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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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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間的暖陽灑下, 落在白府的門前, 府門上的朱漆, 愈發鮮紅明艷。

馬車到了門口, 白二公子先下馬車,拂簾向裏面的白池初伸出了手,“來, 到家了。”

白池初扶著白二公子的手下車, 一眼就瞧見了白府的大門。

離開時, 東屋的府門全都上了封條,如今再一瞧,已看不出半點痕跡,鮮紅的府門幹凈地一塵不染。

白池初楞著出了神, 白大公子拉著往裏走, “進去吧,爹娘都在等著呢。”

當初從南院的門出去, 如今從東屋的大門進來, 便算是真正的回了家。

穿過月洞門, 再步入長廊, 府上的每一處白池初都很熟悉, 可如今走在上面,白池初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觸。

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有東院和西院被堵上的那個月洞門,沒再拆開。

當初太後讓人砌成的那一堵墻,誰知道卻是將白府大房和二房之間的關系徹底堵上了。

白池初沒再多看, 直接去了白夫人的院子,一進去,便看到了門前的石墩,也不知道是從哪一回換上了新的之後,便再也沒挨過長鞭,安然無恙到了現在。

白池初正出神,屋裏便走出來了一人。

“回來了?”

白夫人站在門口,負手而立地看著她,一身暗紅的勁裝,英姿颯爽,依舊是之前的模樣,不過那面上的神色比之前溫柔了許多。

白池初看了她一眼,就如當初撲向白大公子那般,撲進了白夫人懷裏,嗚咽地叫了一聲,“娘。”

“還是沒長進,沒半點規矩。”白夫人嘴上說著,手卻扶上了白池初的背,“瘦了。”

“安王府沒給你飯吃?”白夫人皺著眉頭問白池初。

當初多半也沒想到她會自己找去安王府,從陳淵那裏得知後,起初震驚,後來也就平靜了。

橫豎他也知道白池初是他的未婚妻,應當會好好照顧。

白池初不答,就抱著白夫人。

白繡侍出來就看到白池初抱著她娘哭鼻子,一個傷心地緊,一個心疼的緊,這番模樣,若是換在之前,白繡侍不敢想。

就跟太陽打西邊出來沒什麽區別。

“分開了幾日,你倆倒是好上了。”白繡侍這話,聽進人耳裏,就帶了點酸味。

該抱的都抱了,就差他了。

白池初也聽出來了,沒讓他失落,轉身一頭紮進了白銹侍的懷裏,嬌嬌地叫了一聲,“爹爹。”

一場離別之後,家人之間的那份親情,便越是顯得彌足珍貴。

好在是團聚了。

每個人挨個抱完後,白池初已經哭紅了鼻子。

白夫人終於看不下去,從白銹侍懷裏將她拎起來,交給了她身後的瀅姑,“先帶小姐去洗把臉。”

熟悉的動作和語氣,總算讓氣氛暖和了些。

午飯時,白夫人果真就提了果子酒出來。

白府被封,也只是封了大門,裏頭的東西太後沒動,多半也是怕自己做的太絕了,反而將白繡侍逼急了眼。

幾壇果子酒才得以幸免。

白池初一飲果子酒就犯困,飯後連老夫人屋裏都沒來得及去,便直接躺在了床上。

這一趟就是一下午。

白池初睡著的那陣,白夫人將瀅姑叫來了跟前。

有些話白夫人不好問白池初,只能從瀅姑這裏知道。

一個貌美如花的大姑娘,去了一個男人的府上,相當於小白兔進了狼窩,白夫人多半有了心裏準備,恐怕自己那寶貝疙瘩,八成已被陳淵吃抹了個幹凈。

盡管如此,白夫人還是抱了那麽一絲希望,指望陳淵是個自持的君子。

然而瀅姑那些話,直接將白夫人的希望全都滅了個幹凈。

“奴婢見著時,姑娘身上全是青紫痕。”瀅姑就是心疼姑娘,覺得皇上下手太重了些。

在安王府她能讓白池初忍著,可如今見有人替姑娘撐腰了,便全都交了底。

白夫人出來,臉黑成了烏雲,跑屋裏去看了一眼床上的白池初,小臉紅撲撲地一團,抱著一方雲錦被,模樣兒異常地乖巧。

白夫人輕輕拉開她頸項上的衣襟,往裏瞧了一眼,頓時眉心直跳。

一排鎖骨上,全是青色的痕跡,簡直觸目驚心。

白夫人心疼慌了。

出去就將氣撒在了白銹侍身上,“沒個八擡大轎,咱家姑娘永遠都不會進宮。”

甭管是給她白家什麽位份,就如今姑娘受的那些委屈,白夫人心底還真有了反悔的意思了。

“若宮裏不來聖旨,咱也就別提了。”

白夫人對白銹侍說道,“如今我白家也已經歸順了他,往後咱們官場歸官場,個人歸個人,姑娘這親事,不外乎就是錦上添花,我白家也不求這份榮譽。”

