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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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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畬尚辰出國的日子越來越近,他趁假日的時候去購物中心買東西,選好了禮物正要離開,不遠處一對高挑的身影吸引了他的註意。

並不是他成心要往那裏看,在人群中總會有人絲毫不起眼,總會有人自然地成為他人的焦點,那兩個人就屬於後者,不只他,購物中心中的許多人都下意識向他們投去目光。

因為他們是那樣地引人註目,尤其那男人像是從男士香水廣告裏走出來的模特兒一樣,年紀看起來約四十多歲,正是身為一個男人最有魅力的階段,而他保養得又那麽好,穿著時尚年輕的衣服,但與他一點違和感都沒有,所以即使旁邊的女人明明比他年輕許多,但兩人走在一起依然是說不出的和諧與亮眼。

那個女人畬尚辰再熟悉不過,她的穿著打扮與平常沒有什麽區別,區別在於她臉上的表情,他上一次看到她這樣開心已經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畬尚辰跟其它在看他們的人不太一樣,那些人是用羨慕或讚嘆的目光瞧他們,而他是雙眼冒火地盯著那兩個人。

原來公司裏的人在傳的事情並不是子虛烏有,已經有很多人在他之前看到他們在一起了,一來這說明他們在一起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他從來沒聽於曼文說過,她還有位這麽搶眼的朋友。

二來也說明了他們兩個總是經常像這樣一起逛街,他看到於曼文親昵地挽住對方的手臂,心裏的郁氣就足以讓他吐出三公升的鮮血,她可從沒對自己如此不見外過,連在公司裏說話她都不許他貼得太近,如今卻主動挽著其它男人的手臂,張揚地到處玩樂。

只見他們兩個停駐在賣金飾的專櫃,於曼文興奮地指著什麽,看著旁邊的男人笑,那男人也笑,寵溺地看著她,隨後就要掏錢,又被於曼文攔了下來,她鼓起的嘴似乎是在撒嬌,責備那男人什麽東西都要買,而她只是想看看而已。

這不是一對正在熱戀中的情侶還能是什麽?畬尚辰想不到別的可能,但他又沒辦法說服自己,他仍相信於曼文不是這種人,她不是對自己說過,她最討厭像他這種身材高大、相貌出眾,一看就很有女人緣的人嗎?她不是喜歡那種矮矮胖胖、像哆啦A夢一樣可以由著她捏捏抱抱,打架都打不贏她的男人嗎?

那他眼前看到的算什麽?那個男人哪裏像哆啦A夢了?她根本是樂得被對方捏捏抱抱吧,說到底她根本不是不喜歡他這型的男人,只是不喜歡他這個男人而已,換成是別人就一點問題都沒有。

“先生,你的東西掉了。”旁邊的專櫃小姐提醒他,“還有你的臉色不太好,不要緊嗎?”

畬尚辰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撿起不知什麽時候脫手的袋子,他臉色不好不是件正常的事嗎?

他一直以為他們之間的問題只是他做得還不夠好而已,只要他找到正確的方法,事情就迎刃而解了,這麽看來他是在自欺欺人,並不是她嘴硬,是她真的覺得他很煩,她早就有了心上人,又怕明確地告訴他會打擊到他,所以就藉姚麥麗為由,順勢將他推得遠遠的。

畬尚辰無法停止自己越發陰暗的推測,如果真是那樣,那他還真是自作多情到離譜的地步,明明她已經有了心上人,他還強行霸占了她,還自負地要對她負責……

可能是他在這邊像根電線桿一樣杵得太久,也可能是剛才專櫃小姐的提醒讓人註意到了這邊,不過最有可能的是他熾熱得要吃人的視線終於傳達到她身上,總之於曼文看到了他,兩個人像馬路兩邊的電線桿遙遙對望,卻是誰也沒有要接近的意思。

終於還是畬尚辰邁開了第一步,他朝她走去,不善的眼光卻放在她旁邊的男人身上,離近了看還是讓人找不出一點瑕疵的男人,讓同為男性的他都要心生嫉妒的男人,如果是這樣的人……

“這麽巧,你也來看電影嗎?”於曼文對他揚唇一笑,很開朗的樣子。

但他知道她的笑容是假的,她真實的笑容如今已經不再屬於他了,他揚了揚手中的袋子,“來給麥麗買禮物。”他是故意提到那個名字的。

但她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挑了挑眉說:“你會幫女人挑禮物嗎?要不要我來幫忙出主意?”

