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並不是只有單一的界面，而是由兩個界面組成，而這兩個界面由官方命名的“人界”和“魔界”這兩個名字來進行稱呼。顧名思義，人界是人類們生活的地方，而魔界則是像托亞這種非人類種族生活的地方，在這個世界裏，兩個界面是相互平行又相互重疊的。

“相互平行又相互重疊？”塞西莉亞聽不懂這個說法。

“因為是在同一個世界裏，所以空間大小是一致的。不過兩個界面的屬性不同，正常情況下不會發生接觸，也就是相互平行的。”托亞從桌上的紙巾盒裏抽取了一張紙巾，示範給塞西莉亞看。

他在紙巾邊緣搓了搓，這張雙夾層的紙巾就分成了兩張。

“人界和魔界就像是這兩張紙巾，共同才能構成一張符合標準的完整紙巾。”說著托亞又在其中一張上戳了個洞，將兩張紙巾疊放在一起，然後撚住兩角舉起來給塞西莉亞看。

“如果其中一層上出現了問題，那麽也會投射到另一張上，對於另一張或許沒有影響，但是作為一張完整的紙巾，它就是瑕疵品，沒有了原本的價值。”托亞聳了聳肩。

塞西莉亞若有所思：“也就是說，相互重疊指的就是這種狀況，兩個界面互相不接觸，可是如果其中之一出了問題，就會影響到世界本身？那麽另一個界面也會受到破壞？”

托亞點著頭：“沒錯，所以為了維護好這個世界，人界和魔界都要保護好自身。可是，有時候一些影響是潛移默化的，很可能意識到問題的時候就來不及挽回了。比如上次地精族、矮人族和侏儒族搞了個鍛造大賽，然後一窩蜂地跑去挖礦，好幾座礦山都被挖空了，破壞了礦山附近的植被，冶煉時還造成了極為嚴重的空氣汙染，等意識到的時候都來不及補救了，差點就要變成死亡之地。”

什麽？塞西莉亞瞪大了眼睛，她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托亞在開玩笑吧？

“等一下……”塞西莉亞勉強去接受這種事，從她的認知來考慮，“你說差點，應該沒有變成那個什麽死亡之地吧？難道是精靈族幫忙的？”不是都說精靈們會自然法術嗎？

托亞白了塞西莉亞一眼，嗤笑：“精靈族？他們覺得那幾個種族活該，而且……”托亞壓低了聲音，“我覺得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地精族他們長得太醜了，誰讓精靈都是外貌協會的？”

塞西莉亞用力咳嗽起來，看來托亞在人界待了挺長時間的，這些詞用得也太順口了。

“那後來這件事是怎麽解決的？”塞西莉亞隱約感覺到了什麽。

“找人界幫忙唄。”托亞又聳了聳肩，“交流所那邊也不知道互相剝削敲詐了多少，人界最後出了巨量的草皮樹苗，還派了不少……嗯，叫什麽來著，綠化專家？反正就是派了這方面的技術人員來魔界指揮工作，才阻止了死亡之地的出現，至於空氣汙染就得慢慢來啦。”

“等等，就這麽幫忙的？！”塞西莉亞不敢置信，“這種時候不應該派魔法師嗎？”

“人界哪有魔法師？”托亞又想翻白眼，被沙發捏了一次尾巴趕緊乖乖的，他解釋道：“兩個界面中不能出現超出本界面承受範圍的力量，比如人界的炸彈在魔界可以出現，因為火藥魔界也能自己做出來，可是不能出現原子彈，那根本不符合魔界的規則。”

“哦，”塞西莉亞這回反應得很快，“簡單來說就是兩個界面的發展路線不一樣。”

“沒錯，魔界也有科技，但是和人界根本不一樣，就好比你們用電燈照明，但是對我們來說只要用個光亮術就好了，沒必要浪費精力去研究這個。”托亞回答道。

說到這裏，托亞覺得話題有些不對，他不是要介紹這棟公寓嗎？怎麽扯遠了？擡頭看到塞西莉亞還興致勃勃地瞪著他講魔界的趣聞，托亞趕緊把話題正回來。

“當然，在承受範圍內，兩個界面中還是能出現另一個界面的力量的，不然也不會存在兩個界面之間的通道，包括這棟公寓。”托亞迅速把話題轉到了公寓上。

“嗯？”塞西莉亞也迅速被轉移了註意力。

“就是為了讓人界和魔界互相關照互相協調，才會有界面通道的存在，獲得官方承認的人員可以借助通道在人界和魔界間穿梭，畢竟這個世界也不會想面臨自我毀滅。”托亞說道，“通道並不會破壞界面之間的平行狀態，但是這棟公寓做到了。”

