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果用藍牙連上自己的手機，隨便點了個今日推薦歌單。

歡快富有節奏感的音樂響起來，鄭殤煬身體僵硬了一瞬。

梨果跟著哼了兩句，低頭看手機。“什麽歌？挺好聽的。”

她的表情不像是裝的。

鄭殤煬斂眉，說不清心裏什麽感覺。怎麽會偏偏這麽巧。

“銀河樂隊？好像有點耳熟。”她正思考時，耳邊響起了鄭殤煬的聲音。

“出道第一首單曲即拿下音樂之聲播放量冠軍。成功捕獲無數歌迷，而後每次出的唱片都會被一掃而空。是那個年代最受歡迎的樂隊。”

梨果瘋狂鼓掌，吹彩虹屁。“不愧是老板，這都知道。厲害！”

鄭殤煬斜睨了眼。

梨果終於想起來了，蔣星之前跟她提過鄭殤煬喜歡的就是這個樂隊。

她不動聲色問：“老板，你怎麽對這個樂隊了解的這麽清楚？”

鄭殤煬輕描淡寫，“學生時代有個朋友喜歡。”

什麽朋友！分明是你自己。

鄭殤煬瞥她，“這麽有名的樂隊，你都不知道。”語氣似乎有點嫌棄亦或試探。

她垂下頭，“其實……我小的時候家裏很窮，飯都吃不起，天不亮就要上山砍柴，放學後還要趕羊餵牛。因為家庭環境的原因，我一直很自卑。什麽銀河樂隊聽都沒聽過，哪裏像你們這些有錢人家的小孩過的無憂無慮。”

梨果雙目含熱淚，說到傷心處抽了張紙巾按住眼角。

鄭殤煬沈吟片刻，“你上次不是說你無父無母，孤兒一個。”

梨果反應十分迅速，“我說的是父母雙亡，孤女一個。這兩者有區別的。”她氣道：“你這個人，怎麽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鄭殤煬嗤笑，“抱歉，良心被狗吃了。”

梨果：……

回到房間，梨果翻開包找了半天都沒有票。記得當時她接過票隨手一塞，應該是放在了包裏。

難道是丟了？

算了，實在找不到就只能是天意如此。

等等，她想起來了。果然，她在小黃雞帆布包裏找到那兩張票。

可是怎麽給他是一個問題。

手機鈴聲響起，梨果拿過來看了眼。眼睛發亮，“葉醫生！”

“阿梨，在殤煬那裏住的怎麽樣？”

“還行吧。”

“看來你們相處的還不錯。”

梨果嘖了聲，“他這個人除了狂妄自大，傲慢無禮也沒什麽太大的問題。”

葉博失笑。

有點渴，梨果拿著手機走出房間。“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遇到點問題，恐怕還要一個月左右。我看看中途能不能回去。”

梨果哦了聲，囑咐道：“那你在外面照顧好自己。”

鄭殤煬不經意間聽到她如此柔和的語氣，格外詫異。

“最近情緒怎麽樣？”

“很平穩。”

葉博又問：“她呢？”

梨果微頓，猝不及防熱水灑在了外面。“沒有出來過。”

葉博應了聲，梨果聽不出他的語氣是高興還是失望。

掛掉電話後，她盯著杯子出神。

一回頭，看見鄭殤煬面無表情站著驚叫了聲。她捂著胸口，驚魂未定。“你站在我身後幹什麽！”

鄭殤煬直接略過她走到飲水機前，丟下兩個字。“倒水。”

梨果憤憤不平對著他的後腦勺揮拳。

鄭殤煬一回頭，她立即揚著小臉若無其事笑的乖巧。

陽光燦爛的灑在大地每一處，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橘子香味。小圓桌上擺放著熱氣騰騰的白米粥，旁邊還有豆漿油條。

“老板！早上好。”梨果紮著丸子頭，穿著翻領白襯衫，袖口略略挽上去，露出纖細白嫩的胳膊。下搭紅色高腰A字裙，靚麗大方。

鄭殤煬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坐到餐桌前。“先轉賬吃飯還是吃完再付款？”

梨果笑容可掬，“今日優惠大酬賓，您作為第一位幸運顧客，享受免單福利。”

鄭殤煬露出懷疑的眼神。

梨果也不管他，自顧坐下來吃早餐。

伊蓮猶豫再三還是選擇問出口。“果果，你今天為什麽穿的這麽正經。”

梨果捂著胸口往後仰，“你別亂說，我每天都穿的很正經好不好。”

伊蓮：“那你明天打算穿什麽？”

“嗯？你有點奇怪！”

伊蓮咳了聲，從背後拿出手機偷偷給她看聊天記錄。“這樣，你告訴我穿什麽，搶到的紅包我分你一半。”

梨果哼了聲，高傲的揚起臉。“你看我像是被這點金錢就能收買的嗎？”話鋒一轉，笑嘻嘻道：“其實我還真是。”

