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把握挫敗敵軍的銳氣，為我軍扳回一成？”芷惜打量著眼前這個看起來並不陽剛的男人，覺得此人也定非庸人。

“公主，千殤心中雖有對策，但能否實施得力，還要看公主是否願意信任。”

那雙鳳目裏流轉出來的淡淡光芒，讓芷惜想要相信。不過她要的不是盲目自信之人，而是要有真才實學，不然說的天花亂墜都是紙上談兵。

“這麽說，你很自信。”

千殤雖然刻意換裝打扮了下，但那雙鳳目裏還是山洞著魅惑的光澤，嘴角微微一動，再拜了一拜。“火族王太子雄韜偉略，座下鐵騎也都英勇不凡，這些年王太子南征北戰，早已將軍隊馴服的十分高明，憑心而論，以幻海的兵力與王太子相爭，無異於以卵擊石。”

“大膽，你竟然敢汙蔑我軍。”芷惜美目一瞪，拍掌望著千殤。

千殤再拜，“千殤確有誇張之嫌，但事實與此無異。而且王太子現在還有冰雪宮相助，已是如虎添翼。”

“那你心中可有何良策？”

“王太子在治兵這方面的才能無可置疑，若說破綻，那便只有對霓裳太子妃的感情，太子殿下愛護美人天下皆知，他的破綻也只有這一處罷。”

“不過雲霓裳靈力高強，文武雙全，她只會是王太子的助力，不會是累贅。”

說到雲霓裳，芷惜心中的恨意便隱隱作痛，那恨意，來自心底最深處，轉世了那麽多次，早已紮根進去，成了本能。

“你的意思是？”

千殤挑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公主殿下只聞王太子寵愛妻子，但夫妻二人具體的相處我等並不知曉，或許他們並沒表面上的恩愛，又或者我們可以制造出一些來考驗他們之間的感情。”

“哦？”芷惜陷入思考，他說的沒錯，在塞亞維納皇城時雲霓裳對夜千潯也確實冷淡了些，依她的性格，怎會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變了一個？

睫毛微微晃動，從門縫中溜下來的日光落在那一片陰影上，閃動著一湖漣漪。

而且在那時，不還有淚族的伊斯為她而死，而又素聞她長於冰雪宮，那和她師兄莫離歌之間說定也有什麽。

難道，她恢覆了記憶，知道夜千潯就是當年的夜潯，而她就是萬年前的白蓮仙子，而當年的青鸞仙子在下凡之前已經施了秘術，所以她才能恢覆近這麽多的記憶，而白蓮，應該是剛剛覺醒吧，你究竟想起了多少？

芷惜微微一楞，徑直想起了一些當年的事，黑眸縮動，當年的夜潯就是這一世的夜千潯，這個她在恢覆記憶時已經知道，那張臉，和萬年之前如出一轍，而且那種感覺並未改變，而其他幾個相關的人都轉世到哪裏了呢？

她的記憶和法術還未完全恢覆，不能判斷出這些人的轉世之身，不過，她不能判斷，那夜千潯和雲霓裳想必也不能判斷。

她望了眼靜靜站著的千殤，眼底劃過一絲狡黠，他可算給自己出了一個“好”主意。

“這事，本宮知道了。不過這些只有等到時機合適才能實施，你現在應該想出退敵之策，讓火族大軍有來無回。”

千殤心下一跳，這雲芷惜也真夠狠毒的，不過他和夜千潯那是仇深似海，他一定要讓那個人知道他比夜千潯更優秀，是他錯了。

“其實現在是我軍進攻的時機，夜千潯只帶了三萬精兵，經過嶺水關，雲城，青城三場戰爭，定然損兵折將，人馬困乏，又剿滅羅震將軍五萬大軍，火族軍隊也應折損了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的兵力，眼下人手不足，這是一，其二就是雲城太守，青城知府，兩江巡撫皆被敵軍斬殺，還將首級懸於城樓，給我朝威懾，從另一方面可以說敵軍手段太過狠辣，我們稍加潤色，便會引起南方百姓憤怒，軍民一心，邊防便更加穩固，所以，此時公主只要派出十萬援軍，再找一合適人選領兵，便可給予敵軍迎頭一擊。”

芷惜眼光流轉，“千殤可願做這十萬軍之將。”

“千殤謝公主提拔，定不負殿下信任。”千殤跪下謝恩。

之後芷惜又親自去見了潰敗討回的羅老將軍。

“臣羅震無臉面見公主。”

羅震老淚縱橫，磕頭行禮，在地上發出響亮的摩擦聲，頓時頭頂沁出一抹鮮血。

“羅老將軍這是作何。”芷惜扶起羅震，關切的目光更是讓羅震老臉一羞，“本宮知道，羅老將軍並未有過和王太子對戰的經歷，便是吃了這第一回的虧。”

“公主，臣敗兵而逃，到了地下也無顏面見先帝。”

“將軍莫要說這等氣話，本宮已派十萬大軍前往金江。”

