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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她二三事(跡部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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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窗外的車水馬龍到夜深人靜,跡部的辦公室依舊亮著燈。

他一整天都在埋頭工作,連秘書離開時都難得擔心地開口,誰叫他們的社長這幾天不太尋常,已經連續這樣幾天持續工作了,倒不是跡部不想聽對方的聲音,不過是他想轉移些微註意力,但,工作再多,總是會告一段落。

跡部的視線從電腦移開,不用看時鐘,落地玻璃外對面會社大樓上正懸掛的月亮正告訴他現在已經是很晚的時候了。跡部動了下長時間固定一個姿勢的脖頸,然後再躺進坐起來很舒適,卻沒辦法連心靈都舒適的皮椅中,他揉了揉太陽穴,換了個思路,伸手拉開了左手邊的抽屜,手指摸索在信封凸起的花紋上,繞著這信封走了一圈,最後還是放回了桌面上。

這次他拿起了自己的私人手機,剛解鎖就被裏面恐怖的未接來電的郵件簡訊量嚇了一大跳,跡部略去了經常給他發無聊郵件的忍足和慈郎,又略過了一堆邀請他去酒吧或者打網球的建議,最後翻閱到三天前的簡訊。

我是由紀,

什麽時候從德國回來呢?啊,說起來,又從電視上看到你,好像變得更加帥氣了。

那個啊,我要結婚了。

其實就是想問問你,有空過來參加婚禮嗎?

請柬我放在你辦公室的桌上了。

跡部盯著簡訊不知道看了多久,最後才才打起一點精神,還是沒有回覆,徑直選擇關機,然後拿起外套走出辦公室,打電話請樺地開車過來。

跡部景吾依稀能記得很多年以前,那個叫做杉野由紀的小女孩在落英繽紛的櫻花道下沖著自己笑的模樣,櫻花樹在兩旁滿滿盛開,隨著春風的搖擺,那雙漂亮的眼眸,炯炯有神,蘊含著過於美好的安寧感,美好得不願打破的溫柔,其實她並不算得上是跡部眼裏的標準美人,但漂亮的笑容總是那麽坦誠又爽朗,待人接物也懂得分寸拿捏、偶爾成熟得簡直會讓人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只有十五歲而已。

跡部瞇起眼睛,坐在昏暗的轎車後座,細細回想,同年同月出生的二人,由紀比他小十三天,身材倒不是同齡女性那樣的過於嬌小,但卻異常單薄,綜合來講,外表相當不錯,漂亮,溫柔,上進,善良,聰明,直率,有趣,富有責任感,跡部不知不覺中已經在心底給了她相當高的評價,其實在他們見面的第一天,他就覺得這人的笑容神色看上去溫暖而可愛,可愛到足可入鏡、搬上熒幕、供人欣賞的級別。

對,怎麽會忘記呢。

他還記得他和她第一次認識是那天在球場上被其他小孩打得一敗塗地,回到自己家悶悶不樂時撿起手機發現了一條陌生郵件,打開後就被這人逗笑了;還記得他們認識後連面都沒有見過,那人便堅信他有朝一日一定會站在頂點;他也記得他們在郵件裏翻來覆去地針對某個事情超級,自己氣的網球都不想打,晚上卻又收到了道歉的郵件畫滿愛心符號;然後是那一堆又一堆漂洋過海給他寄來的生日禮物,直到那年他回國,真正第一次面對面的,重新認識。

無論是笑起來兩頰淺淺的酒窩的深度,無辜時眉毛的弧度,努力時緊繃的面頰,還是喜歡的動物,討厭的食物,手指的尺寸,鞋子的碼數,他統統都記得;甚至是兩人間說過的話語,聽過的歌曲,他也未曾忘記過。

他按著隱隱發痛的太陽穴,盯著車窗外的夜景,當年一同攜手走過多少春夏秋冬的女孩子,笑起來如同涓涓細流,如今也要嫁人了。

×

回到家中,伸手遣散了一窩蜂圍上來的仆人,跡部推開門,昏暗的房間,落地窗簾被拉上了。他把外套脫下隨意往旁邊一丟,走到窗邊就這麽維持著腰桿挺直的站姿,跡部雙手抱肩,不遠處床頭那裏的雕花臺燈的昏暗光芒灑在地上。

