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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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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摔落至地, 發出清脆的響聲, 隨著這一聲落下, 駐守在院子裏的護衛便一齊沖了進來,將那名舞女拿下。

那名舞女被沖進來的護衛一下子給架住,瞬間動彈不得。

舞女自知計劃失敗, 接下來等待她的, 就只有死亡。所以, 她不管不顧的沖坐在主位上的玄約罵道:“玄約你不得好死!你草菅

人命,砍斷我妹妹的雙腿, 我詛咒你, 下輩子做一條狗, 被人唾棄被人厭——”

舞女不停的尖叫掙紮, 那瘋狂的模樣與方才妖嬈嫵媚的樣子渾然形成了兩極化的對比。

晉帝看著眼前的場景,瑟瑟發抖,之前那臉上的羞赧與羞怯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分……分明只是跳個舞?

怎麽突然就變成刺殺了?

晉帝看著披頭散發, 模樣瘋狂的舞女一眼, 趕快的別開了視線。

又是刺殺, 又是辱罵,按照玄約的性子,這名舞女絕對活不過今晚。

而另一邊候著的萬高湛已經做好了處決這名舞女的打算。

不過,令萬高湛微微的有些驚訝的是,萬高湛一向自詡觀察敏銳,即便只是一絲毫的小動作,也絕不可能會逃出他的法眼。但出

乎意料的是, 他竟完全的沒有感覺到那舞女裙底下的匕首。

萬高湛神情微妙的瞧了蘇卞一眼。

究竟是他的感覺遲鈍了,還是……

在那名行刺的舞女被護衛給架住之後,其他的舞女也隨之退居到一旁,躲在角落,膽戰心驚。

只要是在玄府呆過一定時日的,就都能知曉玄約有仇必報的性子。

平常的時候,只要是不慎觸及玄約的逆鱗了,倘若玄約那日心情好,或許還會放你一把。

但倘若心情不好……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玄約不吭聲,在場也無一人敢開口說話。

少頃,就在眾人都以為玄約定然會勃然大怒的時候,他突然猝不及防的,將目光轉向了蘇卞。

玄約慢悠悠的開口問道:“莊公子是如何瞧出的?”

自然,玄約指的瞧出,是指的如何看出那名舞女裙底藏著匕首這件事。

玄約語出,一旁的舞女級萬高湛和晉帝等人見玄約並未動怒,一時間不由得有些驚詫莫名。

他們以為,玄約的下一句,定是要將這名行刺的舞女給拖出去處斬了。可未曾想到,竟然不是。

如果是換了往常,的確會是如此。

可現在,玄約對蘇卞的興趣,遠遠的超過了堂下跪著的舞女身上。

玄約看也不看那意圖行刺的舞女一眼,反倒是將目光轉向了一旁靜靜坐著的蘇卞,然後忍不住,微微的有些興奮的舔了舔唇。

那興奮且不可自拔的眼神,就宛如像是饑餓已久的野獸,突然看到了獵物一般。

被玄約盯著的蘇卞突然只覺背後刮過一陣陰風,令人脊背發毛。

並未回頭去看玄約,蘇卞坐在位置上,屹然不動。

接著,淡淡回道:“在下隱約感覺這位姑娘的裙底下似乎像是有什麽東西,於是便留心了會。”

說罷,玄約這才了然。

了解到真實的內幕之後,玄約的心情一下子愉悅了起來。

剛才見蘇卞眼也不眨的看著那舞女,玄約便以為蘇卞是對那舞女起了心思。

沒想到他以為的心思,不過只是因為蘇卞覺得那舞女的裙底有些不對勁,才一直盯著看罷了。

得知真正內情的玄約心情大好,然後,便不禁的覺得蘇卞愈發的‘順眼’起來。

不過,現在雖知道蘇卞盯著那舞女,壓根就不是有了心思的緣故,但玄約好奇,還是忍不住問了句,“莊公子覺得這群從西都來

的舞女如何?方才的脫衣舞……莊公子看了可還滿意?”

玄約尾音拖長,揶揄之意十足。

蘇卞眼角一抽,聲音冷淡:“一般。”

玄約細細的端詳了蘇卞少頃,見蘇卞是真的毫無興致,沒有任何的興趣後,頓時愈發的更加好奇起來。

玄約突然冷不丁的語調一轉,“難不成其實莊公子不喜歡看女子脫衣,而是喜歡看男子脫衣?”

