”
“求求你放過我，我真的認不清自己喜歡男的女的了。”郭昱哭喪著臉，陳采星在游戲裏雙腿又白又直，樣貌又好看，但說起更漂亮的女明星他也見過，但都沒有陳采星這種奇怪的魅力。
不怪他咽口水啊，哪個大老爺們頂的住啊！
“老程你說呢？剛看見了吧？是不是又白又嫩，我覺得我還是直的，真的。”
程立峰移開了目光看向窗外沒有說話，不過只有他自己知道剛才的心虛感。
這一切都被元九萬看在眼裏，默默看了眼騷包的星星，元九萬覺得自己頭發在黑夜裏閃耀著綠光，不能這麽下去了！
“姐姐，我困了，要睡覺覺。”元九萬賣著萌。
“睡吧。”陳采星上床抱著小九，兩人擠進一個窄小的單人床鋪，有點小，但還能睡。
房間啪的陷入黑暗中。
十一點半熄燈了。
“馬上就要淩晨了。”陳采星說道。
程立峰和郭昱都知道什麽意思，不知道淩晨之後在這間房自殺的男鬼會不會出來。
很快到了淩晨，外頭的夜色好像並沒什麽變化。
房間安安靜靜的什麽聲都沒有，黑暗中響起一聲小聲試探：“睡了嗎？星姐，你看到了什麽嗎？我什麽都沒看到。”
“睡吧，許是睡著了就出來了。”陳采星幽幽道。
郭昱本來不怕，現在聽到幽幽的聲腦補內容，怕了。他看了眼上鋪，打著商量說：“老程，你能跟我一起睡嗎？”
“……床擠不下。”
“哈哈哈哈。”陳采星笑出了聲，“程立峰沒想你還挺幽默的。趕緊睡別嗶嗶了。”最後是跟郭昱說的。
郭昱被懟完，別說還真不怕了，裹著被子說：“睡睡睡。”
安靜的宿舍，窗戶被風吹的半開。
靠窗的床鋪下方郭昱縮了縮脖子，覺得冷了些，卷著被子裹住自己。背光的宿舍一層，微弱的月色透了進來，隱約可見郭昱床邊站著一道瘦瘦的黑影，影子垂著手腕，腦袋看向床鋪，渾渾噩噩的慢吞吞的上了床。
郭昱越睡越冷，像是懷裏抱著一坨冰塊，他往後墻貼了貼，緊緊裹著被子。
黑影往裏移了下，整個身影蝦米一般蜷縮側躺著，手腕懸空，另一手握著一把刀子。
刀子與手腕皮肉切割的聲，很細微。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似得滴落，砸在地面上。
整個房間靜悄悄的，黑影縮成一團，咬著唇閉著眼，蒼白的臉睫毛顫抖，看得出他很害怕可還是做了。
“怎麽越來越冷了……”郭昱縮著肩膀嘀咕，等他看到陌生的後腦勺，他、他的床上有個男娃！也許不是男娃，是男鬼。郭昱想著舍管說的話，整個人僵在原地，很害怕鬼影轉頭。
但鬼影像是感受不到他一樣，郭昱緊緊靠著墻皮，能蹭禿嚕了，鬼影就躺在床邊，保持這樣的姿勢，許久。郭昱一邊盯著後腦勺，一邊悄咪咪的敲了下床板，老程睡眠都很淺的，快來救我啊啊啊！！
程立峰聽到動靜果然醒了，“老郭？”
“我，來了。”郭昱聲音很細微，不管是他敲床板還是說話，躺在他外側的鬼影一直保持不動。
該不會是死了？
聽到滴答聲，有種血腥氣息。
程立峰手腳靈敏的跳下了床，郭昱就看到程立峰站位穿過鬼影的手臂，他想起來了，為了省道具，他說兩人一人用見鬼符就行了，老程沒用。
郭昱擺著手，意思站遠一點。他看了眼隔壁床鋪，他元姐睡得很香。
“元星，醒醒。”程立峰過去叫醒了陳采星。
陳采星很快醒來，看是程立峰，“出事了？”
“你看，我沒用符。”程立峰說。
陳采星往郭昱床上一看，郭昱跟個小可憐一樣用胖乎乎的身軀貼著墻皮，瘋狂的跟他打比劃，旁邊躺了個纖瘦的身影。他翻身下床，幾個人這樣的動靜，也沒讓鬼殺人或者消失，好像沈浸在自己的世界。
“姐姐？”元九萬也醒來了，看到床邊程立峰，巴巴依靠著陳采星胳膊，說：“姐姐，有鬼我怕。”
陳采星揉了下小九卷毛，“沒事。”說完總覺得哪裏不對勁，被他忽略掉了，但眼前的重要。
郭昱床上躺著的確實是鬼，十七八的年齡，男孩，很消瘦，頭發理得幹凈利落，五官模樣是乖巧清秀類型，一看就是學習好聽話的好孩子樣子，手指指甲幹凈，此刻臉白的跟白紙一樣，閉著眼沒有呼吸，修剪幹凈的手指握著刀，另一只手腕懸空垂在床板，滴答滴答還在流血。
