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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〇五章 眉頭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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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天酒館以陣法隔間裝飾的雲間包房裏,柳定定正襟危坐,手心冒汗地準備聆聽韓默出現的消息。壤靈子是柳定定和韓默感情的全程旁觀者,對於韓默的現況,也相當感興趣。

大肥金蛇只知道韓默是一個無情的人,不明白柳定定幹嘛放不下他。人家不喜歡,就換人嘛!天涯何處無鮮花呢!蘇靈兒則是全然的好奇,她隱約可以感受到,柳定定對她的態度和關懷,與這名只聽過名字,沒見過的人有相當大的關系。本來飛升一別,永不相見,幾乎是修真者的定律,沒有留下任何聯系方式,或留下聯系方式,後來者不聯系,那也是打水漂。幾乎可以保證沒有機緣就見不到面。

除非,你能夠成為聞名仙界十八海六十四洞三千四百大陸的人。這個難度之高,跟飛升神界也差不多了。所以孔文傑與柳定定對彼此能偶然在仙帝宮十二街相遇,都非常珍惜,第一時間就互換了聯系方式。難道奇蹟還會發生在孔文傑與韓默身上嗎?

“我先說好,我若是認錯人了,你們別怪我!”孔文傑被眾人期盼的眼神看得混身發麻,被一群修為極高的人盯著,那是相當有壓力。對凡人來說,壓力會讓他的器官出問題,身體出現各種不適的癥狀,還會有一些不同於平常的情緒反應,看起來好像已經很嚴重了,但高級修真者給予低級修真者的壓力是會死人的。

光是看看就把你看死,在修真者之間,完全不是笑話,而是赤裸裸地現實。仙人的氣機宛如實體,可以隨時讓你覺得自己是放入果菜榨汁機裏的柳橙,用力一擠就能噴出汁來。

“咳咳!那我就開始說了……”孔文傑看到柳定定眼神展露出的淒楚哀怨,頓時覺得拖拖拉拉的自己是這仙界最大的惡人了,連忙開始起頭,將思緒拉回他好不容易帶著滿身傷殘飛升到仙界的那一刻。對他而言。每一次飛升都是一場刻骨銘心的經歷。

“從上界到仙界的飛升過程,差點沒把我弄殘,不過也差不多了,要不是飛升池旁就有醫官駐守。估計剛飛升上來的仙人有百分之九十還是要死……”孔文傑說到這裏,眼神又從回憶裏回到現實,看了柳定定一眼,本來想張口感嘆一下,好不容易活下來,他有多開心,開心到想要全世界的祝福,但是看到柳定定期待緊張的眼神,還有她眼神閃過的那絲明悟,孔文傑連忙把快要脫口而出的個人心得分享給咽回肚子裏。心中不免有些淒涼。仙人生活真是孤獨,關心分享的人少啊!不過,他很快註意到一雙閃亮的眼睛,似乎這眼睛的主人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不過,畢竟柳定定才是他的朋友。他必須堅持立場才行。還是回過頭來講他與韓默前輩相遇的經過吧!

“我飛升時沒有人在旁邊守候,就出現在畫分給我的責任區裏,做著守護仙人呢!這些以後再說,你繼續說……”柳定定近似自言自語地呢喃著,不一會兒回過神來,放大聲量,視意孔文傑繼續說他遇到韓默的過程。

“醒過來時。我的意識只堅持了不到一秒的時間,就不再清醒……”

“不再清醒……是昏了過去吧!你不好意思說,矯情!”蘇靈兒好像發現驚天大秘密地高聲喊道。

“咳咳!”孔文傑苦笑,輕咳了幾聲,不去再意蘇靈兒的毒舌。他也的確是因為面子問題,不說自己一到仙界就美好地昏過去。等再醒來時,身體、法力已經恢覆。看得出來受到很好的照顧和治療。

“……我醒過來後,負責照顧的我治療師就帶著我到一間房間,讓我施術法看看恢覆狀況,當我跟著他穿過廻廊時。他就帶著另一位仙人和一位女仙迎面走來。原本我也不認得他,而且我做人向來低調,看了那三人一眼,低著頭跟著負責治療我的治療師,就準備到那間專門用來看恢覆情況的地方去。當兩人相距不到十公尺的時候,我身邊的治療師突然停下腳步,頗為恭敬地喊了一聲韓默前輩,兩人又聊了幾句關於治療的問題,治療師就帶著我離開……我那時聽到韓默這個名字,立刻擡起頭來,將臉正對著韓默……你知道,許多人每一步飛升跟前進,容貌都會起極大的變化。我仔細看過去,覺得那個人有六分像我遠本認識的韓默。但是他是前輩,我不敢主動打招呼,只好將我這張沒什麼變化的臉,主動亮給他看……”

“那他肯定認出你了!”蘇靈兒此時看起來一臉高興,頗有種情境融入的感覺。倒是柳定定一語不發,陷入沈思,等著孔文傑的後續發展。

“沒有,韓默前輩就那樣子走過去,他身邊那名女仙,親密地貼著他的耳朵在說些什麼……”說到這裏,孔文傑聳聳肩,發表他的猜想:“我猜,那女仙大概在數落我,整個就是一名老土,嘿!”

