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回到養心殿，“陛下呢？”

“陛下在處理政務，讓您不必等他。”慕武回京以後，凝若又繼續陪在霓裳身邊。

聽見以後，霓裳也沒覺得哪裏不對勁，便自己去床上躺一躺，回想著之前逸塵明澈而悲傷的面容，她就難免心生悵然，師兄是從小當做兄長一般，伊斯又是好友，唯有逸塵是她真的恍惚過，就像如真曾經問她，你動過心麽？

不能否認她動過心，有過那種朦朧的情愫，只不過還未開始便已結束。

阿夜似乎越來越忙碌了，他和霓裳的地位也都穩固了，中原四族幾乎沒有人心懷不滿，當然這也有冰雪宮上下的努力。

他也真的是個有為的君主，深得百姓愛戴，除了有時上朝時他會與霓裳一道垂聽政事，他都似乎在有意避開霓裳，霓裳雖有些困惑，卻沒有主動追問。

就這麽平靜的過了兩月，冰雪宮傳來消息，暗影長老即將老矣。

霓裳和阿夜又來到冰雪宮，那兩根銀柱依舊守護著殿門，暗紅色金絲楠木匾額上大氣磅礴的“冰雪神殿”四字依舊閃爍著流光。

“青黛，長老怎麽樣了。”

如今的暗影長老面容已蒼老了幾十歲，臉上皺紋頻生，發絲也盡數變白，看起來垂垂老矣。

“回稟宮主，暗影長老現在已經撐不了多久了，只等見宮主最後一面。”

霓裳心中溢出一抹傷痛，自從繼位以來暗影長老一直都盡心輔佐，如今也要離去。

“長老。”她握著暗影長老已經皮膚松弛的手，輕拍道。

“宮主，不用替吾擔心，吾已看到宮主統一中原，心願已了，已經沒有遺憾了，唯一擔心的就是宮主你啊，以後的磨難吾再也沒辦法出手了。”

站在一旁的阿夜卻是開了口，嘴角微微撥動一下，“暗影長老，以後還有我陪著霓裳。”

暗影長老笑了出來，“是啊，所以吾也可以放心一半了，皇上，以後宮主就交給你保護了。”

阿夜重重的點了頭。

“宮主，以後還有冰雪宮守護你。”暗影長老就像一個慈祥的老人，將霓裳引入一個新的境界，現在就是功成身退。

“綠雲青黛你們可還有辦法？”

“宮主，吾的大限將至，就讓吾安安靜靜在冰雪宮死去吧。”

“回稟宮主，長老這是陽壽已盡，能夠延長壽命的恐怕也只有傳說中深海之晶了。”綠雲回答道。

“何為深海之晶？”

“綠雲查遍古籍，只有在修仙的典籍上看到了關於深海之晶的傳說，深海之晶，藏於萬年深海海底，是一種冰與水同時存在的晶石，集天地之精華和水之藏力而成，對於我等修煉冰系幻術而言的人，都會有很大的裨益。”綠雲神色依舊不好，“可是這只存在於傳說之中，並未有人真的見到，傳聞深海之晶位於海角，沒有人知道是否怎的有海角存在。”

雖然人間有聞天玄一族乃仙人下凡創造的一支，可實際上並沒有人能夠確定，綠雲等人也不知道霓裳的真正身份。

其實萬年以前的她便是玄氏一族的老祖。

“天涯海角確實存在。”

綠雲等人都詫異的看向霓裳，卻見她拍了拍暗影長老的手，“長老，你待我如同弟子，我亦不能看你如此離開，有沒有用不說但我得做。”

“我陪你去。”阿夜拽住霓裳的手，要和她一起去。

“你也相信天涯海角的存在？”真是好難得有單獨和阿夜說話的機會了，霓裳有一抹恍惚。

“當然，你忘了我的記憶也蘇醒了不少。”阿夜勾了勾嘴角，這樣的時刻也是好久都沒有過了，自從，自從那日以後他刻意的避開霓裳，兩人就多了一層距離。

“也對，那你知道海角在哪麽？”

阿夜搖了搖頭，“我記憶中確實有天涯海角出現過，但我卻不知它們的入口在哪。”

“那我們先去天之涯吧，那裏應該會能找到通往海之角的方法。”

“天之涯不是連接天庭和人間的通道麽？”他還記得萬年以前夜潯和白蓮去過這兩處地方。

“我上次突破便是在天之涯得到的契機，你一會看看你有沒有辦法借助它更進一層。”

穿過密密麻麻的樹林，他們又來到連天峰，這裏便是通向天庭的入口，只不過已經被關上了。

又到了標註著“連天峰”的那塊巨石，旁邊的蓮花池中已經綻放著正艷的蓮花。

霓裳又對上那個手印，眼前出現了一道藍色的屏障，但是霓裳還進不去，和上次出現過的情景不一致。

“阿夜，你來。”