蘇卞:“……”

見蘇卞瞬間黑下了臉,玄約立刻勾唇笑道:“本官不過說笑罷了,莊公子切莫當真。”

蘇卞沈著臉,不語。

雖玄約這麽說,經過方才的一番接觸,蘇卞卻毫不懷疑倘若他的臉上表現出一點‘興趣’,眼前的這位國尉大人便會立刻毫不猶

豫的將躲在一邊瑟瑟發抖的舞女們,換成一群舞男。

說完那句話後,玄約這才終於將視線漫不經心的轉到堂下,被護衛給牢牢的按住的舞女身上。

在轉到舞女身上後,方才還掛在嘴邊上的笑容瞬間蕩然無存。

玄約瞥了那舞女一眼,出乎意料的,卻並沒有直接說要將其處決,而是突然對著一旁坐著的蘇卞問道:“莊公子覺得本官該如何

處置這賤婢?”

舞女望著主位上表情陰沈冷淡的玄約,恨恨咬牙,那恨意十足的眼神,簡直恨不得要沖上前去將玄約生吞活剝。

要不是因為被護衛給堵住了嘴,恐怕那舞女現在早就已經痛罵出聲了。

就和晉帝所想的一樣,蘇卞也以為玄約會將那舞女直接給處決。但沒想到竟反倒來問他的主意,蘇卞微楞了一秒。

然後,第一個反應就是……

這國尉又想整什麽幺蛾子。

蘇卞蹙眉,想也不想的敷衍道:“全憑國尉大人做主。”

玄約仿佛好似早就料到蘇卞會這麽說一般,出聲反問道:“倘若本官要是割了她的雙手,還有舌頭呢?”

玄約那風淡雲輕的聲音,就好似他剛才說的,不是什麽割掉舌頭,斬斷雙手這等極為殘忍之事,而是就和吃飯喝水一般再普通不

過的事情。

聞言,蘇卞下意識擡眸看了玄約一眼,想看看對方究竟是在說笑,還是認真的。

蘇卞雖身為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什麽稀奇古怪的事都見過不少,並且也不覺得奇怪。可斷人雙手,割掉舌頭這種極為殘忍之事

,總歸還是無法接受的。

殺人償命這件事的確沒錯,就如果霍尊那樣。

但問題是,對方還未碰到玄約的身子一分。

殺人的話,也只能算作是殺人未遂,小施懲戒就夠了,何需割了舌頭。

坐在主位上的玄約見蘇卞朝他的方向看了過去,眼簾微掀,問:“莊公子覺得如何?”

蘇卞擰眉道:“國尉大人,割舌頭……是否有些太殘忍了些?”

蘇卞說完,一旁坐著的晉帝也飛快的跟著點了點頭。

這樣漂亮的姑娘就被這樣的割了舌頭和雙手,多可惜啊。

玄約聽了,手肘擱在椅子的靠邊上,然後慵懶的撐著下巴,漫不經心的對蘇卞說道:“莊公子有所不知……倘若換做以往……本

官定是會要了她的命的。這回不僅留了她的小命,還留了她的兩條腿……本官已經是足夠的寬宏大量了。而且,方才莊公子不是說全

憑本官做主嗎?為何突然又反悔了?”

玄約輕笑,戲謔道。

玄約那不以為意的態度,仿佛就是絲毫不將一條人命放在眼裏一般。

倘若說之前蘇卞還不明白為何堂堂的一介皇帝,竟會如此的害怕一個一品國尉,直到現在,他終於明白了。

又或者說。

為何從看到玄約的第一眼,就對對方毫無好感。

蘇卞從位置上起身,道:“在下的府中還缺個能跳舞的丫鬟,國尉大人可否將這賤婢賞賜給在下。”

玄約聽罷,靜靜的凝視了蘇卞數秒,似在端倪蘇卞的神色。

少頃,玄約微微一笑,竟一反常態的允了。

玄約撐著下巴,慵懶道:“那就隨了莊公子罷。”

玄約語落,一旁站著的萬高湛心神意會道:“將這賤婢堵住嘴,捆起來。待會莊公子出府的時候,跟著莊公子一並押出府去。”

說到出府,像是再也無法繼續在這呆下去了似的,蘇卞想也不想的拱手對玄約說道:“天色已晚,在下就不叨擾國尉大人歇息了

,先行離開一步。”

