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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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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號那天天氣很好,葉東禾提議帶著小雨去附近公園玩,三個人一起在公園裏看花看草,還有看些被圈養的小動物。

小雨最想要去看小鹿,葉東禾就抱著他,讓他伸出小手拿葉子去餵鹿,餵了一只,其他只也都擁了上來,當他們快被鹿圍住時,葉東禾就抱著小雨跑得老遠,兩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林書侗坐在附近的長椅上看他們玩,比起小雨那天真的笑容,她更多的註意力全在葉東禾的身上。

她不相信他此時的高興是裝出來的,不相信他對小雨只有責任。

兩人都滿面笑容地朝她跑來,她也強打起精神,“好玩嗎?”她問小雨。

“嗯!”小雨笑得直流口水,“小鹿吃我。”

“小鹿是不吃肉的,跟小雨可不一樣。”葉東禾逗著兒子,“那小鹿已經吃飽了,小雨又想吃點什麽呢?”

“冰!”小雨指著公園裏的冰琪淋販賣車。

“那媽媽想吃什麽呢?”

葉東禾的話題突然轉向她,林書侗正在恍神,被他嚇了一跳,“冰!”她也跟著說。

“好,那我們就去吃冰。”葉東禾看了她一眼,抱著小雨去冰淇淋販賣車那裏。

林書侗在他身後跟著,想到他剛才看她的眼神總覺得有些怪怪的,是她多心了嗎?

林書侗越走越慢,那邊葉東禾跟老板說要一個奶油、一個巧克力、還有一個草莓的,小雨高興得直拍手,因為他們三人都有份。

她已經習慣了他如此地會討小雨歡心,賣冰淇淋的老板也被小雨逗得直笑,跟葉東禾說:“你兒子真可愛啊!”這下葉東禾可高興了。

林書侗站在離他們兩步遠的地方看他,葉東禾察覺到她異樣的目光,對她笑了下,而後對老板尷尬地說:“他不是我兒子啦。”

“哦哦,那是我誤會了,不好意思!”老板連聲道歉。

葉東禾把小雨放下,自己拿著兩個冰淇淋走來,遞給她草莓的那個。

林書侗被動地接過來,好奇怪他怎麽能表現得這麽自然?他不覺得自己剛才說了很過分的話嗎?

“你怎麽了,從剛才起就無精打采的?”葉東禾問她。

“你剛才為什麽跟冰淇淋的老板那麽說?為什麽說小雨不是你兒子?”

她嚴肅的語氣換來他不解的神情,“不是你說的嗎?除了在幼兒園外,禁止我以小雨父親自居,不然就讓我好看,我看你在瞪我,還以為你是在警告我這點呢!”

嗯?這麽想來她好像的確說過那樣的話……是這樣嗎?所以說他並不是急於否認啰?

“這麽說來那個禁令已經解除了嗎?我可以公然地宣布小雨是我兒子了?”葉東禾眼裏一下亮了起來。

林書侗審視著他,要說他此時的高興也是裝的,那他演技也未免太好了,“如果我說是的話,你會怎麽想?”她試探性地問。

“我能怎麽想?當然是會認為你已經完全接受我了,高興都來不及了!”他追著她問:“那你的意思是同意了?我可以這麽認為嗎?”

“隨便你啦!”被他問得煩了,林書侗可沒他那打情罵俏的心情。

葉東禾看她無故又生起氣來,便把自己的巧克力冰淇淋放到林書侗嘴邊,見她很不情願地咬了口後,才問她:“書侗,你有心事嗎?”

“你在意?”林書侗看他。

“當然!我希望無論什麽樣的小事你都能讓我知道,就算是你認為無聊的、沒有意義的,我也通通都想知道。”他很厚臉皮地一笑,“那樣會讓我覺得自己在你心中很有地位,我會很高興的。”

林書侗稍微想了下,眼中閃爍過一道心虛的光,她看葉東禾,“好吧,那我就說了,你後天……有時間嗎?”

