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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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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茗最後還是決定給她快進一下劇情。人物性格一般不會轉變得那麽快速。這和簫忶口中的嚴行對不大上。

於是轉眼到了冬末春初的季節。

早晨嚴夙出門,簫忶給他加了條圍巾:“最近什麽莫名其妙冷空氣的都有,多穿一點,寧願再脫哦。”

嚴夙在她額頭親了一下,點點頭。出門轉角去了醫院。

楊婉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低聲啜泣道:“你肯來看我了?嚴哥,我以為連你也不要我了。”

“我們只是朋友。”嚴夙遠遠站在門口,冷淡道:“我希望你能看開點。”

“我還有什麽好留戀的?嚴哥,你知道我喜歡你。我回國就是想再見你的。”楊婉低下頭,深情落寞:“可是你不理我了,為什麽呀?”

窗邊白色的百合花發出濃郁的香氣,透徹的陽光照得她皮膚越顯白皙,脆弱的就像隨時會破一樣。楊婉蹲在地上,擡著頭,淚眼朦朧地問:嚴哥,你真的不跟我走嗎?為什麽呀?

嚴夙又退了一步,手按上門把,低沈的嗓音悶悶傳來:“不知道你是天真,還是自以為是。是單純,還是煞費苦心。”

噠噠腳步之之後,病房裏響起淒厲的哭聲來。

簫忶收到條短信,“晚上出來吃飯。我來接你。”她已經無聊的緊,整天無所事事,像是比以前過得還頹廢。日覆一日,都沒什麽改變。

卻是她最為留戀,希冀,而不能忘懷的時光。

他們在外面吃完飯,嚴夙開著車,在燈火匯成的星河裏急馳。

暖氣轟轟地吹,簫忶呼了口氣,問:“你有話想說啊?”

嚴夙:“你怎麽知道我有話想說?”

簫忶:“因為我是你的跟屁蟲。你一要放屁我就知道了。”

嚴夙簡直哭笑不得。

過了一會兒,他說:

“那時候她非要出國,我們就分手了。她賭氣,王忠軒大概是為了讓我難堪,刻意接近她,兩個人就在一起了。”

“王忠軒本來就沒幾分真心,他們在一起之後,真面目馬上露出來了,四處留情,”

“後來楊婉就回來。但王忠軒找不到比楊婉更適合做王太太的人。有身份,有地位,有面貌,有學問。他幾句話就把人唬住了。王忠軒說能幫我,楊婉就和他在一起。她想讓我感激她,她覺得我一定還喜歡她。”

簫忶打斷說:“你陳述往事可以,但是你不能在我面前誇她。”

嚴夙應道:“誒。”

“等她想抽身的時候發現自己懷孕了。她不願意嫁給王忠軒,又不願意讓她父母知道。一時想不開,鬧自殺。”嚴夙揉揉額頭,說:“我讓她打了,她又說不。”

簫忶捧場地嗯了一聲。

“她要是不生,那就算了。如果她生下來了……怎麽說孩子也是無辜的。我也放心不下……你懂嗎?”嚴夙試探著回頭瞟了她一眼。

簫忶楞道:“小媽哦?”

兜兜轉轉,註定的竟然是她要當小媽。

嚴夙笑道:“嗯,那我也是小爸。”

簫忶沈默了片刻,問:“你喜歡過她嗎?有多喜歡。”

“我不知道。那時候覺得,我應該喜歡她吧?很溫柔,嬌小,長的又漂亮,男人沒理由不喜歡她。”嚴夙靠在椅背上,眨著眼睛想了想:“現在再去想,又覺得不是這麽回事。不是那種非她不可的喜歡。換一個人,也可以的那種。”

所以當年楊婉要走,嚴夙沒有挽留。楊婉高傲自信,沒料到會吃嚴夙的虧。沒把人迷住,自己反而被迷了,堵著一口氣就走了。想如果嚴夙喜歡她,感情哪是說分就分吶?

可時間久了,她慌了。等的人會變得卑微,會沒了自尊。又匆匆想回來。回來後才發現,原來我不是你心有所屬的那個人。這才煞費苦心地挽回。可憐的。

這樣一想,簫忶又不怪楊婉了。

她會客死異鄉,只是交通意外。她會分手,是因為感情不堅定。

都說過猶不及,那她和當初的楊婉差不多,患得患失,不知所謂。入了魔一樣。

簫忶又問:“如果她不走,你們會結婚嗎?”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們也許會結婚。”嚴夙眼睛發亮,笑道。盯著前方坦平的大道,方向盤一打,曲線拉直。

只要你看的方向是對的,世界不就是直的嗎?

“你愛我嗎?”

“我會娶你的。”

“你不愛我為什麽要娶我?”

“我不愛你為什麽要娶你?”嚴夙皺著眉,莫名其妙道。

彼時夜燈驟然亮起,看不見深處小道點起橘黃的光輝,蔓延。一側的燈光閃晃了簫忶濕潤的眼睛,嚴夙就像被蒙在一個金光裏,看不真切。

“我愛你,你不知道嗎?”

簫忶嘴角抽搐,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悶悶出聲。

“不是你說的嗎?”

簫忶問:如果你只能在說三個字,你會對你的愛人說什麽?