說罷,根本不等玄約回應,直接扯了那舞女就走。

蘇卞一走,晉帝哪還敢繼續在玄府這呆下去,還是跟玄約在一起呆下去。

晉帝二話不說的起身,隨口說了句‘夜色已深,朕也該回宮了’,說罷,立刻轉身跟上蘇卞的腳步,生怕跟丟了。

玄約這回倒沒再攔,他擡眸朝萬高湛的方向看了眼。

後者意會,擡腳離開膳廳,前去送人。

離開了膳廳,遠離了玄約之後,晉帝這才舒了口氣。

晉帝瞅了眼在蘇卞手上不住想要掙紮的舞女,忍不住小聲問道:“莊大人難道真的要將她帶回去當丫鬟啊?她可是才剛準備行刺

玄約……”

怎麽想,也不太安全吧。

蘇卞頭也不回,“與臣無關。”

將這舞女從玄約的手上要來,也不過是為了讓她免除割舍砍手之災罷了,所謂的當丫鬟,不過只是借口。

莊府早已被那些男寵給掏空,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殼子,供氧碧珠顏如玉及鐘良這些奴才以及一些下人已經是極限。

再往府裏裝人,可就完全已經養不起了。

再者,蘇卞也不喜府中下人太多。夠用就好,沒必要鋪張浪費。

晉帝一聽,下意識的又想提醒蘇卞些什麽,但這時,萬高湛突然跟了上來。

萬高湛在蘇卞與晉帝的身後站定,靜道:“主子特地讓奴才來送二位一程。”

晉帝望著萬高湛,默默無言的將還未說出口的話給吞回了肚子裏。

在晉帝的眼中,玄府的掌事萬高湛,幾乎簡直就是半個玄約了。

要是有什麽事,不慎讓萬高湛知道,那麽也就相當於讓玄約知道,玄約知道後……就沒有然後了。

晉帝瞅著萬高湛,默默無言的將身子朝蘇卞的方向那靠了靠。

蘇卞瞥了萬高湛一眼,不語。接著回頭,繼續隨著下人往玄府大門的方向那走。

萬高湛則默默的跟在其後,一言不發。

蘇卞倒是沒什麽反應,反倒是晉帝,身後已經浸出了一片冷汗。

終於到了府門前,一直沒開口的萬高湛這時突然開口道:“皇上與莊公子站在這暫且先等等,下人馬上就擡著轎子過來了。”

蘇卞聞言,完全不想與玄約沾上幹系的蘇卞立刻想也不想的回絕。

蘇卞頭也不回道:“替在下轉告給國尉大人,多謝大人好意。但客棧離這不遠,在下自己走兩步就好,就不勞煩國尉大人了。”

說罷,二話不說的扯著那舞女就走了。

晉帝站在原地躊躇了會,看著蘇卞離去的身影,最終咬了咬牙,還是不舍的告別了轎子,決意跟上了蘇卞的步伐。

晉帝頗為不舍道:“那……那朕也走回去好了!恩!晚上吃多了,正好走走,消化消化。”

如此安慰完自己後,晉帝小跑著趕忙跟在了蘇卞的身後。

萬高湛站在原地,靜靜的註視著二人的身影漸漸遠去,直到完全看不見了之後,這才轉身進府,回去向玄約覆命。

回到膳廳,萬高湛在此時明顯心情還不錯的玄約的正對面站定,恭敬道:“回主子,已經走了。”

玄約恩了一聲,問:“自己走的還是乘的轎?”

萬高湛婉轉道:“到大門時,轎子還未到,奴才便讓皇上與莊公子稍稍的等等。莊公子道客棧離這不遠,自己走兩步就到,於是

便回絕了。”

玄約挑了挑眉,又問,“這附近可有什麽客棧?”

萬高湛低聲答:“回主子,離府的三條街外才有客棧。”

玄約聽了,不由忍不住輕笑了聲。

玄約突然猝不及防的問道:“掌事覺得莊公子此人如何?”

萬高湛垂首,應:“……此人絕非池中之物。”

玄約嘴角上揚,忍不住伸出舌尖,興奮的舔了舔唇角。

玄約啟唇:“將此人查一查。”

萬高湛應,“是,主子。”

回到另一邊。

走了大概有一段路程,確定再也看不到玄府的影子之後,蘇卞這才松開了緊抓住舞女的那只手。

然後,蘇卞冷著臉,開始替她解繩子。

蘇卞突然猝不及防的動作引得晉帝一楞,那舞女也是一楞。

晉帝害怕的將身子往蘇卞的身後縮,“那個……莊大人……現在就解開繩子……是不是有些太危險了?”

