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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用力了嗎?”

果然!其實這點小傷根本沒有那麽痛啦,但測試結果就是,他真的很在乎。

艾兒把臉轉向一旁,“這難道不是你希望的嗎?”

“不,”他輕輕搖頭,“其實我從來不希望你受到一點傷害。”

“之前,你還對我放箭了。”艾兒提醒。其實他說不想她受到傷害,她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相信他。從他的眼神,他的話語裏,就是不由自主的相信他。

“那是為了不讓你跳下去。我是弓箭手,又不是廣泛撒網的漁夫。自然是耐心蟄伏,等待,直到獵物走入射程,才開弓瞄準,一擊必中。”

被他「一擊必中」的目標有些尷尬的轉開頭。

萊戈拉斯熟練幫她纏繃帶,輕輕一嘆,“我的父王,我太了解他了。如果我替你求情,他反而會更不留情面,一定給你最難的試煉,然後再把我一腳踹去極地守冰原。”她的手軟軟的,小小的,握在他的大掌中,相差那麽多,看著就覺得好笑,但是想起她要面對的艱難,又覺得很不忍心。

“你父王才不會那樣對你。”艾兒笑了,又嘆氣,“他倒是很想把我趕去北方挑巨龍。”

“所以,我幹脆順著他的意思來。避開他對你的關註。”

“現在又好到哪裏去?”艾兒故意把紮了繃帶的手在他面前晃,果然看到萊戈拉斯不忍的表情。

他抓下她的傷手,“至少,現在有我在。雖然,後面的發展出乎我的意料。”

錯覺嗎,她為什麽覺得萊戈拉斯的神情好沮喪。

“我知道我在做什麽,也沒那麽弱啦。”艾兒反而安慰他。

萊戈拉斯聽了,也笑笑,“父王很強。”他頓了頓,“有他訓練你,我其實並不太擔心。”

他擔心的是她的比賽。不過,不用訓練她,他可以把精力放在南部的巡視,開賽前,要做個最後清除,他才比較放心。而且離開她一陣子,自己也可以靜一靜。

兩人默然相對站著。夜已深,萊戈拉斯這才想起,一直在人家殿下的房間裏賴著不走也不好。

“我回去了。”他收拾藥膏,還不忘回頭叮嚀了一句,“明天……”

“體能訓練,我知道了。”她點頭。

安排體能訓練是因為發現她手上有傷不能碰水,不能射箭,也不能進行兵器和格鬥訓練了。她漸漸懂他,並不是存心跟她過不去。雖然,他很少會把關心表達在口頭上,就像那次在雪峰頂上回頭找她一樣。

萊戈拉斯朝她微微一笑。雖然她的神情還是倔強,但她並不抗拒他了。

“這個藥留給你。”他把藥膏留在桌上。

“謝謝。”

想了想,又叮嚀了一句,“訓練小心,自己保重。”

“嗯。”

“早點休息。”

她點點頭。

再也想不出什麽要囑咐了,他終於離去了。

艾兒靠在桌邊,左手還傳來清涼的感覺。但是為什麽,她會覺得他最後好像在道別?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第二天跟木精靈吃晚飯。

早上起來時,路過萊戈拉斯的房間,沒有看到亮燈,他不在。不過萊戈拉斯一向少眠而精力旺盛,喜歡一大清早出去打獵。

按照萊戈拉斯所說,艾兒告訴瑟蘭督伊她手傷,請求進行體能訓練。

瑟蘭督伊一眼看出那繃帶的紮法甚是熟悉,卻沒說什麽就答應了。不過體能訓練並不含糊,分肩部,手臂,腰腹,大腿,小腿等肌肉群的鍛煉。

下午,艾兒在來回跑小山坡時,瑟蘭督伊在旁邊監督她的訓練。其實,她的體能不錯,應變很強,學習能力更強,但真的不適合成為一個戰士。她心思太活絡,缺少一種絕對服從的意識,心慈手軟,更沒有那種殺戮氣息。她更像個創新者,冒險家而不是勇者武士。

“按照你這種水準,放棄不是更容易?”瑟蘭督伊在旁邊潑她冷水。

這種話早一千年說,她可能還會聽聽,現在嘛,王之試煉都進行了一半。

“在瑞文戴爾時,愛隆王曾經跟我講過中土四位精靈之主的經歷。”艾兒停下來,用布擦擦頭發上汗水,微微一笑,“您呢?為什麽您堅守密林千年,放棄這裏撤退到別的地方不是更容易嗎?”

