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你個頭。

秦婉婉放下刀叉，隱晦地白了陸揚一眼，後者心虛地摸摸鼻子，然後露出一抹微笑。

“婉婉，”韓銘以打量的眼神看著陸揚，“他是陸揚哥對吧？好久不見，我差點沒認出來。”

當初他為了追秦婉婉，把她周圍的人際關系都調查過一遍，自然沒有忽視陸揚這麽一個強勁又優質的男性，曾經的他，還把陸揚當作過假想敵。

想到曾經的時光，韓銘眼裏不免帶著些懷念，頓時看陸揚的眼神都親切許多。

看到陸揚韓銘才記起來，當初陸揚還幫他追過秦婉婉來著，像秦婉婉的喜好以及高考志願都是陸揚透露給他的，雖然結果和現實有點出入，但並不妨礙他拿陸揚這個幫過他的人當朋友。

老朋友相逢自然是開心的，韓銘揚著燦爛的笑：“陸揚哥，沒想到能在這見到你。”

陸揚點點頭：“是沒想到。”

要不是看了你的朋友圈我也沒想到你也在這家法國餐廳裏。陸揚微微勾著唇，看不出內心的小心機，無比自然地坐在秦婉婉身旁的空位上，其他幾人楞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秦婉婉端著一張臉輕咳兩聲，用眼神問他：怎麽你也來這個餐廳？

陸揚揚著淺笑，眼神溫和，他聳肩表示無辜：我說碰巧你信嗎？

秦婉婉一扯嘴角冷笑，呵，信你個大頭鬼。

陸揚剛落座，韓銘就和他聊上了，“對了陸揚哥，我看到你前幾天發的朋友圈了，恭喜你就要當爸爸了。”

秦婉婉：……

“咳咳咳咳咳……”她一不小心被嗆了下，陸揚給她端來一杯溫開水，順手給她拍背：“怎麽這麽不小心？”

秦婉婉咳好不容易稍緩，就看到韓銘疑惑的眼神，“沒事吧？”

“沒事。”

“哦，”韓銘點頭，“陸揚哥，今晚嫂子是不是也在這？能不能給我們介紹一下嫂子？我們其實很想見見嫂子，免得以後碰面了也不認識。”

於洋在一旁安靜地當吃瓜群眾，同時在內心腹誹道：不，你不會想認識的。

等等，剛剛韓銘說什麽？

“陸醫生你要當爸爸了？婉婉你……”

秦婉婉眼疾手快從於洋盤子裏叉起一塊牛排塞到於洋嘴邊，表情異常心虛：“洋洋，來，吃塊牛排，冷了就不好吃了。”

他們這邊的情況惹得韓銘多看了他們一眼。

陸揚意味深長地瞥了秦婉婉一眼，“她呀，就在這，你們也認識的。”

韓銘一楞：“啊？”他四下張揚，除了他們這一桌，他可沒有看到其他的他認識的女生，他微微低頭一笑：“你在開玩笑吧？”

“沒開玩笑，婉婉不就在這？”陸揚伸手握住秦婉婉那只戴著婚戒的手，兩個人的婚戒在燈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刺到韓銘的眼。

於洋覺得，陸揚已經不像她印象裏那個高冷男神了，此時的他就像遭遇情敵開屏的孔雀，又像在大房面前得意洋洋的小三……

等等，她剛剛是什麽比喻？陸揚明明才是正房，我靠，好像也不對。

於洋在那邊糾結著，而韓銘的笑容直接僵在臉上：“你們……結婚了？”

他瞪大了眼睛，電光火石之間好像猜到了某種事實的真相，面上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指節泛白，力度大得幾乎捏彎手裏的叉子：“陸揚你……”

這下連陸揚哥都不叫了。

很多他覺得奇怪的事情都可以解釋通了，難怪當初陸揚這麽熱心給他說秦婉婉的消息，難怪他明明聽說秦婉婉報的是首都的大學最後卻去了美院，原來都是陸揚搞的鬼。

他瞪著陸揚，那一瞬間有想過把陸揚按在地上打一頓，但想到旁邊還有孕婦，就放棄了這個方法，咬牙切齒咒罵了句陸揚：“你卑鄙！無恥！”

陸揚垂眸，嘴角微勾，謙虛地接受韓銘的評價，臉皮不是一般地厚。

秦婉婉覺得這兩個男人之間的氣氛怪怪的，她盯著兩人好一會，正想問些什麽，餐廳角落裏傳來玻璃破碎聲，吸引了整個餐廳的目光。

有人舉著手機準備拍視頻湊熱鬧，被女孩狠狠瞪了幾眼：“拍什麽拍，給我版權費了嗎！”

秦婉婉被分散註意力，到了嘴邊的話忘了說。

他們循聲望過去，角落那桌是一對男女，離得遠秦婉婉看不清楚他們的臉，只知道那邊的氣氛不同尋常。

男人似乎對女孩的怒火無動於衷，“你坐下來，冷靜點，這些事我們可以慢慢商量。”

“商量個屁！”女孩指著男人的鼻子毫不猶豫地懟人：“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孩子我已經打掉了，想要孩子？你做夢去吧！”

