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的身子輕飄飄的，對常年飲用靈泉水的顧清歌來說，抱著她跟抱著一個凳子之類的差不多。

顧清歌不懂醫術，可看著杜氏慘白的臉色和微微青紫的嘴唇，她心裏忽然有股說不上來的恐慌。

侯府裏因為杜氏身子不好，是常年備著大夫的，不過盞茶功夫就到了杜氏跟前。

屋裏現在只留著顧清歌姐弟，唐氏妯娌五個和曹悅，其餘人都被唐氏打發在外面等著。

“君大夫，老太太的身子無礙吧？”唐氏有些忐忑的問。

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悉心照料著杜氏，就怕她有個萬一。可杜氏心中思念外孫，更是對死去的曹蓮兒放心不下，郁結於心，病情越加嚴重。

本以為今日顧清歌姐弟來看望能讓她心情好些，從而病情也能有所好轉，沒想到杜氏居然會忽然暈過去。

君大夫搖搖頭，看著眾人道：“各位夫人小姐還是出去說話吧。”

他的動作讓屋裏的人心中都是一驚，紛紛看向床上的杜氏。

顧清歌抿了抿唇，牽著清宇清荷跟在君大夫身後出去了。

唐氏等人這才驚醒，也快步跟了出去。

“大夫人，恕老夫直言，老太太恐怕時日無多了，你們還是早些準備吧！”君大夫嘆息著開門見山的道。

顧清歌秀眉狠狠的皺了一下，時日無多？

伍氏等人面面相覷，心中難免有些慌亂。

唐氏瞳孔一縮，定了定神後才道：“君大夫此言太過突然，不知老太太還有沒有救？”

這位君大夫是京城名醫，近年來被侯府花大價錢請來給老太太看病，他說時日無多的話，那杜氏恐怕真的撐不了多久了。

“老夫能力有限，實在不能再為老夫人續命了。”君大夫搖搖頭。

顧清歌張口道：“您的意思是有人能救我外祖母？”

君大夫遲疑了一下道：“能不能救我也不知道，但是的確有人醫術比老夫高明，如果你們能請到她，老夫人說不定還有救。”

“君大夫說的是誰？”曹悅急忙問道。

“唉，這個人我也沒見過，只知道她醫術精湛，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顧清歌念頭一轉後問道：“君大夫可知此人現在何處？”

君大夫搖搖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她是某個皇親國戚府上的專用大夫。”

至於哪個皇親國戚，他也不知道。

君大夫口中說的這個人本來給了曹家人希望，可是他對此人知之甚少，說了跟沒說也沒啥區別。

有了君大夫的話，眾人再也無心吃午飯，草草吃了幾口就心急如焚的等在永和堂。

顧清歌不知道杜氏得的什麽病，但是卻知道靈泉水可以慢慢的改善人的體質。

唐氏給顧清歌姐弟安排了休息的院子，她趁人不註意去空間裏燒了一些靈泉水，又在系統中買了一些靈藥備著。

杜氏這一昏迷足足昏睡了一個半時辰，眾人松了口氣的同時又不由得有些憂慮。

“你們都出去，歌丫頭和小宇小荷陪著我說會兒話就好。”杜氏的聲音很虛弱，但沒人敢違背她的命令。

很快屋子裏就只剩下顧清歌姐弟和杜氏四人了。

“丫頭，方才你大舅母說你今日來是想退還我為你娘準備的嫁妝？”杜氏溫和的開口。

顧清歌點點頭：“我知道外祖母的好意，不過我能照顧好清宇清荷，您不用擔心。”

她心中明白，杜氏之所以將嫁妝送去給她，只是為了彌補這麽多年來他們沒有養育曹蓮兒的遺憾。另外也是給顧清歌姐弟一份保障，讓他們以後能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

杜氏欣慰的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侯府的情況你今天也看到了，如果這些東西你不收下，等我去了，那這些可就都便宜了你幾個舅母。但除了你大舅舅，他們幾個可都不是我親生的，這些你可明白？”

她能做個賢良的主母，也從未苛待庶子庶女，可卻還沒大度到將自己留給女兒和外孫的東西也分給他們。

所以在確認顧清歌的身份後，她立刻就將積攢多年的東西全都給她送了過去。

顧清歌對這種大宅門裏的勾心鬥角完全不感興趣，但是也明白了杜氏的意思。

猶豫了片刻後道：“外祖母的意思我明白，如果您想讓我收下這些東西，那麽我也有一個條件。”

杜氏有些意外又有些好笑的看著她：“我可還從未見過送上門的好處還要有條件才接手的，你說說，你要如何才肯收下？”

顧清歌淡淡一笑：“外祖母要保證，從今天開始每天都展顏歡笑，快快樂樂的過自己的日子，至於我娘那些嫁妝，您就先幫我保管著，等日後我有和清荷出嫁了再從侯府擡走。”

杜氏對他們姐弟的心意她都明白，也很感動，所以她不願意看著杜氏就這樣去了。

都說一個人如果心情愉悅，至少也能多活幾年，那麽杜氏只要不再整日裏思念死去的女兒，說不定就能不藥而愈，至少也能再多活幾日，也給了她時間來想辦法救治她的病。

“你個鬼靈精，好，外祖母答應你。不過這些嫁妝雖然是我為你保管，但還是要算在你的名下，另外，你們姐弟幾個也要搬進府裏來陪著我這個老太婆才行。”

杜氏啞然失笑，對這個新出爐的外孫女更滿意了。她提出的條件竟然是為了自己能多活幾日，總算她沒有白疼他們。

身體是自己的，沒人比杜氏清楚她的情況，如果不是一直想見到自己的女兒，她或許早幾年就去了。

如今知道了女兒已經早她一步走了，雖然有顧清歌姐弟幾個在，可她心裏的疼痛還是讓她沒辦法輕易放下。

直到今日，顧清歌略顯俏皮的條件讓她忽然明白，已經發生的事再怎麽懊悔也無用，而清宇清荷還這麽小，她這把老骨頭怎麽也要再多活幾年，為他們姐弟多做些事才好。

如此一來，她的蓮兒也不會怪她當年太過粗心大意將她弄丟了。

顧清歌有些為難，可看著杜氏不容拒絕的眼神，暗暗嘆了口氣後還是點頭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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