她居然以攻為守。

“因為,這裏是我們最後的家。”瑟蘭督伊轉身,沿著滿地碧綠的苔蘚,踩過粗大根莖,長睫垂落,難得沒有尖酸的諷刺,“矮人伐木鍛造,人類修建城市,黑暗如影隨行,若不堅守,總有一天他們會把精靈趕到遙遠的山洞和谷底。”

“我沒有一個真正的家,所以不太能理解,阿門洲的事我幾乎沒有記憶,對家的依存感沒那麽強。”艾兒突然轉了一個圈,“這裏雖然美,但並不代表這世上沒有別的天堂。”

“你是自由的。”瑟蘭督伊冷笑,“但我是王,堅守家園,保護子民,是我的職責。”

艾兒垂首,“雖然我必須經歷王的試煉,可是我一點不懂王的意志是什麽?瑟丹王萬年孤守一個目標;凱蘭崔爾大人穿越苦寒之地來到中土;金花領主獨鬥炎魔身死;愛隆王數度經歷戰禍,告別至親,建立最後的庇護所。”她擡頭問身旁的森林之王,“您覺得,王的意志和職責到底是什麽?”

瑟蘭督伊長袍的闊袖垂在身旁,緩緩前行,仿佛飄行在森林之中,他站在那裏,揮揮袖伸伸手,江山易變。

“父王在黑門之前倒下,我回到這裏。這些西爾凡精靈向我跪拜,我便允他們一蔬一飯一棲身之所,他們稱我一聲王,我便要保他們永生平安。這便是王的意志,王的使命。”

這一刻,他的背影顯得那麽孤獨而崇高。描述如此簡單卻如此偉大。艾兒站在那裏發呆,歷史上有多少王有這樣的覺悟,能做到這樣呢?微微一嘆,“若是我……”

瑟蘭督伊突然轉過來看她,眸光深邃,“若是你,會怎樣?”

“死守一處不是我的風格,總是一成不變也沒意思。”艾兒想了想,“我會帶領族人尋找新的領地,新的方向,和他們一起走到明天。”她說著一笑,還把手臂往前一伸,“那裏一定是充滿光明和希望的地方。”

明天,還有希望,是嗎?精靈,是輝煌卻沒落的種族,在中土,隨著埃爾達的消失,他們會漸漸轉化成沒有人能看見的幽靈。他們的明天在哪裏?瑟蘭督伊揚起眸。多麽天真的想法,卻又讓人嫉妒的鮮活生命啊,明天,對於他們來說,意味著無限的可能,無盡的想象,和無窮的生命力。或許,他們真的可以擁有明天……

瑟蘭督伊突然喝了一句,“說了這麽多,你就是想摸魚!”

“報告!我腿部腰部肩部的訓練都完成了。”好期待他的誇獎哦!

“我沒看見,重做!”

“啊?!”

“啊什麽啊,再啊就再加兩百次!”

“……是。”

所以吃晚飯的時候,艾兒渾身酸痛,賴在凳子上,晚餐也只是勉強入口。

“晨光殿下,你今天還跟著陛下訓練?”傑拉德笑嘻嘻著跑來問。

“是啊。”看她那身心疲憊的模樣就知道了。她究竟是哪根筋不對了,跑去找瑟蘭督伊呢。乖乖聽王子殿下的不是很好嘛,萊戈拉斯又溫柔又耐心還體貼,嗚嗚嗚,她好後悔哦。

“那也好,王子殿下也可以省省心了。之前他為了你的事情也夠心力交瘁。”傑拉德拿起面包往嘴裏送,說話不經大腦的毛病又犯了。

塔瑞爾悄悄推了他一下。

艾兒轉過頭來,困惑不解,“什麽?”

