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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嬰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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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酈秋輕早早地在大堂叫了早餐,大約也是知道兩只小的要睡些懶覺,但當琴白和緋鯉一起從同一個房間出來時,他還是略微吃了一驚。

琴白揉了揉眼睛,看著同樣動作的緋鯉,瞪大了眼睛,“阿鯉,你怎麽成了熊貓了?”

緋鯉一晚上沒睡好,也沒什麽力氣跟她較勁,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有氣無力的說,“是啊,不知道是誰,晚上像只毛毛蟲一樣動來動去?關鍵是你該減肥了,一條胳膊壓老娘脖子上,差點兒沒憋死老娘哎!”

“誒?是嗎?”琴白心虛地垂下了頭,對了對手指,“對不起哦……”

“好了好了,原諒你啦!”緋鯉揮了揮手,很大方地放過了內疚的琴小白。

“那麽接下來,我們要往哪個方向走?”酈秋輕拇指摩挲了下茶杯,不動聲色地轉換了話題。

“對啊,阿鯉,你到底要去哪裏啊?”琴白也挺好奇的,她們一直都是跟著緋鯉走的。

“唔,大概、應該是繼續往北走吧……”緋鯉趕緊又塞了個包子,顧左右而言他。

“什麽叫做大概啊?你要去哪兒還不知道麽?”琴白不滿地砸了砸嘴巴,灌了口熱茶。

“額……”緋鯉被琴白和酈秋輕的目光看的不好意思,差點兒沒噎著,使勁兒把包子吞下,才支支吾吾地道,“其實……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應該去哪裏啦……”

“什麽?!!”琴白驚詫出聲,緊接著便是懷疑地問,“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酈秋輕倒是饒有興致地看著緋鯉,似乎要看她能給出什麽說法來。

“沒有啦~”緋鯉是真的很挫敗,拿著筷子往肉包上戳了幾個窟窿,厚臉皮的她也難得的紅了臉,想必承認自己是個骨灰級路癡對她來說簡直是一種恥辱,“當年何泮只是對我說是個什麽什麽城的什麽觀,都過了好多年了,我哪兒記得啊……”

“誒,你連名字都不記得了,怎麽找啊?”琴白托著下巴,鄙視的斜眼看她。

“我只記得那個道長的名字麽……何泮說她把小道士放在青陽山腳下,我光記得青陽山了。我以為就在青陽山附近找一找就好了麽……”緋鯉把兩人帶到了這裏,自覺理虧的很,聲音小了不少。

“餵,青陽山附近?哪個方向都不知道,你要在方圓幾百裏裏面找,要找到幾時去啊?”琴白下巴都松了,平磕在手背上,鄙視的神色更勝。

“嘛,老娘也沒讓你跟過來啊!”終於緋鯉被逼急了,也是會傲嬌的!

“約莫二十多年前的舊事的話,或許會有相關的傳說也說不定。”酈秋輕指尖扣著桌面,若有所思的說,“江北城消息流通,細心找一找,也許會有什麽發現。”

“好吧……”緋鯉經此打擊,有些垂頭喪氣了。

“一起行動吧~”琴白倒是挺感興趣的,勁頭兒很足。

“嗯,走吧。”酈秋輕微頷,心中已經有了計量。

然而,現實似乎並不如人意。

“叫做青城子的道士?我在江北城住了三十多年,從來沒聽說過啊……”磕著煙袋的老木匠瞇縫著眼,看著面前一男兩女搖了搖頭,“呵呵,二十多年前麽,那個道士再有名,能有江北城的了塵大師厲害麽?說起了塵大師,就要說到那時從江北城南邊一路流傳的妖怪的傳說了。”

妖怪?酈秋輕三人互相對視一眼,都覺出幾分不同尋常。

“不過那可不是你們說的什麽女妖!聽說啊,是個喜歡吃嬰兒心臟的可怕妖怪——不知哪天昏暗的黃昏,太陽落山,天色漸暗,江北城南邊靠近城的莽山腳下,會傳來嬰兒的啼哭聲,一聲又一聲,哭的撕心裂肺。”