“是送給她的訂婚禮物,有什麽可精挑細選?”他苦笑,總不能人家求婚他送戒指過去吧,跟她賭這種氣真是沒意義,畬尚辰說:“下周我要去美國參加她的訂婚儀式,你已經聽說了吧?”

她點頭,他請了一周特休假的事,整個辦公室都知道,只是她不曉得他是要去參加姚麥麗的訂婚儀式,她要訂婚了、要成為別人的妻子了,他……很難過吧?

如果姚麥麗來時沒有她這個所謂的女朋友,他們是否會說些不一樣的話,然後她也就不會回去跟別人訂婚了?

看畬尚辰臉上難掩的疲憊與痛苦,像只落敗的狗,她沒見過意氣風發的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這位是?”畬尚辰看著她旁邊的男人問。

還沒等那人張口,於曼文又貼近了那人一些,挽著那人手臂的手又緊了緊,恨不得把自己融進他身體裏一樣。

“我們是來看電影的。”她說,親密感不用明說,他們看的是情侶場。

“是嗎?”畬尚辰的眼皮跳了一下,“原來你也會看這種正常的電影,我以為你都只窩在家看動畫,看來你現在終於不再抱著那些絨毛玩具作夢了。”

於曼文臉色一變,不知是因為羞還是怒。

好吧,他讓她在喜歡的人面前丟臉了是不是?他有點壞,但看她怒視著自己,也比她無視自己要好一點,雖然他還是不會開心,只會讓自己的心更痛。

畬尚辰沒有再多說什麽,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再繼續打擾別人約會。

畬尚辰走後,於曼文身邊的男人對她笑了笑,“看來那人很了解你啊,這麽說來他就是你突然發神經要看什麽傷感愛情片的原因?”

“你不要多嘴。”於曼文怒氣沖沖,“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什麽都隨我、要讓我高興,並且什麽都不會問。”

“是是是,哎,大老遠被你叫來,結果就是這種待遇。”男人抱怨,卻不是真的生氣,“不過你眼光還不錯啊,那個男人跟我想象中你會看上的人……呃,有點不一樣,還滿優秀的樣子,而且我看他好像快氣瘋了,這樣真的好嗎?”

他快氣瘋了?才怪,他現在哪還有心思顧得上她啊。

“他好像很在意你哦。”

“他才不在意我。”於曼文接得很快,但隨後又沒了自信,“起碼不是最在乎我……”

“哦?”

“他最在乎的人永遠都不是我,我在他心中只是個替代品、備胎而已,所以我不要他了,是我不要他的。”

“那當然,我的女兒又聰明又漂亮,能甩掉他是那男人的福氣。”男人哈哈大笑,完全不顧他俊美的形象。

於曼文瞥了他一眼,沒空跟這個老男人鬥嘴。

是嗎?他這次是要回美國啊,要去那麽久,要去見他的麥麗妹妹,看著她嫁人,他真的受得了嗎?

***

這一天於曼文請假沒來上班,隔天就是畬尚辰坐飛機去美國的日子,這一天他自從到了公司看不見於曼文就一直黑著臉。

以前起碼還裝一下,只是看人的眼神有點可怕而已,這次連裝都省了,黑著臉的畬尚辰比眼神狠毒的畬尚辰還要可怕一百倍,一大早業務部就鴉雀無聲,人很多卻有如死一般的寂靜。

打破這片寂靜的,是九點左右有個男人來到了業務部辦公室。

那個男人就像黑暗世界出現的一道彩虹,雖然業務部裏都是些男人,但突然見到一個衣著光鮮、像從電視裏走出來的男人從天而降,還是會興奮起來的,尤其在這樣壓抑的環境下,大家都很熱心地問他是誰、來做什麽。