傑拉德這才想起來王子的囑咐,慌忙道,“啊,不,沒什麽,殿下什麽也沒為您做!”

塔瑞爾翻了翻眼,這可是不打自招了。

艾兒來回看著他們兩個,盯上傑拉德,目光陰沈,“是你自己說,還是我逼你說?”

傑拉德突然發現晨光殿下也不是一只小白兔。

塔瑞爾轉過頭看著另一邊,傑拉德你自己捅的簍子自己收拾。

傑拉德索性蹭蹭坐到她旁邊,“那些小事就不提了。殿下聽說您考核沒有通過,所以跑去艾辛格找白袍巫師薩魯曼,用你的飛艇原型和他的策略贏了他的戰棋。用來證明您可以通過考核的。”

想想都覺得王子殿下這個舉動超帥的!雖然表面上秘而不宣,但是已經在精靈界傳為佳話。

“啊!”艾兒叫了起來。她知道萊戈拉斯戰棋是輸給薩魯曼的。怎麽……

“然後,他又去瑞文戴爾求愛隆王讓你通過試練。”

艾兒震驚的呆坐在桌子前,“他,他去求愛隆王了?”

“是啊。但是,您已經要出海了。所以他懇請瑟丹王,在港口點了長明燈火,直到您回來。”

哎,身為男人,他都會覺得殿下這個舉動好浪漫好窩心。他倒是也想學啊,可惜沒那麽多錢!不過,晨光殿下也夠遲鈍夠冷酷了,要擱一般的女精靈,只怕早就感動到崩潰,哭著來以身相許了。

“至於其他的,給您寫信,還有讓我去接你,親自安置您的房間,為了安排試煉而了解你的經歷,這些,”傑拉德還大驚小怪,“……您都不知道嗎?”

她垂下頭,閉上雙眸,雙手捂上臉。

不,她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他做了那麽多,就算有些疑惑也沒有深究。天哪,她究竟犯了多大的錯啊!

不過,一味沈浸在悔恨裏也沒用了,艾兒霍然擡頭,“殿下在哪裏?”

“一大早他跟王說要離開,去南部一陣子,不用跟著,所以沒人知道他去哪裏。”回答的是塔瑞爾。

傑拉德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你們沒人知道?”艾兒環顧。

眾木精靈一起搖頭。

“算了,我自己去找他,”她立刻起身,“雷霆,我們走!”

桌上一個雪團飛了起來。傑拉德嚇了一跳。什麽時候桌上多了只貓頭鷹,他一直以為那是團絨毛線。

“天黑了,王說現在不允許有人出宮了。”有護衛還提醒道。

“你們王子殿下都破壞了那麽多規則,我也不在乎!”艾兒雙手推開餐廳大門,回頭一笑,“何況,瑟蘭督伊又不是我的王!”

傑拉德看著她的背影,對塔瑞爾道,“殿下明明說他去南部巡視,不是離宮出走。”

“太蠢太年輕啊。”塔瑞爾托腮道,不知道為何好羨慕。她也總希望能遇到一個能燃起她反抗意識、沖破一切阻礙的生靈,可惜周圍的精靈她太熟悉,熟悉到擦不出一點火花來。

“一個兩個說走就走!”傑拉德喪氣趴在桌上,“每次都是我善後!”