這語氣……聽起來托亞挺高興界面之間的平行被破壞啊。塞西莉亞奇怪。

“魔界早就有這個傳聞了，據說人界和魔界之間是有重合度的，只是一般情況下重合度都很低，卻有一個地方重合度高得嚇人，只差一步就能完全重合，也就是天然的通道。”托亞拍了拍沙發，“而這個只差一步的地方，被某個家夥在上面造了一座房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把最後一步補上了，形成了天然通道不說，還受到了未知影響，有了異常強大的力量。”

塞西莉亞的手有點抖：“該不會就是這裏吧？”

“當然了！”托亞興奮地叫道，“我進來後可沒開燈，這是它自己開的，還把我對你下的契約反彈回來……”意識到自己說漏嘴，托亞趕緊捂住了嘴。

“這麽神奇？”塞西莉亞還沒回過神來，她低頭看著懷裏的抱枕，這也是公寓為了她準備的？那能不能換一個顏色？淺藍色會不會……

還沒等她想完，眼前一花，塞西莉亞就發現懷裏的抱枕變成了淺藍色。

這下就不只是睜大眼睛這麽簡單了，塞西莉亞的世界觀面臨到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危險。托亞是狼人沒錯，他說的話也都是真的，可是塞西莉亞又沒見識過，哪怕托亞就在她面前坐著，表現得也很普通。現在得知自己的公寓這麽不科學，還就在她眼前露了一手，她總算開始正視這個問題了。

要是讓托亞知道了塞西莉亞的想法，絕對會對她的神經大條無語。

世界觀重建可不是什麽容易的事，要接受新的世界觀更不容易，塞西莉亞這一沈默就是一個小時，托亞也不急，他待得舒服得很。這棟公寓不愧是位於人界和魔界的重合點，他這個魔界居民有種回到了老家的感覺，連人界對他的力量限制都不存在了，讓他都忍不住想要嚎叫。

不過看著對面的塞西莉亞，托亞還是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只要她一個念頭閃過，公寓肯定會把他扔到界面之間的空間漩渦裏，那樣的話他就完蛋了。說來也神奇，這棟公寓不知道為什麽會具有了個體意識，而且每代只認一個主人，再強也沒想過在人界和魔界鬧騰。

兩個界面對這棟公寓的說法紛紜，也流傳了很久了，只不過它的固定地點一直是由官方保護，所以一般人類或者魔族都不知道它在哪兒。現在有一點問題：這棟公寓很隨性，認主並不是上一任主人去世了，就立刻找下一任主人，起碼托亞就知道，它上一任主人去世的時間，用人類的計算方式，已經過去近百年了。那麽在這期間，官方為什麽不把它看管起來呢？

有了這樣一棟強大的公寓，能什麽都不做的人實在是太少了，歷史上官方也受到了不少次打擊，最後都只能悻悻地認輸，如果看管起來、不讓它認主不就好了？

讓交流所的元老們過來只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他們也想管著啊，問題是認主的條件就是拿到那把小鑰匙，而那小鑰匙的保管者還是一個比這棟公寓還可怕的家夥啊！

塞西莉亞總算消化完托亞之前給出的信息量了，她長呼了一口氣，然後慢慢說道：“你剛才說的我都知道了，真的很讓我震驚，沒想到我繼承的竟然是這樣一份遺產……”

托亞的嘴唇抖了抖，好不容易把話咽下：遺產？難道說這棟公寓是繼承制的？！

這話當然不能說，不然的話塞西莉亞可能要懷疑他對這棟公寓圖謀不軌了——其實他有這麽點打算。托亞穩住心神，聽著塞西莉亞繼續說下去。

“這些事都說完了，你也該說說你自己的事了吧？”塞西莉亞很認真。

“我的事？”托亞摸了摸下巴，笑得一臉陽光燦爛，“反正就是在魔界活不下去所以硬闖了界面通道僥幸不死來到人界然後在整治所的追捕下好不容易住了不到一年的偷渡者吧？”

這麽長的一個句子說下來，托亞也有些喘，不過他更想看到塞西莉亞震驚的表情。

只是他失望了——塞西莉亞頓了幾秒，然後一臉認真地說：“偷渡不好，我明天帶你去補上入境……哦不對，應該說入界許可？你說有了官方承認就能待在人界，那麽補辦證明就好了。”

……等等，這個理所當然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今天已經很晚了，我讓公寓給你準備了一個客房，你先住著，明早我們就去補辦。”

餵！這家夥知道一份正規的居住許可要多大的背景才能辦下來嗎！

對塞西莉亞用詞不恭的托亞，被公寓砸了個精神幻術，一閉眼就昏睡過去了。

☆、Chapter .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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