“不知主將是誰？”羅震心中難免有些好奇，“如今武將缺失，臣一時之間想不起合適的人選。”

是啊，芷惜哀嘆了一聲。“所以本宮這才召集天下豪傑，從中選得一人，希望能帶來新的結果。”

“新人為將會不會有些草率？”

“朝廷無人，只能賭上一把，而且此人本宮也見過，是個很有智謀之人，不過穩妥起見，本宮想要委屈將軍去前線做個副將。”

“臣定萬死不辭。”

芷惜笑了一下，將黑豹黑狐賜給了羅震，如果千殤有何不軌，直接絞殺，黑鷹去徹查千殤底細。

……

很快，千殤便率領十萬大軍來到金江，入主巡撫府邸，整頓人馬。

“稟告將軍，羅震將軍到了。”

千殤將手中的酒杯放下，心裏劃過一道笑意，他早就知道雲芷惜不會完全相信他。

“羅老將軍。”千殤露出了恭敬的神色將羅震請了進來，“將軍戎馬多年，一生不知打勝過多少場戰役，千殤心裏很是敬佩。”

羅震不經意的打量著此人，雖然他面上很是尊敬，但眼角劃過的魅惑卻讓他覺得有些虛偽。他也虛以為蛇，笑了一下，“千殤將軍你為主帥，自然能力見識都不輸老臣。”

“公主命老臣聽候主帥調遣，爭取將火軍趕出境內。”

“自然。”

隨後二人便針對下一步的作戰計劃作出部署，終於可以主動出擊了，羅震有些激動，一連吃了兩個敗仗都吃虧在被動上了。

戰書便被送到了青城城下。

明日辰時，金青大峽谷一戰，必將爾等侵我邊境之匪徒驅逐。

金青大峽谷是青城到金江的必經之地，地勢險峻，易守難攻。

“殿下，他們就是仗著十萬兵馬到了才如此猖狂，將地點選在金青大峽谷，真是煞費苦心。”趙副將恨恨的議論道。

“軍師，你怎麽看？”

“臣以為對方十萬兵馬來勢洶洶，如今我方援兵還未至，不宜和敵軍正面沖突。”軍師蹙著眉，手中的羽扇也有些躁動的來回忽閃，“但此刻，我們又不得不戰。”

人數上的劣勢，地勢上的劣勢，明知此戰會敗，還不能避開，阿夜的臉色也有些沈。“此次，我們需戰，就算敗，敗的也只是我們的軀體，不是我們的靈魂。”

“是，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屋內所有將士都立刻跪下，堅定的聲音代表了他們的心，錚錚鐵骨裏的戰魂不朽。

敗也要敗得光明，敗得不屈，候在一旁的蘭霏雨腦中出現了這句話，被大家的氣勢所感動，向前兩步，道，“殿下，我們也不是非敗不可。”

眾目睽睽，炙熱的視線都落在蘭霏雨身上，縱是她平時大大咧咧，此刻也有一絲膽怯。將目光轉到霓裳臉上，那眉眼裏的溫柔讓她心裏一松。

“二位殿下，這幾日霏雨潛心制造，改進了一種兵器，能夠增大殺傷力。”

說著便從空間袋中呈現出她今日所造之物-骨朵。

它有著矛的一半長度，也適合近身攻擊，頭頂就如其名一樣，狀似骨朵，卻不像花朵一般柔美，反而鋒利無比，那是由數十只劍鋒組成。

接著蘭霏雨往外走出屋門，望了眼手中的骨朵，然後開始舞動，此物雖然有些重量，但她們都是習武之人也並沒太大影響，反而看著那數十只堅硬的菱角在空中劃過的痕跡都有些驚嘆。

最後蘭霏雨拉動那半矛的底部，往外一拉，頭上的骨朵迅速炸開，從花心飛向四周，給周圍的樹木石頭，都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此物真妙。”軍師擼著下巴流下的胡子，感嘆道。

“底下的長桿其中暗藏機關，到了和一群人殊死搏鬥之時可以拉下拉桿，上面的骨朵都會化成暗器，它就會變成手戩。”說到她的研究，蘭霏雨眼底就流露出一抹得意，“目前霏雨還有一個想法，想要將逢年過節的鞭炮火藥加註在這骨朵之內，用於最後和敵人同歸於盡，只是霏雨不通火器，若是有禦家堡負責兵器的人和霏雨一同研究，相信不日便可有所成效。”

廢話不多說，阿夜直接問到，“一夜之間你能做出幾個這樣的兵器？”

“二十個。”

“好，霏雨你有什麽需要直接吩咐士兵便是，專心制作兵器。”

就算敗了，也要殺了更多的敵軍。

這場戰爭，不止事關幻火二族，其他幾國也定在暗中關註，無論哪一方敗北，一定都是元氣大傷，還要謹防其他諸國會不會趟這趟渾水。

有多久沒有體嘗過戰敗的滋味了，阿夜心中難免有些寂寥，還有此時還有霓裳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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