沖到馬房裏,光陰居然不在。想也沒想,艾兒幹脆直接跑出去。

反正她速度快,連夜就到達密林南部,再二天就可以抵達多爾哥多。

夜晚在漆黑的森林裏穿行。到處找那位只會做不會說的王子殿下的蹤跡。

雷霆也一直在上空盤旋。幫她尋找線索。

她穿過莽莽蒼蒼的群山峻嶺,攀過燦若明霞的奇峰怪石,趟過險峻秀麗的壯美峽谷,跑過浩瀚雄渾的溫潤草原。

一直到天色微明,她才停下來微微喘息。

一路到處都沒有見到萊戈拉斯的蹤跡。

這一片廣大的森林土地,他曾經每一分每一寸都踏遍,他生長歡笑的地方。她卻再也找不到他。

他不告訴自己就走,那一刻,她深刻體會到了自己曾經不告而別好殘忍。

想起她在港口看著漫山遍野為她點亮的回家的燈火,想起他從王座下來眸光閃爍著那時她不懂而現在卻知是濃濃思念的神情,想起他在月色宮殿裏緊緊抱住她的溫暖,想起他說給他一個機會後的喪氣,想起他昨夜在她沈睡前道晚安的無奈……

眼淚一滴滴落下,灑在她的衣襟和草地上。

萊戈拉斯——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從此以後,不管你要多少機會,不管你要我等多久,都沒有關系。請別走,好嗎?

她站在色彩繽紛的林間,遠山的冷峻,林莽的粗狂與湖潭的嫻靜將她包圍,卻完全模糊在她的淚水中。雷霆的叫聲,她也完全不理會。

她一點也不懂他,她一點也不值得他的付出,她才是已不配擁有任何機會了。

潛意識中,知道他一直在她身邊守護她,她才會這麽放縱她的自尊,浪費他的關心。

生命中第一個觸手可及的天堂,就被她如此倔強的放棄了。

她真的無法想象她該怎麽辦——

……如果她再也見不到他。

就在艾兒哭的昏天黑地的時候,雷霆吱吱叫著,然後往林子外面的亮光處飛去。

艾兒擦擦眼淚,跟了過去。眼前一亮。

好美的森林瀑布,沿著水流散步,行步所至,都是無以倫比的享受。

五彩的古木,色彩層疊而豐富,紛亂的瀑布銀花四濺,走近一看,水霧彌漫,炫目的讓人不敢逼近。

但是更美的是,一個金發的精靈和一匹神駒正在水潭裏來回奔跑,玩的正歡。

她覺得,這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美的畫面。

to be continued……

☆、Chapter54.森林織錦

彼時日出,照在閃光的白雲巖上,巖壁上長滿了繁茂的樹木,挺立的針葉喬木,多重色的樹林,密林河仿佛一團雪白的織錦,從樹木草甸中湧出,在這裏三級跌落。滔滔水流從瀑布的頂部流下,如天上星河飛瀉,像從密林裏狂奔而出。

森林與瀑布各自獨立,又完美融合,就像一臺綠色的梭織機,在日夜不停的紡織白色的絲綢與七彩的虹影。

古木的色彩層疊而豐富,紛亂的瀑布銀花四濺,走近一看,水霧彌漫,炫目的讓人不敢逼近。

但是更美的是,萊戈拉斯和光陰正在水潭裏來回奔跑,玩的正歡。

她覺得,這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美的畫面。

萊戈拉斯微啞的嗓子帶著歡愉,“光陰,你主人都回來了,你還老賴著我給你洗澡,不好吧。”

垂下眼簾。她也知道這一百年是誰在照顧光陰了。

剛開始在水潭邊幫光陰洗澡,但是被愛玩的光陰濺了一身水,萊戈拉斯索性自己也跳進水潭,追著光陰來回奔跑。水剛及他的腰間,金發襯著虹影耀眼無比,他的衣服早就濕了,前襟敞開,像個孩子般無邪的笑容完全綻放,正玩得的不亦樂乎。

突然察覺到什麽,一擡頭,看見一個美麗的凡雅精靈站在水潭邊。立刻呆住了。

太陽初升,一片絕美晨光照在艾兒身上,就像他第一次在寧若戴爾河畔遇到她的模樣,可是她的神情迷茫又悲傷,連帶他也笑不出來了。

一看見她,他的笑容突然沒了,艾兒默然垂首,“那個,殿下,”艾兒低頭,然後揚眸小心翼翼的道,“我能過去打擾一下嗎?”

