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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南柯夢醒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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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田裟羅睜開眼,神色帶著些恍惚,她只記得自己記憶的最後是漫天的碧藍。她明明已經……可如今的這地方卻好像是……還未等吉田裟羅想明白,她便被抱入了一個熟悉無比的懷抱中,那力道勒得她骨骼生疼。下一秒那些曾經發生過的場景便悉數映入她的腦海中,她知道的,不知道皆有,吉田裟羅就仿佛站在了旁人的立場觀看了一場電影一般,只是那畫面中的主角是她自己與高杉晉助罷了。

呼吸間聞到的是屬於高杉晉助的氣息,抱著她的人似乎心中情緒起伏極大,往日裏平穩的雙手竟然帶著些許顫抖。吉田裟羅抿了抿唇,狠狠的一口咬在了高杉晉助的肩膀上,那一口咬得出了血:“高杉晉助,你混蛋!”高杉晉助楞了下,伸出一只手撫在吉田裟羅發上,輕輕的帶著安撫的意味。不只是吉田裟羅,高杉晉助的心情同樣是起伏不定的。夢裏的情景太過慘烈,吉田裟羅那身鳳冠霞帔仿佛浸染的是滿身鮮血,艷色傾城,淒美決絕,那副模樣一直在高杉晉助言情揮之不去。

推開所愛,是為了對方能夠平靜幸福的生活,可若是結局如此慘烈,他所做的那些又有什麽意義?還不如將對方留在身邊,細心呵護。吉田裟羅從來不說那些煽情無比的話語,卻願意陪著他生同衾死同穴,這份情誼何其珍貴!

空氣中彌漫出淡淡的血腥味,吉田裟羅終究是心軟的松開了口,她試了試眼角,眼眶泛紅的看著高杉晉助:“這麽多年,我一直想想罵你這一句。”她語調平淡的說著,伸手拂過高杉晉助肩膀上滲血的傷口,那傷口雖看起來嚴重,可其實傷得並不深:“我想在這裏留下一個痕跡,以後你做任何事,看著這個傷口,你起碼會想想我。”想想我,好好活著。夢境裏的情感那麽真實,那麽多年吉田裟羅愛著高杉晉助,心上卻也是道道傷痕。

高杉晉助拉著吉田裟羅的手置於自己的心口:“裟羅,那些事情我不會再做。等我想做的那件事情結束,我們就成親。”這麽多年,這還是第一次高杉晉助明確的講出成親這個話題,這個他們彼此回避了多年的話題。吉田裟羅手指收緊,更緊的握住高杉晉助的手,她嘴唇幾次張合,最終輕輕應了一聲,眼淚卻已悄然滑下。

那麽多年,吉田裟羅不提並不是因為她不想,而是怕高杉晉助為難。哪個女子不想與自己愛的男子牽手一生?哪個女子不想為心上人披上嫁衣以最美的姿態站在他的身旁呢?吉田裟羅自然也是想的。

高杉晉助低頭吻去吉田裟羅的淚珠,她長長的睫毛微顫,刮在他的臉上帶著些微的癢意,卻好似刮在他的心上。總有一個人你舍不得她委屈難過,吉田裟羅之於高杉晉助便是如此。他的溫柔大概真的是全都給與了吉田裟羅,所以這世間除了她再沒有哪個人能夠讓他這般的牽腸掛肚。

“最後一次,以後我不會再讓你流淚。”高杉晉助握著吉田裟羅的手,虔誠的落下一吻。

“流淚可也有高興得流淚,若是那時你要如何?”吉田裟羅眨眨眼,看向高杉晉助,眼中帶著笑意。她總是無法氣惱他太久,就想小小的為難他一下應該不為過吧?