跡部視線落在了垂搭在胸前的領帶上,酒紅色的領帶,跡部閉眼,轉了轉發澀的眼睛,覆而睜開,右手已經伸到脖頸處,沒幾下便把領帶扯了下來,丟在地上。

事情想想也很正常。

由紀雖然年輕,但今年也二十五歲了。這個年齡的女人,是時候有那麽些為自己的終身大事操點心。然而曾經,由紀在這方面卻不太上心,或者說,她沒去考慮過,為了跡部。

由紀這些年來的異性關系,跡部是最為清楚的。

自童年到少年時就一往情深滿腔熱血的暗戀著宍戶,自打出國後,再沒結識新的戀人,每次身邊有人給她介紹時,她都以學業或者事業,大多是事業為由拒絕了,但其實自從大學入學開始,跡部跟身邊所有人,明裏暗裏都打過招呼,這人是我的,誰都別碰,不管別人到底是不是在意他這些有意或無意的暗示,跡部從未曾和由紀提起過,他不想讓對方認為是自己捆住了她,與由紀之間的羈絆和感情,累計厚度不是那些外人能理解的。更何況現在那份感情和過往已大不相同。

都說戀愛不該談失敗成功,而是講究過程。

但是在意識到自己心情時,跡部總會抱持著懷疑的心情審視這所謂的過程的講究。說到這種過程論的講究,到底該由甚麽當做標的?評判的標準究竟該是某刻的心動,還是細水長流的溫潤?又或者根本沒有評判的標準,卻要為了無法洞察的瑕疵,付出失戀慘痛的代價?

他承認失戀後的自己就像一支尖銳的利刺,對於書上的、網絡上的、愛情專家口中的各種愛情理論再也無法忍受,非要去質疑、非要去辯駁、非要去潑盆冷水才能夠平靜自己的心。

曾經以為自己是個心胸更開闊的人,好聚好散,收時好心情或收拾好留在舊情人家的雜物,揮一揮衣袖,轉角處便可以另覓下一段愛情。說不定更好、說不定更差,但至少是新的。

喜新厭舊,從來有理。

或許是天生外表家世這些硬件條件出色,也或許是他對自己有著絕佳的自信,談戀愛這件事好像從來都沒有特別讓跡部受傷過,雖然曾經有過好幾段戀情,但在杉野由紀之前,沒有失戀,頂多分手。

你,這怎麽可能不是你。

你對那女孩盡心盡力,只要她要,只要他有,必定雙手奉上,盡心盡力,在所不惜。

這心情從十五歲跡部見她流眼淚,二十二歲見她哭的不能自已,從那刻起,要好好保護這個人的這個念頭,就再也沒斷過。

想要尋找新的戀情的想法,在遇到這個人之後,也統統變得不像話。

由紀哭的時候通常是默默流淚,甚至安靜發現不了她在哭,她只會找個安靜的角落,把自己埋在臂彎中然後默默流淚,那天下課,跡部找她去過生日她不去,他氣急掉頭就走,等心裏泛軟再折返回來時,發現由紀就維持著他剛才離開時的姿勢坐在那裏,眼淚自臉上無聲無息地留下來。

她說,今天是我二十歲的生日,你知道嗎?我十四歲時候許下的生日願望是這個時候想要結婚,可是真的到了現在,我居然還是一個人。

跡部感到心裏某一處被揪緊。

他去買了那條漂亮的鎖骨鏈,又訂下了城市裏最富盛名的那家法式餐廳,請她去過生日,吹蛋糕那一刻,將禮物拿了出來。

他說,這是宍戶讓本大爺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她哭了,又像是沒有,眼裏沒有淚,跡部看她眼裏原本暗下去的光芒又被點亮了,接過項鏈的同時,眼淚還是落下來了。

