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曄雖然沒有給出什麽線索，他卻帶霓裳去見了一個人。

竟然是他。

那雙深邃的眸子折射出淡淡的沈郁，以前張揚的氣質全部收斂了起來，那“紅衣魅，發飛揚，郎艷獨絕世無雙”的美人師兄如今已經更內斂。

真真是應了她當時所說的那句詞，何必多情幾多愁。

還記得當初“紅衣染塵不自覺，輕惹閑花羞碧雲”的場景，那一顰一笑都牽動人的心。

“師兄。”

離歌也看見了那個一直在他心上的人，微微勾起嘴角，那淡色的唇，溫柔的讓人心疼。

啟曄很有眼力的先退了下來。

離歌和霓裳也坐了下來，外面沒什麽可說話的地兒。

“師兄過來是準備？”

離歌先打斷了霓裳，“裳兒之前那個天象和你有關系沒？”

問的正是霓裳芷惜二人脫離凡胎肉骨時的情景，她已經和阿夜聯系過了，那一刻確實是風雲大作，天地異變。

“確實跟我有些關系。”

離歌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道了句，“我就知道的。”

“我此行是準備趁著雲芷惜不在將幻城控制住，為你肅清北方的障礙。”他顯得有些悵然，“現在看來你已經不需要我了，再也不是當年愛跟著我的小師妹了。”

“師兄，人都會長大，而我也在成長，我的使命和責任都讓我不能有絲毫的懈怠。”霓裳也勾了抹淺淡的笑容，“師兄是準備動手了麽？”

“未曾。今天一早該上朝的時候貴妃不見了，全城都在搜捕，所以我先按兵不動。”

“現在是什麽情況？”

離歌的目光望向遠處，那是皇宮的所在，受命於天，安邦於民。

“她應該是在昨夜失蹤的，只不過到了五更才被發現，不知是誰做的，也不知是敵是友。”

如果不是臨時出了這樣的意外，或許今晚就會采取行動，他已經將幻城裏的人都打點好了，甚至連北方諸省也都作了安排。

“那我們先靜觀其變。”

既是昨夜發生的事，在開城門前便已被發現，那兇手一定還未來得及出城，她也得想辦法查出來。

聯系過這裏凝煙閣的分部，霓裳便先在雲錦閣做個小夥計，不過她卻發現這裏多了一個臉熟之人，人人還稱他副掌櫃。

莫非上次啟曄逃過一劫，雲芷惜便在此安插了一人，如今她已經受了內傷，暫時不會再露面，她便命人拿下此人。

如果沒記錯，此人就是當初捉拿巫映月的人，那就必然是雲芷惜之流。

直接就把他帶到了密牢，再次見到他已然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待見到啟曄時，他便破口大罵，“夏啟曄你別忘了你許諾過的。”

夏啟曄趕緊跪了下來，“公主，屬下當初性命危在旦夕，因此不得不和雲芷惜虛以為蛇，還請公主原諒。”

“你辛苦了。”霓裳並沒有怪罪，“此人便是雲芷惜安排在你身邊？”

“正是，這麽說他也有聯系到雲芷惜的秘法？”

“應該。”夏啟曄摸了摸頭頂的汗，不大確定道。

霓裳瞥了周圍一眼，二話不說一雙玉手直接抓向黑鷹的腦袋，搜索著他腦子內的信息，然後便擊斃了它。

“公主，這是為何？”

霓裳神色依舊的瞥了夏啟曄一眼，回答道，“本宮剛剛已經用了搜魂之術，有用的消息已經都知道了，再留著此人也沒有用處。”

“公主可是都知道了？”啟曄望著霓裳。

“本宮知道雲芷惜一手培育了鬼魅門為她效勞，而此人便是其中的一個。”說著霓裳還對他笑了一下，“本宮知道你受委屈了，迫不得已假意投誠。”

啟曄趕緊跪了下來，“屬下為公主效力，但求鞠躬盡瘁。”

接著霓裳便在大廳看著來來往往的客人，就算今日盤查的禁，但像雲錦閣這種讓王孫貴族趨之若鶩的地方照舊人來人往。

她還特地化作黑鷹的面容。

啟曄也帶著她。

“這位是太醫局的太醫柳大人，前太醫局總管柳實忠可是赫赫有名的禦醫。”啟曄看見柳雲赫路過便給霓裳小說介紹著，然後寒暄兩句，畢竟經商之道就要和氣生財。“柳大人真是稀客啊，有何需要在下一定給個優惠。”

柳雲赫倒是瞥向了一旁的霓裳，“這個夥計倒是面生啊。”

“這位是我雲錦閣的副掌櫃，新來的，柳大人貴人事忙，自然不會有什麽印象。”

恩，柳雲赫禮貌的笑了一下，“夏老板，咱們就不兜圈子了，聽說你這裏有一匹新到的雲錦。”

“柳大人倒真是消息靈通。”

“再過幾日便是玉燕小姐的生辰，總要送上一番心意。”

