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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夫妻始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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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這是什麽意思,孩兒有些聽不懂。.。”

楚鈺的臉‘色’有些僵硬,心中更是惶恐不已,這是自己的小秘密,被楚慎知道了嗎?楚鈺有些擔心,如果真的被楚慎知道,這鑰匙其實是他偷的,那麽,以楚慎的‘性’格,他的‘腿’至少是要斷一條了。

楚慎痛心地道:“你自己做的事情,你還能不懂麽?”

說到最後,已經是聲‘色’俱厲,楚鈺嚇得‘腿’一軟,便跪在了地上,求饒道:“爹,我錯了。我是一時糊塗啊。楚雲到處傳播我的謠言,我只是氣不過,才想出這樣的辦法。爹,我知道錯了。”

楚慎見他如此做派,又是痛哭,又是抱大‘腿’,心中灰心失望,自己的兒子,為何長成了這樣?但兒子終歸是兒子,犯錯了,也就只能打他一頓,還真能殺了不成?或是像楚雲那樣,逐出家‘門’?

“罷了罷了,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一切的恩恩怨怨,也不能全都算在你一個人頭上。是為父失察了。”

楚慎感嘆著,忽然覺得哪裏似乎有些不對勁,猛地定了神,喝問道:“你剛才說什麽?你是因為楚雲傳播謠言,你才犯錯?”

這問題問得楚鈺也楞了一下,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和楚慎說的不是一個問題,但是,之前的話都說出去了,現在如果還想‘蒙’‘混’過關,那也太小看楚慎的智商了,所以,楚鈺也只能老老實實地道:“爹,你是不知道楚雲在外面把我說的多麽難聽,說我欺男霸‘女’,我什麽時候做過這樣的事情,我心有不甘,就想教訓他一下,才想要用那個鑰匙嫁禍他。”

楚鈺說道這裏,看到楚慎猛地又睜大了眼睛,又趕緊解釋道:“我也不知道事情會鬧得這麽嚴重,我只是想讓楚雲稍微受點懲罰而已。”

“你這逆子!給我把前因後果都說清楚!”

楚慎已經是暴跳如雷,嚇得楚鈺又抖了一抖,這才把自己如何嫁禍楚雲,又如何被楚雲反嫁禍說的分明,當然,他隱去了自己是因為想要拉太子下水,刻意地想要‘弄’死楚雲。

這樣說,雖然會挨打,但至少不會太嚴重吧!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楚慎這一次,是真的太傷心太絕望了。

“鈺兒,你要是不說,我可能都不會知道,這件事居然也是你做的,難怪楚雲,他讓我先從身邊的人查起。”

楚慎的這句話差點沒有讓楚鈺吐血,但是,他很快又警醒過來了,既然他爹都不是因為這個事情來找他,那是為什麽?

這說明還有其他的賬要算了?

“七年前,你謀害楚雲,我可以當你是年少無知,不知輕重,可現在,你還不知輕重嗎?‘弄’丟神火飛鷹,那是殺頭的重罪,若是罪名落實了,楚雲必死無疑!你卻道只是想教訓他,你真當你爹老糊塗了嗎?”

楚慎說著,憤怒地一腳踢在了楚鈺身上,楚鈺飛出去幾米遠,咳嗽不止。

楚慎這次含怒出手,差點把楚鈺打成內傷,但楚鈺如此狼狽的樣子,絲毫沒能讓楚慎解解氣。

楚鈺委屈地道:“七年前謀害楚雲,爹,你怎麽能冤枉我?”

“冤枉你?七年前,楚雲那次落水,府裏只有你的伴讀離開府上,回了老家,但是,我去調查過了,他根本就沒有回去過。是被你處理掉了吧!小小年紀就如此狠心,你現在說你不是故意的?”

楚慎的拳頭握緊又松開,握緊又松開,他是一次次地在克制自己,不然他再一動手,打死楚鈺都不是不可能。

楚鈺一臉震驚地道:“冤枉啊!我真的沒有做那樣的事情!”

“那你敢說楚雲落水的事情,真的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嗎!你敢對著這漫天神明發誓嗎?”