伊蓮覺得她怎麽能這麽可愛，跟只小狐貍似的。

“你聽說了嗎？”

“什麽？”

“鄭家和朱家好像要聯姻。”

“沒聽說過啊！鄭總和朱家的誰？”

“不是鄭總，是鄭總的弟弟和朱家的小姐。”

“朱家這幾年發展的還不錯，鄭總的弟弟野心可不小。”

“萬一人家是真愛呢？”

梨果蹲在廁所刷手機，冷不丁就聽到了八卦。果然，從來大公司茶水間和洗手間就是八卦的流傳地。

“得了吧！他們這樣的豪門最不缺的就是真愛。你看鄭總現在的這位，我保證不超過三個月。”

梨果：……姐妹，你真相了！不去算命真的太可惜了。

另外一個人似乎不太信。“不會吧！鄭總看起來對她是真的喜歡。以前孫小姐來五次，鄭總能見她一次就算好的。”

“這怎麽能比，一個是自己喜歡的，一個是聯姻對象。不過孫家這幾年也越發不行了，你說鄭總是不是……”

後面的聲音壓低了，她沒聽清。

“其實鄭總也挺難的，繼母和弟弟虎視眈眈盯著他。親爹又是個偏心眼的。”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多？”

“我有個親戚，在鄭家當幫傭。這些話，你可別說出去，不然……”

“肯定不會。”

梨果特別想說一句，你們聲音太大了，我全聽見了！

又等了會，沒聽見外面的動靜，她才起身。

夕陽染紅了半邊天，晚霞映照著雲朵。像思慕心上人的少女含著點羞怯，又像偷喝酒的少年紅了臉。

梨果趴在窗外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她特別喜歡日落，因為每看一次就好像少一次，所以格外珍惜。

鄭殤煬走出辦公室沒看到她。旁邊的伊蓮立即道：“果果剛才往走廊那邊去了。”

鄭殤煬頷首。

梨果聽見腳步聲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沒動。

“走了。”

梨果慢吞吞站直了身體，“老板，你晚上沒有安排嗎？”

“沒有，你要做什麽？”

梨果轉了轉眼珠子，思考著怎麽開口。“我想去個地方，你能送我過去嗎？”

少女巧笑嫣然，眼眸清澈可見他的身影。鄭殤煬有一瞬間覺得自己被蠱惑。回過神時他已然答應。

這個時間點正是吃飯的時候，她出去要幹嘛？和誰吃飯？鄭殤煬發現，除了葉博給他發來的那些不知真假的病例信息。他對於梨果，對於她這個人的過往經歷完全不了解。

現在想來，自己近段時間也很奇怪。

鄭殤煬告訴自己，一切都是為了麻痹那對母子。

下班高峰期，一路堵車。梨果都怕他不耐煩開口罵人，偷偷瞄了眼，還挺平靜。

“什麽！你有事來不了！”梨果又說了幾句啪的掛掉電話。氣憤道：“見色忘友的家夥！”

鄭殤煬巍然不動，沒有反應。

……

她轉身，討好的笑道：“老板，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去看場演唱會？”

“不去。”

竟然直接就拒絕了！

“為什麽？”

“不符合我的氣質。”

梨果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怎麽會，有個詞怎麽說來著。反差萌！您往那一站，就是王者無敵，到時候絕對吸引一大批女生的註意力。”梨果都不知道自己在瞎扯什麽鬼。

果然，鄭殤煬絲毫不為所動。“你自己去看。”

梨果垂頭喪氣，“不想自己一個人去，沒意思。”

等了會，還是沒有動靜。她都快放棄了，“那你掉頭回……”

“半個小時。”聲音偏低偏冷。

梨果頓時喜笑顏開。“謝謝老板！老板真好！”反正說好話不用錢。

鄭殤煬不置可否，再次強調。“半個小時，多一分鐘都不行。”

梨果小雞逐米點頭，“知道啦！”

兩人將車停在附近，徒步走過去。

“小哥哥，要不要買個熒光棒？或者加個微信，免費送你也行。”

鄭殤煬的視線都沒停留一下，徑直走過去。

梨果眨巴眨巴眼睛，“小姐姐，你要不要加我的微信？”

“抱歉，我喜歡男的。”

梨果有些可惜，按說她長的不差啊！世風日下，這年頭，出賣色相都不管用。

梨果心痛的掏出一百塊錢買了兩個熒光棒和兩個小惡魔發夾。請小姐姐幫忙給自己夾上，蹦蹦跳跳小跑著去追鄭殤煬。

看著場館外的巨大海報，鄭殤煬臉上難得浮現出呆楞的神情。

“傻站著幹什麽？進去啊！”迎著夕陽，她臉上明晃晃明媚的笑意有些耀眼。

鄭殤煬望著她半響垂下視線，“嗯。”

蔣星送的票在第一排，擡頭就是舞臺。往後看能看到無數的熒光棒揮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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