“請問你們經理在嗎?”於敬宇顯得很客氣。

一聽到他要找的人,所有簇擁到他身前熱心接待的人頓時面無血色,統一後退了一步,好像他是什麽危險人物一樣。

“我們經理很忙的,請問你有預約嗎?”其中一個人反應過來,平常過種工作都是交由於曼文做的。

“沒有,我是來替於曼文請假的。”於敬宇笑了笑,讓人不忍拒絕。

頓時所有人的眼睛又都亮了,大家好奇地打量這個男人,無聲地傳遞著眼色。

“請假這種事不用找經理啦。”有人說。

“讓他進來。”一個聲音在眾人身後響起,引得人頭皮發麻。

站在經理辦公室門外,畬尚辰無視其它人,像是個等待決鬥的勇士,而那間辦公室自然就成了決鬥場。

來到辦公室裏,畬尚辰高傲地坐在辦公桌後,於敬宇安靜地站在辦公桌前對他笑,笑什麽笑,讓人怪不舒服的。

“她早上已經打過電話請假了,你特地來這就是為了說這件事?”平常畬尚辰對於不認識的人,態度是不會這麽惡劣的,但此時他覺得自己惡劣得有理。

“我覺得還是得直接跟你說一聲比較好,她身體很好,不是經常生病的。”聽出自己不是很受歡迎,於敬宇也不急。

他是在顯示他們認識的時間比他認為的還要久嗎?畬尚辰瞪了於敬宇一眼,冷笑說:“這裏又不是幼兒園,有人生病了還要監護人親自來請假,我看你是關心過度了。”

“對她多過度關心也不算過分啊。”於敬宇也笑。

兩個人像是關系多好一樣,笑得辦公室外的人一個個冷汗直流,都在商量要不要打電話先叫救護車,待會可能會發生血案啊。

“你很喜歡曼文嗎?”於敬宇問。

“不比你少。”畬尚辰一點也不含糊,無論什麽人站到他面前問他這個問題,他都不會怕,他怕的只是於曼文不接受自己的情感而已,與其它人對峙贏了又有什麽用?

“真有自信,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一樣好東西吧,上次見面太倉促,都沒來得及給你什麽見面禮。”於敬宇說著,掏出一樣東西放在辦公桌上。

畬尚辰不解,那竟然是把鑰匙,看起來像是家門鑰匙。

“什麽意思?”他問。

“你都不問問曼文是得了什麽病才請假的嗎?”於敬宇沒有直接回答他。

“她沒什麽病,只是不想見到我而已。”畬尚辰苦笑,事到如今,他是來向自己炫耀示威的嗎?那他真的成功了。

“沒生病嗎?我看她倒病得很嚴重呢。”於敬宇故意逗他,看畬尚辰的表情凝重了許多,笑道:“如果你沒見過得了相思病的女人是什麽樣的,歡迎你去參觀。”於敬宇瞥了他放在桌上的鑰匙一眼。

畬尚辰疑惑地擰起了眉,對方詭異的笑容總讓他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事情似乎是有些不太對勁……

“你到底是誰?”他問。

於敬宇故作驚訝地瞪大了眼,“你剛才不是說我是曼文的監護人嗎?我以為你知道呢。”

“什麽?”那種不對勁的感覺正在擴大,畬尚辰產生了十分不祥的預感。

“我就是曼文的監護人啊,雖然說是以前的事……”於敬宇玩夠了,不再跟他賣關子,“我是她爸爸啊。”

畬尚辰高大的身軀從椅子上躐了起來,造成了驚人的視覺效果,椅子因為他用力過猛向後滑出好遠,他看著眼前的男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陣紫,身上緊繃的肌肉要把衣服都撐開了的感覺。

於敬宇被他那可怕的樣子嚇得太陽穴一跳一跳,有點想要逃跑,突然畬尚辰朝自己而來,風一般地繞過辦公桌站在他面前。

“你……要幹什麽?”

畬尚辰緊繃的嘴角抽動了兩下,似乎是很艱難地張開,臉色難看地說出三個字:“您請坐。”

完了完了,他就是於曼文口中那個外表一級棒、內裏壞到爛掉的爸爸?他怎麽不早說,自己剛才還對他那麽不客氣,他會不會恨自己?天啊,聽於曼文的意思,還以為她跟她爸關系肯定很糟啊,哪能想到他們會手挽手一起逛街。

於敬宇松了口氣,好險剛才自己沒跑,不然就太丟臉了。

畬尚辰神情緊張,駭人地盯著他,於敬宇迫於淫威依言坐下,苦笑道:“其實你不用太緊張啦,雖然我是曼文的爸爸,但的確沒做過什麽像父親的事。”

他說他跟於曼文的媽媽很早就在一起了,那時他們還在讀大學就有了於曼文,因為當時年紀小,他們都沒有為人父母的覺悟,幾乎每天都在吵架中度過,對小時候的於曼文造成了很多傷害。