“那是她沒眼光!”

還沒等柳定定有反應和動作,蘇靈兒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面朝著門口就要沖出去,不過女孩兒腦子也靈光,還沒沖出一步,就停下腳步,回頭問孔文傑道:“說,她是誰,我去揍她,替你出氣!”

孔文傑全身瀑布汗,但心中同時湧起一股噴泉般的暖流,安慰蘇靈兒道:“小姑娘,謝謝你,不過那也只是我猜的。對方修為那麼高,她說什麼,我根本聽不到!其實,這大概是我剛上仙界,心裏自卑了!”

說起自卑時,孔文傑深深地看柳定定一眼,跟柳定定一起進入修真界,是人生最大的錯誤與折磨,天大的落差,讓自卑成為隱藏在他心底深處的烙印。不過,他並不怪柳定定,這純粹自己愛多想,自己折磨自己,能怪誰呢?

“哦!下次你遇見她,告訴我,我去幫你問她!”蘇靈兒以一種極為天真可愛的行動表情,這出相當具有女漢子特色的話。

“親密……”柳定定在心中暗暗地重覆回味這句話,孔文傑為什麼這樣強調呢?

韓默是一個愛做眼球運動的男子,向來欣賞美好的事物,尤其是女人。但是蓮花之美,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他向來把這個度抓的很好,即使以外人看來,都能夠親易分辨出他與女人的關系到什麼程度,除了她這個愛吃飛醋的女孩以外。一直以來,她都不理解韓默當初會看上自己的原因是什麼,那時他為了追上靈界,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做出了長久不曾有過的飛速增長與突破。這麼努力修練的韓默,一點都不像原本剛認識時的他,當初玩日愒歲,抱持游樂心修練,看起來萬分逍遙,很少見他愁眉苦臉。對於到廟裏求神問佛的百姓,也多抱以隔鏡觀望的理解與同情,輕易不去插手百姓人生的軌跡。想到這裏,柳定定突然很想知道,失去記憶,遺忘掉自己,韓默是否重新過上快樂的生活。如果是的話,或許她應該有個決斷,寧願一個人忍受悲傷,也不將自己的愛強壓到他身上,遠遠地祝福他的人生,支持他的快樂就好。

“他看起來還好嗎?開不開心?”柳定定輕輕地問道,表情前所未有的平靜,好像想通了什麼。不過她並不準備隨隨便便地放棄這份感情,不管結果如何,她都要親自見上韓默一面。他過得好,她也就能安心離去。他過得不好,那沒什麼好說的,就算是換一個身份接近他,她也要幫他過上好日子。如果他還願意跟她在一起,那就讓她來解決兩人之間最大的心病。她決定把秘密跟韓默分享,並且與他共有一切。本來,她還做不到這點,但是自從她發現蘇靈兒這個純靈生命體之後,這個想法與研究就在不斷的完善。

雲間包房,四周都是藍天白雲,白雲在不同的高度範圍做著不同的變化,有時如蒼狗,有時如群山萬巒,只有他們座下的椅子,形如蒲團或者躺椅,陳放果酒的桌子,幻化成一朵朵白色的葉子,有的像蓮葉,有的像姑婆芋,隨著心念四處游移,會在最適當的時候,來到你手邊,讓你可以隨時取用。往下看去,是明暗閃爍,波光麟麟的深藍色大海。

若是凡人,在這樣的包房,恐怕還沒感到享受,就被嚇個半死。唯有自身就具有飛行能力,不虞摔死,才能感到自在逍遙,至少壤靈子此時很自在地啜飲外界的果品。心中想著,怎麼這麼難吃,比不上仙土殿所生產的。

對孔文傑而言,柳定定的問題沒有蘇靈兒那傻話來得好應對,因為為了讓韓默看清楚他,他可是直面對著韓默,自然把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那姑娘親熱地跟他說話時,他的身體不自覺地退縮,但是看起來又好像在強退自己停止退縮的動作,不過那時候,他眉頭卻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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