高杉晉助自然看出了吉田裟羅的小心思,她靠近他嘴角微勾:“那就如此。”溫熱的唇輕輕落在了吉田裟羅的眼睛上。吉田裟羅一楞,臉色微紅的別開了臉。她原是想為難他的,不曾想確是自己不知所措了。身為藥師,對於某些方面的知識吉田裟羅自然是知道的。可阪田銀時和她開玩笑時,她可以滿臉學術的噎得阪田銀時啞口無言。可面對高杉晉助,她卻始終無法淡然處之。

吉田裟羅擡眸望著面前的男子,那雙剪水秋眸裏載滿情意,也許在很多人眼裏高杉晉助都是與危險掛鉤的人物,可是在她眼中再沒有一個人能夠比得上高杉晉助,再沒有一個人能如他這般待她。都說情深不壽,可面對他,吉田裟羅卻總想靠近一步再靠近一步。

吉田裟羅如今衣衫微亂,眼眶微紅的模樣搭配著她精致的容顏,頗有幾分我見猶憐的意味,再加上那雙眸子裏透露出的情意,恐怕沒有幾個男人面對心上人如此還能狠得下心的。高杉晉助心下嘆息,眸色深沈的註視了吉田裟羅一會兒,突然俯□吻在了吉田裟羅的眼角,吉田裟羅條件發射般的閉上了眼睛。五感之一的關閉令其他的感覺更加的清晰,她能感覺到高杉晉助溫柔而纏綿的吻逐漸的下移,落在她的臉上滿含憐惜,空氣似乎也因著這樣的親吻而變得燥熱起來。

耳邊聽到高杉晉助低低的笑了一聲,聲音裏滿懷愉悅,然後吉田裟羅感覺到高杉晉助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一觸即分。而後吉田裟羅感覺到低沈磁性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裟羅,你很緊張?”這人實在惡劣。吉田裟羅伸手拍了身邊的人一下,忍不住嗔怪的看了高杉晉助一眼。如此一出,倒是不覺得怎麽緊張了。

“不緊張了。”面前的男子笑了笑,伸手抱住吉田裟羅,“你若是不願意,我不會強迫你。”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雖然依舊平和,但是心中並不是風平浪靜的,那場夢裏的那麽多年那樣真實,感情那樣強烈,就連最後那深沈的悲傷都好似鐫刻在骨頭上,怎麽能做到只把那當做一場夢呢?更何況,其實高杉晉助和吉田裟羅都清楚若是不曾經歷那場夢境依照他們兩人的性格那確實是最有可能的結局。

黃泉彼岸,彼岸花開,奈何橋上,我陪你共走此遭。

而此時唯有觸得到的溫暖,彼此方能心安。

“我若是不願意,你覺得你還能好好的待在這?”吉田裟羅眉眼微挑,看向高杉晉助,眉眼間竟帶出了幾分媚態。高杉晉助撫著吉田裟羅的臉頰,低下頭落下一吻:“我的榮幸。”

雙手攀上了對方的背脊,吉田裟羅緩緩的合上眼眸,那麽多年的畫面不斷的浮現的腦海,這一刻她總算是真切的覺得自己人屬於自己,在自己身邊了。

……

耳邊能聽到沈穩的心跳聲,吉田裟羅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趴在高杉晉助的胸膛上,被對方緊緊的抱在懷裏,她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綿長而平穩。吉田裟羅安靜的將臉頰靠在對方的胸口,突然就有了落淚的沖動。那麽多年高杉晉助與她之間始終不曾有更加親密的行為,吉田裟羅懂得那是他在為彼此留有餘地,因為那些顧忌。唯一一次失控是在那一年的煙火祭典,最後卻因為阪田銀時而打斷。她不知道那時的高杉晉助是什麽心情,遺憾還是慶幸。這些如今都不重要,那麽多年裏,吉田裟羅都只想就這樣靜靜的待在高杉晉助的身邊,可惜那樣簡單的願望那些年對於她而言都是奢望。

月光透過窗子傾瀉而下,高杉晉助如今安然睡著的模樣,脫去了血腥與危險的氣息,幹凈的如同一個孩子,讓吉田裟羅不由的想起了最初高杉晉助笑容,那樣澄澈而明媚的笑容。

而今,願望成真,吉田裟羅聽著兩人漸漸重合的心跳聲,伸手環抱住高杉晉助的腰。一切都會好的。夢裏鳳冠霞帔獨自一人那樣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還在撕扯著吉田裟羅的心,這一次我們能不能不要走到那樣慘烈的結局?