後來他們離婚了、人也成熟了,不在一起生活後關系反而變好了,但於敬宇一直對過去對於曼文造成的傷害耿耿於懷,現在也正在想辦法彌補自己的過失,所以當於曼文有天打電話給他,叫他來陪她幾天,他就義無反顧地來了。

後來他發現女兒不開心竟然是為了一個男人,這對於他來說是個好消息,由於自己的原因,於曼文對男人一直沒什麽信心,這點讓他很擔心,他很想弄清楚那個男人是誰,但她閉口不提,稍微問起就跟他發脾氣,正在他苦於套不出什麽話的時候,在購物中心裏遇到了畬尚辰。

同樣身為男人的他當然一眼就看出了兩人的關系,後來聽於曼文說他只是公司的上司而已,他就借著她請假的機會找到公司來見這位上司了。

“哎,我那個女兒就只會在不開心的時候拿我出氣,卻從來不會跟我說什麽心裏話。”

於敬宇貌似很憂傷地嘆了口氣,“為了見到你,我可真是大費周章。”

那他幹嘛不一開始就說明來意?畬尚辰不敢怒更不敢言,站得筆直恭敬地聽著,眼前這男人不是於曼文的男朋友,反而即將成為自己未來的岳父大人……但如此說來,於曼文是故意要在他面前表現得跟其它男人很親密的樣子,那也算是對他的一種拒絕吧。

“你也不要胡思亂想啦,想知道什麽直接去問她不就好了。”於敬宇又瞥了桌上的鑰匙一眼,“曼文叫我出來幫她買巧克力,買不對口味又要挨罵,不如你替我去擋這個槍口?”

“那您……”

於敬宇擺擺手,“別對我那麽恭敬,把人都叫老了,找到你這個癥結所在,我還留在這幹什麽?我也有女朋友在家等著啊,雖然她是我女兒,但馬上就要成為別人的女人了,我也不能老霸占著不是嗎?”

於敬宇說著起身要走,畬尚辰不明所以。

於敬宇瞧他那一臉傻樣,無奈地搖了搖頭,怎麽看起來越是精明的人,某些地方就越是蠢得讓人心疼呢?年輕真是好啊。

畬尚辰搶先為他打開門,整個辦公室的眼睛瞬間都聚集在那扇門處,只見於敬宇大搖大擺地出來,畬尚辰畢恭畢敬地送出來,還鞠了個躬說,“慢走。”

什麽情況?業務部的人大眼瞪小眼,有說不出的詭異。

於敬宇走後,畬尚辰對著那把躺在桌子上的鑰匙發呆。

***

中午,於曼文剛沖完澡,門鈴響了起來,她不耐地跑去開門,抱怨她老爸怎麽買個巧克力都這麽慢,肯定是又跑去哪裏玩了。

人家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多吃點甜食比較有效,所以她吃光了家裏所有的甜食。

隨著畬尚辰出國的日子一天天臨近,她發現自己越來越逃避去上班,這一刻他明明在這,下一刻他在哪裏、發生什麽,她卻無從得知,自從他出現後,她變得不喜歡上班了,這是件很嚴重的事情,也許她真的該換一份工作,畢竟像她這樣的人,今後陪伴著她的可靠夥伴八成也只剩下工作了吧。

打開門看到的卻是畬尚辰,於曼文一時恍惚,像是腦海中的人跑到了現實中,而不是真實存在的。

“你今天請假了,我是來探病的。”畬尚辰說。

“不用了。”於曼文順手關上門,將那個面無表情的男人隔絕在自己的視線之外。

他怎麽會來?他不用上班嗎?於曼文心思恍惚,仍沒有什麽真實感,對著那扇關上的門發呆。

然後她看著自己家的門被人從外面轉動,又自己打開了,門外面仍是畬尚辰,而他手裏拿的是……她家的鑰匙。

“我不是來探病的,是來送巧克力給你的。”這次他先展示了一下自己手裏的巧克力盒,而後旁若無人地走了進來,關上了門,在她眼前把她家的鑰匙放回了自己的口袋裏,意思是她再把他趕出去,他一樣有法子進來,他這招叫先禮後兵嗎?