“那一天,正好有個樵夫砍柴回來,聽到嬰兒哭聲就去看看,到了山腳下,卻又聽到哭聲從半山腰裏傳來;他爬上半山腰,卻又聽到哭聲從山澗旁的山洞裏傳來。他鼓足勇氣,踮著腳尖往山洞裏走。黑漆漆的山洞裏,濕漉漉的滴著水,在黑暗中滴答—滴答—”

“樵夫的腿肚子都打著顫,可嬰兒哭聲越發大了起來,在山洞裏一遍又一遍地回響,哭的那是一個慘烈啊——而來時的洞口,也沒了光亮。他只能踩著水往前走,一直走啊走啊,不知走了多久,才看到前方隱隱散發著紅光,而嬰兒的啼哭從那紅光出處直直接接地傳到耳朵裏,特別的瘆人。”

“他想回去,可轉頭卻發現,回頭來的路,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

“他往前走,那紅光越來越像血色,漸漸地地上也出現了血紅色的液體,像是鮮血!”

“嬰兒的嗚咽啼哭聲,一聲大過一聲,一聲慘過一聲,可越聽越詭異,聽著又有點兒像嬰兒在笑……”

“踩著血色水流,腳底粘粘的,鼻尖兒有點腥氣,他心中覺得不祥,可卻已經停不下腳步!那條血色水流,竟是倒著把他拖著向前!”

“他看到了什麽?!一個血淋淋的娃娃!還有一只龐大的、沒有腳而是一條布滿硬鱗的尾巴的怪物!那怪物沒有脖子,扁圓的頭顱長在肩膀上,長著尖齒的嘴巴咧到了耳後,怪異的金色瞳孔裏充斥著血褐色,扭頭看他的時候嘴巴裏流出腥氣的涎水和腥紅的血液,它的四只手抓著像是破布娃娃的嬰兒屍體,而那嬰兒竟然也在咧著嘴笑!!!”

“啊!!!”

琴白聽著老人模仿的慘叫聲,不由打了個冷顫。

老人繼續用低沈而陰森的聲音講述著,“那個樵夫一邊慘叫著一邊往回跑。回去的路沒有堵上,卻成了一道迷宮,他跑啊跑,卻總也找不到迷宮的出口,而身後嬰兒的哭聲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故事在一種恐怖的氣氛中仿佛完結了,老人瞇著眼睛,陶醉在剛剛講完的傳說中。

“後來呢?”琴白忍不住攥著拳頭問。

“沒有什麽後來了!這就是結局啊!”老人擡了擡蒼老的眼皮,磕了磕煙袋。

“那個樵夫後來怎麽樣了?”琴白嘟嘟嘴巴,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哦,可能瘋了,可能死了,也可能不見了。誰知道呢?!”老人閉上眼睛,似乎不再開口。

“餵——開放性結局什麽的,最討厭了!”琴白扁著嘴巴,很不開心。

“對了,老先生說這個傳說是從江北城以南流傳至此,是了塵大師將這個怪物收服了麽?”酈秋輕並沒有被老人的鬼故事帶離思路,而是直截了當地問。

“是啊!”老人這才睜開眼睛,汙濁的眸子閃過一道灰暗的光芒,“江北城外大相國寺的了塵大師佛法精深,但據說收服這只妖怪也費了不少力氣,過了沒幾年也圓寂了。不過從那之後,的確再無嬰泣的傳說。”

“好的,那謝謝老先生了!”三人道了謝,從老木匠家中出來。

回到客棧,三人聚在一個房間,開始商議。

“先生怎麽看?”琴白將疑問都拋給她信賴的酈秋輕,故意沒看撇嘴的緋鯉。

“那個傳說肯定有問題。既然樵夫已經瘋了或是不見了,無論怎樣,他怎麽可能還能完整講述整個故事?要麽,這個傳說是被有心人杜撰出來,要麽,就肯定是被以訛傳訛,歪曲過後的。因為傳說是從南方流傳過來,在流傳過程中口口相傳,偏離事實的可能性很大。”酈秋輕井井有條地將問題梳理開來,講的琴白連連點頭。