萊戈拉斯的臉孔明晰如碧空萬裏,平靜的問,“有什麽事嗎?”

他可不想再聽她說一次他沒有機會了,他也會受不了的。

這才發現她非常懼怕他又恢覆成初見時高高在上的王子模樣,用禮貌卻冷淡的語氣跟她說話。

那個時候,她在梅隆樹下問他時,其實大概已經猜到結果是什麽,可是她不想讓他永生的生命之湖裏再無她的痕跡,但後來就像透支了所有的勇氣,她一直在逃,一直害怕他的拒絕。但此刻,就仿佛經歷勇氣的試煉讓她的勇氣又回來了。就算被他討厭被他拒絕,她也要表達自己的心意才行。

“請聽我說完,再走。”

走?萊戈拉斯有些不解,不過,他不想解釋太多,靜靜得等她下文。

她在岸邊,他在水中,卻仿佛相隔千萬裏。

想了半天,也只輕輕得道,“謝謝你。”

萊戈拉斯何等聰明,“傑拉德多嘴了吧。”

“我都知道了。”她低低的說。

“你知道什麽?”他反問。

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你寫了好多好多信給我。”

“我每天都寫。雷霆很辛苦每天去找你。”

“我也知道了,你去艾辛格找薩魯曼打抱不平,還去瑞文戴爾請求愛隆王。”

他聲音有些冷,“父王很生氣,禁足了我一百年了。”(瑟蘭督伊:餵,你自己不要出去的,少賴我!)

艾爾低著頭道,“我還知道,你請求瑟丹王點亮燈塔還有灰港灣。”

萊戈拉斯歪頭道,“花了很多,”頓了頓,“……很多錢。”

艾兒愧疚極了,“你,為什麽都不告訴我?”

萊戈拉斯撩了撩清澈的泉水,“若我不逼你,你也不會告訴我你為我的回答很受傷?”

“我不要你的同情!”她握拳道。

“我也不要你的感動。不,”他道,“我要你感動,但不要你只是感動。”

他不知道她怎麽找到他的,可是她來到他身邊懇求他的時候,什麽郁悶氣憤都拋到九霄雲外了。此刻一看,發現她神情有些委頓,風塵仆仆,好像獨自穿越了整個中土似的。

“等等,你怎麽來的?”光陰跟著他一起出來的,他以為她在訓練不用騎馬。

“跑來的啊。”

“你什麽時候出來的?”

“昨天晚上。”

所以她在林子裏面找了他一夜?!萊戈拉斯又覺得理智消失了,“都跟你說了不要做蠢事!我真的要生氣了!”

“我……我怕見不到你了。”她一路追出來,一邊哭一邊找,什麽都忘了。

“我就離開幾天而已。”別說得好像生離死別,我可是等你等了一百年啊!

她發呆,為什麽塔瑞爾的口吻好像他再也不回來似得?

萊戈拉斯無奈解釋,“我不想呆在你周圍,看你受傷,又不肯要我幫助。所以離開靜一靜。”

“哦,”她想了想,“那,你下次想靜一靜能不能帶我一起去?”

萊戈拉斯差點笑出來,帶著她?他哪裏靜得下來!但心情開始爬升,“所以,你怕再也見不到我了?”

“嗯……”臉有點燒。

“不過,你真狠心啊。開始不給我機會解釋。”萊戈拉斯開始反擊了。

她垂著眼簾,不說話。

“你不聽我的,我左哄右哄都沒用。我真的被你氣到了。”再下一城。

她還是垂著頭。

“我做了這麽多,你為了一點點誤會就跟我鬧別扭,一點也不懂我,更不相信我。”繼續攻城略池。

她擡眸瞅著他,不說一句話,但眼眶漸漸紅了。

萊戈拉斯慌了,她一個眼神都能讓他丟盔棄甲,踏著水走到她身邊,“我開玩笑的。”

啊,眼淚掉下來了。不是嚎啕大哭,還是那種無聲的,細細的哭,這種哭法最讓他頭皮發麻。

“別哭。”他手足無措。

艾兒哽咽地說,“告訴我,我該怎麽修覆這一切?我怎麽才能補償你?告訴我!”