天啊,她到底欠了他什麽,他要像個追命鬼一樣,一天都不放過她。

他從她臉上看到了厭惡、看到了無奈,她絕不會知道,他也是拿出了自己畢生的勇氣,要不是她爸爸的默許,他怎麽敢擅自打開她的門。

他在門口站了五分鐘,告訴自己這次一定不一樣,但真的會有所不同嗎?

於曼文隨意地抓了抓頭發,似乎是服了他了,“果然全世界的男人都是站在一邊的,我就說他這麽久沒回來,一定是有什麽問題。”

“你爸爸他很關心你。”畬尚辰說。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於曼文好像沒處發洩自己的郁氣,一眼看見了他帶來的巧克力,她伸手,他哪敢不給。

她扭頭大刺刺地坐在沙發上,打開盒子像吃餅幹一樣吃起了巧克力,似乎已經放棄了思考。

看她的樣子應該是剛洗完澡,上身只穿著一件很薄的白襯衫,扣子也沒有扣齊,讓人一眼就能看到裏面的粉紅胸罩,還有她胸前那道深深的溝。

即使是跟自己親爸住在一起,她這個樣子……也太沒有忌憚了,不過此時於曼文的腦袋裏有太多的事,已經沒空去管自己的穿著了,畬尚辰杵在一邊看她吃東西,明明是她在吃又甜又膩的東西,覺得口幹舌燥的卻是他。

他想起自己也曾有過那麽一段短暫而幸福的日子,每天晚上厚著臉皮跟她擠在沙發裏,摸摸這、摸摸那,以逗她臉紅為樂,那時她嬌羞的樣子,他不覺得是裝出來的,而他們間到底是什麽發生了改變,竟讓她一下子將自己推得這麽遠?她並沒有別的心上人不是嗎?

“你蹺班不是為了替我爸跑腿的是吧?”也許是甜食真的起了作用,於曼文的心跳穩了些,好吧,既然他找上門來,她倒要看看他要說什麽。

於曼文這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是畬尚辰意料之中的,但他還是灰心地嘆了口氣,無法掩蓋內心的失落,她的態度果然還是沒什麽不同。

他頓了一下,說:“曼文,你不開心,我也不開心,不管我做錯了什麽,我都想讓你知道,我不是有意的。”

他不是有意的,她當然知道,但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只讓巧克力變得更苦了。

“我明天就要走了,所以我覺得應該來跟你道個別,不然總覺得有些不踏實,你不想見我,但我還是來了。”他思索再三,還是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地離開,短短五天他也會

過得度日如年,他不知道這些話她是不是聽得進去,但只要幾句話也可以,這也算是一個道別。

有道別才有相見,走時不留一語,回來時也只是一個幾天不見的人又再出現,沒有什麽特別、沒有什麽意義,那不就成了陌生人一樣?所以不管她怎樣想他,他都還是要來跟她道別,等他回來時再見到她,也能順理成章地說出“我回來了”這句話,就好像她一直在等他一樣。

於曼文吃著巧克力,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畬尚辰也不想再打擾她,他說:“就是這樣,我下星期一回來。”說完他把她家的鑰匙放在茶幾上,轉身要走。

“等等。”於曼文卻在身後叫住了他。

他這是什麽意思?就這樣而已?她坐不住了。

他轉頭,對她的挽留當然很驚訝,但於曼文出口後又有點後悔,不知該說什麽,兩人一時無語,隔著茶幾對望。

“你說了,我不開心,你也不開心。”於曼文有些猶豫,還是問他,“那你這次回美國,對你而言是件開心的事嗎?”

一般來說,能見到自己的家人朋友,自然是開心的吧。

“當然不是,你明知道原因。”畬尚辰看她,放著她在這裏生他的氣,他卻必須離開,一直記掛著她,怎麽可能開心,她是明知故問嗎?

果然如此,於曼文跌坐回沙發上,心中暗笑自己為何要問這麽蠢的問題,她明知道他回去是去參加姚麥麗的訂婚儀式,又怎麽可能開心,對他而言,她這是在他傷口撒鹽吧。

“畬尚辰,我問你,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選擇,你還會離開美國來這裏嗎?”如果他不來,他跟姚麥麗就不會分手,她也不會一氣之下嫁給別人,他也就不會如此地不開心了。

“如果?曼文,這世上的事是沒有如果的。”他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問,是啊,如果不來這裏、沒遇到她,他的人生軌跡仍會是那樣簡單明了,少了許多自己都不了解的煩惱,但是他就不會遇見她、認識她了,也就不會發現自己也會為人心動、為人心痛。

“有的,很多事情是可以挽回的,只是你不敢、豁不出去而已……”於曼文喃喃地說著,是不是他的態度太過誠懇,是不是他的語氣太過悲涼,讓她不忍心再折磨他、給他臉色看?