跡部發誓會使盡渾身解數護著這個人,保存她所有柔軟與天真,安寧與純善。

×

他們極少吵架,但並不是沒有,那時跡部的事業剛起步,再多書本天賦也抵不過實戰經驗,被人涮了,搞出一個大紕漏,根本不知道如何補救,由紀從大學三年級開始就跟著他一起創業,她相信他,即使他說我已經不再是那個呼風喚雨的冰之帝王,現在只能空口白話跟你講我的事業帝國,她微笑,說,我相信,沒事的,總會好的,無論遇到什麽事,你總會走上頂點。她犧牲了自己的一切,跟隨他,成就他,無怨無悔。

跡部清楚自己並不是什麽好運氣的人,自打國中回國進入冰帝後,過著人前風光,冷暖自知的生活。在外人看來,跡部家庭條件優越,吃穿都是品牌,從不缺乏戀愛對象,追求他的人可以排隊從學校整整圍繞操場一圈,成績優越到可以吊打本校大學部的優秀學生,尤其在網球方面更是有著無與倫比的天賦與榮耀。

他嘴上的回答是,那又如何,本大爺早已習慣,內心無比清楚,國中那一場場比賽,比他有天賦有能力的網球選手沒有一車也有一打,一年級新星越前龍馬,三年級的勁敵手冢國光與真田弦一郎,他一人對戰千軍萬馬,自小時候有記憶開始,人人好似都長了一張充滿敵意的臉,跡部沒有才能,只有努力,沒有運氣,只有勤勉,沒人為他壘沙堡,每道地基都由自己奠成,如今所有結果都指向“你是錯誤的”,他終於忍不下去。

那天賣掉了車子和房子,外加所有的存蓄,全拿去抵賬後,跡部父親從日本得知這事,叫他回國,他不肯,父親最終惱怒,讓他一人自生自滅。

公司股票跌得不成樣子,跡部從未有一刻真實的感覺到,完了。

跡部本就所剩不多的精力也被揮霍一空。

他找了個就把,包了個包間,將酒一仰而盡,再緩緩倒上,來回重覆不知道喝下去多少,直到由紀推開包間的門,素面朝天,穿著休閑外套,頭發也散亂披在肩膀上,想必在外面尋找了他很久。

“過來。”

他勾了勾手指,視線有點犯暈。

“你都醉成這樣了,跟我回去吧。”

由紀沒理他,嘆氣,走到他身邊,跡部自然而然靠上她的肩,手指壓住太陽穴,好一會才終於緩解了天旋地轉。

“回家吧,跡部。”

跡部滿不在乎的晃了晃酒杯,“你能喝倒本大爺,那就聽你的。”

我為什麽要把你拖入這條歧路。

那不就形同於——害了你嗎?

跡部少有地開始後悔,他心想,當時就不應該拽著這人來自己身邊,放她去任何公司,都不會過得比跟在他身邊還要辛苦。

跡部緩慢著搖著杯中的酒,身側由紀的一舉一動,她微微皺起的眉頭,她的不滿意的眼神,透過這朦朧的酒杯,一點一滴滲透過來。

她沒有用酒杯,隨手開了一瓶,當著跡部的面灌進嘴裏,解決速度比他快多了。

跡部來不及開口,話咽在嘴邊,幾分鐘後,他掃了眼空空的酒瓶,自己的確喝醉了,或者喝得太醉了,不然怎麽會做夢夢到她會把自己背起來呢?

這輩子沒有被人背過呢,即便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樺地。

但是這個看起來弱不經風的女人卻很努力而小心地把他背起來了。

或許用艱難的挪動更適合,走在大街上,由紀一手扶著他,另外一只手牢牢拽著他環繞在她肩膀上的手臂,兩個影子疊為一團,一步一輕晃,走得很慢很慢。

跡部心滿意足地趴在她肩頭,一手牢牢摟著由紀的脖子,一手漫不經意地幫她歸理散落一肩的長發。柔軟綺麗,像她本人。

“跡部,你輸了,下次不要再做這種事情了,喝酒對身體一點都不好。”

“啊嗯?你在命令本大爺嗎?”

