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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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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後。

偌大的房間裏一片寂靜,許栩能很清楚地聽到墻壁上掛鐘的聲音,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手拿鋼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後,擡頭問許栩:“所以,你為什麽無法談戀愛?”

許栩皺了下眉頭,精致的眉眼裏透出幾分不耐煩,“醫生,我要是知道的話,今天也不用來咨詢你了。”

“好吧。”醫生面露難色,“那你給我講一下你上一次戀愛的經歷。”

“醫生我只談過那麽一次。”

“好吧,剛進來的時候你不是說有個學弟對你的追求讓你感到惡心麽,他是怎麽跟你交流的?”

許栩這才舒展開眉目,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後張口,“貌似是學弟發短信約我出去看電影,我拒絕了之後,他再也沒聯系過我。”

“你拒絕的原因是什麽?”

“我覺得他猥瑣。”

“猥瑣?”醫生感到納悶,“那你給我講講他怎麽約的你,你又是怎麽拒絕的。”

許栩把手機拿了出來,翻了幾下之後,單手撐著下巴,對著手機屏幕故意壓低了聲調,模仿著男生的音色說,“周日帶你去看電影吧,我要找個僻靜的地方,那樣才能對你動手動腳。”

“我是這樣回的。”許栩清了下嗓子,然後用她自己的嗓音,再次開口,“你腦子有毛病吧?你是心理變態吧?還要對我動手動腳?首先,我不跟你出去看電影,其次,你要是真敢對我動手動腳,我就弄死你!”最後那五個字,許栩特意加重語氣,每個字都說的很清晰,並且咬牙切齒,面露兇光,表演天賦,她給自己滿分。

對面坐著的醫生直接傻了,目光有些直,嘴巴微張,看到許栩把手機放下,擡頭看著自己。他把嘴巴合上,“沒了?”

“沒了。”

醫生在紙上又記了幾筆,隨後理了理袖子,稍作深呼吸之後,沖許栩笑了一下,“小姐,通過這一個小時的溝通,我認為你很正常,並沒有心理疾病,至於你說你無法談戀愛的原因……我想可能是你年紀還太小的緣故。”

許栩想起已經二十二歲的自己,她搖搖頭,“可是醫生,如果異性靠我太近的話,我總是忍不住……”

她話還沒說完,桌上的手機叫了起來,她伸手剛想掛斷,被醫生及時制止,“接電話吧,這是第五個了,也許是家裏人有急事呢?況且今天時間也不早了,如果你還有疑問的話,下次再來也是一樣的。”

被醫生這樣勸說,許栩只能把疑惑憋回肚子裏,從位置上站起來和醫生道了句再見後,離開心理咨詢室。

她按了接聽鍵,電話那邊立刻傳來許爸暴跳如雷的聲音,炸了鍋一般,“你還知道接電話啊!你為什麽不接電話!你是不是又在網吧裏打游戲?”

許栩把電話微微撤離自己的耳朵,無奈道,“沒有沒有,我剛剛在圖書館自習呢,沒聽到。”

“你現在打車去飛機場接你南叔叔家的兒子,立刻!馬上!”

“南叔叔家兒子?”許栩步子頓了頓,把這個稱謂在腦子裏搜尋了一圈,最後定格在一張臉上,“就是那個大眼睛的,愛流口水的傻孩子?”

“呸!你這孩子怎麽說話,我告訴你見到了南渚可不要亂講話啊,人家剛從伯明翰留學回國,品學兼優又懂禮貌,你要是惹人家不高興了,小心我斷你下個月的糧!”

“好好好,是是是。對自己的女兒從來就沒這麽上心,有時候真懷疑自己的撿來的。”

電話那邊沈默了一陣,然後是許爸的咆哮,“別貧!趕緊去。”

許栩揉著有些疼的腦仁,掛掉電話,立刻攔了輛出租車趕往飛機場。

南渚的航班應該在下午四點鐘到,結果她抵達後等了將近半個小時才看到一群人以姍姍來遲的姿態浩浩蕩蕩走出來。許栩向來耐心不足,皺著眉頭四處尋找南渚。

沒記錯的話,她與南渚至少有六年沒見了,況且她近視的厲害又不喜歡戴眼鏡。要準確地認出他,確實不簡單。許栩在人群裏找了半天也沒看到記憶中的南渚,倒是在尋找過程中留意到了一個身材挺拔氣場十足的男人。他戴著墨鏡,身穿深灰色t恤和黑色九分褲,左手拽著二十四寸黑色行李箱,肩上背著同樣是黑色的休閑包,在人群中頗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種極為強烈的磁場,使路過他的人幾乎都會把目光駐在他身上,許栩也毫不例外地被他吸引住了目光。

男人邁著修長的腿,似乎並不在意別人的註視,他臉上無表情,嘴角無弧度,身後有幾個小女生商量了許久,始終沒敢上前搭訕。

對於身在英文專業,女生紮堆,男生絕種的環境中學習了好幾年的許栩來說,外出能看到這樣的絕色,簡直是上天給予她的恩惠。

可惜,也只能看看,許栩無奈搖搖頭,不禁嘆了一聲,繼續四處張望,誰知就在她張望的那會功夫,那男人已經提著行李箱走到她面前,許栩嚇了一跳,剛想開口說點什麽,對方搶先開了口,“許栩,不認識我了?”