秦婉婉眨眨眼，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讓她想到一個人：“陸哥，那邊是誰？”

陸揚收回目光，淡淡道：“無關緊要的路人，吃飯吧。”

“是嗎？”秦婉婉盯著那邊，眼睛一瞇，稍微看清那邊的人影，撇嘴道：“陸哥你騙人！”

她說這聲音怎麽這麽耳熟，原來薛葉丹在那邊。

餐廳寧靜的氣氛被打破，所有人都望著薛葉丹那邊，他們看見薛葉丹直接拿起桌上僅剩的那個玻璃杯，不出眾人所料直接潑到對面那個男人的臉上。

大多數的人看到這一幕，和身旁的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薛葉丹潑了男人一臉水之後就走了，留下男人坐在椅子上，接收到周圍人異樣的眼光。

陸揚伸手把秦婉婉的臉轉過來，“別管那麽多，吃飯。”

“哦。”秦婉婉覺得有些無聊，一擡頭就對上韓銘的視線，韓銘盯著她，表情覆雜，秦婉婉莫名覺得有些尷尬，不著痕跡地低頭躲避他的視線。

於洋湊過來摸了把婉婉的肚子，小聲道：“婉婉你有寶寶了啊？”

秦婉婉面色微囧，輕輕嗯了聲。

於洋看看陸揚，又看看秦婉婉，嘴邊突然揚起一個蕩漾的笑容：“不錯嘛，新婚燕爾，是不是準備三年抱倆啊？”

秦婉婉：……“不是！”你閉嘴！

於洋在秦婉婉耳邊說得小聲，其它兩人沒聽清楚，只聽到她後面那句重重的，帶著惱羞的“不是”。

秦婉婉紅著臉，見到陸揚眼裏帶著好奇，擡腳就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看什麽看！”

說是踹，但那力度、那語氣，就跟打情罵俏似的，陸揚竟然覺得她有些可愛。

“解氣了嗎？要不要再踢一下？”他湊近秦婉婉的耳邊問。

秦婉婉：……變態啊他。

於洋、韓銘看著他倆打情罵俏，一臉冷漠。

韓銘今晚本來想和秦婉婉說一些事情的。

別誤會，他不是想表明心跡，既然秦婉婉已經結婚了，他就不會說出來讓婉婉徒增煩惱，他只是想和秦婉婉說說話，正式結束這場暗戀。

結果全被陸揚給攪和了，他心裏有一句MMP想要講出來。

一場老同學的聚會散了，陸揚拉著秦婉婉的手在人行道上慢慢地走回去。

一月份的夜裏真特麽冷，周圍沒有可以擋風的建築，北風從領口使勁地往衣服裏鉆，

“陸哥。”秦婉婉突然叫了一聲陸揚。

“嗯？”陸揚偏頭，微微疑惑地望著她，“怎麽了？”

秦婉婉打了個哆嗦，呵出一口白氣：“你怎麽就不開車過來呢？好冷。”

“……“陸揚沈默了會，並不想說他其實是一路尾隨秦婉婉進了法國餐廳，哪裏還會開車？他眼神一轉看著路邊的出租車：“我們打車回去？”

他們旁邊的酒店門口，有不少出租車停在路邊的停車位上，司機站在別讓招攬顧客。

“呃，”秦婉婉頓了下，然後眨眨眼，揚著客套的笑容，笑不達眼底，她看著陸揚，“你覺得，就這麽幾百米的距離，哪個司機會接單？”

她嘆口氣，接著道：“陸哥，你今晚好像變笨了。”

陸揚心虛地摸摸鼻子，沒吭聲。

“陸哥。”走了沒幾步，她又叫了聲。

“嗯？”

秦婉婉一張清純俏麗的小臉湊近他，明明一臉呆萌卻要作出精明的表情：“其實我早就想問了，你跟韓銘之間，是不是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

“嗯，”陸揚點點頭，既然秦婉婉問了，他就不會對秦婉婉說謊：“是有一件事，不過……”他瞥向秦婉婉，嘴角一勾，有些神神秘秘的，“你真的想知道？”

秦婉婉帶著一顆八卦心連連點頭：“嗯嗯。”

“其實也沒什麽，以前韓銘想讓我幫他追一個女生，但最後讓我給攪黃了。”

他說得輕松，然而秦婉婉哪能不了解他？如果不是因為這中間有其它的隱情，陸揚怎麽可能有那麽熱心腸去管別人的閑事？

秦婉婉小心翼翼瞥了眼陸揚，絞著手指頭想了半天，最後才艱難地問他：“你是不是，也喜歡那個女孩子？”

陸揚沈默了半晌，就在秦婉婉以為他會避而不答的時候，他輕輕點了點頭。

秦婉婉突然間覺得胸口有些酸澀，她深深吸了口氣，壓住那些莫名其妙地情緒，她想問陸揚現在是不是還喜歡那個女孩，但終究沒問出口。

總覺得如果問出那個問題，陸揚會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秦婉婉吸吸鼻子，低著頭不看陸揚，也不再繼續剛剛的話題，輕聲道：“我們回家吧。”

陸揚迷茫地望了眼秦婉婉的背影，是他的錯覺嗎？總覺得秦婉婉的情緒一下子變得低落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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