有溫暖的觸感落在吉田裟羅的發上,吉田裟羅擡眸,映入眼簾的是高杉晉助帶笑的眉眼,這個男子的笑容依舊帶著邪氣,可卻是溫柔的。一吻落在眉心,有人說,落在眉心的吻代表的是憐惜和珍惜。

“醒了?”吉田裟羅唇角勾起,看了高杉晉助一眼,動作優雅的起身,將散落在地上的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滿滿的穿回身上。高杉晉助側躺著單手撐著腦袋,註視著吉田裟羅的動作,略含戲謔的開口:“這會兒你倒是不緊張了?”

“木已成舟,我有什麽好忸怩的,恩?”尾音上調,吉田裟羅回眸嫣然一笑,倒是絲毫不落下風。高杉晉助不置可否的彎了彎唇,起身從身後環住吉田裟羅,感覺到懷中的人微不可查的反應,他側著臉去蹭吉田裟羅的臉頰:“裟羅,原來你也不是全然的淡定啊。”嗓音帶笑。

吉田裟羅掙開高杉晉助的懷抱,推開一步,惱羞成怒的把地上的衣物扔到慵懶的倚在床沿的男人身上:“穿你的衣服吧。”轉身就出了屋子。高杉晉助聽著房門合上的聲音,在屋子內朗聲笑了起來,伸手將衣服披到了身上。而後出門去尋吉田裟羅,見好就收的道理高杉晉助還是明白的。

門外,吉田裟羅獨自站在月光下,仰頭望月,月光灑在白色的和服上仿若流光在上邊流轉。女子脂粉未施的容顏在月光下顯得有些出塵,與夢境中她憔悴悲傷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夢境裏吉田裟羅的模樣讓人揪心。吉田裟羅骨子裏倔強執著,只是這些都被她溫和的表象所掩蓋,很容易就會被人忽略。其實她骨子裏隱隱透著的瘋狂也許並不下於高杉晉助。

感覺到有人環過她的腰肢,將手疊在她的手上,那人的下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吉田裟羅回眸去看那人,兩人之間近得能夠感覺到彼此的呼吸。墨色的眸子與墨綠色的眸子相對,吉田裟羅臉上的熱度在夜風的吹拂下已經降了下來,她望著高杉晉助,開口嗓音柔和溫軟:“更深露重,怎麽不加件衣服?”完全不覆先前失措的模樣,淡然自若。

“夜裏風大,你也別站這了。”高杉晉助拉著吉田裟羅的手,將對方抱在懷裏為其擋住夜晚的風。“回屋吧。”

兩人的腳步重疊在一起,朝著屋子走去……第二日,老者將采集好的七色花與月見草保存於特制的器皿內交予吉田裟羅。臨行前,老者除了交代吉田裟羅有空多來此處尋他,滿臉別扭的道出高杉晉助可以捎帶這些外。還說出了一件讓吉田裟羅心下大驚的事情。

“丫頭,我昨夜為你蔔了一卦。你的其中一位朋友命格倒是稀奇得很,我從未見過如此命格。三魂歸去,一魂牽引。福禍相依啊。”這說的是月姬!吉田裟羅神色微變,拿起樹枝在地上簡單的畫了江戶的地圖,而後拿出龜甲以從老者那裏學到的占蔔方法進行不算。她看著銅錢最後的落所,微蹙眉頭:“這個地方是……”

“吉原。”身邊的高杉晉助掃了一眼地圖,接下了話。“飛船很快就到了,你若是想走一趟,我陪你。那裏不是該你一個人去的地方。”