楚鈺支支吾吾的,終於不敢再開口的,楚慎咬牙切齒,重重地在地上剁了一腳,青石板都碎裂了,楚鈺也是心中一慌。

這一腳要是踢在自己的身上,肯定直接死翹翹了。

“說說吧,怎麽回事。”

楚慎無力地道,他在審問楚雲,又調查這些事情的過程中,已經很是心累了,現在,他也不想再拿楚鈺怎麽樣了,他只想知道,這些年來,被他忽視的事情。

楚鈺看到楚慎變得平靜了,非但沒有任何放松,反倒越來越緊張了,但這時候,他不敢再說謊了,只得老老實實地回答道:“那時候楚雲總是很得意的樣子,在族學被夫子表揚,在家裏,爹你也常說要我學學楚雲,可爹你不知道,楚雲在我面前經常羞辱我,說我蠢,說我垃圾,說我不配做爹你的兒子,只有他才配。所以,那一次,孩兒氣不過,就叫人把他推進池塘裏面了。但是,我沒有殺人滅口!”

這一段話,楚鈺也是真話和假話參半的,真話是,楚雲確實很得瑟,但那些話,楚雲是不曾說過的,還有就是,他的確沒有殺人滅口。因為那時候他只是想要出出氣而已,而且楚雲也沒有死。

所以他雖然害怕了一段時間,但是,看到楚雲也沒有告狀,楚慎也沒有追究,就當這事沒有發生了,只是後來,王氏說給他換一個書童,他才隱隱有所察覺,但是,他也沒有太當回事。

反正楚雲不是沒事麽?

他是不知道,正是因為自己找人把楚雲推下水,原本聰明但張揚的楚雲已經死了,現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聰明又低調的楚雲。

要麽不搞事當鹹魚,搞事的時候絕對要把人搞死的那種。

楚慎聽了楚鈺所說的,沒有評價,只是嘆息了一聲,便把跌坐在地上的楚鈺留在了原地,自己自顧自走了。

一陣涼風吹來,楚鈺自己的心都涼了,單薄的衣衫貼在身上,絲毫給不了他任何溫暖。

他知道,這次楚雲是不會涼了,但他就說不好了。

卻說楚慎離開了楚鈺之後,便拖著沈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一路上,他都在回想自己這一生。

他算不算好男兒?

他知道,別人會覺得他是。

在當將軍的時候,征戰沙場無敵手,少年成名,曾經豐厚,如今拜相,對家庭,他未曾納妾,對兩個兒子,他有寬容,也有嚴厲,但是,現在,楚慎發現自己真是太失敗了。

當將軍的時候,沒有發現自己身邊‘混’進了‘奸’細,當男人,親手殺死了愛自己的‘女’人,當父親,自己兒子手足相殘,他卻毫無察覺,再到如今的兵部尚書,他再次被身邊的人利用。

心很累。

一直剛毅的楚慎,臉上也終於‘露’出了疲態,耳鬢依稀可以看到一些白發。他已經不是曾經的少年郎了,但多年來,他從未如此脆弱過。

“夫君……”

王氏看到這樣的楚慎,眼裏也滿是擔憂,輕輕地呼喚了一聲,想要去攙扶著楚慎,卻被楚慎拂袖甩開。王氏一臉錯愕,不知為何,她的內心也很是不安,卻還是強行壓下這份不安感,收起剛才的錯愕,追問道:“夫君,你怎麽了?”

楚慎找了張椅子,拉開,癱坐在上面,閉著眼,半天沒有回王氏的話,王氏也就靜靜地站在他的身邊,不言不語。

良久,楚慎才睜開了雙眼,看著王氏,嘆道:“這麽多年來,你一直是一個合格的妻子,溫柔,守禮,給我看管著偌大一個家,在我落魄時不離不棄,輝煌時不驕不躁,對楚雲,也視若己出……”

楚慎說到了這裏,眼裏閃過痛苦之‘色’,王氏則是越聽越慌張,看楚慎這架勢,沒理由地開始誇她,這分明是要說點什麽,先揚後抑啊!

“夫君……”

王氏有些惶恐,抓住了楚慎的手,楚慎再次甩開。雖然很痛苦,他還是說了出來:“我原本一直以為你對楚雲視若己出,可是,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當著是一面,背著是一面,你讓我看到的永遠是你好的一面,那麽,你不好的一面呢?”