許栩瞪著眼睛看男人把墨鏡一摘,露出一雙墨如點漆的眼睛,他沖她挑挑唇角,眼睛也隨著微笑微微彎了起來。

許栩看呆了一瞬,然後伸出手指指著他,試探性地問,“南渚?”

“恩。”南渚把背包從身上拿下來,往許栩懷裏一塞,接著開始向前邁步,“走吧。”

許栩很快回過神,她把背包背到身上,跟著南渚的步子,走在他身側。他變樣子了,幾年不見感覺陌生了許多。

背包很沈,也不知道裏面裝了些什麽,許栩只覺背上包後她整個人不再輕盈了。她不由得在心裏感嘆,這個世上最悲慘的事情是什麽?那就是:南渚的老爸是她老爸的老板。於是在許爸常年屁顛屁顛跟在人家老爸身後時,她也要被迫“照顧”南家大少爺南渚,從小學六年同班同學,到初中三年同桌,煩人精南渚無時無刻不在,後來出國了,許栩以為終於要擺脫他了,結果人家又回來了……

“你還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南渚忽然開口把楞神的許栩拉了回來。

許栩擡頭看他。

南渚伸手在她頭上比了一下,然後再比了比自己的肩膀,“還是那麽矮,這幾年把自己扣在盆裏了吧,都不長個子的。”

許栩斜著眼睛盯了他半晌,剛才的陌生感瞬間消散,客氣與試探簡直就是多餘,他還是這麽嘴賤。許栩沖他翻了個白眼,開口回覆他,“你和以前不大一樣了,變高了,也變帥了,我剛才沒認出你,你往那一站像個大明星一樣。”許栩頓了頓,在南渚剛剛挑起嘴角準備微笑時補了一句,“誰能想到你小時候邊哭邊流口水的樣子,特別像個智障。”

南渚的笑意頓時僵在了嘴邊。

*

許栩帶南渚回到了自己家,把行李都安頓好後,許栩收到了許爸的短信:接到了吧?帶南渚吃點好的去!

許栩一看到這種被囑咐“好好照顧南渚”的信息就頭疼,她把手機一扔,扭頭看看剛剛泡好的兩桶泡面,又扭頭看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換了套衣服的南渚,她決定先逗逗貓。

此時是七月,天氣悶熱,南渚打量了幾眼並未安裝空調的許栩家,皺皺眉進衛生間洗了個臉。

許栩抱著貓坐在沙發上,在南渚擦幹凈臉後善意提醒,“那是我擦腳的毛巾。”

南渚拿著毛巾的動作一頓,迅速將手裏的毛巾一扔,他扭過頭瞪了許栩一眼,然後換了條毛巾擦幹凈臉,走出衛生間問,“我吃什麽?”

許栩朝南渚招了招手,南渚走過去,發現桌子上只擺了兩桶冒著熱氣的泡面,許栩為他講解道,“我爸叫我帶你出去吃點好的,可是我兜裏沒有銀子了,家裏只剩這個,你不愛吃泡面的話,櫥櫃裏還有拌面。”

許栩以為以南渚那嬌生慣養的性子,就算不打電話給她爸告狀,也會不開心到掀桌,結果很出乎意料,南渚沒什麽反應,只是哦了一聲,坐在了許栩旁邊開始吃面。

許栩瞥了一眼低頭吃面的南渚,他的睫毛長而密,從這個角度看上去鼻梁簡直不要太挺,小時候真沒看出來南渚資質這麽棒,也不知是她年幼時缺少一顆善於發現美的心還是南渚整容了……

許栩往嘴裏塞了一口面,然後給她爸發了個短信:已帶南渚吃大餐。

想想小時候飽受南渚欺負,他剛回國為他接風的居然是一碗四塊錢的方便面,她家貓都懶得聞的那種,真是叫許栩忍不住暗爽。

她開心地翻了個白眼,放下手機再回頭時差點和南渚親上!

不知道什麽時候,南渚把頭伸了過來,此時他貼她貼的極近,嘴裏還問著,“為什麽你的泡面裏有蝦仁?”他嘴裏呼出的熱氣直接撲在許栩的耳朵上,屬於男人身上特殊的香氣也毫不留情面陣陣鉆進許栩的鼻子裏,她胳膊上忽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頓時大腦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就在心馬上跳出嗓子眼之前,她出於下意識的舉動,反手一巴掌抽了過去,不偏不倚正好抽在了南渚的那張俊臉上,啪地一聲,十分響亮。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已經更新咯,更新時間大概是每天晚上七點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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