白銹侍見她突然生了這麽大火氣,便問怎麽了。

白夫人臉色尷尬,瞪了他幾眼,還是沒能說出口。

即便白夫人沒說,白銹侍從她那臉上,大抵也猜出來了是什麽,姑娘自投羅網,送到人家懷裏,人家八成是沒客氣。

白銹侍心裏也不是滋味。

雖說這門親事跑不掉,但也是他捧在手心裏養大的閨女,就這麽無名無分的失了清白,換做誰,心裏也不會順暢。

“都說他雅正,可他辦的這事算哪門子的雅正?”白銹侍憤然地說完,一擡頭便被白夫人悠悠地一道目光,瞧的無地自容。

在這事上他還真沒資格說別人。

當初白夫人那樣的烈女子是如何嫁進白家的,沈家的人可都知道。

不也是在一場戰役上,趁機將人給辦了,生米煮成了熟飯,不嫁也得嫁。

“咳。”白銹侍尷尬地請咳了一聲,正了正臉色,“先瞧瞧,若就是這麽算了,咱姑娘的清白豈不是白白便宜了他。”

話一說完,白夫人“騰”地一下站起來,直接出了門,屁股底下的凳子晃蕩了好一陣,才又穩住腳。

當初沈家大將軍,也是這麽對她娘說的。

兩人做了幾十年的夫妻,猶如左右摸右手,早沒了當年的臉紅心跳,可白銹侍如今卻又在白夫人臉上突然看到了一抹霞紅。

白銹侍直接楞住了,也忘記了上前跟上。

**

自白家大房出事後,白池初一直就沒睡過安穩覺。

好不容易回到了熟悉的屋子,熟悉的床,便難得睡了個踏實。

醒來時,天色已擦黑。

“夫人說,小姐醒了,就趕緊去給老夫人請安,免得她老人家一直掛牽著小姐。”倚瑤一邊伺候她更衣,一邊對她說道。

白池初也沒再耽擱,直接去了白老夫人的院子。

那晚她離開白府時,並沒有告訴祖母,後來到了安王府,倒是想盡辦法要給祖母捎個信回來,報個平安,結果滿城都是太後和太子的人馬。

後來她又想過去求安王幫忙,可每次打定了主意去求,總是會被其他的事情打斷。

到如今人都回來了,信卻沒有捎回來,祖母想必是擔心地緊。

那堵橫在東屋和西院的墻,也被拆了個幹凈。

白池初進了院子上了臺階,人還在門口,就聽到了裏面的熱鬧聲,一進屋白池初才發現,自己的三個哥哥也在,白老夫人畏寒,一年到頭出了夏季,其餘三個字節,夜裏都是離不得火。

白池初進去時,三人正圍著白老夫人在火堆前說笑。

“哥哥們都在呢。”

白池初趕緊擠了過去,挨著白老夫人坐下,挽著她的手,乖乖地認了錯,“祖母,孫女讓您擔心了。”

“沒事就好。”

白老夫人握住她的手,將她上上下下瞧了一遍,並沒有半點責怪和質問她的意思,倒是和白夫人說的話一樣,“瘦了。”

“安王府沒給你吃好?”

白池初笑了笑,偎了過去,“都好,孫女就是覺得不如自家屋裏的飯香。”

這話逗樂了一屋子人。

“妹妹這是嘴挑,午飯喝了幾杯果子酒,就能讓睡到天黑,居然還敢去饞醉紅樓的酒。”大公子當著大夥兒的面笑話了她。

一屋子的人都在笑,唯獨三公子沒。

白池初進來時,三公子擡頭細細看了一眼後,便慚愧地垂下頭。

見大夥兒安靜下來,三公子才對白池初說道,“三哥哥對不住妹妹,沒能護好你。”

三公子低下頭,眼圈微微帶紅。

這段日子,他也是受盡了折磨。

白家大房一出事,他就被白二爺關了起來,後來倒是出來了,便四處去找白池初和大房的消息,日夜奔波,不但半點消息都沒找到,還被白二爺弄出來的一攤子事傷了神。

如今大房的人回來了,他二房又散了。

“不怪三哥哥。”白池初伸手過去,握住了他的胳膊,“不都回來了嗎,三哥哥就別想了。”

白大公子也拍了三公子的肩膀勸說道,“三弟這些日子在外頭替我們奔波,吃的苦頭可比咱們多。”

“要說擔心,就數你和池初最難熬,咱們在裏頭的日子反而過的輕松,若不是事關緊要,也不會瞞著你們。”

白池初進來的晚,先前他們說了什麽她並不知,一時還聽不明白白大公子的話。

“大哥瞞著我們什麽了?”

白大公子看著她耐心地解釋,“咱們白家實則早就站了皇上,太後和太子就算是要生事,皇上也不會讓咱們出事。”

白大公子話音剛落,那火盆裏的一塊木炭正好“劈”的一聲蹦出來了一個火花,白池初的眼睛也跟著那火花,抽了抽。

楞了半晌,白池初才艱難地開口,向白大公子確認了一遍,“大哥的意思是,皇上,從一開始就打算了要護咱們白家?”

“對。”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夾子過後這兩天打亂了更新時間,這兩天盡量調節下來,恢覆之前的早上九點時間,今天不出意外還有一更,沒有的話我會在評論區告訴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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