吉田裟羅與老者告別後,神色不明的看了高杉晉助一眼,轉身率先走進了林子。高杉晉助朝老者行了一禮,這是感謝老者當初那一壺‘夢韶華’的酒。這一場機遇他不會忘卻,自然不吝嗇於感謝。

“讓你這臭小子給我行個禮可真不容易。”老者撫著胡子笑得高深莫測,“世間之大無奇不有,’夢韶華‘讓你們看到的不過是原來最有可能的未來,而今未來怎麽走卻是在你們手裏。我欣賞裟羅,既然她認準了你,我也想看看你們能走多遠。你該走了。”

老者站在原地知道看不見高杉晉助和吉田裟羅的身影後,方才轉身對著一個陰影處開口:“這麽久你竟然連說出真相的勇氣都沒有,你準備在暗處躲一輩子嗎?”陰影處的人只是沈默,不曾回話。老者恨鐵不成鋼的朝陰影處看了一眼,背著手走進了屋裏。

吉田裟羅站在飛船邊,遠遠的望見高杉晉助那一身艷麗的紫色繡金蝶和服,而後吉田裟羅卻是背身朝著飛船走去。高杉晉助一楞,思及吉田裟羅先前的神色,倒是不慌不忙慢悠悠的登上飛船。吉田裟羅的性子雖是會將心事獨自藏在心底,但是她有什麽疑惑除了自己琢磨卻還是會開口詢問的,她很清楚有的時候問出口才是對彼此關系的負責。更何況,裟羅在想些什麽他總會明白的。

茶幾旁高杉晉助和吉田裟羅各自端著一杯茶,在升騰起的水汽中靜坐無言。吉田裟羅慢悠悠的品著茶杯中的茶水,眼角的餘光時不時劃過高杉晉助的身上,嘴角帶著淺淡的弧度。直到茶水飲盡,吉田裟羅方才動作優雅的放下茶杯,她擡起袖子輕掩嘴角,一雙眸子彎成了好看的月牙:“晉助,你對吉原很熟?”

高杉晉助聞言放下手中的茶杯,淡笑的看了吉田裟羅一眼,伸手將對方的手握在手裏:“是挺熟的。”話音剛落高杉晉助感覺到吉田裟羅的手在自己手心一顫,而後吉田裟羅輕輕的說了聲:“是嗎?”沒有什麽情緒起伏的語調,下一秒高杉晉助卻感覺到自己被推到了地上,吉田裟羅單手撐在高杉晉助的胸膛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高杉晉助,另一手從高杉晉助的臉上緩緩的移動到脖子:“過去的事情我不想計較,但是,若是以後你與旁的女子有什麽不正當的關系,我們……”她抿了抿唇,笑容明媚眼中卻是毫無溫度的,“就玩完了。”

隨後,吉田裟羅整了整衣袖起身,仿佛適才那個語調危險的女子並不是她。她最厭惡的便是背叛,對感情也有潔癖,只要想到高杉晉助與那些吉原女子可能一起過夜的情形,她心裏就嫉妒得很。可是那些年,他們之間支離破碎的關系,即使心裏不痛快,吉田裟羅卻也不想開口說什麽。可若是之後這樣的情形出現,吉田裟羅眼神一厲,不管怎麽疼痛,她也會轉身離開。背叛之於吉田裟羅,是個不能觸碰的禁區。

身邊的高杉晉助卻是笑了起來,笑聲愉悅,配著他磁性魅惑的聲線,別有一番味道。他直起身子,鄭重其事的拉住吉田裟羅的手,眼中流落出的笑意怎麽也藏不住:“除了你不會有其他人,你是第一個,也只會是唯一一個。”高杉晉助自然清楚吉田裟羅對於背叛的抵觸,這麽多年即使前往吉原也不曾做出那可能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情。看吧,你其實也並不想推開裟羅,若是想的話,那個方法難道不是最簡單的嗎?高杉晉助無奈的笑了笑,輕柔的吻落在了吉田裟羅的臉頰上:“讓你難過的事情我不會做。”