“後天?”葉東禾的笑臉有一瞬間的凝結,而後他又故作輕松地問她,“你後天有什麽事嗎?”

“沒有。”林書侗沒漏看他臉上閃過的為難,“如果我說什麽事都沒有,只是想跟你兩個人一起過的話,你會陪我嗎?”

這可是她難得說出這麽小女人的話,對於他來說應該是件天上掉下的大餡餅,葉東禾果然興奮得雙眼發亮,可隨後他的眉毛皺了起來。

“我當然是願意陪你了,但是一定要後天嗎?”他問:“不然我晚上去找你啊,等小雨睡了,我們好好過個兩人之夜,好嗎?”

“不好。”林書侗可不吃他這套,“我就是想讓你陪我一整天,你不要用那些話搪塞我,那天你有事,是嗎?”

“嗯……”葉東禾抓了抓下巴,“是有一點事,不過我會盡快趕去找你。”

“如果是那麽重要的事就別趕來趕去。”林書侗看他,見他閉口不言,一副為難的樣子,像是她在故意找碴似的,最後她還是嘆了口氣,“是什麽事那麽重要,也許我能幫上忙?那天我真的很想跟你一起度過。”

“親愛的書侗,你能這麽說我真的很高興。”他摸摸她的臉,溫柔一笑,“我知道你最近很累,難得休息一天,你說想和我過,我當然無論如何都應該去陪你,可是呢,後天真的不行,我已經跟人約好了,改天我一定補給你,可以嗎?”

葉東禾都這麽說了,如果她還繼續追問“是跟誰約好的、那個人比我還重要嗎”,顯得她像個不明理的怨婦一樣,她也問不出口。

林書侗看著他,也笑了笑點點頭,可是心裏已經沒辦法再說服自己不用去在意。

葉東禾嘴上說著希望她再小的事也能告訴他,那樣他會很高興?,可是同樣的道理,他卻無法也用在她的身上。

他在顧及些什麽呢?她真想那樣問他。

他們已經是這世上最為親密的人了不是嗎?還是說,只有她一個人是這麽認為的?而他,只是嘴上說著哄人開心的話,心裏卻始終把她隔在一個小小的角落外,不讓她窺探到他內心真正重要的那個角落,都藏著些什麽。

***

林書侗二十三號那天淩晨四點就起了床,再也睡不著了。

送小雨去幼兒園後,心裏更是空虛,坐在畫板前一晃兩個小時,快把畫布看出一個洞來,也沒有要動筆的意思。

她知道自己這樣做很低級,不過還是攔了輛車去了墓園,雖然心裏告訴自己,葉東禾可能真的和人有約,可是不管怎麽想,和他有約的人也只可能是武明媚了。如果照那個經常去找葉東禾的女人的說法,他今天一整天都會在墓園守著武明媚的墓。

等林書侗到達時已經是下午了,她買了花,躊躇很久後,還是按照那個女人告訴她的方位走進了墓園,她搞不清楚自己是以什麽心情來這裏的,一方面她很想給武明媚獻一束花,可是她又不想在那裏見到葉東禾;但是,同時自己又是很清楚的,她一定會見到他。見到葉東禾後該說些什麽呢?她頭一次覺得,原來自己的身分是這麽尷尬。