阿夜的大手顯然和那個印記的尺寸不同，“看來這是專門為了你才做出的機關，對我是沒什麽用了。”

他們又繼續找著，看有沒有能通到海之角的地方。

最後他們在一顆雲樹上，施了法術，那顆樹竟然動了，出現巨大的光暈罩住了他們，然後眼前風景變幻，竟然直接被傳送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那是合歡樹？

合歡樹又是誓約之樹，當年夜潯和白蓮就在這棵樹下許過心願。

看來這裏便是海之角了，合歡樹只有海角才有。

這棵參天的大樹一如當初，翡翠一般的熠熠生輝的綠色在日光的照拂下折射出迷離夢幻的色彩，它也代表著情人之間美好的憧憬。微風吹過，樹影搖曳，發出沙沙的摩擦聲，溫柔的節奏可以掃走人們心中的疲憊和世間的煩擾。

恍惚之間，阿夜和霓裳似乎看到兩個身影在樹下祈禱。

一黑一白的背影，女的潔白纖秀，男的威武雄霸，周圍的綠樹，微風，都變成了背景，只為見證這美好的時刻。

翠綠的樹葉如同羽毛一樣徐徐落下，圍繞著霓裳潔白出塵的背影旋轉起舞，阿夜不自覺握上霓裳的手，許下動人的諾言。

“這一世，我們再不分離。”

霓裳迷離的看向阿夜，那眼中的堅定與深情都讓她動容，無聲的默認著阿夜的話，纖細的手指卻是握緊了那張大手。

阿夜也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眼前這個女子就在他身邊，司逸塵也罷，伊斯也罷，莫離歌也罷，最後跟她在一起的只有他。

那他還吃什麽醋呢，頓時覺得他之前的別扭只是白白浪費掉了兩個月的時光。

他的手撫過霓裳長長的秀發，柔順的又滑到她的腰間。

“我們還是先去找深海之晶吧。”

繼續往前走，他們又看見了一個蓮花池，和天之涯的一模一樣，那些白蓮都是天帝對女兒的愛，霓裳阿夜笑著繼續走著。

終於他們到了海岸，那片深海會有他們要找的東西麽。

霓裳和阿夜下了海，裏面的海水，很藍沒有雜質，看來這片海不同尋常啊，他們繼續深入，無數的海星，魚蝦，他們穿過一層又一層的障礙繼續向下。

到了數千米以下，他們仿佛受到了很大的阻力，很難再繼續下去，就連霓裳的散仙之體也比阿夜好不了多少。

不止有海水自身的阻力，還有別人專門設置的阻礙，看來下面的東西有人不想讓別人發現。

一處處深藍色的屏障將他們二人困在下面，如同一個迷宮。

霓裳試著用法力去轟，卻發現轟不住，那藍色的屏障似乎能吸收人的法力，無論你向它輸入多少它都能夠接收，反而看起來更加的厚實穩固了。

“你試試用你的雪魄劍。”阿夜提醒著，雪魄劍集雪魄珠和千年淚之精華，是冰系之力的本源。

果然，雪魄一出，那些屏障便不再有任何的阻礙。

最後他們到了深海之底，也看見了閃爍著誘人光澤的晶體，看來那便是傳說中的深海之晶了。

霓裳試著用力去吸出那看起來最不一樣的一塊，準備先給暗影長老帶回去再說。

他們上了岸，突然從樹林裏走出一個綠裙少女，霓裳警惕的看著她。

那少女唇角輕輕飛揚，琥珀色的眸子裏散著柔和的光，就像冬日裏的陽光，驅散黑暗，溫暖著每個人的心。

一頭長發飛到腰間，頭上只有銀色帶著流蘇的花環，一身的綠衣和樹林融為一體。

那少女微微一楞，沒想到會看見霓裳和阿夜，看見他們是從深海上來的，不遠處的深海海水顏色又淡了幾分，眼底的神情瞬變，“你們拿了深海之晶？”

“你是誰？”

“請你們交還深海之冰，尤其是你們拿走的那塊，那是深海之晶的本源，若是拿走了將有很多的江河枯竭。”

“我們也是為了救人性命。”說完霓裳便拉著阿夜身影一閃，又到了冰雪宮內。

“宮主，不好了，長老已經駕鶴西去。”

霓裳還捧著那塊深海之晶，它還綻放著湛藍色的光芒，趴到暗影長老的身上，忍不住流下了兩滴淚珠。

“封莫離歌長老為冰雪宮宮主，青黛為副宮主，從今天起本宮將冰雪宮交給你二人掌管，切莫辜負本宮的信任。”她畢竟是中原之後，沒辦法經常在冰雪宮，將冰雪宮交給信任的二人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我等定不負宮主的信任。”

霓裳想起綠裙少女說過的話，既然暗影長老已經用不上了，那她便去一趟海角將深海之晶還回去。

不過那空靈俏麗，帶著精靈之氣綠衣少女是何身份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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