“說得和你沒做過讓我難過的事情似的。”吉田裟羅似笑非笑的看了高杉晉助一眼,意有所指。高杉晉助卻是全然不在意:“是我的不對。”大大方方的承認倒是讓吉田裟羅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了。吉田裟羅橫了高杉晉助一眼,直接向後窩在對方懷裏:“我可是很小心眼的,你若是敢對不起我,哼哼哼——”

高杉晉助伸手刮了下吉田裟羅的鼻子,湊近吉田裟羅的耳畔,故意的壓低嗓音,看著懷裏女子微紅的耳朵,戲謔的開口:“要拿毒藥對付我嗎?”

“你說呢?”

……

阪田銀時等人正在吉原大鬧的消息並不難得知,一聽到這個消息,高杉晉助便是嗤笑一聲:“這麽多年,這兩個人的腦容量依舊沒有長進,依舊是一臉的蠢貨樣。”吉田裟羅淡定的拿著地圖比對著該走的方向,高杉晉助還是那個高杉晉助,依舊毒舌傲嬌的不肯承認自己對對方的關心,即使在她面前是溫柔的,也不能掩蓋這個事實。

吉原已是一片混亂,百華的意見似乎並不統一,彼此間相互廝殺,對於在此時刻前來的外來者格外兇殘,可見阪田銀時這一場鬧得有多大。吉田裟羅一路用藥迷昏了不少的百華,高杉晉助環胸腳步不停的解決了又一個湊上前來的百華(因著裟羅在場還算收斂沒大開殺戒什麽的)輕哼了一聲:“從以前到現在,卷毛惹事的本領倒是有增無減。”

吉田裟羅:“……”晉助你和銀時只要遇上對方的事情不互相嘲諷下就渾身不舒服是吧?

吉原的天空灑下了陽光,高杉晉助和吉田裟羅感受著灑在身上的陽光,依然明了阪田銀時等人已經成功了。吉田裟羅微微一笑,高杉晉助雖是沒說話,吉田裟羅卻能感覺得出來他的心緒放松了下來。果然還是關心的呢。雖是如此,吉田裟羅卻也沒忘記自己是因為擔心清水月姬才來到吉原的,他們兩人腳步加快的趕往阪田銀時所在之處。那裏本該是喜樂融融的景象,然而,等到吉田裟羅和高杉晉助到達阪田銀時所在的地方時卻只見到了一片混亂。吉田裟羅心裏一突,撥開重重包圍的眾人,只看到阪田銀時抱著渾身染血的清水月姬在咆哮。

吉田裟羅不由的就想起了那一年清水月姬死去的模樣,她的手指輕輕的顫抖了一下,身邊有人牽住了她的手,不需回頭,她也知道那人是誰。吉田裟羅定了定心神,打量起清水月姬身上的傷勢,那種出血量,若是普通人絕對活不了。可清水月姬不同,她本就不算是活著的了,所以……應該還有救。

“銀時,你要是再不松開月姬,我可就真的沒辦法救她了。”抱著清水月姬的阪田銀時猛然回頭,就看到吉田裟羅低頭眼含安撫註視著她的模樣,這一刻吉田裟羅的聲音宛如天籟。望著阪田銀時手足無措的模樣,吉田裟羅嘆了口氣,鎮定的向月詠交代著所需之物,而後幾人合力迅速的將清水月姬轉移到了空出來的房間中。吉田裟羅朝著高杉晉助點了點頭,甚至都來不及交代些什麽。

吉田裟羅蹙眉望著清水月姬的身體,這整個身體完全屬於不可修覆的地步,每一個器官都嚴重破損,再加上卻是了心臟,清水月姬能用這樣的身體活那麽久簡直就是奇跡了。這具身體早已死氣彌漫。吉田裟羅握針的手一路從頭頂百會穴開始施針直至膻中,然後她收了針,沈默了。

