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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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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和了一天後,陸仲卿慢一大早悠悠的順著大街,逛到了奈何坊。大街上吆喝的小版,捏著糖人圍著小孩的絕活,在加上一碗甜甜的豆漿,其實這梧州城當真是個好地方。這裏相比皇城少去了些銅臭味,多了些民風淳樸,如果不出這命案,梧州城也算的上是晝出耕田夜績麻,村莊兒女各當家.童孫未解供耕織,也傍桑陰學種瓜。生活在這裏似乎也不錯。陸仲卿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跳,紈絝如他,又怎舍得皇城的繁華和煙巷的殷殷細語。

“公子可要買的什麽……”剛邁進奈何坊的門口,便如清鈴般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還沒見到那人的樣子,心下般猜測了起來,有這般好聽聲音的女子又該是何等的容貌。陸仲卿轉身,眼前是一個穿著青色裙踞的女子,身材纖細,許是已經為人婦了,挽著時下最好看的婦人雲髻,頭上用紗布挽著一朵青色的花朵,眉目含情,左眼角的一顆痣,笑的時候越發顯得嬌媚,似乎連著整個眉眼都包涵風情。女子用輕紗遮臉,但是陸仲卿幾乎是靠著本能知道她在笑。

“公子,公子……”女子的聲音在陸仲卿耳旁響起,像是從遙遠的記憶裏飄出的聲線,想要喚起些什麽。

陸仲卿這才回過神來“我……在下,失禮了…望夫人見諒”

“呵呵…”女子拿起手中的絲帕,掩著嘴笑了一聲“夫人?好久沒有人這般喚我了,無妨無妨。”

陸仲卿心下奇怪“為何?”

“這邊的人啊,都喜歡喚我一句老板娘,或者繡娘。到不似你似得,開口便一句夫人。”女子望著陸仲卿解釋到。“這到是沒變,還是這般楞頭楞腦的。”女子低頭低估一句,聲音極小。但也不巧的落進了陸仲卿的耳中。

“嗯?”陸仲卿現下知道這種怪異的感覺哪裏來的了,這個女子,看他的眼神一開始就這般深切,不像看陌生人一般,絲毫沒有探尋,到是有幾分期待“夫人,認得我?”

“自然認得”女子含笑而答“大人進城那天這般風光,又生的這般好模樣,勾了一城姑娘們的心,怎麽不認得,姑娘們啊,個個都在在說,梧州城中來了個欽差大人,生的怎地俊俏,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響。”女子打趣到,陸仲卿一下子臉頰便發燙了起來。混跡風月場地的少年,此刻到如處赤子般的羞澀起來,他不知為何這話從這人口中說出,到讓人覺得這般的羞愧。

陸仲卿撓了撓腦袋,紅著臉頰,這下到想起了正事 “夫人說笑了……在下今日有事詢問”

“大人請坐吧!”女子招呼了陸仲卿坐下,為他看了茶之後才去幹自己手中的細活。“我名叫錦繡,大人可隨他人一樣喚我繡娘,大人今日來是來買喜服的還是來……”錦繡看著陸仲卿的眼神這般的深邃,讓陸仲卿覺得她似乎早早的看穿了自己的想法,只是沒有揭穿罷了。

“繡娘玩笑,喜服在下暫且是用不到了,在下陸仲卿,繡娘可知道王員外家的公子王成,還有城外桃花宅的公子,陳墨”陸仲卿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說明了此次的來歷。

錦繡用莫名的眼神望了陸仲卿一眼,繼而低下頭,道“知道,他們都來我店裏定過喜服,都說要最好的。真是。這世上哪有最好的,我繡娘手裏秀出什麽便是什麽……”錦繡看著自己的雙手似乎在回答陸仲卿的話,又似乎在自言自語。陸仲卿卻沒錯過她眼中的自嘲,錦繡擡起頭來,半瞇著眼睛裏還帶著笑意,“大人,你莫不是懷疑與我有關吧?錦繡只是個繡坊的生意人,做的啊那都是正正經經的生意。”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不知繡娘可還記的給他們的喜服麽,可還留有相同的樣式?”少年尷尬的問道。

“那些個公子的喜服我這是沒有了。做好了就早早的送過去了”錦繡轉而一想,似乎想到了什麽“哦,我這裏到有那幾個公子哥要娶的姑娘的喜服,喏,就在那邊。”她指了指陸仲卿身後的櫃子。“你要的看的話,自己去拿,哎,人都死了,誰還會來取這些不吉利的喜服。怕是恨不得忘了這段姻緣,躲還來不及……”錦繡搖了搖頭,似乎是無比惋惜。

陸仲卿走進那雕刻著杜丹的櫃子,輕輕的打開,手卻是這般沈重,像是打開了一個個少女最美好的年華。眼見之處,一片紅色,大紅的喜袍,安安靜靜的躺在櫃子裏,他輕輕的取下其中一間喜服,忍不住讚嘆了起來,難怪這些達官貴人家的都來這裏定喜服,這繡工怕是皇宮內的繡女都比不上把。大紅的喜服,裏衣的上繡著的杜丹都用金線一點點的勾勒外間還搭著一件鮮紅色的紗衣,穿在身上裏間的金花若隱若現,似乎在行走之間綻開。肩上還配著手繡的坎肩,色彩斑斕。當真的讓人感嘆鬼斧神工般的手藝。陸仲卿突然間想起古人說過,娶內宅夫人,要行三書六禮,從下聘,過大禮,安床,上頭,迎親,都是很繁瑣的,連時間都有‘士娶妻之禮,以昏為期,因而名焉。陽往而陰來,日入三商為昏。’這樣的規定。新娘的喜服更是繁瑣,這是在新婚之期告訴男子,娶妻不易,要珍惜,相敬如賓。如今這件喜服躺在陸仲卿的手上,他到有點古人誠不欺我也的感覺。

再看其他兩件,也是上等的繡品,一針一線都似乎是活了般的映在衣物上,只等新娘子穿上那一天,嫁衣如火,綻放它最耀眼的光華。陸仲卿本就是貴胄子弟,用的衣物也算是最富貴華麗了,如今相比這衣物倒是生生的覺得遜色了不少。這般好看的衣服,是他在皇城也未見到過的,天下之大,當真藏龍臥虎。

“繡娘,這些個衣物都是出自你之手?”陸仲卿不可置信的問到。錦繡坐在一旁,繼續打理那些布料,聽到陸仲卿的問話,也未擡起頭,手中的活也未停下來。“恩。怎麽,不像?”她的眼角的笑意似乎更深了。

陸仲卿忙忙搖頭道“不是,只是你該知道,那王成和陳默死的時候都穿著你做的喜服,敢問繡娘為何他們喜服上秀的都是花?”

“這都是根據他們繡的,我繡娘的每件衣服都是要先見過人才做的,衣如其人。”

陸仲卿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衣如其人,這想法倒是別有新意。“繡娘,看來是我多有打擾,在下也不打擾您做生意了,府衙還有事,在下先告辭了”陸仲卿沒有得到有用的東西,便打算先回去再商量。

繡娘看也沒看他,只是點點頭。打理絲綢的手沒有停下來過。陸仲卿從未見過這樣不給面子的人,本來還想說些什麽,也只得尷尬的退出了奈何坊。陸仲卿走的時候看了一眼頭頂的牌坊,‘奈何坊’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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