王氏大驚失‘色’,惶恐地叫道:“夫君……”

楚慎卻不管她,猶自在說著:“我以往看你和楚雲,好一副母慈子孝的樣子,今日方知,一切都是虛情假意!全都是假的,楚雲的乖巧懂事是假的,你的仁慈疼愛也是假的。楚雲的真面目,已經展示出來了,那你呢?你敢讓我知道你的真面目嗎?”

楚慎說到這裏,心裏也很是‘抽’痛,這麽多年來的夫妻感情,他始終都沒有納妾,對王氏的感情多深,不需要多說,可是,越是信任,當這形象破滅的時候,受到的傷害,就越嚴重。

王氏到這裏已經是哭出聲來了,不顧楚慎的抗拒,將他緊緊地抱住,仿佛不抱緊了,自己就會永遠失去這一個男人。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恐怕只能再多溫存一點點時間了。

她早就該走的,她和楚雲做出約定的時候,已經狠下心準備走了,可是,當楚雲被逐出家‘門’之後,她又有了僥幸心,不光是因為她想要看到楚鈺成親生子,更是因為她舍不下這個人。

所以,王氏一直在給心裏定一個期限,說好的明天就走,但明日覆明日。

到後來,左目風顏又來了,身為左目家的家臣,她不得不繼續留下來,可是,到了最後的時候,面具終於還是要被撕開了。

王氏看到楚慎痛苦的樣子,自己也很心疼,但是,她沒有為自己辯解什麽,她了解這個男人,當年,不也照樣是忍痛割愛麽?

王氏其實是想,就算自己死了,也希望在楚慎的心裏,她永遠是好的,而不是永遠讓楚慎恨她。

“對不起。”

這是王氏僅僅能說的三個字。她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了。

楚慎卻開口道:“你這對不起,不該對我說,去和楚雲說吧,還有,那個被你滅了口的人。”

楚慎覺得自己很累,不想再說了,王氏卻感覺自己是劫後餘生。

他以為是楚雲和楚慎說了自己的間諜身份,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又聽到楚慎這樣的提示,王氏終於想起來了,那一年她給楚鈺擦的屁股。

一想到這裏,王氏終於松了一口氣,她覺得,這個是可以解釋的。

當年她的確是知道了推楚雲下水的罪魁禍首,是楚鈺,她也的確是疼愛楚雲的,但是,親兒子畢竟是親兒子,她其實暗地裏懲罰過楚鈺了,只是沒有明說這件事而已。而處理掉那個書童,也是避免楚家的聲譽受到損壞,不然以後那人管不住嘴,到處去說楚家兄弟互相傷害,這對楚家的聲譽是很不利的。

作為當家‘女’主人,她自然要為楚家考慮。

因為當時楚雲沒死,所以,整個楚家都沒有太把這個當回事,而當時剛穿越過來的楚雲,則是有些被害警惕心過剩了。其實沒有人想他死,但是,穩妥一點也沒有什麽不對吧,畢竟確實是剛剛死一次的人。

王氏這才知道,楚慎生氣是因為這個,心中不禁慶幸,還好,自己沒有因為心灰意冷就和楚慎懺悔,不然……

話說楚慎如果不是因為太心累,如果多說幾句,又會炸出一條大魚來,對楚慎來說,也不知道是該心疼,還是該慶幸了。

但是,王氏的慶幸,有些早了點。

楚雲既然有先手,自然有後手,這次,他就是沖著揭發王氏的身份去的。讓楚慎知曉王氏的另一面,也只是一個熱身的準備,真正的大戲,還在後頭呢!

這一夜,身在侯府的楚家三人,沒有一個睡得安穩的,唯獨是在地牢裏面,睡著幹草,枕著自己手臂的楚雲睡得十分踏實,還做了一個好夢。

這大概就是,無罪之人,方可安睡吧!

在夢中,他迎娶了武蘊兒過‘門’,嗩吶聲響,鑼鼓喧天,賓客滿‘門’,都在祝賀這一對璧人。

楚雲和武蘊兒三拜,正要送入‘洞’房,但這時,喧鬧的人群忽然躁動起來,奔跑著,嘶吼著:“走水啦,走水啦!”

這聲音越來越真切,竟是將一個好夢做成了噩夢,楚雲不悅地醒來,卻聽到哄鬧聲:“走水了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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