林書侗停下腳步,她遠遠地見到了葉東禾,都不用過去確認,他面前的那座墓碑肓定是武明媚的,那個從他眼前香消玉殞的,他曾經最愛、也是最看中的女人。

她就像是一顆流星,閃現,然後消失,那麽年輕,最後連記憶都沒有留下,林書侗記得葉東禾曾那樣形容過武明媚。

但林書侗此時終於明白,不是那樣的,起碼對於葉東禾來說,武明媚並不是什麽都沒有留下,她永遠地留在了他的心裏。

想了無數種見到他後該說的話,可以讓自己的出現顯得恰當又得體,可是如今林書侗卻連邁動自己的雙腿都做不到。

因為她看到了,葉東禾在武明媚的墓前哭得那麽傷心。

武明媚的墓前擺著一大束花,而那個男人靜靜地坐在那束花的前面,對著那座冰冷的墓碑似有千言萬語。

林書侗沒有見過他哭,應該說長這麽大她都很少見到男人流淚,她還以為男人只會傷心,是沒有眼淚的,可是當他肯為一個人流淚時,那種感染力和震撼無法形容。

林書侗抱著一束花,遠遠地看著他,呆呆地、傻傻地陪著他一起流下眼淚,可是那眼淚卻不知是為誰而流。

難怪自己在他的朋友圈裏那麽不受歡迎,她一開始時是不服氣,但現在連她也要嘲笑自己了。

她來做什麽呢?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另一個活人以及一座墓碑之間,她能用什麽強調自己的存在?她的出現對那兩個人而言是多餘的。

今天是他們約好的日子,只有在這一天,林書侗想葉東禾是不想見到自己的。

林書侗抱著那束花,默默地轉身離開。

怎麽辦,為什麽要讓她在再度陷入他的情網後,才知道這麽血淋淋的現實?為什麽要在她對一個男人死心塌地,也信了那男人能夠以同樣方式回報自己後,才讓她意識到,原來愛的方式有許多種?

葉東禾的確能對她好、對小雨好,他們三個人可以組成一個十分美滿的家庭,對於這點她堅信不移,哪怕是此時此刻。

可是他的愛卻跟她想要的不一樣,她相信他是愛著自己的,如果發生危險,他會為自己奮不顧身,可是,她卻永遠不能成為他心中最愛的那個人。

葉東禾最愛的人已經不在,才會無法超越,可是她呢?從她還只是個懵懂的大學生起,她生命中的男人就只有他而已。

這樣的愛是不對等的,她在他面前全然透明,他在她面前卻遮遮掩掩,讓自己好像掏出一顆心赤裸的呈現在他面前一樣,這樣的愛怎麽能夠對等?

林書侗的心好痛,因為她終於醒悟,他們之間的問題不在於葉東禾向她透露了多少過去,而是她的感情潔癖根本不能允許自己成為另一個女人的替身。

仔細想想,她遇到葉東禾的時候,那時的自己和武明媚是多麽相像,同樣是大學剛畢業的學生、同樣有著他一見鐘情的才華、又同樣對他心生仰慕,何況,她如今還給他生了一個孩子……

無論從哪方面考慮,她似乎都是是能代替武明媚的最佳人選,如果說他生命中還有一個該去愛的女人,那麽那個女人除了自己之外,還有更合適的人選嗎?

***

外面下著傾盆大雨,因為這場雨,葉東禾被困在店裏。

他坐在店內靠裏面一張桌子旁,面前放著煮好的咖啡,店裏昏暗的燈光應和著外面的雨聲,讓他的心情有些壓抑。

每年的今天,他都會去墓園看武明媚,每年的今天似乎註定成了他一年中意志最消沈的一天;可是今年不同,今年的今天林書侗約了他,他想自己總要抽出時間去見她。

從墓園回來路過店裏,他想進來喝杯咖啡,讓自己冷靜下來再去找林書侗,哪想到喝著咖啡,想的事情多了,忘記了時間,最後自己的心神是被外面的雨聲喚回來的。

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傾盆大雨。

此時雨季已經過去,照理說不應該再有這麽大的雨了。

葉東禾獨自坐在大而空曠的店裏,該不該去找林書侗成了一個問題。

他原本已經說今天有事了,這會又這麽晚了,萬一此時她已經休息了怎麽辦?他貿然找上門,會不會令她反感?可是她難得主動說想見他的,而他也很想在今天見她一面……

書侗,書侗,心裏念著她的名字,手指撫摸著咖啡杯的杯身,他把杯子放下,而店門也在此時開啟,讓他嚇一跳。

“對不起,本店還沒開始營業。”以為是為了躲雨胡亂闖進來的人,葉東禾對著門口那個模糊的人影隨口說了聲,便又再玩起他的杯子。

可等了會,門一直沒再關起,證明那個人還沒走,這才讓葉東禾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在昏暗的店裏集中註意力,向著門口的方向望去。