萊戈拉斯想了想,鄭重的道,“我需要你說幾句話。”

“說什麽。”

萊戈拉斯道,“手給我。”

她右手握成拳伸了過去。

“另一只。”萊戈拉斯笑了。

左手被抓了過去,他拆開繃帶一看,傷口果然已經好了,只是新長出來的肌膚有些微紅。

然後他握著她的手不放,“來,跟我重覆。”

“我們一定要這樣嗎?”感覺怪怪的。

“一定要,否則你總是會忘記。”

太陽高高升起,一團耀眼的霞光讓瀑布的水霧幻化成一道彩虹,天地之中,唯有一抹銀白的錦緞在輕柔抖動,周圍的一切都美的如真似幻,仿佛濡濕了夢境。

“我,伊爾碧綠絲·晨光。”他一字字道。

“我,伊爾碧綠絲·晨光。”她笑。

“不要笑。”萊戈拉斯正色,接著道,“我不是獨自一人。”

“不要笑,我不是獨自一人。”她鸚鵡學舌。

“前面那個不用重覆!”萊戈拉斯快被她氣昏,接著嘆道,“不必自卑,其實我很強大。”

“不必自卑,其實我很強大。”艾兒邊重覆邊繼續偷笑。

“我的王國可能遠在海外仙境,可是我的家,卻在中土。”

說到這裏,艾兒笑不出了。

“我有很多親族朋友,在我孤獨無助時,他們都願意在我身邊。”

其實他懂她的,他比她所知的更懂她,知道她在想什麽,知道她怕什麽。

“最重要的是,還有一個精靈,他會一直關心我,照顧我,保護我。”

聽到這裏,艾兒再也說不下去了,一雙藍綠的眼眸深深的望著他,眸光泛著水蒙蒙的霧氣,那麽的鼓舞他,誘惑他。

萊戈拉斯一下子伸手攬住她的纖腰,她踉蹌跌進岸邊他的懷裏,水花四濺。

“萊戈拉斯……”他又逾矩了,而且越來越順手。

“噓。”不讓她表達反對。

“對不起。”輕擁她,他在她耳畔道,“我不是高等精靈,我不懂航海術,我也不會造飛艇。”艾兒剛想說什麽,萊戈拉斯繼續道,“但是我有我擅長的,我相信你,也一直想保護你。所以,請你也相信我。”

雖然很想哭,但更覺得從未有過的溫暖和踏實,閉上眸,在他懷裏點頭。

“說你願意相信。”

艾兒擡起頭,淚中帶笑,“我願意,相信你。”

這一刻,所有的陰雲仿佛終於退散,幸福悄悄降臨了。

披散的金發一縷一縷的垂在他的肩頭,玉石般的光滑胸膛,有種讓人依偎的沖動。跟之前宮裏的擁抱不同,他並沒有攬的太緊。手緩緩移動到她的腰間。那纖細的腰肢剛好被他雙臂環住,她的身體軟軟的靠在他懷裏,曲線與他的身體仿佛天然契合。

“你喜歡嗎?那些燈火……”他滿懷期待的問。

“嗯。”她悄悄道,“不僅喜歡,還很感動,眼淚一直往下掉。航行了那麽久,終於到家了。”