若是僅僅只是吊著這句身體的一口氣在尋找治療的方法救活對於吉田裟羅而言並不是難事,可是看著身體的模樣,分明是靈魂已經不再了。即使吉田裟羅能夠逆轉生死,如今面對沒有靈魂的軀殼也已經無用了。

這劇早已經死去的身體在月姬鬼氣的驅使下活了七年,如今月姬的靈魂已經離開,這具軀體很快就會變成她死去七年本該有的模樣。那麽月姬去了哪呢?吉田裟羅蹙眉,手中的針在軀體上不斷的換著位置試探的,突然她眼前一亮想起了離開雲海星之前老者預言,以及自己前往雲海星之前為月姬做的那次占蔔所顯示的結果。

她想起了自己因為那次占蔔的結果臨行前囑咐桂小太郎前往松下私塾的舊址將清水月姬的棺木挖去埋在自己占蔔小店的後院,一來是占蔔顯示月姬回歸時日不遠,不想她與身體隔得太遠出意外,另一方面卻是因為月姬的生日快到了想以她曾經的身體作為送給她的禮物。吉田裟羅嘴角綻放開一個笑容,如今想來可算是派上用場了。那年為月姬下葬之時,因著占蔔的結果是逆位的死神(死神逆位代表重生,忘記這幾次占蔔怎麽回事的請看前文),為了保存月姬的身體她可是用了特制的鐵棺材密封的。希望月姬可別憋死在裏頭了,不然可真是烏龍了。思及此,吉田裟羅慢悠悠的收了銀針,準備找百華去把月姬的棺木運到這裏來。

吉田裟羅是想明白了,可阪田銀時可還沒想明白,他腦海中回蕩著清水月姬被神威從背後穿透心臟,而後渾身是血沒有生氣躺在自己懷裏的模樣嚇得呆楞住了。他不想再失去一次了,盡管清水月姬有著這樣那樣的小缺點,盡管她並不完美,對於阪田銀時而言卻還是無可取代的。他不知道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明明之前還在和他鬧脾氣,現在卻變成了這幅模樣。

那時吉田裟羅的聲音對阪田銀時而言簡直就是救贖,就像是溺水的人死命的抓住的救命稻草一般。即使他們都清楚吉田裟羅腹黑女王的本性,卻無法忽略吉田裟羅溫柔而強大的事實,但凡吉田裟羅說出口的話都是很有分量的。她說能救就一定能救。可如今吉田裟羅收了針。什麽……意思?阪田銀時只覺得腦海中有根弦斷了,他扒拉開人群抱起清水月姬,吉田裟羅想說什麽他不想聽,似乎只要不聽那個噩耗就不會發生一般。

吉田裟羅面對自己被扒拉到一邊的事情也沒生氣,她本想告訴阪田銀時,清水月姬已經不在這裏了,她所做的事情快成功了只差一魂就能完全覆活了,現在她可能已經回到了原來的身體裏,正好我之前想把月姬原來的身體當做生日禮物送給她,那棺材還埋在我占蔔店的後院呢,月姬這會被埋在地下說不定很惶恐害怕我們快去找她吧。可是望著阪田銀時這副難得的深情又哀傷的樣子……吉田裟羅實在是說不出口。

吉田裟羅嘆了口氣,算了,你就抱著拿狙屍體繼續深情哀傷好了,我得趕緊吩咐人去救月姬了。吉田裟羅聳了聳肩抱著藥箱出門,吩咐門口月詠派過來幫忙的幾個百華到自己占蔔小店的後院去挖一副棺材送到這裏,務必要快,慢了可就要出人命了。

“對了,新八和神樂那兩個孩子怎麽樣了?”吉田裟羅到場時,神樂見到清水月姬的模樣差點也要發瘋了,被吉田裟羅一手刀劈暈送去休息了。那兩個熊孩子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傷勢已經檢查過也上了藥,藥物裏根據您的吩咐下了安眠的成分,現在都已經睡著了。”一個百華回答道。吉田裟羅點了點頭,心下稍安。