蘇卞回頭瞧了躲在自己身後,生怕突然被舞女襲擊的晉帝一眼,忍不住問道:“皇上,恕臣鬥膽的問一句……您是如何登上皇位

的?”

晉帝瞅著蘇卞略顯嫌棄的表情,頗為委屈道:“先皇駕崩,能繼位的子嗣又就只有朕一個……然後朕就順其自然的登上了皇位…

…”

也就是說,因為皇子就他一個,所以他就繼位了。

非常理所應當,且無懈可擊的答案。

蘇卞:“……”

瞥見蘇卞愈發怪異扭曲的眼神,晉帝的表情頓時變得更為委屈起來。

晉帝揪著衣角,郁悶道:“朕根本就不想當皇帝,一點都不好玩。”

一點自由都沒有就罷了,還天天被朝堂上的那群逆臣欺負,還被國尉玄約嘲弄,被太尉季一肖逼著批折子。丞相龍靜嬰更是直接

將他這個皇帝當做不存在了。

蘇卞瞅著晉帝扭捏郁悶的神情,默。

晉帝越想越郁結,低下了腦袋,陷入了自怨自艾的情緒之中。

蘇卞懶得再看,繼續解著舞女手上的繩子。

解完之後,也不多說,“走罷。”

方才還在掙紮的舞女這才明白蘇卞的意圖,她眼神頗為覆雜的瞧了蘇卞一眼,跪謝道:“多謝這位公子,小女感激不盡。只是此

生無以為報,只能下輩子再給公子做牛做馬了!”

蘇卞垂眸看了跪在腳邊的舞女一眼,一眼就看穿對方想回去再去找玄約報仇的心思。

蘇卞面無表情的拋出一句,道:“倘若要想去死的話,就盡管回去找國尉罷。”

舞女一聽,咬唇道:“妹妹就小女子這一個血親,倘若連小女子也不去為妹妹報仇,那她恐怕到九泉之下,都不得瞑目——”

蘇卞表情冷漠,“國尉位高權重,武功高強,府中更是護衛森嚴,姑娘還是要有些自知之明為好。”

舞女呆住。

話已至此,倘若對方要還是想去送死,那就與他毫無幹系了。

蘇卞轉身,二話不說就走。

才沒走兩步,袖子突然被人給扯住。

一回頭,晉帝那張楚楚可憐的臉瞬間映入蘇卞的眼簾。

晉帝泫然欲泣道:“莊大人,朕所有的希望就全仰仗莊大人你了……”

蘇卞聽了,心下覺得怎麽有種不好的預感。

蘇卞蹙眉,“……皇上所指何事?”

晉帝飛快道:“莊大人可對九卿一位有興趣?”

蘇卞想也不想,“沒有。”

晉帝:“……”

晉帝沈默了數秒。

數秒後,晉帝再次開口,“朕不管,除了莊大人,朕沒有其他的人選。”

蘇卞:“……”

晉帝嘿嘿笑道:“朕明天就頒諭旨!”

蘇卞:“……”

少頃,蘇卞問:“臣當上九卿之後呢?”

聽到這話,晉帝就興奮了起來。

晉帝興致勃勃道:“然後莊愛卿就幫朕,把朝中那些不聽朕,忤逆朕的大臣,全部彈劾,關進大牢!特別是那國尉和太尉,一人

打五十大板!”

看著那晉帝激動又興奮的神情,蘇卞默了兩秒。

蘇卞:“恕臣無能為力。”

說罷,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晉帝目瞪口呆,連忙擡腳跟上,追問道:“為什麽無能為力啊?有朕跟愛卿撐腰,愛卿怕甚?”

蘇卞腳步一頓,回頭瞧了連國尉府的一個掌事都怕的不行的晉帝一眼,問:“皇上的腰在哪?”

當然,此‘腰’非彼腰。

壓根沒聽出暗話的晉帝還就真的認真的思索了一番,他先是在自己的肚子和屁股的位置摸了摸,最後將手摸到自己的胃部,遲疑

道:“……這?”

蘇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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