“愛哭鬼。”略不屑的撇唇,其實好想看她那時的表情。

“我就是愛哭啊。”艾兒在他懷裏悶悶地說。

不習慣如此親昵的艾兒還是有些局促,雙手無處可放,若放在他的胸前,會接觸敞開衣襟下的光裸肌膚。

她的表情怯怯的,好像還不太敢碰觸他。萊戈拉斯察覺她的困窘,微微一笑,捉起她的兩只手環住他的腰身,然後又覆摟著她的纖腰。

她雙眸微合,臉孔輕輕貼上他的濕衣,因為水溫清涼而顯得他的體溫格外燙,萊戈拉斯穩健的心跳一聲聲的傳來,極其讓人安心。

難得她這麽乖順的在他懷裏,垂首一看她如雪般的臉頰,帶著水珠的發絲,粉嫩如櫻桃的雙唇,萊戈拉斯又覺得心頭癢癢的,不太安分了。

是童話仙境的瀑布?是鋪天蓋地的水霧?是滯悶躁動的氣氛?還是那略帶羞澀的神情和兩瓣粉嫩的雙唇?仿佛一種極強的誘惑,突然有些無法呼吸。

萊戈拉斯低頭,慢慢湊近過去,艾兒察覺他的意圖,羞得不知如何才好,想躲,躲不開;想拒絕,又不忍心。

嘩啦,一大片水花濺起在相擁的兩人身上,沖破了暧昧的氣氛。

原來是被雷霆落在腦袋上,光陰想甩開,從岸上一路跳進水裏。

這只蠢鳥!萊戈拉斯怒視。雷霆忙扇著翅膀逃離。

艾兒看兩人濕漉漉的狼狽模樣,先噗的笑了。

那張清純的笑顏平覆了萊戈拉斯心中的躁動。算啦,來日方長。

牽起她的手,頭一擺,“下來。”

午時,陽光正好。水流湍急,稍不留神就要滑進池子,艾兒小心翼翼一步步跟著他,長發和裙擺從腰部散開,像水中的仙子。

“水好涼。”她驚呼,“好清澈。”

萊戈拉斯拉起她的手,在水潭裏漫步,腳下的鵝卵石被磨的光滑圓潤,“其實,我真的不太懂女孩子的想法。身邊是一幫木精靈。塔瑞爾麽,她一直很強悍,跟你很不一樣。”

“我也有不對啦。”

“你為什麽說我在邊境回來之前就用光了機會?我做錯了什麽嗎?”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艾兒想起了真知晶球的事,轉開頭,“沒什麽。”使用咒術窺視別人畢竟不是多麽光彩的事。

一聽就知道是敷衍,萊戈拉斯道,“你又來了。”

這時林子裏傳來語聲,幾個精靈正朝這邊走來。

萊戈拉斯知道這樣沒法專心交談,但是他又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了解真相,四下一看,“跟我來。”

他牽著她的手,一起鉆進瀑布。甩掉頭發還有衣服上的水,艾兒好奇的打量。

裏面竟然是一個寬大而淺的山洞,一覽無餘。白雲巖在水流的縫隙中,映照陽光閃閃發亮。他們可以透過水簾看到外面,水流的聲音又擋住了語聲,外面卻看不到也聽不到裏面的動靜。極其理想的談話場所。

“你可以說了。”萊戈拉斯放開她的手,面對她道。

“薩魯曼議長擁有一顆真知晶石,就放在艾辛格。”

他點點頭,“剛鐸的七晶石之一。我在瑞文戴爾讀到過。”

“對它施用高等咒術,就可以看到世間的任何角落。那個時候,沒收到你的信時,我很擔心,所以就……”

“用那個晶石看我?”

“對不起,我不應該那樣做。”艾兒慌忙道歉。沒有人喜歡被窺視的。

“是我不好,不該讓你擔心的。”他並不生氣,當他一直找不到艾兒的時候,也恨不得有一樣東西能夠時時刻刻讓他掌握她的行蹤,“你看到了什麽?我在邊境嗎?”

艾兒吞吞吐吐的道,“我看到,看到,你和……塔瑞爾在一起。”

“什麽?我什麽時候跟她在一起?”萊戈拉斯頓時血往頭上湧,“你寧可相信塊破石頭也不相信我?!”