另一個百華卻是憂心忡忡的開口:“還有一件事,我想還是和您報道一下比較好。……先前打傷清水小姐的哪個人,他……是夜王鳳仙請到吉原來的貴客,據說他現在接替了夜王的位置接管了吉原,但他什麽也沒做就帶著人離開了,我們……也沒敢管。”

吉田裟羅自然知道百花們所說的人是神威,春雨第七師團的團長。關於神威其人吉田裟羅也在與清水月姬的交談中聽到過,對於那個的性格也能推測七八分。春雨一向將吉原視為自己的產業,由神威來接管總好過其他人。

吉田裟羅疑惑的是神威的態度,她聽身邊的百華描述過那場戰役,以月姬和神威之間的默契,那的確是除掉夜王最省事的一種方法。而那道傷口是擦著月姬的心臟邊過去的,以夜兔的身體那道傷要不了性命,而當時吉田裟羅看到過神威的神情,那神情裏滿是驚訝。雖然神威不曾解釋些什麽(好吧,他就不是會解釋的人),可吉田裟羅好歹和高杉晉助相處了那麽多年還不至於看不出神威並不想殺了月姬。更何況,神威離開之時還扔給了吉田裟羅一個據說‘夜兔星最權威的醫生’。

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大概還是因為月姬魂魄所出的問題吧。“無礙的。多謝你們了。”吉田裟羅點點頭對百華們表示了感謝,雖然對吉田裟羅所提的要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百華們還是照做了。

解決了一樁心事,吉田裟羅心情很好的走進了旁邊的和室,這間和室與阪田銀時所在的屋子僅僅只有一紙墻之隔,吉田裟羅鋪了下地上的榻榻米,準備一會月姬送過來的時候好好幫她檢查下,這麽多年身體機能停止,也不知有沒有大礙。

就在這個時候,隔壁的阪田銀時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嘶鳴——

開始了吧。吉田裟羅無奈的扶額嘆息,終究還是不忍心阪田銀時如此傷心,走到隔壁的屋子準備告知阪田銀時實情。推開門的瞬間,吉田裟羅只看到阪田銀時懷裏的屍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風化,變為了一句纖細的白骨。

這實在是太殘忍了。吉田裟羅突然後悔了,她應該在先前告訴阪田銀時實情的。她快步的走到阪田銀時的身邊,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將阪田銀時扳過來,開口剛想說話,阪田銀時就一松手把白骨扔到了地上,回身抱住吉田裟羅,把頭壓在吉田裟羅的肩膀上一句話也不說。

吉田裟羅楞了下,伸手輕輕拍著阪田銀時的後背,柔聲安撫著:“銀時,別傷心了,醒醒,是我的錯,我該早些告訴你月姬沒死的。那個並不是月姬。”

然而阪田銀時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他的呼吸頻率一點也沒有變化,吉田裟羅知道這次真的是把阪田銀時刺激得狠了,嘆了口氣,繼續安撫的拍著阪田銀時的後背。如今說什麽他大概都覺得自己在安慰他,還不如等月姬的棺材送來了讓他自己看。

不過若是讓銀時看到月姬從棺木裏爬出來……吉田裟羅歪頭開始思索起了這個場景對於如今‘脆弱’的阪田銀時會有的影響。

兩人就這樣抱持這相同的姿勢,直到百華們把清水月姬的棺木送到了隔壁的房間來通知吉田裟羅。

“裟羅小姐,那個棺木裏有東西在動。”其中一個百華滿臉驚悚的拉了拉吉田裟羅的衣袖。

吉田裟羅:“……”在動就好,說明月姬已經醒了,等趕緊把棺木打開,別是醒了又被憋死了那可真的是哭笑不得了。吉田裟羅拍了拍阪田銀時示意對方等自己下,吉田裟羅快步走到隔壁的屋子,拿出準備好的工具開始拆棺木上的釘子。透過紙墻阪田銀時看到吉田裟羅在對著一副棺材忙活著,他靜靜的呆了一會兒,彎腰抱起地上的白骨,朝著隔壁慢悠悠的走過去。