葉東禾猛地站起來,咖啡杯因他的蠻力倒在桌上,裏面的咖啡流了一地,他快步朝門口走去,越靠近心跳就越快。

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全身淋成了落湯雞的林書侗,她穿著一件黑色大衣,裏面是一套黑色裙裝,手裏抱著束枯萎的黃菊,雨水從她的發梢、下巴、衣角滴下來,她周圍的地面快速形成一片小小的水窪。

要不是葉東禾眼力夠好,肯定會被這樣的闖入者嚇一跳,但確定了來人是她,也許比真見了鬼還讓他驚嚇也說不定。

“書侗!”葉東禾哪顧得上別的,他忙從吧臺裏翻出一條新毛巾,走到她跟前蓋在她腦袋上給她擦頭發,“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

林書侗不說話,任由他在她頭上擦著,這讓葉東禾更著急了。

幫她擦完頭發,他趕快為她脫去那件滴水的大衣,抱過她懷裏的花放在吧臺上,可是她還在滴水,店裏又沒有火爐之類的東西,也沒有淋浴間讓她沖熱水。

正在葉東禾為了怕她著涼而急得團團轉,找更溫暖的東西時,一直站在那裏的林書侗開始一件一件地脫衣服,等他找不到任何能夠取暖的物品,再一看她,她已經把自己脫得精光了。

葉東禾吸了口涼氣,三步並兩步地跑過去,先把店門鎖好,再轉而回到她身邊。

“你你你……”他說不出話是很正常的。

林書侗拿過他手裏的毛巾,開始給自己擦身體,邊擦邊面無表情地說:“我聽說你的新店開在這附近,就想過來看看,可找了兩圈都沒找到,不知不覺就下起了雨。”

所以說,她在大雨裏也一直在找這家店,才把自己淋成這樣的嗎?葉東禾聽得直發楞,而林書侗完全沒有赤裸的人該有的羞澀,她大大方方地把自己擦幹後,看著他。

葉東禾神經又抽動了一下,忙又去把自己的外套拿過來給她,她穿上那件對她而言大兩號的外套,把自己裹了起來。

林書侗的所有行為都指向一個事實,她此時非常非常地生氣。

葉東禾惴惴不安,他知道她為什麽生氣,但更怕她為跟自己賭氣弄壞了身體。

“書侗,我先送你回家好不好?你起碼先快點沖個熱水澡……”

“你這裏弄得不錯,看樣子已經準備好開始營業了。”林書侗往店內走著,打量著這間跟原先風格差不多,但顯然也精致了不少的店面。

墻上小小的投射燈都已經準備就緒,只是燈下的畫還沒有掛上,其他桌椅之類都已經擺放完畢,她還看到了被他打翻的那杯咖啡。

“你打算何時告訴我這個好消息,開業以後嗎?那我不是連剪彩儀式都看不到了?”

葉東禾擦幹凈被自己弄臟的桌子,給她沏了杯熱可可,見她坐下來沒有拒絕他的好意,真見了鬼還讓他驚嚇也說不定。

“我其實一直都想找機會跟你說的。”葉東禾一臉窘迫,“那時告訴你我失業,其實是為了博你同情,好接近你……當時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因為你是那樣拒我於千裏之外,可是後來想要告訴你真相,又怕你會生氣,我本來是打算等你畫展結束後再告訴你的。”

那個時候林書侗可是一心覺得他是個黑心商人,利用別人謀利,他一方面是想裝可憐,另外也是想讓她知道,他已經完全洗心革面,不再碰與以前有任何關聯的工作,好先卸下她的防禦,等她知道他其實並不是那種人後,再慢慢跟她說明真相也不晚。

可是林書侗卻總是能比他早一步發現真相,搞得好像他在惡意地欺騙她……

她會心情這麽差地親自找上這裏,就是為了來跟他理論的吧?