這玉燕小姐是何許人也。

啟曄看出霓裳的疑問，特地多說了兩句，臉上倒是一臉的笑容，“這玉燕小姐就是吏部尚書的掌上明珠，因脾氣秉性與貴妃娘娘較為投緣，也是皇城裏有名的官家小姐。而且玉燕小姐仰慕柳大人也是皇城皆知，這次玉燕小姐受到柳大人的禮物必定十分欣喜。”

柳雲赫眉間閃過一絲不耐，卻並未表現出來，只是心中有些疑問，“還請夏老板帶我前去看上一看。”

雖然婚禮未成，但夏啟曄還是名義上的丞相之婿，一般不是一品二品大元都不會在他面上自稱本官。

“柳太醫在麽？”

丞相竟然親自帶人來了，霓裳也終於見到了這位“大名鼎鼎”的丞相。

“江大人，不知找下官所為何事。”柳雲赫一副君子儒雅之風。

“本官此番前來是找柳太醫詢問一些事兒。本官查看了記錄發現在娘娘失蹤前一天曾召見過你。”

“是的，娘娘曾召見過下官，不過娘娘政務繁忙只一刻鐘便讓下官退下。”

“先跟本官去大理石走上一趟吧。”

看得出來江路十分蠻橫，為官多年，謙卑之心早已消失。

不過倒是沒看出來這個柳雲赫到還和貴妃失蹤一案有所牽扯。

“啟曄，如今娘娘失蹤，你也要幫本官多加註意一點。”

“是，小婿遵命。”

說罷，江路走之前還看了霓裳一眼，看來江路也知道此事啊。

又過了兩日，那柳雲赫竟被放了出來，再次光臨了雲錦閣。

“柳大人對玉燕小姐的情誼當真是讓啟曄我動容啊。”夏啟曄開玩笑的說著，順便將那匹雲錦拿了出來，“樓上還有一些款式柳大人可以上去選擇。”

柳雲赫笑著接過，將銀票放在了櫃臺上。

“啟曄這還有客人，你招呼客人罷，我帶柳大人上樓選一些款式就好，正好我還有一些關於藥理的問題想要柳大人指點一二。”

霓裳帶著柳雲赫上樓，將其帶到了樣衣房，“不知柳大人對哪一樣式較為欣賞，一會可以找個婢女先試穿一下，看看尺寸。”

辦好了這件事以後，霓裳命人上了一壺好茶，請柳雲赫坐下。

“不知副掌櫃高姓大名，有何問題想要我來解答呢？”柳雲赫還是那副儒雅的模樣。

“柳大人太客氣了，黑鷹先敬大人一杯。”

霓裳彎了彎嘴角命婢女倒好一杯熱茶，結果一不小心，手中的托盤一滑，眼看著上面的茶杯便要飛向柳雲赫。

電光火急之間，柳大人接下了那杯熱茶，絲毫不漏。

“你還不趕緊向大人道歉。”霓裳惡狠狠的訓斥著那個婢女，然後轉過頭跟柳雲赫道歉著，“丫頭實在手拙，還請大人海涵。不過沒想到大人不光醫術高明，就連身手也是俱佳。”

柳雲赫眉宇之間頓生一抹奇怪，看著丫頭使勁的往地上磕頭，心也有不忍，“副掌櫃，她也不是故意的，讓她下去吧。”

“柳大人真是醫者仁心。”霓裳讓侍女先下去了，給自己倒了杯茶，“以茶代酒敬柳大人一杯。”

柳雲赫微微一笑，抿了口茶。

“聽聞柳大人繼承其父衣缽，醫術高明，在下近日總覺有些不通，還請大人一看。”

柳雲赫為其把脈，竟然露出一個很怪異的表情，站起，望向霓裳道。“黑鷹，你究竟什麽意思，就算你是丞相大人的人也沒必要戲耍我吧”

她的脈搏極怪，一看便是故意所為。那日江路離開前還故意看了此人一眼，定然和他有所聯系，而他也想起來曾經聽說過公主派了一個手下到夏啟曄的身邊，丞相和公主同出一氣，想來便是此人。

霓裳心中明了，他以為自己是江路的人這樣也好，“柳大人莫要激動，其實問病為假，畢竟娘娘此番失蹤，就算公主殿下現在不在，在下也是要問上一問。”

“我是朝廷的官員，而你只是公主的一個手下，並沒有權利審問本官。”柳雲赫也露出了一絲不滿。

“問不問在我，而說不說就在大人了，娘娘失蹤以前召見你都說了什麽。”

“娘娘只是提點了下官兩句，說玉燕小姐性情率真。”

哦？為何巫暖思會如此關心這玉燕小姐？

“你當我是好糊弄的麽，此等小事，還用勞煩娘娘親自提點，派人說上一句便是。”

柳雲赫的表情有些奇怪，“貴妃娘娘是借著請平安脈的時候順道問上兩句。”

見霓裳還一副不信的面容，心中難免生出一抹疑惑，江路聽了這個原因都沒有問題為何這麽一個小人物卻不肯信。

心中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你不是丞相的人。”

霓裳一雙星眸慢慢露出一抹戾氣，那眼神絕不是普通人能發出的。

柳雲赫沒想到，睜大了雙眼看著霓裳，“你真的不是丞相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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