嚴夙:呵呵呵。

簫忶怒道:嚴肅一點!組織在授課。

嚴夙一臉認真:我愛你。

簫忶拿餅糊他一臉:是嫁給我。不是有句話是這麽說的嗎?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嚴夙受教:造了。

“你看,你做事毛躁,瞻前不顧後,眼珠子一轉一個註意,闖禍嘛,就簡直是天賦技能。長的也有點滲人。”

簫忶:……

“智商高低全看心情。”

簫忶:……

“還老炸毛,和我對罵。精神病間歇性發作。”

簫忶:……

“就你這樣還敢說分手。”

簫忶怒道:“我要發作了!”

“過來抱你男神。”嚴夙低笑道。

簫忶聽話地靠過去,埋在他的身上,大口呼吸,鼻尖嘴裏都是他的味道。

“謝謝你。我很高興。”簫忶哽咽道

嚴夙聽不清楚:“你說什麽?”

所有的場景破裂成碎片,燃氣一道烈火,劇烈扭動,連空氣都震蕩了。刺得睜不開眼的強光。等一切平息,她正跪坐在門前的大槐樹下。

風吹過她的周身,沒有知覺。

空氣卷起泥土的氣息,沒有嗅覺。

烈日炙烤,沒有感覺。

然後像被什麽扯住了,消失在原地。

林茗的小靈通響了起來,裘道松了一口氣:“嚴夙醒了,現在就在醫院。簫忶也醒了。”

林茗說:“好勒,你給拖住他,我要去拿簫忶的存款。”

裘道:“存款?”

林茗興奮道:“錢都是我的啦!”

嚴夙睜開眼看見的第一個人不是楊婉,而是王微析。

王微析有如一陣風沖了進來,掐著嚴夙的脖子就開始猛搖,又是撞頭又是大吼,楊婉被他嚇得一跳。

王微析怒說:“簫忶死啦!你特娘的還在睡覺!”

楊婉伸手去攔:“你給我住手。”

王微析手肘一抖,把人喝開:“你給我滾!”

楊婉:“醫生!醫生!把他給我趕出去。”

王微析:“你特麽給我起來!”

楊婉:“你放開他!”

王微析:“你滾!”

……

忽然一只手舉了起來,抓住王微析的胳膊,沙啞道:“你說什麽?”

楊婉高興道:“嚴哥,你醒啦?你……”

兩人齊聲吼道:“你給我閉嘴!”

王微析說:“她沒呼吸了。”

嚴夙下床,也要出去。躺了四五天,膝蓋一軟,給跪了。

楊婉伸手去扶,嚴夙搖搖晃晃就出門去,擡手揮開。身後人帶著哭腔喊道:“你不是說要照顧我的嗎?你要去哪兒?你還要再拋棄我一回嗎?”

嚴夙滿心滿腦的都是那句她死了,一遍遍在腦海裏,在耳邊回蕩。

嚴夙問:“他剛剛說什麽?”

楊婉淚浸了滿臉,長發鋪在他的背上,低聲道:“簫忶死了。”

嚴夙搖頭:“不會的。不會的。”

他一定鬼迷了心竅。他們應該已經結婚了,住在有花有草的大房子裏,吹吹風,聊聊天,吵吵架,何必互相折騰。

一閉上眼,就好像看見她伸長了手在朝他喊救命,然後滿臉的血,滿身的血,可憐地嗚咽:“我想回家。”

嚴夙深吸了口氣,站起來要沖出去,楊婉抱住他的腿:“不能走!你說要照顧我的!”

“我以後不會再見你了。”嚴夙說:“如果我去了婚禮,不會第二天就不告而別,不會出意外,不會離世。我如果不和她賭氣,她不會傷心。”嚴夙低下頭,說:“孩子生下來我養,但我不會再見你了。”

楊婉呼吸一滯,站起來又倒了下去,撲在地上。林茗適時趕到,蹬蹬噔竄到了兩人身邊,一手掐著她的下巴,一手掐著她的連人中,說:“我幫你找醫生,你快走吧。”

嚴夙回頭看了眼,轉身走了。

林茗大聲喊道:“堅持住啊少婦!千萬堅持住啊!醫生,醫生快來!”順便還不輕不重地抽了倆巴掌。

楊婉正要悠悠轉醒,林茗嚇了一跳,手指一用力,楊婉痛呼一聲。醫生慌張跑過來,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林茗:“我舉報,有人裝暈!”

楊婉發覺自己被人耍了,惱羞成怒,睜開眼睛要掐她脖子。林茗笑得不行,抓著她的雙手往後一推就跑了。

數日後。

出來的時候,唐自和嚴夙在走廊的窗臺上聊天。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唐自居然笑了。然後在嚴夙的手上寫了個符文,也不知道是什麽。兩個人手拉著手。

手拉著手。

窗外的草地上開著一株株嬌嫩的小雛菊,遠處的壑谷灑出燦爛的晨曦,沐浴著金光的兩個美男子執手相望。

林茗哈哈大笑,轉身想回去找簫忶討論這倆悶騷男。

唐自表情陰沈,問:“你在看什麽?”

林茗動情道:“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我懂!”

唐自一巴掌拍在她腦袋上,沖嚴夙點點頭,夾住脖子就往電梯邊走,

林茗拼命地揮手:“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啊更高價!”說到價更高,林茗總算想起來了,激動地語調變音:“嚴大爺!給錢啊餵!給點錢啊餵!”

唐自嫌丟人,消了她的音給塞進去。

窗外白雲裊裊,清風徐徐,空中香氣悠悠,爽籟而發。

林茗想,也許沒了誰,不會活不下去,但沒了誰,會不像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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