“我知道。”林書侗幹脆地說:“這件事你又不可能瞞我一輩子,一定只是當時不得已下的餿主意而已。”

啊?看她的樣子,倒是很理解啊?像是很體諒他為了追她有多辛苦……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會為這件事怪我了?”

她搖頭,可是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不怪他的樣子,她好像很累,淡淡地說著:“你這個人總是這樣,對所有事情都胸有成竹,什麽事情該怎麽做全都計劃得很周詳、按部就班.,什麽時候該說什麽話、采取什麽樣的行動、能達到什麽樣的效果,你早都規劃好了,而事情也的確朝著你預計的方向發展。”

這話,雖然聽上去像是在誇他,但葉東禾知道正常人誇別人是不會這麽說的。

她果然是生氣了。

林書侗看著他,接著說:“就如同你所預計的那樣,我愛上你、依賴你,已經不可能再為那種討好的隱瞞怪罪你,反而還覺得你很可愛。”

“是,是嗎……”葉東禾真的被她搞胡塗了,而他的心在她的目光下越來越慌,“書侗,你到底怎麽了?你這樣搞得我好緊張啊。”

如果她是在為這件事生氣,他還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可是她表現得這麽大度又怪異,倒讓他心虛,覺得大事不妙了。

葉東禾慌張的樣子被林書侗看在眼裏,她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在為她的反應慌張無措,顯得他很在意她的感受一樣。

可是,他真的如同表現出來的這般在意自己嗎?這個看上去無比真誠的男人是否知道,他正在用一種看似無害的方式把自己玩得團團轉?

林書侗繞到葉東禾面前,低頭看著椅子上茫然的他,腦子裏全是白天他在武明媚墓前悲傷的樣子;而現在,那種悲傷已經消失了,他的世界裏仿佛又只剩自己一個而已。

“東禾,就如同你所期望的那樣,我愛上了你,愛得很深很深,而你呢?你愛我嗎?”

“愛啊!”葉東禾覺得,她今天說話真的怪怪的,好像處處充滿了玄機。

“那麽,有多愛呢?”

多愛?這種問題真不像是林書侗會問出來的,所以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禁也嚴肅了起來,“總之,比你想象的要多。”

“毫無保留嗎?”

“毫無保留。”他堅定地說,堅定得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對此產生懷疑。

可是葉東禾對她是有所保留的啊,在這種時候,他還能睜著眼晴說謊嗎?她知道他沒有害她的心,可是她不得不去懷疑,他到底還有多少件他自己認為.“不用讓她知道的事”在瞞著她。

“那麽就抱我。”她說:“就在這裏。”

葉東禾的心漏了半拍,他有些結結巴巴,“書侗,你……有什麽心事嗎?”

最近她一直都有點反常,他只當是畫展的事讓她太緊張了,所以有些神經質而已,現在看來,事情遠比他想的嚴重得多,葉東禾突然一驚,“你怎麽知道這間店的事的?”

“你很在意嗎?是誰說的都無所謂吧。”林書侗脫下他的外套,全身赤裸地站在他面前。

昏黃的燈光打在她如白玉的裸體上,她傲慢的眼神在等待著他的答覆,“抱我。”她說。

面對這樣的“命令”,如果葉東禾再跟她講什麽道理,那他不就太孬種了?

他站起身來,與她面對面,都在對方眼中看到自己異常緊繃的樣子,她隱有怒意的眼,不知為何帶著某種說不出的悲涼,緊抿的小嘴倔強地將她的心事悶在心裏。

林書侗一直都是這樣的,真正在乎的事她從不主動問人,只是默默地等待著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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