自殺割腕死的。
“重覆著死前那一刻。”陳采星皺著眉，伸手去拍男鬼。
郭昱一臉臥槽。陳采星拍了下，出手冰冷僵硬，但確實能碰到。男孩慢慢睜開眼，黑漆漆的瞳仁望著陳采星，流露出羞愧，虛弱說：“……老師，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這種人該死的……”
“你不該死。”陳采星試著搭話。
但是沒用，男鬼一直重覆這句話，說完虛弱的閉著眼進入了‘死亡’狀態。
郭昱就貼著墻皮貼了一晚，第一縷陽光出現，床板上的男鬼消失不見了。
“臥槽，你們是不知道，我一睜眼就看到他，嚇死我了。”郭昱頂著黑眼圈說著，“不行了，我今晚換床睡。還是不知者無畏，老程，今天你用見鬼符我就不用了……”
陳采星突然想起個事，他就說晚上哪裏不對勁。
“小九，你用金幣買道具了？”
“沒——”元九萬萌萌噠嘴快，突然反應過來，一副做錯事的樣子，可憐巴巴說：“哥哥，我買了，我可以掙金幣，我可以養哥哥的。”
陳采星一顆老父親的心，看看，這是他養的崽崽，多孝順多聽話啊。
“沒事沒事，買了就買了，等我們小九長大了厲害了，哥哥都是要靠小九的。”
這茬輕巧的揭了過去。
洗漱完，早操時間。
“去不去？大家都去？”
“我大著肚子萬一動了胎氣誰負責？”陳采星摸著肚子，“你嗎？”
郭昱：“要不起。”不過說起來真的很好奇，“元姐，你使用女裝道具，這肚子都偽裝的很真哈，像模像樣的，看著都有五六個月，該胎動了吧？”他姐姐懷孕時就差不多，郭昱還是知道點。嘴賤兮兮說：“葉酸吃了嗎？還有鈣片，什麽開發小孩大腦的什麽東西——”
“你再多說一個字，你弟弟就沒了。”陳采星冷笑一聲。
郭昱：……胖胖艱難。
四人沒去跑操，直接去了食堂。昨天蓋了章，食堂承包商也就是人事主任跟校長大鬧一場，她弟弟為了給姐姐撐腰甩走不幹，看你們學生吃什麽！結果沒想到陳采星使用了鈔能力，請的做飯師傅也不是什麽五星大廚，正常平均水平廚師就行，錢給的多，只要一個月，還是有廚師來的，後勤買的食材豐富，葷腥多。
“早上吃什麽？”
“有肉丸胡辣湯、小籠包、現磨豆漿、牛肉餅、牛肉粉絲湯……”打飯阿姨喜氣洋洋高高興興跟元總報告。
元總一來，就是洗碗工工資都漲了，雖然說一個月，但翻倍一個月工資不拿白不拿。
四人各要了些，擺滿了一桌子。郭昱唏哩呼嚕的喝著粉絲湯，一口咬了大半的牛肉餅，忙裏抽閑說：“早上幹啥啊？”
“可以查老師，在校八年以上。”程立峰說。
陳采星點頭，“我去打聽下其他五位死法，晚上蹲點。”
“啊？那我多吃點。”郭昱喝著湯。
“其實還有種辦法不用那麽麻煩查哪個老師。”陳采星喝了口豆漿，慢條斯理說：“用厲鬼符。”
郭昱一想還真是，“那晚上怎麽不用？”
“不好控制。”程立峰出口。
陳采星看郭昱還懵著，解釋說：“要是那‘老師’辭職了？畢竟兩年沒死人，用了厲鬼符，找不到老師，你說死的會是誰？這游戲處處設陷阱，一沒留神，簡單的也能成困難模式。”
越是簡單越會讓人失去判斷。
“還是先找那個‘老師’。”程立峰道。
郭昱啃著餅看著兩人說：“你們倆一搭一唱的還挺搭的……”
“才不搭，姐姐跟我最搭，我們是天下第一配！”元九萬鼓著臉頰不開心大聲說。
陳采星沒把郭昱嘴貧當回事，捏著小九臉頰，笑瞇瞇哄孩子語氣說：“是啊，姐姐和小九才是天下第一好。”
幼稚小學生石錘。自家崽崽怎麽能這麽可愛。
元九萬聽出哄小孩的語氣，再看對面程立峰，目光虎視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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