“那個傳說真實還是不真實,對我們有個屁用?”緋鯉不服氣,小聲嘟囔著。

酈秋輕掃了她一眼,仍舊耐心地跟琴白解釋,“這個傳說應該不是完全杜撰的,即使它有直接的受益人了塵大師。雖然那個大相國寺的了塵大師可能影響力比較大,但沒理由連江北城以南的一路城鎮都影響到,未必能夠一路將傳播散播開來,況且,傳說的流傳方向是由南向北。若要杜撰,完全可以在江北城附近散播即可,而從南向北地傳播不過是畫蛇添足,是完全沒有必要的。老木匠也不會在此處撒謊,只要我們稍一打聽,那些地方二十多年前是否有類似的傳說存在,他所講述的傳說的真假立辨,所以應當確實有這個傳說,可能是從南方發源。”

“那又有什麽用?”緋鯉更不服氣了,說了這半天,一點兒有用的都沒有說到嘛!

“江北城的南方是哪裏?就是青陽山附近了。然而二十多年前,我在青陽山並沒有聽到類似的傳說。那麽,如果傳說中的妖怪存在,它出現的位置要麽是在青陽山以北,要麽,它當時繞過了青陽山,直接來到了江北城。由此,找到它向它打聽,它或許會知道青陽山附近的一些消息。”酈秋輕微微一笑。

“切——”緋鯉不屑。而琴白卻皺眉,“那只妖怪不是已經被了塵大師收服了麽?”

酈秋輕胸有成竹地搖搖頭,含笑道,“或許世人是這樣認為的。可我卻隱隱察覺到一絲妖氣,從江北城南的莽山中洩露出來。”

“啊~~先生好厲害啊!”琴白恍然大悟,望著酈秋輕的目光更加崇拜了。緋鯉——咬牙切齒,“既然都知道,賣什麽關子!”像只花孔雀似的!

酈秋輕卻因為這不知怎的冒出來的炫耀心態而略微懊惱,雖然被人崇拜的感覺的確很爽——然而,接下來琴白的一句問話,讓他也有點兒囧了。

“為什麽我們沒有問寒拓寺的小和尚,有沒有知道他們那位被撿回來的戒癡師叔的事情呢?”琴白眨眨眼,無辜地將對面的兩人都石化了,“我們也可以問問竹姨啊!還有,先生,當時青陽山發生那麽多事,何泮姐姐把戒癡大師放在青陽山下,先生不會不知道啊……”

酈秋輕風化。緋鯉竊笑。

琴白繼續灑著化石粉,“哦,是因為那個時候先生還不認識小鯉,所以是不會去問戒癡大師的來歷的……”

酈秋輕繼續風化。

緋鯉轉頭看向酈秋輕,神色覆雜,“你見過何泮?是了,難怪你會知道何泮會編風鈴……你也見過那只風鈴,那麽幫助何泮把那道士放在青陽山下的就是你吧?”

“是我。”酈秋輕點點頭,沒有否認,也沒有提當年他送何泮一道靈力的事,“我見到何泮時,她已經重傷,托我照看那道士到他醒來之後,她便急急趕回了北溟。所以我也不知道和她打鬥的誰。”

“是個叫做青城子的道長。”緋鯉滿臉茫然不解,喃喃道,“何泮當時,她應該可以在青陽山養好傷勢的……是了,那時守護我的結界已經臨近消失,她必須趕回來……她一定一路都沒有休息,或許還要和半路因她傷勢而覬覦妖丹的其他妖類,所以才會身體敗壞到不行……都是我,害的何泮……”

她捂住臉龐,淚水從指縫間落成珠串。

“阿鯉……”琴白擔憂地半抱著緋鯉,酈秋輕默然望著。

一室靜默。

作者有話要說:

唔,這篇文是不會歪向推理向的。。。。它一定只會是言情小說!

預告:下一篇章,小鯉的官配,又一個二貨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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