其實她現在相信他了,“對不起嘛。你又不寫信,我以為……,不過,也不知道是誰聽到亂七八糟的消息,還以為我跟雙子殿下一同出海。”

被反戈一擊,萊戈拉斯無言以對。

“而且那不是什麽破石頭。打造七晶石的費諾王,可是伊露維塔子女中擁有各種之最頭銜的諾多至高王。”艾兒重申。

“但是他喜歡一意孤行,罰下重誓,還害子孫後代也跟著受罪的,生平沒幹別的,最愛制造讓人覬覦、引起爭端,最後國破家亡的寶物。”萊戈拉斯總有自己的見解。

他說的也有道理,“真知晶石的確很強大。”艾兒本來還想拿自己的兩塊晶石其中之一給他,但是看他這麽反感,還是算了。

“是嗎?”萊戈拉斯還是很氣自己的名譽受損,“那顆破石頭有沒有顯示木精靈們被矮人和人類軍隊包圍?有沒有顯示還有人在背後對塔瑞爾放冷箭?還有沒有顯示要是稍不留神,就是死傷無數的三軍大戰?”

“沒,沒有。”她怎麽知道情形這麽危急。

“所以,下一次你要誤會我,請麻煩你看清楚。”他皺眉,“對了,你到底看見我和她怎麽了?”

“呃……”一下子又被問到關鍵所在,她眸光亂閃,“只看到你的背影,你面對塔瑞爾,然後彎下腰,歪過頭。”

“那又怎麽?”

“好像,”她臉紅紅的說,“好像你在,在……她。”

她說的含糊其辭,他只能自己想象那個畫面,突然醒悟,“啊?!”叫了出來,明白她在誤會什麽了。又忍不住想笑,她也太害羞了,連這個詞也說不出口。

“周圍都是矮人,我不能大聲,又要說服她按照我的戰略,沒有……她!”慘了,那個詞他也說不出口,白皙的臉孔也微微漲紅了。

“我知道啦。”她羞得不敢看他。

萊戈拉斯背對瀑布,艾兒貼在巖壁,都紅了臉,兩張美麗又稚嫩的臉孔轉向兩邊,接著,互相偷瞄一眼,又轉了開去。過了好久,萊戈拉斯先打破沈默,決定轉移話題。

“我從來還沒有對誰那麽做過……”天哪,為什麽一出口,還是圍繞那件事打轉。

“我又不管你有沒有……”說不到一半,臉又紅了。

她相信這位單純的王子殿下,在密林裏呆了數千年極少跟外界接觸,最多親過可愛的小動物吧。

“那,”他悄聲問,“你有沒有跟誰……?”

其實,他知道這位晨光殿下在當人類時就是一張白紙,做精靈更是死心眼,傾慕她的精靈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以她的別扭和害羞,得要有他這般耐心和毅力,還有必死的信念才行。

“我才沒有……”她囁嚅回答,臉更紅了。衣服上的水分簡直都要被自己的體溫蒸發了。

聽她這麽一說,看她害羞的表情,王子殿下就更覺得熱血上湧了,剛剛被壓下的欲望又開始躁動不安了。

“那你以後,還會隨便誤會我嗎?”他悄然靠近她。

“當然不會。”若不是他在瑞文戴爾和塔瑞爾那麽親近,她也不會這麽輕信了。

“下次,你可要看清楚。”

他說著,手臂輕輕搭在她身後的冰棱閃亮的巖石上。微傾身,彎向她,就像她在水晶球裏看到的那樣。可是實際上卻完全不同,他濕潤的發絲亮閃閃的垂落在額前,水珠滴落,劃過那兩汪深藍色海洋般的眼眸。此刻的萊戈拉斯渾身四射的氣息又溫柔又迷人,可又有種讓人無法拒絕的氣魄。

“如果我那麽做……”

他低下頭,緩緩靠近她的臉頰,挺直的鼻梁幾乎碰觸到了她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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