本來他也沒做錯什麽,他只是在不對的時間、不對的地點,認識了她這個不對的人而已,他並非對她不好,只是她的挑副不允許他對自己的好中夾雜著對其他人的思念。

她不甘心,只是不甘心自己不如別人,不甘心自己對於感情本來充滿信心,最後卻發現原來一敗塗地的也是自己。

“曼文,你怎麽哭了?”畬尚辰嚇了一跳,於曼文坐在那,看起來是在放空,眼中卻靜靜地落出了淚。

畬尚辰緊張地過去坐在她旁邊,小心地看著她,眉頭皺了起來,卻也不敢輕易地替她擦去臉頰上的淚水。

“別哭,我不想讓你傷心的。”他的聲音竟帶著些委屈。

看她都把好端端的男人逼到了什麽境地,於曼文好想笑,但怎麽也做不出笑的表情。

他幾次三番地試探她、安慰她,就是不想讓她傷心生氣,她是知道的,感情的事誰又能說得清楚,起碼他喜歡她是真,他也想不到姚麥麗的出現會讓他心中起了那麽大的波瀾吧?他不想對不起她,只是那個人終究不是她,他又能怎樣?

她明白的,如果他真的只是把她當成感情的排遣對象,又怎麽會這麽在乎她的感覺?

所有的事都一團糟,糟的在於他愛得沒那麽深,而她動了感情卻不自知。

總有一個人要退讓,不然就像他說的,他們誰也不會開心,如今他仍能為她這麽緊張,她已經不氣了,就算原先有什麽不甘,現在看到他慌亂的眼神,她已經不想再讓自己去恨他了,搞得自己這麽累。

她還是喜歡看他意氣風發的樣子,喜歡看他高高在上的樣子,她不要再見他露出這麽為難的神情,不要再見他傷感地望著遠方,如果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那何不幫他一把,成全他的幸福?如此一來,起碼她能當他一個體面的朋友,而不是他心中永遠虧欠著的一道疤。

“曼文,你在想什麽?”她流著眼淚,雙眼空洞地想著什麽想出了神,她這樣子讓他好不安。

於曼文像是聽到了他的喚聲,突然扭頭看他,畬尚辰想問她些什麽,她卻在此時對他露出了一個嫵媚的笑容,害他心跳差點停了,雖然嫵媚但又有些淒涼,望著她,他心裏空洞洞的,全身肌肉卻下意識地繃緊。

“曼文?”

“噓。”她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隨之整個人撲向他,雙手沒來由地死死環住他的脖子抱住他,強勢地以唇貼上他的唇,送出自己略帶淒涼的吻。

畬尚辰的腦中蹦出一連串的驚嘆號。

她那柔軟的身體緊貼著他,胸前的柔軟若隱若現,在他懷裏按壓出銷魂的快感,畬尚辰僵硬地接受著這一切,激動又膽怯地不敢碰她。

他摸不著頭腦,而她卻不因此而放棄,反以齒啄咬他的嘴唇,那靈巧的小舌輕點他的唇瓣,更加熱情地貼近他,他像個木頭一樣,腦中一片空白,想思考點什麽,到頭來都是無力。

見他沒有反應,她低低地發出一聲嘆息,此時此刻的他怎麽可能再碰她呢,但是她卻不許,這是她最後的自私。

於曼文舔他的下巴、啄他的脖子、咬開他襯衫的扣子,胸前的軟肉則隨著她的動作而移動,在他胸前劃出最真實的波蕩。

畬尚辰深吸口氣,稍微握緊了拳頭,“曼、曼文,你在做什麽?”

“做什麽?我在勾引你啊。”她說得輕松,低頭間露出個自嘲的笑。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她的手更是快速滑到他的胯間,碰到那裏明顯的凸起,他的身體和她的手都顫抖了一下,“你是不是想到我們在這裏滾來滾去的那些日子了?”

滾來滾去……畬尚辰吸了口氣,還有山一樣多的事情他搞不明白,但此時不是想那些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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