吉田裟羅推開棺材蓋便看到清水月姬眉頭緊擰滿臉煞白,雙手成爪狀向上推著,吉田裟羅一驚,連忙將手指放到了清水月姬頸部的大動脈上,感受到微弱的跳動後,整個人方才松了口氣。她搭著清水月姬的手腕診脈,清水月姬並無什麽大礙,只不過是因為之前的缺氧導致的昏迷。

吉田裟羅站直身子正想去隔壁告訴阪田銀時這個好消息,一回身卻看到了阪田銀時抱著那具白骨滿滿走了進來。

吉田裟羅:“……”

阪田銀時:“……”

少俠你為何對那具白骨那麽執著?吉田裟羅長嘆了口氣,一把抄過阪田銀時懷裏的白骨,揪著阪田銀時的衣領將他推到了清水月姬的棺木前:“月姬在這裏!你別在抱著這個了!”

簡直不忍直視。“我受不了了……”吉田裟羅搖了搖頭拎著手中的白骨出門給月姬抓藥去了,離開前還不忘吩咐所有人遠離這間屋子,清水姑娘需要靜養,任何人都不要打攪。

算算時間新八和神樂也該醒了,正好幫月姬解決下換身體所引發的的一系列可能後果。吉田裟羅可是連桂小太郎那種一根筋的性格都能忽悠得了的人物,她口才本就好忽悠能力一流,再加上她笑起來人畜無害的模樣,就算是說瞎話都沒能懷疑其真實性。新八和神樂在聽了吉田裟羅的解釋後,一般感動的說著月姬小姐/姐姐真不容易的話,一邊接受了吉田裟羅的解釋,就連待在一旁的百華都未懷疑其真實性,完全忘記了當初去挖棺材的可是她們。這忽悠能力用阪田銀時的話來說簡直就是開了掛的。

吉田裟羅估摸著一時半會的阪田銀時和清水月姬估計是出不來,她將寫好的藥方交給了新八和神樂,仔細叮囑了煎藥的註意事項和服藥問題。隨後吉田裟羅便馬不停息的去尋高杉晉助了。適才吉田裟羅與神威丟過來的醫生交流了一會確定了夜兔星的醫療技術完全能夠支撐自己對沖田三葉的手術,且醫生表示自己已經將可能會用上的醫療器材帶來了。沖田三葉的治療方案吉田裟羅一早便寫好了,七色花與月見草也尋到了,醫療器材也完全沒問題,她如今便是要去尋高杉晉助載他們一程返回江戶。

隔得老遠,吉田裟羅便看到了高杉晉助和神威激烈的打鬥,她不禁蹙了蹙眉,怎麽才這麽一會兒,這兩人就撞上了?留意到吉田裟羅的到來,高杉晉助退後幾步收刀全然沒了戰意,神威竟然也沒有再戰的意思,遠遠對著吉田裟羅的方向揮了揮手,而後對著高杉晉助笑瞇瞇的說了一句:“期待我們的再見。”便幾個起跳消失在兩人面前。

吉田裟羅雖然疑惑卻不曾多問些什麽。

高杉晉助的飛船在江戶降落後,高杉晉助擁住了吉田裟羅,第一次對吉田裟羅的離開流露出了明顯的不舍:“裟羅,你等我。”吉田裟羅點了點頭,湊近高杉晉助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看著對方楞怔的模樣,彎著眸子笑了起來。

飛船離開的時候,吉田裟羅一直站在原地望著,直至看不見飛船的影子。她知道有個人也在飛船裏這麽望著她。收拾了下自己的心情,吉田裟羅撥通了沖田總悟的電話,詢問他可否在醫院準備手術室和病房,並且找人來將這些醫療器材搬到醫院,自己已經為三葉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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