“不是命令,是懇求,社長大人。”

她努力地,像盛開在雪地的花一樣綻開笑容。

“我本來也想說的更加帥氣一點的,反正只要繼續下去,你總會站在這頂點上,你比誰都努力,比誰都擅長這一行,我一直知道,所以沒必要對我覺得過不去,社長,在正式好轉之前,先搬到我公寓來吧,房間讓給你,我去睡沙發。”

“你……”

跡部發出嘶啞的聲音,努力擡起手敲了敲她的頭,“在想什麽啊,自說自話也給本大爺有個限度,啊嗯?”他挑眉,“交給我吧,一定會到達的,頂點。”

“噗嗤。”

“笑什麽,蠢貨。”

“嘛,跡部你也有這麽可愛的時候哦。”

他好像在一瞬間清醒過來。

在夢與現實搖擺的疑慮頃刻消融不見。

這是真實。弱不禁風的由紀剛剛扶著他走過了一條長長的路的真實。

心照不宣而不可撼動的約定的真實。

渺小而不可覆制的人生的真實。

美麗而需要做出選擇的真實。

讓人心情與眼眶同樣濕潤的真實。

由紀柔軟的長發被跡部再一次攏好握在手掌心,他以一生最大的虔誠與繾綣,看向她的側臉,長長而又密的睫毛覆蓋下來。

他問:“想結婚嗎?”

在她訝異的眼神中,跡部然後笑了,笑容很欠扁很自信,他繼續開口,“本大爺娶你。”

她笑,權當他喝醉了在說胡話,他卻把這句話當了真。

跡部景吾的確愛上了她,想要娶她回家。

不過這就是故事的另一個段落了。

×

跡部打開手機,想了想,還是撥了電話過去。

“由紀。”

“嗯?這麽晚還不睡啊,社長大人。”

“現在的你,幸福嗎?”

“很幸福。”

“如果他欺負你的話,我會幫你教訓他的。”

“噗嗤,真的嗎?”

“真的,我們以前約定過的。”

“那記得要來參加我的婚禮哦。”

×

八歲的時候,我的世界裏有一個女孩,她的笑容燦爛得好比陽光一般閃亮。

我從小就愛著她,一直愛到現在。可惜她不會知道,永遠都不會。

我們終究沒有在一起,但鳴謝生命有你參與,笑納我的邀請,與我一起共演這出荒唐卻甜蜜的戲碼。

即使不是溫暖的回憶,但也足夠刻骨銘心。

當然,如果哪一天你想要的話,我也願意為你找來這個世界上最閃耀的鉆石。

請保持這份美麗的笑容直到最後,不用有任何改變。

我愛你,跡部說。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滿晉江能把大爺寫的這麽苦逼的只有我了吧_(:з)∠)_

最後又虐了一把大爺我表示很抱歉

順帶說一說我對漫畫裏大爺的看法好了,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發現,比起手冢不二真田這些人的招數,有的華麗有的無敵有的霸氣,跡部的雖然名字都非常好聽,例如破滅的圓舞曲,冰之帝國之類的,但是倘若細細看下去會發現跡部的招數全部都是名字好聽但實際卻是非常普通基本卻紮實的招數,都是從敵人的弱點入手,然後進而發起攻擊,沒想到一向華麗的大爺居然會用這麽質樸的招數,我覺得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跡部本人最基本的性格,跡部是我在網王中認為最努力的人,沒有之一,四大部長中雖然大家都很努力,但我個人卻認為跡部是最努力的那位,說是努力的實幹家一點都不為過,所以這篇文也擅自設定了一個白手起家的跡部大爺的故事,雖然戲份不多啦_(:з)∠)_

有機會也想試著寫一寫跡部男主角的故事!不過大綱我基本沒想好,只能往後拖一拖了_(:з)∠)_

下一個是西西豆還是狐貍呢?

大家更想看哪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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